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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他抓着铁链匡咯当咯当乱晃,急喘了,几声,说:我明白了,你是想骗取萧震恒的信任,卧底到洪远帮?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别说他会不会相信你,就算他信了……叶昕安和他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会为了卧底去和男人上床。

    叶听安苦笑,问:弓你连自己的侄子都辨认不清吗?

    混黑道的都这么眼拙吗?比起萧震恒来,楼幸堂其实是半斤八两,他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指责对方。

    那、那是我觉得你受了伤所以才会反常!楼幸堂抱着脑袋,在残酷而强大的冲击面前垂死挣扎,哀叫不已:怎么可能会这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你是驭风堂的掌门,经历了多少波折才坐上这个位置,你想就这么y沟里翻船?,,驭风堂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关心。叶昕安看了他一眼,说:这些天去探病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就连对你也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况且你还是杀死我的凶手之一

    楼幸堂抓扯着头发,一脸气急败坏相,他暴走了一圈,紧紧抓住叶昕安的肩膀,问:你真的没骗我?

    我没骗你,不管你信不信。叶昕安眼中温度全无,神情有些厌烦,说:接受现实吧,我不是楼展戎,对驭风堂的未来我无能为力,而且我们注定是敌人。

    为什么?楼幸堂还没消化这个恐怖的意外,呆呆地问。

    叶昕安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回答:因为我恨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和震恒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性格一向温吞善良,从来不愿意对任何人抱以恶意,原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体会到憎恨的感觉,现在他明白了,兔子急了也会想咬人。

    楼幸堂被噎了回去,干瞪眼生闷气,两个人默对许久,他沉着脸,闷声闷气地说:那我侄子哪去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能还魂,都是占着我侄子的身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你还顶着展戎的脸,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任你跑到洪远帮抱萧震恒的大腿。

    你们自作自受,与我何干?叶昕安被惹毛了,坐起来跟他互瞪,窝火至极,你以为我稀罕这具臭皮囊?变成这个样子是我造成的吗?顶着楼展戎的脸,震恒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觉得谁更惨一些?

    楼幸堂也吼了起来:你眼里除了那个男人就容不下别的了?有点出息行不行?只要守住这个秘密,小心行事,整个驭风堂都是你的囊中物,多少人想爬都怛不上去,你白捡到还嫌东嫌西?

    不好意思,我就这点出息。叶昕安气得脸色发青,冷冷地说:强扭的瓜不甜,驭风堂对我来说葱也不值一根,萧震恒是我的主宰,是我的全部世界,是我的精神支柱……

    停止停止!不要再说下去了!楼幸堂扑上去捂他的嘴,恨不得当场掐死他,‘不许再顶着他的脸说这种恶心死人的话!

    太恐怖了!他现在是彻底相信了叶昕安的话,以楼展戎的脾气,就算无间,也不会搞得这么没尊严。

    房间里冷场了几分钟,叶昕安情绪缓和了些,平静地说:总之,你自求多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站在你们那边。

    楼幸堂颇有一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苦涩至极,他一肚子火,问:如果他这边不要你,你怎么办?

    叶昕安愣了一下,眼底又是一片惶然。

    死而复生,他是被夺走了过去的人,就连未来,也是一片漆黑,前路茫茫,不见半缕光明。

    这叔侄两个在搞什么?演戏吗?

    看完监控录像,陈镛从鼻子里哼出他的不屑。

    而萧震恒,好不容易在昨夜厘清自己的思绪,又因为这段录像而心乱如麻。

    连生气的样子,都与他的昕安如出一辙。

    就算模仿,能如此神似,楼展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像魔障一样,一次又一次扰乱他的心神。

    中午叫他过来跟我一起吃饭。萧震恒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陈镛绷紧脑袋里的弦,问:谁?

    萧震恒y森森地说:那个自称叶昕安的人。

    啊?陈镛大叫,老大你别又被他骗了。

    萧震恒瞪了他一眼,陈镛讨了个没趣,乖乖地低头应了一声:是。

    上午,晨麒花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而且厚着脸皮打算留下来蹭饭。

    我今天轮休,听说你抓了楼幸堂,所以过来瞧瞧。邵永琨跷着二郎腿,接过佣人递来的咖啡,说:你抓了他们叔侄俩,打算秋后算帐了?

