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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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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识的呢喃著抓住手边的东西,我忽然就这麽没出息的哭了。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梦太美,也许是身边睡著的男人太可怕。我断断续续的哽咽著,流著泪,嘴里不清不楚的喊出那个红衣男人的名字。

    我想,我大概又发了犯贱的老毛病。一个女人只有在现任男人对自己不够好的时候,才会无耻的想起上一个的好来。然而这时候,再回头已经太迟了……

    “你们……”

    迷迷糊糊的哭醒了,醒了之後在一片黑暗之中又接著睡。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最後一次醒来的时候泪痕已干,而天也已经大亮了。

    最重要的是,不仅如此,我眼前还站了好几个在这一刻绝对绝对不想看到的人。

    “早啊。”

    柳砚一直独占的被子不知什麽时候盖到了我的身上,做出我与他大被同眠的样子。而他粗壮的手臂则恣意的揽著我的身体将我搂在赤膊的怀中,自己懒洋洋的和一脸y鸷的云鹤影打了声招呼。

    “大表哥,你……”

    一旁的云征月似乎是觉得有点尴尬,毕竟看见人家的情事并不是什麽体面的事情。也许是云鹤影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y暗,他只好摸了摸鼻子,适时的开口想缓和一下。

    “昨晚说让我们一大早就过来,到底是什麽事儿啊?”

    “我也很想知道。”

    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我第一次看见云鹤影脸上露出这般明显愤怒的表情。

    “啊,其实也没什麽事儿。”

    打了个哈欠,柳砚眯了眯细长的眼眸,对著我的脸亲了一下,而後笑著将目光转向了脸色同样难看的宁凌夏。

    “我就是想说,这宁家的大姑娘我看上了,打算收房。所以宁郡主你就不用费心将她带回府里了。一会儿我就叫她收拾收拾,直接进我的府。”

    “什麽?这怎麽行!”

    漂亮的眼睛一瞪,宁凌夏顿时急了。目光愤恨的瞟向我,那神情明显是到嘴的鸭子又飞了的不甘。

    好吧,如果说到刚才为止我还因为和柳砚睡了而很不情愿。那麽现在,看到宁凌夏吃瘪的这一刻,我开始觉得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但是……

    收房……

    这个王八蛋根本就没跟我说原来让宁凌夏吃瘪的代价远比我以为的只和他露水姻缘一场要严重的多。

    “为什麽不行?你这个连认都不想认的姐姐回到你们府里,你天天对著她也是堵心。倒不如给了我,起码我柳砚别的不说,妻妾方面在中州很有名。”

    意味深长的说出这番我听不懂的话,柳砚哈哈一笑,神态十分的自得。

    云征月听後颇为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似乎极力想掩饰些什麽。而宁凌夏也是立刻就红了脸,又是怒又是嗔却也没有半点奈何。只有云鹤影,依旧是那副仿佛一生所有的愤怒都聚集到了此刻的神情,一向冷峻的面容愈发兴起了波澜。

    “柳砚,你这是在毁她……为什麽……”

    我看到他红色衣袖中攥紧的拳头,高大的身体明明很清醒,却像是喝醉了一般的震颤了起来。不知为什麽,兴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开始抽痛。

    “不为什麽,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面对著云鹤影的怒火,柳砚所做的只是将我故意搂得更紧。

    “大表弟,在这个世界上有权永远都比有钱来得优越,你砸下千金也做不到的事情我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做到。好好想想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如果你想改变主意就来我府上找我,一切都得及。”

    “你们……在说什麽啊?”

    感觉被自己两个哥哥不知所云的对话而排斥在外了,云征月纳闷的打断了柳砚这番费解的话,努力的想c进来。

    “哈,没什麽。都好好准备准备,今晚来我府上喝哥哥的喜酒。”

    第04章 盛开与凋谢 1

    我觉得自己就像 第一朵花,静悄悄的盛开了,又即将静悄悄的凋谢。在我最美好的年华,不曾有人来分享我的光鲜。等到我脂残粉退了,也不会有人回忆起我的荣华。

    这让我感觉悲凉──

    不断的有人来,不断的有人离开,就像是片刻停留的蝴蝶一样。

    也许一朵花需要的并不是多情的蝴蝶,而是默默无闻的绿叶。它不用五彩斑斓的羽翼来浇灌,只需要风起云涌时静静的一点陪伴……

    可惜这些我都没有了。

    依言回到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柳砚的意思是我今天就直接跟著他回总督府。可是看著这一屋子的熟悉,竟然没有什麽是完全属於我的,而我又要带走些什麽呢?

