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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么,为了恢复我的自信你做了多少事呢?”我额头上的汗都流进了眼睛,视线一片模糊。我想我跑不了多久了,大约就要终结在这里了吧?

    他久久地沉默,但搂着我的胳膊却越来越用力。“…………敏锐是好事,但自做多情就没什么意思了。”他答非所问。

    他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他依恋我,但他出口的话语却恰恰背道而驰。

    他的心是否也因死亡的恐惧而抽搐,因为无奈的言不由衷而哭泣?

    还是这些都是我的臆想,他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求生而玩弄的另外一个小把戏?

    我无言地向前踉跄行走,此刻太阳已经老高,我汗流浃背但不敢有一丝停歇。远处,隆隆的似乎是车辆或者什么的声音。就算是上天注定了我将毙命于此,但那一刻来临之前,我决不会放弃。

    “前面大约100米右拐。”兰瑟吩咐道。现在我们已经走进了一片废墟,而后面汽车还是什么的发动机噪音越来越近了。

    失去棚顶的房屋,倒塌半边的土墙……我满眼看到的都是这样凄凉的的景象。我可以想象得出,当初在这里发生的战斗──或者就叫作轰炸吧──有多惨烈。而我只是一个外国人,是体会不到兰瑟那丧家之痛的。但尽管如此,我的心仍是一震。

    按照兰瑟的指点,我们来到一间比别处更为破旧的土房前。我几乎看不到什么能够作为掩体的东西。“右侧的墙壁。”他说。

    我走上前去,试探着推了推,毫无反应。我退后了两步,仔细观察那堵墙。兰瑟并不c口,只是静静的靠在我身上。

    他倒挺相信我的观察力的。

    墙脚下那张桌子很大,桌子里面黑黝黝的,窗子透过来的光线被厚实的桌面遮得严严实实。要非常仔细观察才能看出那条细细的缝隙不是光影儿是某条地道的入口。

    我想把兰瑟放在桌上,然后来开入口的挡板,兰瑟忙道:“放地上。”

    桌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倘若他躺在上面定会留下线索。

    本来以为里面是地道,谁想不过就是一个大坑而已,看来他们还需要学习一下我们抗日时期的老百姓。在这样的空间里兰瑟是不可能平躺的,他靠着我,我紧搂着他的肩膀,两人悄没生息的依偎在这狭小漆黑的地方。

    时间悄悄的流逝,慢得让我心慌。我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不知道搜索者是否来过了。我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做梦的时候我也会梦到类似这样的场面,为了躲避什么追杀,我把自己窝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或许躲过去了,或许一露头就会看到一把枪顶在脑门儿上。不过那都是梦,狂吼一声,一身冷汗醒过来生命还能继续。可是眼前呢?看来真的跟噩梦差不多,只是走错了就永远都醒不来了。在整个行动中,我一直是高度紧张着,感受着无比的刺激,可在等待结局的时刻,我一秒比一秒强烈的感觉到了恐惧。我,我们最终的宿命是什么?

    下一秒等待我的是什么?

    黑暗,郁闷和未知的恐惧是我能感受到的全部。

    兰瑟的後脑枕在我肩头,绵长的呼吸拂动我鬓边的碎发。我因恐惧而狂擂的心便如要跳出腔子一般紧贴著他的背在搏动。在这寂静的密闭空间,心跳声如此清晰。

    “别怕,他们找不到我们。”他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我的手,握紧,低声道,“他们是雇佣兵,惜命得很,一般不会在敌人不明的情况下在废墟中搜索。”他的声音中带著一丝轻蔑。他有许多理由以性命相搏,而他的敌人在这片土地上又岂能有与他相当的勇气?

    我的手是冷的,满是汗渍;他的手也满是汗渍,但却是温热的。

    片刻的宁静过後,又是地动山摇的几声巨响。这几下炸弹爆炸的巨响更验证了兰瑟的话,外面的驻军确实不敢进入废墟搜索,而是企图在远处以炮火把废墟化成齑粉进而消灭埋伏其间的敌人。

    这间房屋用的是土墙,即便倒塌也不会似钢筋水泥那般的沈重,只要没人找到我们,我们便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当初兰瑟他们在这一大堆建筑中找了这麽个破烂的土房挖地道想必是早就计划周详了。