    既然知道,还来添什么乱?萧震恒不耐烦地暗示他滚蛋,邵永琨坐直身体,说:没忘了吧,他是我的猎物。

    所以他现在还没变成一具尸体。萧震恒对楼幸堂的死活根本不关心,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叶昕安的人。

    第六章

    收到命令以后,叶昕安就一直沉浸在紧张状态中,坐立不安地期待中午快点到来。

    像是个要面对主考官的学生一样,紧张得手心冒汗。

    楼幸堂脸色不善地瞪他,冷嘲热讽:娘娘腔就是娘娘腔,还心甘情愿被男人上,要是我宁可去死。

    人各有志。叶听安完全不为所动,用冷水洗了把脸,把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顺眼一些。

    他本来以为是单独和萧震恒餐叙,没想到陈镛把楼幸堂也叫上了,还有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叶昕安有些失望,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全废了,让他有些心慌意乱,而那个人探究的眼神让他对自己这副黑道头子的外表十分羞愧,脸色苍白,抬不起头来。

    他叫邵永琨,没想到你连他也不认识了。萧震恒的声音响起,叶昕安茫然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低声说:你好。

    倒是楼幸堂看到他像见了鬼一样,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失声道:你、你来干什么?来看老子的笑话不成?

    邵永琨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一定要自称‘老子’才能显得像个男人。

    楼幸堂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走,又被两个彪形大汉按在座位上,被迫跟他们共进午餐。

    萧震恒顾不上理会他们两个,一直用咄咄人的目光盯着叶昕安,后者又惊又怯地抬起头,看到他手上的戒指,眼中流露出掩盖不住的欣喜。

    这份欣喜让萧震恒觉得十分刺眼,好像自己不小心被窥见了底牌一样,他冷哼一声,说:你对这戒指有什么感想?

    叶昕安脱口而出:我看了第一眼就很喜欢,所以买来做你的生日礼物,先前还担心你会讨厌它呢。

    话一一出口,萧震恒脸色立时转y,又出现昨晚那种浓浓的怀疑与轻鄙,叶昕安吞了口口水,小声说:我说的是真的……发票在书桌左边第三个抽屉里,你可以去查。

    一桌入都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他,楼幸堂有些兴灾乐祸,戏谵道:我佩服你这种锲而不舍、死缠烂打的精神。

    谢谢夸奖,对待震恒我一向如此。不过他还没回应,萧震恒已经厉声打断对方:闭嘴!

    餐室里出现了冷场,幸好这时候开始上菜,几个人的嘴巴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在用餐的过程中,萧震恒一言未发,但是始终都在密切观察着对面的人。

    如果不是那张脸让他保持清醒,萧震恒真的以为叶昕安又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了。

    所有的用餐习惯都一模一样,折餐巾的动作,使用刀叉的手法,斯文又娴熟,连把r切成三角小块的习惯都一样。

    至于那个长得很儒雅的楼幸堂,在吃相上远不如他这个侄子优雅从容,或者说,这桌人里头,比起三个粗人,楼展戎的餐桌教养实在好到让他们汗颜。

    萧震恒又起一块熏r递到他嘴边,叶昕安很自然地张口吃掉,羞涩地对他一笑。

    楼幸堂的叉子掉了,被这种男男喂食的r麻场面吓出一身j皮疙瘩。让他更觉得恐怖的是,这个强占了他侄子身体的家伙,竟然表现出这么小鸟依人的弱受相,好像恨不得趴下来舔萧震恒的脚。

    楼幸堂很想仰天长啸:展戎你快回来吧,这个娘娘腔会葬送你的后t贞c啊!

    邵永琨吃饱之后,指指楼幸堂,向主人请示:你又用不着他,我顺便把他带走好了。

    不行!楼幸堂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狠狠瞪着对方。

    萧震恒挪开黏在叶昕安身上的目光,说:随你的便。

    我不干!楼幸堂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叶昕安,急吼吼地说: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你我从来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算爱他爱得要死,表面上也不能阵前倒戈,腹背受敌的下场可是死路一条!