    衣服首饰吗……

    那些从来都不是我需要的。

    胭脂水粉吗……

    如果可以我尽可能都不想擦它们。

    想了又想,我最终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了桌子上摊放著的做了一半的账册。册子在我的日夜抚摸下已经变得有些陈旧,轻轻翻动时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将它塞进衣襟里用手拍了拍,心里顿觉一种奇异的安心。

    做账是我在云府里学会的唯一有用的东西,它能证明我除了出卖身体之外还有其它的用途。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就像是在海贼船上下水骗人一样,不管多恶劣,这就是我活著的全部价值。

    “唉,你这孩子。都不知道你是命太好,还是太不好了……”

    一听说我要嫁给柳砚做妾,织娘带著一二三哭了个稀里哗啦。

    她最是知晓红颜命薄的道理,明白在年轻的时候攀附上一个名流应该是我们这种女人最好的归宿。

    可是一想到她自己的身世,便知这种事也要看运气,也许出了狼窝又入虎x,上天成心跟你作对的时候,无论怎样都逃不过悲惨的厄运。

    “到了总督府,少说话少惹事,改改你的脾气听到了没有?”

    一边絮絮叨叨的将我的耳朵念出了茧,一边将一包首饰金银强硬的塞进我的行囊里。织娘几乎将她总结出来的所有在大户人家里生存的准则都跟我细掰了一遍,又跟我讲该打点的时候就不要吝啬,银两不够花了可以差人来云府找她要,俨然一副我娘家人的姿态。

    我海棠何德何能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交到这样一位知己,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不计回报的关心著我,为我无私的奉献著自己的一切。

    仔细想想,除了爱情不能给我,织娘已经把能给我的都给我了。而我也随时准备著为她牺牲一切。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女人比男人要靠谱多了……

    “织娘……这个,你帮我还给云鹤影吧。”

    思索再三,我还是从脚踝上取下当初云鹤影为我戴上的脚链小心翼翼的递到了织娘的手心里。这是那个男人送给我的东西,曾经像锁链一般将我捆绑。然而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海棠……”

    织娘握著那还带有我体温的脚链,妩媚的眼睛眨出了氤氲的水汽。她红唇一掀似乎很想说些什麽,却被我摇著头按住了她的嘴唇。

    “我们有缘,但是不够,你什麽都别再说了。”

    “唉……”

    第05章 盛开与凋谢 2

    我原以为柳砚会随随便便找一顶轿子将我抬回总督府就完了,谁知道他竟然像模像样的为我找来了出嫁的衣裳,大张旗鼓的准备高调迎娶起来。

    织娘还没来得及跟我把碎念的话说完,一群婆子丫鬟就喜气洋洋的涌了进来,将错愕的我强剥了洗刷干净後按在椅子上,各种红豔豔金晃晃的东西就开始往我身上装。

    金线绣著凤凰的丝绮红裙一上身,我的腰就被狠狠的勒紧了。这麽冷的天,居然还要露出肩膀,这嫁衣真的不是我的仇家做出来玩我的吧……

    两个丫鬟同时为我梳发,长长的青丝高高的用一顶流苏金冠束起,余下的发尾一丝不乱的披散下来,看上去颇有些异域风情。

    织娘被她们挤在一边,神情又是担忧又是欣慰的望著我打扮的样子。忽然将小一拉过来伏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女孩便点点头迅速的离开了。没过多久再出现的时候,小一的手上就多了一对儿紫晶做的耀眼耳坠。

    “来,试试这个,我的海棠丫头果然是最美的新娘子。”

    亲手帮我把这对极其贵重的耳饰戴上,织娘看著我已经被描画得相当精致的脸,情不自禁哭红了眼圈。而我心里也有些酸酸的,说不清是什麽感觉,总之就是那种要从最熟悉的家里离去了,前往一个未知地方的不舍与惶然。

    海棠,你要坚强,要坚持住。就算柳府是龙潭虎x你也要闯。

    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著气,一想到宁凌夏那张恨我不死的脸,我就觉得无论是去哪都比回到云府被她作贱强。

