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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

事。”

    店伙退出房去,谷飞云急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潦潦草草的字体,那是:“今晚初更,在东门外华狱庙前相候,勿让两个女娃儿跟来。”谷飞云看完,随手一搓,把纸条搓成了碎屑。

    他心中更是高兴,师父临行前就要自己先去找醉道长、因为只有醉道长知道爹娘被囚禁的石窟,免得打草惊蛇。但是要找醉道长,必须先回桐柏山去,这一去一来,岂不是往返费时,而且两位姑娘家也无法安置,如今在这里遇上醉道长,就可以节省往返跋涉了。

    天s已经昏暗下来,店伙掌灯送来,一面问道:“公子爷要上街用饭,还是吩咐厨下给你老准备?”

    谷飞云道:“我两个兄弟上街去买东西,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再说。”店伙应着是退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阵子,才看到荆月姑、冯小珍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谷飞云道:“你们去丁这么久,买了些什么东西?”

    冯小珍道:“我们每人买了一件长衫,也给大哥买了一件,另外还有一件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谷飞云笑道:“你们买的东西,我怎么猜得到?”

    冯小珍咭的笑道:“大哥,你看。”原来她把手藏在身后,这时豁的一声,打了开来,却是一柄一尺多长朱红洒金扇骨的白纸摺扇。

    纸上还画了一朵紫红的牡丹花,在她胸前摺了两扇,说道:“大哥,你看好不好?”

    谷飞云笑道:“你怎么想到买摺扇的?”

    冯小珍道:“二哥也有一把,你仔细看看,这扇骨是精钢做的,但漆上了漆,一点也看不出是铁骨的。”

    荆月姑道:“可惜只有两把,不然我们也会给大哥买一把回来。”说着,也把她的一把打了开来,白纸上画的是一株梅花,另一面写的是一首唐诗,书法倒也颇为苍劲。

    谷飞云问道:“你们在哪里买的?”

    荆月姑道:“是卖摺扇的摊上,三弟想买一把扇,才过去看的,其他摺扇只有几分钱一把,只有这两把,他标了三两银子一把。三弟问他怎么这样贵,他说这扇骨是百炼精钢制成的,最好的刀剑也砍不断它,三弟听得大喜过望,她正想买一把铁骨扇,没地方买得到。就要我也买一把,问他还有没有?卖扇的说,这种扇子,因为很少有人买,所以一年才做一两把?这两把已经存放了好久了,大哥,你要,我这把给你好了。”

    谷飞云笑道:“你们喜欢,就留着,自己用吧。我不习惯用扇子,哦,对了,你们可以把剑法作扇招,只要多练几天,就可以使用了。”

    冯小珍喜道:“我们就是这么想咯,哼,也让通天教门下瞧瞧,不光是他们会使扇子。”

    谷飞云道:“好了,你们刚回来,大概不想到外面吃饭了?”

    冯小珍道:“跑得累都累死了,谁还要出去吃呢?”

    谷飞云道:“那就关照店伙,要厨房做几个可口的菜送来好了。”

    荆月姑开门出去,吩咐了店伙,不多一会,店伙送来酒菜,就在房中一张小方桌上,摆好杯筷,一面陪笑说道:“三位公子爷,这几式莱肴,是小的特关照厨下做的拿手菜,公子爷方才没有叫酒,这壶酒可是本城最有名的华丰酒坊精酿的太白酒,入口香醇,喝醉了也不会冲头,小的特地拿来给三位公子爷尝尝的。”

    谷飞云点点头道:“好吧。你放着好了。”店伙退出之后,三人就品字形坐下。

    谷飞云拿起酒壶,给两位妹子和自己面前各斟了一杯,含笑道:“他既然拿来了,两侠贤弟也不妨小饮一杯,尝尝看。”每一式菜肴,果然做得极为可口,酒也香醇不烈,三人边谈边吃,两位姑娘不知不觉把一盏酒喝完了。

    用过饭,两位姑娘玉颊添红,星眸如水,几乎已有三分酒意。店伙进来收拾过杯盘,又送来了一壶香茗。冯小珍只喝了一口,就娇慵的道:“这酒后劲很厉害,我只喝了一杯,就有些飘飘欲仙了。”

    谷飞云笑道:“那就早些去休息吧。”

    荆月姑站起身道:“大哥也该早些休息了。”两人一起回房而去。

    谷飞云心中暗暗高兴,总算店伙帮了自己的忙,过去闩上房门,又坐了一回。喝完一盅茶,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才悄悄推开后窗,飞身而出,再掩上窗户,飘落地面,往外行去。

