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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

娘囚禁在石窟里的,这婆娘可恶。

    闻玉音急忙恭声道:“大师姐,是二师姐出来了……”嘶,一道青影快得如同闪电,她话声未落,人已凌空飞落,那是一个四十五六岁,面貌冷峻的青衣妇人,正是金母门下大弟子陆碧梧。

    青雯等三人急忙躬下身去,叫了声:“师父。”青雯是故意没把手中断剑丢弃,为的就是要让师父看到,好替自己作主。

    席素仪也躬着身,说道:“小妹见过大师姐。”

    陆碧梧飞身落地,自然一眼就看到二个门人的长剑都被削断了。她看也没看席素仪一眼,就朝闻玉音冷冷的问道:“是什么人把他们放出来的?”

    谷飞云忍不住应声道:“是在下。”

    席素仪忙道:“大师姐,他是小儿谷飞云。”

    陆碧梧冷峻的目光盯着谷飞云冷冷的道:“谷飞云,无怪我看来眼熟,几个月前,你上山来过。”

    谷飞云抱抱拳笑道:“管事还记得在下,上次在下是奉南山老人之命,晋谒金母而来,今晚乃是在下个人行动,为了救家父、家母来的。”

    陆碧梧问道:“你是从那里上来的?”

    谷飞云道:“前山有四老守山,在下自问只怕接不下他们每人五十招,所以只好从后山上来了。”

    陆碧梧神s一寒,问道:“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谷飞云笑道:“前山既然无法上得来,那就只有从后山上来了,这道理任何人都懂,还用得着有人指使吗?”

    陆碧梧厉声道:“是不是那个酒鬼道人指使你来的?”

    “你说南山老人家?”谷飞云忽然正容道:“陆管事,你胆子不小,酒仙南山老人家,就是连尊师都要尊称一声葛前辈,你却叫他酒鬼?”他明知陆碧梧说的是醉道长,故意缠夹到南山老人头上。

    陆碧梧怒声道:“我说的是醉道人,难道不是他指使你来的?”

    谷飞云道:“陆管事这话就不对了,我来救的是生身父母,何用醉道长指使?”

    陆碧梧冷哼道:“你能把他们救出去吗?”

    谷飞云大笑道:“在下不是把爹娘救出来了吗?”这话是有意激怒她的。

    闻玉音叫道:“大师姐……”

    陆碧梧怒声道:“你们下得了山吗?”

    谷飞云道:“为什么不能?”话声出口,只听耳边响起醉道人以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小施主,你不是她的对手,不可和她说僵了。”

    果然,这句话把陆碧梧激怒了,重重哼了一声道:“有我在这里,你下得了山吗?不妨试试看?”

    闻玉音急道:“大师姐,这是……”

    陆碧梧哼道:“你不用多说。”

    谷飞云突然敞笑一声道:“陆管事难道要出手拦阻不成?”

    陆碧梧道:“你擅上天池,擅入禁窟,难道我出手阻拦你不得?”

    谷飞云大声道:“你怎不去请示圣母?”

    陆碧梧盛气的道:“我不用请示。”

    “哈哈。”谷飞云这声大笑,以丹田发出,声如裂帛,双目精光暴s,喝道:“不错,陆碧梧,你是圣母门下大弟子,天池管事,但你这般说法,眼里还有圣母吗?”

    席素仪眼看飞云和大师姐越说越僵,几次要待开口,都被谷清辉暗中拉着衣角,要她不用阻止,这回飞云直呼陆碧梧的姓名,她知道大师姐的为人,怕触怒了她不可收拾,忍不住叫道:“飞云,不可无礼。”

    陆碧梧所得大怒,厉声喝道:“小狗,找死。”

    谷飞云心想:“自己这声大笑,金母一定会听到了。”一面正容道:“崆峒派也是名门正派,圣母威震西陲,想不到你居然狐假虎威,在下叫你一声陆碧梧,就是找死,这和黑道中人有何分别?圣母教育了你几十年,你真是愧对师门……”

    几十年来,何曾有人如此辱骂过她,陆碧梧当真被他气疯了,口中厉喝一声:“我就活劈了你。”扬手一掌,直劈而出。

    谷飞云早就料到她有此一着,身形倏然一晃,不闪而进,身形一动,倏然欺进,左手三个指头一撮,一把捉住了陆碧梧右手脉腕,说道:“陆管事想要在圣母脚下行凶吗?”

