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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攻击?

    毫无疑问地,他将不计任何手段慢慢地破坏她与查理的关系。

    第六章

    *6*

    又是一夜无眠,文黛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合过眼,今天又是星期一,早上送查理上学后,还必须在九点前赶到饭店。

    文黛急急穿上浴袍,走到浴室门口,迟疑了一下,杰姆的房门紧闭,也没有任何声响。

    文黛走进浴室,锁上门,提醒自己杰姆当然没必要这么早起床。她很快地淋浴梳洗,走回房间更衣前,又到查理房间去叫醒他。

    一如平常,她先行下楼准备早餐,一边听着新闻,一边不时留意时间,没有杰姆在眼前,就感觉不到沉重的心跳或被撩拨的欲念。

    今天仍与往常度过的每个清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杰姆正住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皱着眉头走以楼梯卜喊查理。

    文黛简单地吃了一碗水果沙拉、全麦烤面包片,再加上两杯黑咖啡,算是早餐;再为查理准备小甜饼、水果沙拉及果汁,她不禁皱皱眉头。查理的学校禁止五年级以下的同学在校外午餐,查理自然不在此限,但他还是喜欢到学校餐厅吃饭,偶尔也会从家里带些简单的冷食,而且只要他愿意,文黛有时也会带他到速食连锁店午餐。

    待她上楼吹头发化妆时,查理才匆匆下楼吃饭,文黛经过浴室门口,看到湿毛巾又扔在地上,她皱了眉头,往楼下喊:“查理,看看浴室,你应该知道毛巾该放在哪里。”

    对她来说,将它收拾干净,当然轻而易举,但是她不愿查理因此养成自私、懒惰的坏习惯,所以她扔下浴室的脏乱情形,迳自下楼。

    她快速的喝完咖啡,随口提醒查理不要忘了带体育服装。

    “我会像平常一样到荷姿家接你。”文黛告诉儿子,再冲上楼去刷牙、补妆。

    她经过杰姆紧锁的房门口,又皱了下眉,心里想着,咖啡壶里还剩很多咖啡,她是不是该去叫醒他,请他喝杯咖啡呢?

    但突然又想到,他又不是客人,要喝咖啡,自己倒吧!

    文黛将头发梳往颈后,再以蝴蝶结固定,她看起来清爽俐落,也不会给人压迫感。

    湿毛巾还是扔在浴室地板上。

    “查理!”她生气地叫他。

    “来了,就来了!”

    她走下楼时,前门突然打开,杰姆满身大汗地进来,显然刚刚是去慢跑。文黛像见了鬼似地瞪着他,而他也以奇异的眼光来回地在她身仁转,激动的情绪使她从头到脚如火一般地灼热,心跳也怦然加快。

    “查理,快点!”她喊道:“你知道我九点就得到办公室,如果你两分钟内还没准备好,你就得自己走路去学校。”

    虽然这句话已说了几百遍,而她也从没真的这么做过,但杰姆却皱起眉头。

    “我可以送他上学。”他告诉她。

    文黛不住地暗自诅咒,正要开口拒绝,却听见查理劈劈啪啪地冲下楼,笑逐颜开地站在她身后。

    “爸爸,你真的要送我上学?太棒了!我真巴不得学校的同学可以看到你的宾士。”

    文黛闻言,将杰姆的一股怒气借机发到查理身上。

    “你不应该有这种心态,查理,物质并不代表一切,你是什么样的人那才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查理生气地回答,一面冲入厨房。

    “现在说教不嫌太早了?”杰姆皱着眉问她,看文黛生气地转过身去,他接着又说:“噢,文,顺便提一下,如果你认为我刚刚的提议是为了要取悦查理,让我挑明了说,好吗?我不会用金钱物质去贿赂、赢得某人的感情,尤其他又是我的儿子。”

    十分钟后,她终于和查理坐进了车子。文黛依然很气恼,为什么杰姆总有办法攻击她所做的每一件事?