    这傻子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痴情种,这边还没接收他,就急巴巴地和原产地撇清关系。他楼幸堂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坐稳江山,结果少主登基没几天就被借尸还魂,拍着翅膀要飞回萧震恒怀里,真是让他把全身的血都吐光了也不习惯。

    他真是天底下最倒楣的军师,飞来横祸大概就是指这种状况,这些年来他为了让楼展戎继承掌门之位,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入,现在被叶昕安这么一搞,驭风堂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还算小事,他楼幸堂迟早会被那帮虎视眈眈的元老们生吞活剥了。

    叶昕安傻乎乎地看着他,那双不懂江湖险恶的清澈眼瞳让他看了就有气,而

    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楼章堂想把餐盘扣在他脸上——

    你担心邵警官抓你去投案吗?天网恢恢疏丽不漏,主动自首才是犯罪分子的唯一出路。

    在一旁看热闹的邵永琨也听得笑喷了,他扭脸看了看神色y沉的萧震恒,对叶昕安和颜悦色地说:我会先保护他不被黑吃黑,至于打击黑社会嘛,这个会牵涉到很多方面的利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

    我明自了。叶昕安这才想起来他的萧震恒也是黑道头子一名,立即像说错话的小学生一样,羞愧地低下头。

    你能不能别这么一副小媳妇样?楼幸堂伸手要拽他的耳朵,摇头大叹:我觉得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手指还没沾着叶昕安的耳廓,萧震恒一把餐刀飞过来,让楼幸堂嗖地一声缩回手去。

    啧!幸好他闪得快,才没造成流血事件,叶听安则被吓了一跳,又惊又怕地看着萧震恒。

    像掉入猎人陷阱的小白兔一样,正襟危坐,表情无助又可怜,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乞求神色,忧伤地看着他。

    像几滴泪水落在他的心上,溅起酸涩的疼痛,这是他再一次始料未及的,萧震恒眉头皱得更紧,叫来陈镛,命令道:带他回房。

    叶昕安默不做声地起身跟他离开,萧瑟的背影充满了认命的味道,楼幸堂忍不住窜了过去,叫道:我也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与其落到邵永琨那个衣冠禽兽手中,或者回去面对组里的狼豺虎豹们,他宁愿待在那个草食动物叶昕安身边,还比较安全点。

    该走的走,该溜的溜,餐室里只剩下萧震恒和邵永琨两个人,后者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说:看来你这回遇到的事情很头大啊……

    他还奇怪萧震恒怎么没对楼展戎痛下杀手,竟然还叫他同桌吃饭,现在他终于明白,壳子还是那个壳子,灵魂却明显换过了一副。

    萧震恒抚着额角,说:我的家事,你就少c些心吧。

    就怕你当局者迷。邵永琨一针见血,个人感情因素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从而无法准确判断。

    旁观者也未必清。萧震恒一派死硬脾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平复由方才的悸动所引起的不悦感。

    萧,实话实说。邵永琨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以我这么多年和罪犯打交道的直觉,他给人的感觉无辜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而且很想黏你又不敢。

    你都是凭直觉办案的?萧震恒反讽,当年你该去学面相而不是刑侦。

    邵永琨不疼不痒地耸耸肩,说:证据就要靠你去收集了,记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免得酿成冤案再后悔莫及。

    废话。萧震恒饮尽杯中酒,起身朝外走去,邵永琨伸了个懒腰,说:不介意我在你这里住一夜吧?你花园里的藤花开得很美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用脚底板想也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萧震恒不耐烦地答道:免谈,带上那个碍眼的家伙一起滚,我这里不是给你们偷情用的。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邵永琨嘻皮笑脸,孤枕难眠的日子不好过,兄弟,祝你早日解脱。

    他是霸道专制,自我意识极强的人,而且天生有一种野兽习性,会死死把住自己的地盘,不允许任何他看不顺眼的异类跑来撒野。

    所以楼幸堂就算叫得再大声,还是让他扫地出门,被邵永琨像拖死狗一样装上车带走了。

    但是留下来的楼展戎,却没有给他半分违和感,甚至连敌对意识都几乎消失到无。

    他好像已经在他面前不自觉地放下戒备,屡屡被刺中心中最柔软隐密的角落。

    对于一个帮派老大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一个痛失爱人的男子来说,却是他重拾旧爱的唯一希望。

    只怕接触越多,越无法自拔,到头来却是大梦一场,醒来成空。

    怀着几分志忑,他轻轻推开那扇房门,他的囚徒正缩在床上睡得正香,窗边晾着半干的衣服,萧震恒走了过去,俯身凝视那个沉睡中的人。

    曾对昕安爱有多深,对楼展戎的恨就有多深,如果这份爱与恨融为一体,他该怎么面对这样荒唐的结局?