    陆碧梧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掌势未出,会被谷飞云一下扣住脉腕。尤其谷飞云人在右边,左手又劈不到他,急忙挥手甩出,她不知道谷飞云练成紫气神功,这一挥手,才知人家一身功力,竟然不在自己之下,根本连动也不动。

    这原是电光石火之事,突听一个苍老声音喝道:“碧梧住手,不可伤他。”这是金母的声音。谷飞云心头有数,傲然一笑,松开三指,人也随着退后。陆碧梧吃了暗亏,口中不得不应了声是。

    金母又道:“你把他们带进来。”陆碧梧又躬身应了声是。

    谷飞云潇洒一笑道:“在下早已请你们禀告圣母,你们都不肯去禀告,早去禀告了,就没有这场误会了。”青雯三人听得吓白了脸。

    陆碧梧寒着一张脸,冷声道:“你们随我进去叩见圣母。”

    只听耳边响起向醉道人的声音道:“小施主好好应付,就可以没事了,贫道先下去了。”

    话声堪入耳,就听金母喝道:“碧梧,后山还有什么人?给我拿下?”谷飞云听得大吃一惊。

    陆碧梧闻言急忙纵身掠起,这下当真疾如鹰隼,飞扑到岭口,但她总究迟了半步,纵目看去,那里还有什么人影?这就躬身道:“启禀圣母,后山没有人影。”金母哼了一声,就没有作声。

    陆碧梧回身走来,冷声道:“随我来。”

    谷飞云道:“爹、娘我们走。”

    陆碧梧因师父已经转醒,不敢多说,只是一路走在前面。谷清辉眼看自己儿子侃侃而言,不但面折素来出名难惹的陆碧梧,尤其方才一下就扣住陆碧梧脉腕,手法奇突,心中自是十分高兴,这孩子的脾气,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唉,行走江湖,锋芒太露,总是会吃亏的。

    一行四人来至小山顶上,一座精致白石楼宇前面,门前两名青衣少女躬身道:“圣母请管事领他们进去。”

    陆碧梧只点了下头,就昂然直入,再由长廊折入小天井,来至三间精舍前面,才脚下一停,躬身道:“弟子陆碧梧,敬遵法谕,已将席素仪、谷清辉、谷飞云三人带到。”

    里面传出金母的声音说道:“叫他们进来。”只见一名青衣少女随即挑起棉帘。陆碧梧依然走在前面,席素仪夫妇和谷飞云随着走入。室中银灯明亮,金母身穿青缎道装,踞坐在上首铺了虎皮的紫檀雕花椅上。

    席素仪见到师父,慌忙跪到地上,连连叩头道:“弟子叩见师父。”

    谷清辉跟着走上,作了个长揖道:“晚辈谷清辉拜见圣母。”谷飞云跟在父亲身后,也只作个长揖。

    金母目光炯炯,看着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席素仪,心中不无恻然,再看站在席素仪身后衣衫褴褛,须发散乱,但精神饱满的谷清辉,和他身后少年俊逸,眉宇间紫气氤蕴的谷飞云,这娃儿上次上山来,相距不到一年,他内功似乎又精进了许多。

    陆碧梧站在边上,躬身道:“启禀师父,弟子赶去后山,谷飞云已把二师妹和谷清辉从禁窟中救出,还削断了青雯等三人的长剑,他自己说是从后山上来的,弟子怀疑他是有人指使的……”

    金母没待她说完,截着问道:“我叫你查查有没有人潜伏后山,你仔细查看了没有?”陆碧梧应了声是。

    金母哼道:“人家早已走了。”

    陆碧梧听得一怔,躬身道:“弟子认为此人可能是谷飞云的同党。”

    谷飞云道:“在下上山来是救我父母的,何用帮手,管事毫无证据,不可在圣母面前胡说。”

    陆碧梧怒气的道:“你……”

    金母一摇手道:“你站到边上去。”陆碧梧只好应了声是,退到一旁。

    金母目有怜惜之s,看看席素仪,缓缓说道:“你先起来。”席素仪应着是,站起身来。

    金母续道:“二十年前,你犯我门规,为师才把你囚禁的,至于谷清辉,你在山前跪了三天三晚,老身看在石头和尚份上,已不再处罚,任你下山,你是自愿囚禁在石窟里的。”谷清辉躬身应了声是。

    金母目光一抬,朝谷飞云道:“小娃儿,你听清楚了,老身门下犯了门规,老身是不是有权把她囚禁?你父是自愿在石窟囚禁的,他们没有师长同意,私自结为夫妇,触犯我禁条,自是不能说老身把他夫妇擒来,禁闭在石窟之中,此理甚明,老身所以要特别说明这一点,免得外人说我不通情理。”谷飞云不知她说这话的用意何在,自然不好开口。