    “大少爷……”

    不知什麽时候,我的房门口竟然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云鹤影今天依然穿著和平时一样的红衣,但是在我同样的红妆之下,这种强烈的映衬竟然显得那样的凄凉与讽刺。

    他也穿红衣,但是新郎并不是他。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海棠说。”

    似乎觉得屋子里的喜庆很是惹人厌烦,他冷冰冰的看著这一切而後挥了挥手,那些女人们便在织娘的带领下匆匆离去了,连一点点时间都不敢多做停留。

    “砰”的一声。

    赶走了所有的人,男人还没忘记用力的将房门关上。此时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孤男寡女,不是我矫情,而是这气氛伴随著他瞪我的眼神而变得愈发的古怪起来……

    “云……爷。”

    张口想喊他的名字,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叫他云鹤影了。看著他冷然的俊脸,我只觉得很伤感,很心酸。一时难以自已,只能匆忙改口叫了最陌生的称呼。

    “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看上去很不好,原本就没什麽表情的俊脸显得更加冰冷。嘴唇干干的,眼神很落寞却依然透著一股抵死相抗的倔强。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什麽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扛。就仿佛全天下的苦难都只能他一个人来承担一样。

    我很不想承认自己在心疼他,可是就算再不想,心还是一样的疼。

    “要嫁给海防总督就让你这麽高兴是不是?究竟要得到多少虚荣才能满足你那贪婪的欲望?”

    我眼睁睁的看著他走向我,然後单手扼住我的喉咙用力的收紧。

    有那麽一瞬间我觉得他是真的很想掐死我,残忍的杀掉我这个忘恩负义的贱女人。可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指抱住我,干涸的唇瓣用力的吻著我同样冰冷的嘴唇。

    “莫言……莫言……”

    他一边吻一边唤我的名字……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听他这样叫我。不是海棠,不是妓女,而是卑微却真实的宁莫言。可是这一切已经太晚。

    “为什麽不是我……为什麽你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我?”

    我快要哭了,不我已经在哭了。

    我抱著云鹤影,任由他发疯一般的亲吻我。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偿还对他的亏欠。

    好奇怪……

    云征月喜欢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是一种负担。他越是纠缠我就越是厌烦,甚至不惜撕破脸说出决绝的话来伤害他让他死心。

    可是对於云鹤影,我虽然说了“不”却没有办法心口如一。明明就指天誓日的说过自己只爱沅唯九,可是当他靠近的时候,我的身体却像是忽然间变得无比博爱,毫无抗拒的就将他接纳进了怀里。

    “对不起……云鹤影……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回云府……”

    被他吻得快断气了,我无力的瘫软在男人的怀中不知所措。

    为什麽我总觉得自己欠他的,明明什麽帐都已经还清了……可是每次他一这样言之凿凿的质问我,我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觉得该无条件的奉献上自己的一切。

    “还想骗我?为什麽打扮得这般好看,你敢说嫁给他你不开心麽!”

    “你有毛病是不是!现在还来跟我说这些!!”

    明知他小气爱妒,从来都是那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模样。当初只因云征月多看了我两眼他就足足醋了三天。现在我要嫁给别的男人,说不发狂那才叫不正常。

    可是被他这样用伤人的语言污蔑著,我却连半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又恨又怨的捶打著云鹤影的肩膀,暗暗责备他只知道跟我怄气却又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想著我,莫言,你要好好的想著我……”

    兴许是被我骂得终於认清了现实,云鹤影拥著我的双臂在用力的收紧了一下之後最终还是缓缓的放开了。

    “别忘了我。”

    他轻轻的说。

    第06章 盛开与凋谢 3

    云鹤影离开了──

    我的思维就像是被什麽东西搅乱了一般,有好长一段时间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在这段时间里,任凭众人将我扶上轿,又浑浑噩噩的跟柳砚拜了堂。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被送入d房的时候,顶著红盖头才忽然间如梦初醒,自己已然是别人的妻子了。

    “怎麽著,新婚之夜你就拿这张苦瓜脸对著我?”