    真是倒楣的一天,而且是每下愈况。

    汤玛显然还在为星期六的事,不断地吹毛求疵,挑剔她为即将召开的会议所做的安排不够严谨。

    文黛耐着性子听他说教,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必须保住这份工作。虽然她与汤玛都有共识——公归公、私归私,所以她并不惊讶汤玛只字未提星期六晚上的约会。但回想他对杰姆住在她家的事所做的评论,文黛仍忍不住地气愤、苦恼。

    上周末堆积下来的文书工作,使文黛根本无暇吃午饭,等她饥肠辘辘地离开办公室时,已经较平常整整晚了一个小时。

    她得先到荷姿家接查理,再回家做饭,晚上还得赶去上舞蹈课。文黛敲着荷姿家的后门,心里正准备向她朋友道歉自己迟到了。

    “噢,查理并不在这里,”荷姿皱着眉告诉她,“他告诉丹尼说他父亲会去接他。”

    文黛心里不断地咒骂着杰姆。她走回车子,泄愤似地大力关上车门,但仍不能稍稍平复内心的激动。拿出车钥匙启动车子,却只听到车子徒劳地发出嗡嗡声。

    路过的行人有趣地看着这一幕,霎时令她面红耳赤。她重新再启动车子,冷静!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持冷静。

    但是说永远比做更容易。

    文黛气急败坏地走进厨房,一眼瞧见杰姆与查理正坐在餐桌的两端,吃着她原打算当做晚餐的意大利面条,文黛冷冷地看着即将一扫而空的餐盘。

    “很好吃,对吗?”她乖戾地问,一面用力甩掉外套。

    看到查理惊异的眼光,她才察觉自己已完全变了样。

    “对不起,”她伸手顺顺查理的头发,“我只是太累了。”

    她顿了一下,忽然瞧见杰姆正看着她,她一反过去闪避的态度,瞪了回去。

    “辛苦的一夭?”他问她。

    他的眼神所表现出的绝不会是出自关心或同情,他不过是想发动另一次攻击罢了。

    “可以这么说。”她简短地说:“而我不高兴的是,当我到荷姿家去接查理时,却发现他已被父亲接走了,”她转向查理,“我想你至少可以打个电话告诉我吧!”

    从小她就教育查理要体谅别人,要有责任感的观念,即使是对非常亲密的家人,也应该以礼相待。过去,他如要改变任何计划,都会通知她,这也就是体谅及为他人着想的具体表现。“做你该做的事。”她曾这样告诉他。现在看到他因自己的指责而垂着头,踢着椅脚,文黛不禁有些不忍。

    “妈妈,对不起。”

    这根本就是杰姆的错。文黛撇过脸去,杰姆却有如看透她内心似的说:“不,那是我的错,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文黛,我曾想打电话,但想到你星期六讲的那些话,我觉得也许你不喜欢我打电话到饭店去,如果你的男朋友……”

    文黛楞住了,愤怒地转过身去。“汤玛不是接线员,而且如果他知道你打电话的原因,他也会理解的。”

    她根本就在撒谎。汤玛是不愿意,也不会试着去了解的;她已经彻底觉悟—她和汤玛的关系不可能会再继续下去。

    “妈妈,你待会要出去,对不对?”查理打断她的思绪,“爸爸跟我要一起看录影带……”

    “又跟男朋友出去?”杰姆和缓地问她:“你实在称不上是个尽职的母亲,一直把照顾孩子的责任丢给别人,今晚你又要准备怎么安排查理?到别人家过夜?”

    文黛一眼瞧见查理看好戏的眼光,她压抑满腔的怒火,不愿在查理面前与他理论;但查理上床后,她绝对要讨回公道。

    “老实告诉你,今晚我不跟汤玛出去,我要跟朋友一起去上韵律c课,查理往常都会跟我一道去。”

    杰姆愣了一下,接着嘲笑地说:“查理会喜欢韵律c课?”

    文黛恨得咬牙切齿。

    “健康中心里还有游泳池,他会跟丹尼一道游泳。你听着,他不但取得了游泳级别证明,还有潜水证明,况且游泳池还有救生员,我可不会鼓励他坐在家里看录影带。”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在你给他看录影带前,应该告诉我一声,查理的生活一直都是我在负责,”她愤怒地接着说:“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进来,命令我该怎么教育我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他又纠正道。

    她注意到他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想来他内心的气愤绝不亚于她,文黛不免全神戒备。厨房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绷紧的情势使她全身肌r僵硬,汗水不断冒出,她几乎连移动的力气都使不出,更别说争吵。

    文黛疲倦地从杰姆面前走出厨房,内心充满紧张、恐惧。

    杰姆不公平的控诉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文黛上完韵律c课,还未淋浴更衣,便匆匆准备离开健皂中心,连和荷姿一起喝咖啡的邀约都予以拒绝。

    “抱歉,我不能去,”她苦笑地告诉荷姿,“我根本不该出来,”她痛苦地说:“我把孩子仍在家里,真是太没责任感了。

    荷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什么?你没有责任感?谁说的?”