    出了店门,这时大街上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商店灯火辉煌,行人熙攘往来,不好施展轻功,只是稍稍加快脚步,直奔东门,再越城而出,不过盏茶工夫,已经赶到华狱庙。只见醉道人已经先到,坐在右首一棵大树下的石条上,正在喝酒,急忙走了过去,叫道:“醉道长。”

    醉道人笑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贫道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他不让谷飞云多说,站起身来:“走,咱们进去再说。”

    谷飞云跟着醉道人走近围墙,越墙而入,又穿过二重殴宇,才落到一处院落之中,但见院中花木扶疏,曲廊雕栏,甚是气派。醉道人从右侧进去,来至后面一排房屋,推门而入,一面笑道:“这里是庙中住持招待到华狱拈香和过境大员住的地方。长年很少有人居住,最是清静不过,最妙的厨下还有酒窖,存放着几十缸陈年老酒,喝之不尽,来,坐,坐。”

    谷飞云依言坐下,细看房中陈设,并不考究,只有一床一几一椅,正感奇怪,接待贵宾住的地方,哪有如此简陋?醉道人望着他笑了笑道:“这里是过境大员厨司住的地方,身为大员,自有厨司随行,贫道因这里离酒窖较近,装酒方便一些。”

    谷飞云笑道:“原来不是这里住持招待你住的。”

    醉道人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不一样?他们和尚吃十方,道士也吃十方,吃他们几缸酒,和吃自己的不是一样吗?从前这里的老当家和贫道极熟,现在是他徒孙当家了,贫道怎好意思打扰他们,还是这样自由自在的好。”说到这里,忽然问道:“岳大先生把看家本领都传给你了?你练得如何了呢?”谷飞云就把五个月来练功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醉道人点着头道:“他说过要学会他昆仑派的武功,有五个月时间也足够了,要练到上乘境界,五十年也未必练得成功,以你现在的程度来说,只不过三四成火候而已,唉,还差得远。”

    谷飞云问道:“道长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醉道人笑道:“岳大先生说你五个月就可练会,贫道自然要在这里等你了。”

    谷飞云扑的跪拜下去,说道:“道长这份高谊,晚辈一辈子感激不尽。”

    “你这是做什么?”醉道人一把把他拉起,一面问道:“关于你爹娘的事。岳大先生都告诉你了?”

    谷飞云点点头道:“师父原是要晚辈去找道长,请道长指点家父、家母被困禁的地方,现在就在这里遇上道长,就请道长把天池情形示知。”

    醉道人微微摇头道:“仅凭你目前的三四成功力,也只能和西凤门下的丫头们动动手,真要遇上那个老道婆,就会吃不完兜着走,所以贫道会和你一起去。”

    谷飞云颇感意外的道:“道长也要去?”

    醉道人笑道:“贫道不去,你一个人去,没有帮手怎么成?”

    谷飞云为难的道:“但道长……”

    西凤护犊,二十年前醉道人一记太乙翻天掌击伤她门下大弟子陆碧梧,虽然碍着南山老人,不好去桐柏望仙观闹事,总是耿耿于怀。这就是岳维峻只要谷飞云一个人去的原因。万一惊动了崆峒派的人,儿子救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金母也不好翻脸。

    但如果醉道人去了,她就会说第一次你偷上天池。击伤我徒弟,我没和你计较,但你这是第二次偷上天池,我再不计较的话,人家岂不是会笑我怕了南山老人?这就是醉道人不能上天池的原因。

    醉道人没待他说下去,笑道:“贫道和令尊是方外至j,你去救的是父母,贫道去救的是朋友夫妇,这有什么不对?何况贫道无门无派,还怕得罪谁了?”

    谷飞云心头一阵感激,再次跪拜下去,说道:“道长义薄云天,这份大恩晚辈没齿不忘。”

    “小施主快请起来。”醉道人道:“不过那两个女娃儿确实不能叫她们一起去。”

    谷飞云站起身,回到椅上坐下,说道:“晚辈临行时,师父也这样说的。”

    醉道人笑道:“这个简单,咱们路经凤翔,到荆村去叨扰他一两天,把两个女娃儿留下来就好。”

    谷飞云道:“荆月姑、冯小珍已经拜在师母门下,她们肯留下来吗?”

    “啊,这两个女娃儿福缘倒是不浅。”醉道人接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只要留个字条,要她们在荆村住上几天,咱们悄悄的走了,她们到哪里去找?”