    似乎提前有吩咐,这个d房没有什麽人来闹。大家都早早的退散了,只剩下一把扯下我红盖头的柳砚懒洋洋的端起我的下巴拿不正经的话来揶揄我。

    此刻的他穿著新郎官的大红喜服,看上去却像是唱戏一般透著吊儿郎当的轻佻意味。他原本应该是极其威严的男人,就像是我初见时那样,浑身上下散发著不容抗拒的官威。可是偏偏每次面对我的时候,这家夥就像是来青楼寻欢作乐的嫖客似地,看不出半点的端庄。

    “没什麽,我只是有些累了。”

    这里没有外人,我懒得跟他装恩爱夫妻。

    不舒服的挥开他的手,我不会傻到真的以为他今後会跟我浓情蜜意的过日子。沅唯九的下落应该是他现在最好奇的,只是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问我。

    “累?呵呵,还什麽都没做呢,你居然跟我说累?娘子,你这让为夫如何自处啊……”

    我连装都懒得装的冷淡姿态令柳砚觉得被冒犯。见我自顾自的开始拆卸身上的首饰衣服,一副准备休息了的样子,他冷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故意将我亲密的环住。

    “柳大人,你不用非得这样吧?”

    被他用坚挺的鼻尖抵住脖颈,呼出的热气令我觉得又酥又痒暧昧过了头。我不禁微微挣扎起来,却只是激他把我搂得更紧。甚至末了,他用力一带,直接就啃著我的脖子将我压倒在了鸳鸯床上。

    “为什麽不,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夫妻俩不d房可是会不吉利的。”

    男人啄吻著我的身体,笑得很邪恶。

    “……”

    我起了一身的j皮疙瘩。他的笑声总能让我联想到深夜丛林里的猫头鹰,或者吐著芯子发出嘶嘶声的碧绿毒蛇。柳砚这个人,身世才貌都是极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有办法令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够了吧!”

    当他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开始隔著衣服玩弄我被勒得十分饱满的胸部的时候,我终於忍无可忍的打掉他的手,并且用尽全身力气从他的压制下钻了出来。

    “柳砚,我实话跟你说,我真的不知道沅唯九在哪。你昨天为什麽碰我我不晓得,但是我明白你对我没感觉。这样子很奇怪不是吗?你到底想要什麽你可以直说!”

    被我憋了很久的一番话给说沈默了。男人原本还是一副欲火焚烧的姿态,转眼间就冷静了下来。

    只见他优雅的侧躺在床褥上用手掌撑著头,眯著一双细长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著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沈的开了口──

    “谁跟你说一个男人要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才能碰她的?”

    “你什麽意思?”

    “哈,海贼姑娘,我有时候觉得你很聪明很霸气,像个男人一样值得玩味。有时候又觉得你跟其它只会花前月下的女人一样蠢,只会惹人腻味。”

    “……”

    “不懂?”

    见我不服气的抿紧了嘴唇,一脸的防备。柳砚哼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伸手伸脚的舒展开了四肢。

    “沅唯九杀了我的女人,我现在在他女人身上变本加厉的玩回来有什麽不对?玩你玩的越狠,我就能多赢他一分。官爷我喜欢高兴爽不可以吗?难道还非得喜欢你?”

    “靠……你这是什麽混账话!!”

    他不说话还好,我还能留个猜想兴许是他真以为我会知道沅唯九的下落才一直纠缠。闹了半天这位爷根本就没什麽谱,只是单纯的想玩我出气而已……我这代人受过是受得有多冤枉。

    “就这态度,怎麽了?”

    见我气得话都快说不顺了,一张原本抑郁万分的脸开始有了红润的血色。柳砚似乎又高兴了,勾著薄唇笑吟吟的望著我。

    “而且,我这麽明目张胆的把你娶回来。全中州都会知道我海防总督又要了第十四个姨太太。如果沅唯九真的在乎你的话,就算你什麽都不说,他自己也会找上门来。”

    “这样最好不是麽,你不用被宁凌夏那个疯婆子虐待我也能找到我想找的人。海棠,跟云鹤影待了这麽久你该知道什麽样的生意才最划算。”

    意味深长的向我灌输著自己那一套所谓“双赢”的结论,柳砚眼中闪现出精明的光芒。

    “……如果你真是这麽想的话,那你就错了。”

    好半天,我只是缩在床铺的一角沈默的看著他自说自话。等到所有的y谋都听完,我冷冷一笑,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