    我紧悬的心似乎微微落地。接著,另一种心绪马上占据了我的身心。

    兰瑟一直靠在我的身上,不曾移动过;他的手也一直紧握著我的,汗湿得如同刚从从水中捞上来一般。

    我努力伸了一下手,想要摸摸他的大腿。现在应该红肿了,我猜。

    “分筋错骨是阿坦教给你的吧?”兰瑟在我耳边轻声问道。他说得很随意,便像是为了排解恐惧与紧张而随口闲话。

    “嗯。”我点了一下头。我想说我不会复原,他没教过我,但是,那半句话生生的吞回肚里。我开不了口。

    他听了之後就不再言语,但没放开抓著我的手。

    他心中定是在责怪我。我想。可当时我能怎麽办?我怕,我很怕。我没法不承认。我卸掉他左腿的时候只是想保护自己,让自己在那一秒安全,完全没想过──也没时间考虑──下一步怎麽走。

    我说服自己相信,我做的是对的有道理的。我必须要比别人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我们两个人中唯有我是具有行动能力的人,倘若连我都满脑子牵三扯四魂不守舍,那可真是没前途了。

    我要相信我从前没有做错,今後也不会做错;我相信我,兰瑟也相信我。

    因此,他相信他会杀我灭口……他汗渍渍的手紧抓著我……他温柔的安慰著魂飞魄散的我……

    我不能再想。过去的事情再怎麽假设也没用,我要向前看。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只有未来。我想,我从兰瑟那里学到了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我的未来非常重要。

    “睡一会儿吧。”兰瑟说。

    “嗯?”我有点诧异。

    “紧张很消耗体力,而接下来要面对的状况本身就需要充沛的精力。睡一下养养神。”他的右手依然紧握著我的右手,左手扬了起来,在我脸颊上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胸膛登时被一股暖流填满。我真的喜欢,非常喜欢他这个动作。不经意间,他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鼓励。

    我低下头,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地用唇碰了碰,“晚安,y love。”我说,我不知道这句话是怎麽冲口而出的,我真不知道。这个词就好像一直在我的舌尖盘旋著一样,已经酝酿了几千几万年,所以一开口间,它就轻盈地跳了出来。

    说得好,我在心里对自己道,说得好。虽然它没出现在合适的时间,也非合适的地点。

    兰瑟起先是很平静的,我想对他来讲,这个词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然而五秒之後,他的身子一直,猛的抽离了我的怀抱。“你……嗯……”他的喉头模糊的发出了几个音节,但终究没说出任何含有语义的词句。

    他不需要说什麽,我也不想听他说什麽!我伸出手从他的腋下穿过,重新把他揽回我的怀抱。他靠过来,无比的放松。“晚安。”他说。

    那一刻,我领悟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条杨氏定理:有些事不同於做买卖,有些东西给出去不需要同等的回报──虽然我也希望。

    经过连夜的紧张、恐惧和奔波我确实累了。没等我放松身体意识早已自己从大脑中抽身离去。

    在来到z地区最狼狈的一夜,我睡了最甜美的一觉。

    “欢,醒醒。”

    耳朵先於大脑起了床,我动了动身子,酸痛之极!尤其是腿,几乎被压到没有知觉。

    怀中暖暖的,兰瑟依旧靠在那里。

    “唔……”我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你醒了多久了?”我问他。

    “外面大概三个小时没有动静了,我想他们已经离开。”兰瑟回答──其实他根本就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们出去吧……现在什麽时候了?阿坦能不能找到这里?”我将他轻轻放在地上,活动活动胳膊腿准备推开头顶的挡板。

    “什麽时候……嗯……我也不知道。我的手表被阿坦搜走了。”他声音里带著些不明显也不常见的懊恼之意。

    “那你怎麽……”我有些诧异,他刚刚明明说驻军离开三个小时!

    “136500下,”他说,“你的心跳。”

    黑暗中我能看到他的眼神吗?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吗?