    谷飞云道:“道长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吗?”

    醉道人道:“不贫道在凤翔和你们会合,只当是偶然遇上的好。”

    “这样也好。”谷飞云站起身,问道:“道长如果没有指示,晚辈就告辞了。”

    醉道人笑道:“没有了,小施主回去吧。”谷飞云回转客店,悄悄从后窗进入房中。

    第二天一早,开门出去,只听冯小珍喜道:“大哥起来了,我们快去问问他。”

    店伙送来洗脸水,荆月姑和冯小珍也跟着走入,冯小珍问道:“大哥,我们今天离开这里,要去哪里呢?”

    谷飞云盥洗完毕,笑了笑道:“自然去找东风了。”

    冯小珍听得一怔,问道:“大哥知道东风是什么了?”

    “不知道。”谷飞云道:“但总要找到它才是。”

    荆月姑道:“但这样茫无头绪的找,能找得到吗?”

    店伙替三人送来早点,谷飞云在椅上坐下,道:“所以愚兄想先去找一个人。”

    两位姑娘也跟着落坐,冯小珍问道:“大哥先要去找谁呢?”

    谷飞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两句话是南山老人家说的,连醉道长也解释不出来,自然只有去找南山老人家问问清楚了。”

    冯小珍道:“早就该去找他问问了。”

    荆月姑道:“南山老人家仙踪无定,大哥要去哪里去找他老人家呢?”

    谷飞云笑道:“有一个地方,大概可以找到他老人家的。”

    荆月姑道:“大哥说哪里呢?”

    谷飞云笑着问道:“大家都称他老人家什么仙?”

    “酒仙。”冯小珍抢着道:“对了,只要到产酒有名的地方去找,一定会找得到的。”说到这里,忽然泄了气,双手一摊,说道:“天下产酒有名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就算跑上一年,也跑不完。”

    谷飞云道:“师父不是要珠儿告诉我们,东风向西吹的吗?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柳林镇,正在西首,而且也合了东风西吹的意思……”

    冯小珍喜道:“二哥家不是就在柳林镇附近吗?”

    荆月姑点点头,一面说道:“大哥话好像还没说完呢。”

    谷飞云续道:“我从前的师父,在我下山之时,就是要我到柳林镇去的,我也在柳林镇,遇上南山老人家的,如今想起来,从前的师父虽没明说,其实就是要我找南山老人家去的了。”这番话,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那就对了,我们这就上柳林镇去。”冯小珍接着道:“哦,大哥,师公在你临走时也没说吗?”

    谷飞云道:“没有。”

    冯小珍道:“我真想不通,这些前辈高人有话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说,要这样九拐十八弯的打着哑谜,叫人家往返跋涉。”

    荆月姑道:“南山老人家也许另有深意。”

    冯小珍站起身道:“好了,我们走吧。到了柳林镇我们就住到二哥家去。”

    荆月姑柔笑道:“这还用说?”

    冯小珍回头朝谷飞云问道:“大哥,上次你去柳林镇,是不是也住在二哥家里?”

    谷飞云笑道:“我和二弟是在品酒会上认识的,一共只见过一次面,怎么会住到她家去呢?”

    冯小珍问道:“那你住在哪里?”

    荆月姑抿抿嘴,笑道:“大哥是住在女状元家里。”

    谷飞云脸上一红,说道:“那是跟南山老人家一起去的。”

    “品酒会……”冯小珍还想再问。

    谷飞云道:“我们走吧,品酒会的事,你问二哥好了。”三人走出店堂,会帐出门,小厮早已牵着马匹在门口等候。谷飞云接过缰绳,取出一锭碎银子赏了小厮,就跨上马鞍。

    三匹马循着大路,直奔西门。由华y到凤翔,一路西行,经渭南、长安、咸y、岐山,都是官道大路。这天午牌时光,就已赶到凤翔。进入东门,大街上就有一家新凤翔大酒楼,五间门面,黑底金字大招牌,看上去十分气派。

    谷飞云因醉道人说过在凤翔会面的,这家酒楼正好在东门头上,进入城来的第一家,这就朝后面两人说道:“二位贤弟,我们就在这一家打尖吧。”三匹马刚到门口,就有伙计上来拉住了马头。

    谷飞云关照他好好上料,那伙计看是三位年轻公子,连声应着是,一面欠身道:“三位公子请高升,牲口自有小的照料。”

    谷飞云三人跨进了大门,登上楼梯,只见偌大一座楼厅,几乎已有九成座头,这时一名伙计迎了上来,陪笑道:“公子爷是三位吗?”