    “杰姆。”文黛生气地加了句:“如果我开始谈这件事,大概会止不住了,如果他再说我忽视查理,我就……”她泪眼尴尬地摇摇头,荷姿从没看过她这么痛苦难过,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文黛。

    “嗨,别这样,我们去喝杯咖啡吧!会让你好过些。”

    “跳跳舞已经让我好点了,”文黛一脸苦笑,“而且我实在不能再久待,荷姿,为什么女人总是比较容易觉得愧疚,我已经竭尽所能地照顾查理,或许我不够完美,但有谁是呢?才这么几天,杰姆已经让我从一个冷静、自信、成熟的女人,变得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孩子。”

    “胡说!”荷姿反驳:“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称职的母亲,甚至瑞克的母亲都这么说!”

    没想到荷姿那位跋扈又吹毛求疵的婆婆会称赞她,文黛不禁为之失笑。

    或许因为未淋浴的关系,文黛在车内竟开始发抖,她扭开暖气,四肢还是不停颤抖。

    这该不会是因为还得重新面对杰姆而引起的吧?怎么会呢?

    文黛爬出车子,只觉全身酸痛。她疲倦地走进厨房,再绕到起居室,查理正与杰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嗨,妈妈,”查理眼睛瞪着电视,向她虚应两声,“节目正精彩呢!”

    她急急从健身中心赶回来,竟得到这样的待遇。文黛只得疲倦地再走回厨房,孤单地坐了来。她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想到还有一大堆衣服要烫,她还是勉强走到水槽边,扫一开咖啡冲煮机。

    “你坐下来,我来弄!”杰姆竟跟在她身后,文黛转身向他,很惊讶地发现杰姆毫不防备、关心的神情。

    她本能地摸摸脸孔,瞬时恍然大悟,一身脏乱、再加上一头被汗水湿透的秀发,她的确惨不忍睹。“我没有淋浴就回来了,”她突然说:“我以为查理……”

    “查理好好地在看录影带……你刚说什么?你没有淋浴就回来了?”他突然皱着眉看着她,“你应该知道运动后冲凉有多重要……这么粗心大意,你知道这样很可能会造成伤害吗?”

    文黛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虚弱地说不出话来,房间内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浮动着,杰姆的话竟使她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当然知道杰姆说的都是对的,但今晚尽快赶回查理身边似乎更加重要。

    她疲倦地将手指c入发中,低声嘶哑地说:“我……我没想到。”讲完,她竟觉得有些不知所以。

    “你老是这么轻举妄动。”她实在太累了,虽然察觉他声音有异,但脑中一片空白,实在无法集中精力去分析其中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把韵律衣脱下来?你全身都热呼呼的。”杰姆似乎想测试一下她的温芳,用手背轻触她的脸颊,霎时,她觉得天旋地转。

    热气不断袭来—热而湿黏、热而疲倦……热而悲伤,还有热而……

    接着她僵住了,他竟伸手拉下她长袖运动衣的拉链,无视于她震惊的神情,他继续将运动衣脱了下来。

    杰姆看到她里面只穿着棉质紧身韵律衣——没有胸衣,只有紧身韵律衣,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浑圆的胸部,他几乎愣住了。

    他的手指紧张地握着她的肩膀。面对曾经是她的情人、她的丈夫或她孩子的父亲的他,文黛压抑着过去的甜蜜回忆——那双曾触摸过她全身肌肤的双手,曾让她陶醉于前所未有的快乐,此时此刻,她千万不能沉醉于这些温存的记忆。

    她重浊的呼吸打破了沉默,杰姆倏然放开她,后退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去。文黛低下头,却隐隐看见茹头从衣服内突了出来,她满脸绯红地飞快穿上外套,然后带着痛苦失望从杰姆身边走出厨房。

    查理上床前告诉她,由于学校暖气系统出了问题,星期三停课一天。文黛没想到这竟是一连串苦难的肇端。

    “我上个星期就已经告诉你了。”他提醒她。

    “对不起,我忘了,我会问荷姿,看能不能让你到她家跟丹尼做伴。”

    “不必了,查理可以跟我一起出去,查理,对不对?”杰姆说。

    噢,上帝,为什么你总是站在杰姆那边呢?为什么不帮我呢?难道你也是男性吗?