    我看到的是什麽?热切而深情,是我平生见所未见过的。

    “你爱我麽?”我摸索到他的脸颊,捧在手中,问。如果是,我希望他能告诉我,亲口告诉我。

    告诉我,我将不在乎是否会死在他手下。告诉我,我愿含笑死在他手下。

    在这一刻,我热血澎湃。

    “不。”他说,轻轻而又坚决的。

    我深深的吸气,又缓缓地吐出去。沮丧懊恼企盼辛酸……我理不清胸中纷杂而至的情感,所以我把它们压回到心灵深处,迫自己平静下来。“好吧。”我说,放开手。“我们现在出去吗?”压抑的语调中带著丝丝颤抖的尾音,我听得出来,他也应当同样。

    “是的。”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的语调。他让我再次怀疑黑暗中感觉到的强烈情愫又不过是我的幻觉。

    我伸手推了推档板,比进来时沈重了许多,但又不是完全不能移动。我俯下身,把地上那完全不能移动的男孩抱了起来,放在我身後。

    他一如既往的沈默。

    推档板不是我想象的那麽轻松,我先後试了三四次,每次都从那一线缝隙掉下来不少黄土和泥块。如此几回感觉手上的重量已经能够支持,我才一鼓作气把它推开。

    眼前灰土弥漫,但并不妨碍我看到这让我咋舌的景象。我本以为面前竖的应该是一堵墙,看到才发现还哪有什麽一米以上的障碍物?一眼望去简直就是海阔天空!

    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小土房还好,四周那些原本看来略为坚固的房舍早就成了黑色的土堆。几处仍然在冒著黑烟,丝丝的火星迸现。

    这才叫做废墟!我想,满目疮痍。

    “一次,两次……看来已经没什麽区别了。”兰瑟幽幽的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原来……在这里住过半年。”

    “我们离开这里。”我一把抱起他,放到外面的地面上,然後自己按著坑边纵身跳出坑来。“离开这里!”我对他说。

    离开这个被一毁,又再毁的地方,离开这片兰瑟见证过荣衰的土地。但,离开这里,能平息他心中的怨愤和怒火吗?离开这里,能抚平他心中的创痛和忧伤吗?

    他没有家。他不再有家。

    他注定余生只能颠沛流离,有人假借上帝之口这麽宣布。

    “我爱你。”我跪在他身边,抱著他那单薄而又柔韧的身躯,“我爱你。”我的男孩,我因你哭而哭,因你痛而痛。男孩,我如今亲口告诉你我爱你,我承诺我用余生来呵护你。

    第八章

    “我不爱你。”

    听来像是来自云端的声音。我身子一颤。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够了!”我一把推开他,咆哮道,“说一遍就够了!”

    那恼人的声音仍然一拨又一拨的冲击著我的耳膜,我头痛欲裂。“够了!够了!”我捂上耳朵,可什麽都阻止不了。

    不,我不心痛,我真的没觉得心痛,只是头痛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我终於明白,他确实只说了一遍,只是那一遍的余音在我的脑海中嫋嫋不绝。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冲动而率直的人,这我从来都知道。那一秒,我发自内心的怜爱兰瑟,我的热血沸腾。我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他,於是我也这样说了。就象我之前说的,我当然明白不是我付出了全部就有权要求他人亦如此,更不可强迫对方像我一样说出口来,我只是企盼著他的回应,潜意识中等待著他对我亦同样的热情。可他的话就如一桶雪水从头浇了下来。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一时接受不了。

    我狠狠的看著那男孩,他偏头望向远方,躲避著我的视线,只给我留下张绝美的侧影。

    为什麽不敢看我?别告诉我是我的样子吓到了你!兰瑟!我蓦地觉得好笑。我忽然意识到兰瑟也并不能做到任何时候都高高在上,他能把嘴闭严,但却也同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我毫不怀疑他受过专业训练,或许s国的特工也撬不开他的嘴,可他害怕我的眼睛,因为,我爱他。

    由此,我确定他爱我,最起码,他喜欢我。因为他逃避著我的眼神,像个羞涩的女孩。而在我们亲爱的“首领”身上,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行为出现。

    於是,我又学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兰瑟或许有一万条,甚至更多的,我想都想象不到的理由拒绝我,但这些我不需要理会,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待他。

    当然,参透了这一点并不代表说我就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相反的,我非常之不爽,对他的不诚恳。

    总会有一天,我愤愤地想,你也会同我一样情不自禁。因为我真的挺不错。想到这里,我又有点高兴起来,现在才明白为什麽有人说“有情饮水饱”,我何止是饱了?根本就是撑著了,眼前的困境竟然也不觉得如何可怕。

    “怎麽走呢?到哪里去迎接阿坦?”我抱起兰瑟问道,不自觉的面带微笑。

    兰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我,他的眼睛本大,如此一来更添妩媚。我想他本是很了解我的,他知道即便是拒绝了我,我也不会将他扔下。只是他不知道在地d里这几个小时我忽然开窍了,而他那失控的举动更是出卖了他。如今我不仅可以不计前嫌,更能坦然面对,还微笑服务。对他而言,我初始的粗暴更容易理解。

    “……我不爱你。”他愣了一会儿,说。

    “罗嗦,我知道。”我哼了一声,回答,“那麽,现在怎麽走?”