    金母又道:“上次你奉葛前辈之命前来,还记得下山之时,老身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谷飞云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忖道:“原来当r她要四个青衣少女用剑试了我一招,虽说是要看看自己在品酒会上遇到的四个青衣少女使的是不是崆峒剑法?但她也看出自己使的剑遁身法,出至师祖,)所以才说从此不得再上崆峒天池一步。就是为了防自己来救爹娘了。”心中想着,一面答道:“圣母当r曾说从此不得再上崆峒天池一步。”

    金母哼道:“你记得就好,那么今晚潜上后山,擅闯禁窟,还削断我崆峒门下再传弟子三支长剑,你自己说该当如何?”她说到后来,已是声s俱厉。

    席素仪吓得心头一颤,急忙扑的跪了下去,颤声道:“求求师父,念他年幼无知,饶恕了他……”

    谷飞云没待金母开口,一手扶着娘道:“娘快起来,圣母是讲理的人,孩儿如果有罪,娘求她也没用,孩儿如果无罪,娘又何用求她老人家?”随着话声,居然把娘扶了起来。

    金母看的暗暗点头,忖道:“这娃儿果然胆s过人。”一面点头道:“你起来,为师倒要听听你儿子如何说法?”

    席素仪低头道:“多谢师父。”一面朝谷飞云叮嘱道:“圣母面前,你不可以乱说。”

    谷飞云含笑道:“娘只管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接着朝金母拱拱手道:“圣母要在下自己说,该当如何?在下认为完全遵照圣母指示行事,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圣母垂察。”

    金母看他强辩的可笑,话声也缓和下来,说道:“你说今晚潜上后山,擅闯禁窟,削断我三个再传弟子长剑,都是老身指示你这样做的?”

    “也可以这样说。”谷飞云接着解释道:“圣母上次曾告诉在下,从此不得再上崆峒天池一步,在下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再来。但在下身为人子,一旦得知生身父母被囚禁在崆峒天池,纵是龙潭虎x,粉身碎骨。也非要把爹娘救出来不可,这是人之常情,就算圣母有不准再上天池之言,在下自然也要冒险一试……”

    金母看他侃侃而言,老实说心里也不禁有些喜欢,问道:“那怎么能说老身指示你的呢?”

    谷飞云道:“二十年前,在下初生之时,圣母曾经说过,等此子长大成人,练成武功,只要上得天池救出他父母、自可任他们离去。在下就是相信圣母言出如山,所以才敢偷偷的从后山上来,削断铁锁,救出家父母,此一行动,完全遵照圣母二十年前的指示行事。”金母点着头,唔了一声,似乎已同意了。

    陆碧梧在旁道:“但你削断崆峒门下长剑,又如何说法?本派规定,任何人削断本派弟子长剑,即是藐视本派。除非此人能胜过被削断长剑之人的师长,否则就当自断一臂,以表示向本派谢罪之意,由你自己选择。”

    谷飞云看她有意挑拨,心头怒极,目中精芒直s,凛然喝道:“陆碧梧,你因昔年伤在醉道长一掌之下,心怀仇恨,把这笔帐记到家母头上。二十年前,家父跪了三天三晚,祈求圣母恕罪,圣母本来已有允意,就是你进了谗言,才害得家父母被囚禁石窟,达二十年之久。

    今晚在下遵奉圣母昔年指示,上山救出家父家母,走出石窟之际,就遇上你门下青雯等三人,在下请她们禀报圣母,她们不但不肯禀告,同时三支长剑分向三面攻来,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挨她们三剑,尤其你门下,出手毒辣,我如果不还手,岂不白白送了x命。但在下为了尊重圣母,并未拔剑,只是用剑鞘挡了她们每人一剑,因她们争功心切,用力过猛,才被震断的,在下几时削断崆峒门人的剑了?

    陆碧梧,你在圣母面前挑拨,是没有用的,若要论罪,你门下今晚欺瞒事实,不肯禀报,都是你平r教导无方,欺上蒙下所致。后来你见到在下,又一再刁难,在下要你向圣母请示,你狂妄的说:我不用请示。你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管事而已,竟敢妄自尊大,以为独揽大权,你眼里还有圣母吗?崆峒派如果还有门规的话,像你这样目无尊长,欺师蒙上,该当什么罪,在下外人,并不清楚,你自己说吧。”

    陆碧梧被他在师父面前戟指着数说自己罪状,几乎被气炸了心,但又无可反驳,眼看金母脸s渐渐沉了下来,心头更是机伶一颤,急忙躬身道:“师父……”

    金母冷然道:“不用说了,为师二十年前,答应过他们,让他们下山去吧。”一面朝谷飞云道:“小娃儿,老身念你一片孝心,震断崆峒门下长剑之事,不和你计较,今后再遇上崆峒门下,不可如此鲁莽出手了,好了,你们去吧。”