    谷飞云目光一转,早已看到临街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个头簪道髻的蓝袍道人,那不是醉道人还有谁来。心中一喜,指指窗口,说道:“二位贤弟,那不是醉道长吗?”

    荆月姑喜道:“果然是醉道长,我们快过去。”伙计正嫌那老道人叫了一盘卤水花生,独个儿喝酒,就占了一张桌子,如今听三位公子的口气,好像认识他,连忙跟了过去。

    谷飞云先走在前面,走近窗口,就拱着手道:“道长也在这里,真是巧极了。”

    醉道人抬头看到三人不觉呵呵笑道:“三位小施主也来了,快快请坐。”

    三人落坐之后,冯小珍道:“道长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醉道人眯着醉眼笑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伙计端上三盅茶,放好杯筷,一面伺候着道:“三位公子要些什么酒莱?”

    冯小珍道:“你去叫厨房把拿手菜拣好的送来就是了。”

    伙计连声应着,又道:“不知三位公子要喝什么酒?”

    醉道人挥挥手道:“到这里来,自然喝西凤酒了,要十年陈的。”伙计这回没命的应是,匆匆退下。

    醉道人喝了口酒,朝谷飞云问道:“小施主到凤翔来,究竟有什么事吗?”这是故意问的。

    谷飞云道:“晚辈是找南山老人家来的。”

    “这倒巧。”醉道人笑道:“贫道此行,也是找他老人家来的。”

    冯小珍道:“道长来得正好,最近大哥,一直有着心事,道长就帮帮大哥,能把东风找到了才好。”

    醉道人点点头道:“这事要找到家师才行。”

    冯小珍道:“道长是他门人,知师莫若徒,你找他自然比我们找他容易多了。”

    醉道人呵呵笑道:“冯小施主口才便给,贫道真是说不过你。”

    冯小珍道:“道长这是答应了?”

    醉道人道:“谷小施主的事,贫道推得了吗?”

    冯小珍喜孜孜的道:“大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醉道长答应帮你找到东风呢。”

    醉道人忽然低声道:“恭喜两位小施主,蒙紫云夫人垂青,福缘真是不浅。”

    荆月姑奇道:“道长怎么知道的?”

    醉道人笑道:“你们三个,是贫道一路护送来的,贫道怎么会不知道?”

    接着正容道:“紫云夫人一身所学,大半出自紫府真解,为道家最上乘的功夫,二位小施主有此不世奇缘,还得痛下功夫,才有成就,并不是学会了就可以了。”

    荆月姑、冯小珍被说得脸上一红,同声说道:“道长说得是。”

    伙计陆续送上酒菜,四人也就吃喝起来。饭后,荆月姑问道:“不知道长下榻何处?”

    醉道人一手摸着飘胸黑须,笑道:“贫道刚从青城回来,就在这里遇上你们了,还没决定去哪里。”

    “那就好了。”荆月姑喜道:“寒舍住在柳林镇,道长也见过家父,到了这里,自然就到寒舍去住了。”

    醉道人道:“不错,令尊好像和紫柏宫的玄修是师兄弟。”

    荆月姑道:“道长认识玄修师伯?”

    醉道人笑了笑道:“陕西境内所有道院,差不多全属终南一系,贫道自然认识了。”说话之时,谷飞云也叫伙计过来,会了帐,大家相继走出酒楼,一名店伙已经牵着马匹伺候。

    荆月姑道:“道长,你坐我的马匹好了,我和三弟共乘一骑就好。”

    醉道人大笑道:“你们几时看到和尚、道士骑马的?那就因为和尚、道土天生就是苦行者,得了道,就可以骑狮子、老虎或者白鹤了。贫道还没得道,只可以用脚走路,好在贫道已经走惯了,你们只管骑着牲口先走,贫道决不会落后多少的。”

    谷飞云从伙诗手中接过牲口,说道:“道长既然不肯骑坐,在下兄弟陪同道长一起走好了。”

    醉道人道:“有着牲口不坐,这又何必呢?贫道说过你们只管骑着走,贫道赶得上的,你们就不用管贫道,否则岂不是虚伪了?”

    冯小珍道:“好嘛,大哥,我们那就不客气了。”

    “这就对了。”醉道人笑了笑道:“贫道就喜欢这样。”谷飞云三人只得相继上马。

    冯小珍道:“道长,我们先走啦,大哥,快走咯。”

    出了北门,冯小珍一路催马疾行,又催着大哥、二哥快走,一面回过头去,咭的笑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