    他又楞了半天,忽然笑了,把身子紧紧靠在我身上,闭上眼睛,神情恬静已极。“%≈ap;。”他低声说。

    “can you speak chese?”我拿腔作调地问,“大哥,你让我感觉到我是个文盲。”最後,我痛心疾首地道。

    “找间不太糟糕的房子把我放下,然後你去集市找人。”他吩咐道。

    离开兰瑟的时候他微笑著看著我,没有叮嘱也没有忧虑。他只是很恬静地微笑,靠在还算成样的房屋里间的墙上。阳光不能直s进来,所以房内有些昏暗。他的嘴唇有点干裂,已经快一整天滴水未进了。“乖乖等我,”我说,本来想舔舔他的嘴唇,结果发现自己跟他一样狼狈,“我带吃的和救兵回来,很快。”

    他点了点头,然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张了张口。

    “你不爱我,我知道。”我挥了挥手,阻止他,“有机会我会自己逃的。”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小样,嘁。”我扒拉著他的黑发,让它乱上加乱,“乖乖的。”

    那一刻忽然有点担心,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他。

    我可能会迷路,会被抓,或者被打死;他也可能会被抓,会被杀……或者等我这个白痴在废墟堆里挖出他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

    错了,我不是有一点担心,而是很怕。

    我想我的瞳仁有点收缩,以至於看不清面前的东西。我想求他跟我说句“我爱你”,但我明白就算真的要说,他也会等我平安回来才说;我又想好好地吻他一次,但我也明白这样做无非会令他更担心。

    留一点什麽,让我们彼此心中带著牵挂,这样,才会玩命的活著,玩命让心跳持续下去。

    兰瑟为什麽不找阿坦?

    我边走边想,嘴里反复默念著他教我的几句当地话。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啊?对了,那个饭店的名字是……什麽来著?还有那个联系人……我靠,为什麽会有人叫这种烂名字?叫阿凡提不好吗?还阿xxxx什麽的一大串!

    我满腹怨气骂骂咧咧。其实我是在害怕。一个人面对这麽陌生的环境,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事。老实说,之前我其实一直都很依赖兰瑟和阿坦,就象一个孩子,而且还把他们的照顾视为理所当然。

    其实我有什麽理直气壮的呢?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的,不过错还是对。现在想想那几天我真是可恶之极。

    有一段日子我很怨恨阿坦,现在到了我不得不自己承担责任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说的每个字都很对。

    尤其那一句“小男孩”,简直太贴切了,我真佩服他的文采。当我看到兰瑟告诉我的饭店已经关门大吉而又发现来来往往的都是高额碧眼的z族人时,确实有五岁小孩找不到家的感觉。

    老天,你是不是耍我啊?我承认我不是天才还不行吗?!

    z地区的富庶原本世界闻名,我虽然知道这里离战地不远但仍见期望看到现代化一点的东西。就比如说一台电脑吧,就可以让我和兰瑟摆脱困境。然而现在我真是彻底失望了,这里看来就如同八十年代的中国。

    冷静!我对自己说。现在我该怎麽办?看来求救是不成的了,我总不能空手回去!我们需要食物和饮水。

    我不敢走得太远,原本就是强记的路线,在人群中七拐八拐的我肯定会迷路。我在这个地方总不会饿死的,但兰瑟等不得。这会儿我的胃已经隐隐作痛了,因为没东西可消化。

    眼前的街道是东西走向的,放眼望去大约只有十几米远处有一家超市──或者叫做小卖铺?旁边就是兰瑟让我找的那家饭店,可惜门窗都已用木条封死。

    从小到大我没少抢过别人东西,什麽後桌的钢笔同座的苹果班长的作业和寝室里三哥的女朋友──这个是她暗恋我,但这一次我有点紧张。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