    席素仪听得如蒙皇恩大赦,扑的跪倒地上,一连磕了几个头,说道:“多谢师父恩准,弟子叩别了。”

    谷清辉一直站在妻子身旁,这时也拱拱手作了个长揖,说道:“圣母大恩,在下告辞了。”

    谷飞云也跟着拱手道:“多蒙圣母谅察,在下感激不尽。”只见一名青衣少女从外走入,在陆碧梧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金母抬目道:“为师已经知道了。”话声未落 突听一阵清越的当当之声,传了进来。这是击撞云板之声,连续响了九声。金母白皙的脸上,刹那之间变得十分愤怒,沉喝道:“碧梧,你迅速查明,是什么人闯上山来了?”

    话刚说完,陆碧梧还没说话,只听一个苍老声音从远处传来:“金凤,你守山四老,也不过如此,快出来见我。”

    金母沉哼一声,站起身道:“你们随我出去。”她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金母是由四名青衣侍女前后伺候着,前面两人手持宫灯前导,后面两人一持古玉如意,一持古式长剑随行。陆碧梧紧跟着她们身后而行,谷清辉、席素仪、谷飞云三人也只好跟了出去。

    出了白石楼宇,走下宽阔的白石阶级,只见二十来名青衣少女一手高挑白纱灯笼,一手伏剑,雁翅般排列在登山石级前面,中间站立着金母门下三弟子瘦高的丁令仪、和身材窃窕的四弟子闻玉音,两人同样手持长剑,严神戒备。

    小山对面一共只有七个人。前面一个是头银发,脸s红润老妇人,身穿银白道装,手持乌木拂尘,无论脸型,身材,和金母生得一般无二,只是满脸怒容,双目精光炯炯,森寒不可视。她身后站着三个门人,两个是身穿青布道袍的中年道姑,背负长剑,手持拂尘。

    另一个则是一身劲装的少女,生得眉目如画,娇婉可人,她就是宇文澜。另外还有四名青s劲装少女,手持纱灯,其中一个手上还抱着一个人,不知是谁?金母走下石级,丁令仪、闻玉音慌忙躬身施礼,叫了声:“师父。”

    金母目光扫动,问道:“本山弟子可有人负伤?”

    丁令仪还没开口,对面的银发老道姑已经开口了:“我还不屑以大欺小,伤你门下徒弟。”

    金母目光一抬,沉声道:“金鸾,你来得正好,你不来,老身也正要去找你,八九个月前,你假冒老身名义,掳了一个姓许的女娃儿。以致南山老人怀疑到老身头上,要谷飞云专程找上天池,跟老身要人,老身派门下弟子下山调查,又遭你凌辱,这笔帐咱们正该好好的算一算。”

    “算帐,嘿、嘿,咱们要算的帐可多着呢。”银发老道姑金鸾冷声道:“当年先师把咱们抚养长大,本来以为你我是孪生姐妹,可以同心协力,发扬崆峒派,那知你从小心胸狭窄,处处与我为难,势如冰炭,以致先师临终之时,为了顾虑你我二人,终难共处,才有意要你我分领东西崆峒门户。怎知你矫传先师遗嘱,自领崆峒掌门,我离开崆峒山,欺师灭祖,不顾同胞之义,残害同门,我隐忍了几十年,这笔帐要不要算?”

    谷飞云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忖问:“原来她们是同胞孪生姐妹,一个叫金凤,一个叫金鸾,无怪面貌如此之像。”

    金母怒声喝道:“住口,当年先师原本想令你我二人分领东西崆峒门户,后来是你自己不识廉耻,假借老身之名,勾引闻野鹤,触犯门规,我只要你离开崆峒,已经宽恕了你……”

    “哈哈。”金鸾忽然仰天大笑,说道:“金凤、你真是蛇蝎居心,当年是你,只下了一次山,就把闻野鹤勾引上了,人家对你一片痴情,你却爱在心里,为的是怕触犯门规,当不了崆峒掌门,才不敢拿出真心来,害得人家在山下苦等,几次把我错当了你,我是一番好意,才劝他离去,死了这条心。

    恰巧被你看到,吃了飞醋,因嫉妒成恨,在师父面前进谗,师父面前我已经解释清楚,不料师父死后,你就以此为借口,我离开崆峒,我自知武功不如你,只好忍辱下山,没想到事隔六七十年,你还怀恨在心,诬蔑于我,你才寡廉鲜耻,灭绝人x。”两人已经是八九十岁的人,居然把五六十年前的桃s纠纷,在双方徒弟、徒孙面前互相指责不休。

    谷飞云突然想起,今晚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