    床上的人呼吸平缓,手指抓着枕头一角,身体蜷成他所熟悉的虾仁睡姿。

    那一瞬间,他又产生了错觉,好像昕安真的回来了,正在他的守护之不安享美梦。

    胸口一阵酸涩,于疼痛中又萌生出蠢蠢欲动的奢想,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抚对方柔软的发丝。

    叶昕安蓦地惊醒,睁开眼睛竟然看到萧震恒坐在他床边,他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微笑,说:我不是在作梦吧?

    萧震恒像被烫到似地收回手去,眼中罕有的温度也被戒意取代,叶昕安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

    沉默了许久,萧震恒开口问: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告诉陈镛。

    告诉你不行吗?叶昕安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怯弱中又有几分调皮,渐渐化解了他的心防,萧震恒脸色放晴了些,问:你想要什么?

    衣服。叶听安无奈地指指窗边还没干透的衣服,说:每天早晨如果衣服干不了,我没办法起床的。

    可怜他被匆匆押来,连打包换洗衣物都没来得及,只好天天晚上洗衣,然后睡觉的时候祈祷第二天阳光普照,免得他被迫赖床赖太久。

    萧震恒的视线扫过他的身体,叶昕安这才意识到被单已经滑到腰部了,而被单下面的身体清洁溜溜,跟刚出娘胎没两样。

    他有些尴尬,想往床里缩,萧震恒却轻笑一声,说:不用害臊,你的身体对我没有吸引力。

    叶昕安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好附和着干笑,说:有吸引力的那个已经火化了,我也没办法。

    他好像捋了虎须,萧震恒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危险,身体前倾,手指捏住他的下巴,问:你知道我们多少事?

    泰山一般的压迫感让他大气也不敢喘,叶昕安怯怯地看着他,答道:所有。

    即使你忘了,我都不会忘记那些已经铭刻在心的爱与等待。

    清澈又温柔的目光让他不禁动容,萧震恒手指轻触他的面颊,一言不发,叶听安鼓起勇气,说:你左肩有一颗红痣,腰上,背上,还有手臂都有刀疤,最明显的在左腿上,长度大约十五公分,当时一定很痛……晤……你不挑食,虽然不太爱吃青菜,但是我做的青菜豆腐你也会吃,不喜甜食,水果会直接拿来啃,还嫌我切块是多此一举,还有……

    他打开话匣子,如数家珍一样把萧震恒的老底抖了个精光,身体特徵、饮食爱好、生活习惯……甚至比他自己还清楚,最后开始吞吞吐吐,红着脸回忆他在术上的惯用体位以及持久度时,萧震恒一脸黑线地打断他,说:这些都是我的事,你的昵?

    叶昕安抿了抿唇,轻声说:我……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几乎没什么值得他的眼神有些黯然,靠在床头,慢慢地说:父母去世那年,我本来觉得一切都完了,其实那些人打我的时候,我不是不害怕,只是觉得……干脆被打死算了,一个人孤伶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呢?连个可以牵挂的人都没有……

    幸好那时遇到了你,我知道你肯定会笑我,可是……你能体会那种在绝境中被人伸出援手的滋味吗?

    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动物,本来已经生气全无,突然他的英雄从天而降,那么把满腔热情倾注在他身上,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从那时候起,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叶昕安摇头苦笑,像着了魔~样,为了能得到你的注视而费尽心思,甚至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去死……

    不需要你承诺,也不用回报什么……只要你肯接纳找,只要你肯……我从来不会后悔把后半生消耗在等待上。

    说到最后他有些哽咽,眼中含着泪水,乞怜地看着萧震恒,后者半信半疑,盯着他看了许久,低声说:即使从此放弃自由,一辈子被我软禁在这里,你也愿意?

    叶昕安眨了眨眼,泪水掉了下来,他小声抽泣着,抓起床单胡乱地擦了擦脸,肿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震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