    “我们可以到丹恩乐园去。”查理兴奋地说。

    “丹恩乐园?”杰姆困惑地看着文黛。

    “去年夏天才开放的游乐园,”文黛解释,“公路正好经过,而且……”

    “妈妈去年就答应带我去,但她没时间,学校里几乎每个人都去过。”

    文黛瞪了查理一眼,不高兴地向杰姆解释,虽然没去丹恩,不过他们已经先去中央公园玩过了!

    第七章

    *7*

    汤玛因必须去参加一项会议,星期三一天不在饭店。文黛见他未提及周末是否要共度的计划,猜想他和自己一样显然是要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不可讳言地,文黛获悉他内心对查理的感觉后,是绝对不可能再嫁给他。但如此草率地结束,难免令文黛觉得情何以堪,难道他从未关心过自己?

    思绪飞快地掠过脑海—她是否也曾真心关怀过他?他们的性关系是如此平淡而缺乏激情,但曾几何时,性又对她如此重要?这些年来,她一个人不也过得好好的。

    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甚至内心都清清楚楚地知道,烈火激情是善变而不可靠的。

    文黛凭窗俯瞰,窗外一对上了年纪的男女正在饭店的草坪上散步,男士轻柔地挽着女伴的腰,而她则深情款款地靠在他的肩上,几声喃喃低语使她不自觉地对他展露笑颜。

    看到眼前的一幕,渴望与孤寂一下涌上心头,此时此刻她真是嫉妒那位女士。她渴求生命中同样有个扶持她、照顾她、伴着她走过长长一生的伴侣,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酸地苦笑着,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伴侣?

    难道她心里会认为男女之间的关系,就非得是女人依靠男人吗?

    不!当然不是,她心里真正期待的是,在生命中或许因为缘分,而恰好与如此完美的对象相知相许……

    她叹口气,重新投入工作,飞快地敲击着电脑键盘,确认下周客房安排。

    一个上午就在忙碌中度过,待会儿,她打算花点时间出去采购,晚上再为查理冲杯他爱喝的茶,,配上些他喜爱的自制巧克力甜饼,然后再跟他去散散步——当然只有他们母子,毕竟杰姆已经陪了他一天。想到这一整天的计划,文黛不禁觉得似乎也在使用贿赂的方式,去赢回儿子的忠诚。

    文黛在超市出口等待结帐时,思潮仍不断掠过脑海,她思忖着,为什么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去摧毁女人的自信?而她竟无法抗拒杰姆散发的吸引力。自他回来后,她与查理的情绪即一直任他左右。

    一如往常,文黛似乎总是做错决定,她排队的结帐窗口竟先行关闭,文黛无奈地转入其他行列,听到前面的两个女人生气地谈着话。

    “当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严肃地说:“如果她没有离开保罗,这些事也不会发生,孩子毕竟需要父亲,特别在他这个年纪。我并不是说史蒂顽固不化,这可是他第一次被抓进警察局,虽然只是申述一下就让他离开了,但就像我告诉她的……”

    文黛听到这席话,一阵凉意自背脊升起,失望愧疚的情绪笼罩心头,她立即转过身,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父亲对成长中的孩子有多重要的谈话。

    那些只会带坏孩子、拖累孩子一生的父亲又如何?未给予儿女们正确的两性关系教育的父亲又如何?而对于那些教育孩子们以二分法—娟妓或圣母玛利亚来区分女人的父亲又如何?更有甚者,有些父亲甚至虐待他们的孩子、剥夺他们的人权,那又怎么说?

    她犹如大梦初醒般地意识到结帐员正奇怪地看着自己,文黛不禁面红耳赤而慌乱地将物品放到输送带上。

    文黛这两天一直没留意报纸上的道路施工消息,开上公路后才发现已陷入车阵中,车子缓慢地行驶在道路上,她焦急地不禁暗自懊恼,如果刚刚选择环城道路,虽说会多绕点路,但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心急如焚,而且还得忍受前面那辆卡车不断排入的黑烟。

    她一心想赶在查理之前到家,她不想让他有错误的想法,认为自她开始在饭店上班后,儿子在她心目中就不再是最重要的。

    虽然查理并不是班上唯一来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也不是唯一的全职职业妇女,但不能给予他正常的家庭生活,仍让文黛觉得愧对他。

    还未全天上班前,她只偶尔在家做些打字的兼职工作,她有充分的时间去接查理放学,或在家准备些牛奶、几片他爱吃的自制小饼干等他放学,母子高兴地闲话家常。

    而现在,她只能每天六点到荷姿家去接他回家,对他所说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想的净是如何赶快做完那些没完没了的家务事。

    但这份工作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