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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翼地把引信按住,右手掏出工具包里的拆弹专用剪刀,剪断了那根连接定时器的导线,顺利地拆除了这枚炸弹。

    这个时候,定时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剩余一个小时零五十六分钟。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急需在坑里等下去的话,像上次一样,等三个小时甚至四个小时都没有爆炸声,然后跑出来的清理的话,刚好炸弹就会爆炸了。

    恩怨重重(7)

    显然敌人认为他们会比上一次多等一会儿,所以设置了时间长了一些。幸好石凌山班长多考虑了一层,不然等一个多小时再出来的话可就危险了。

    秦远拆完一枚子炸弹之后,紧接着又捡起了一枚,本想用螺丝刀去旋的,但是却发现情况跟刚才的不同,这枚子炸弹在圆圆的弹壳上不协调地鼓出一个包来,宛如光滑的脸上长了颗瘤一般。

    出于谨慎考虑,他极为小心地旋开螺丝之后,没敢直接把两半弹壳分开,而是轻轻地拆出一条缝隙,通过缝隙他窥测出,原来这个鼓出来的包是保险销,这枚子炸弹的引信装置是属于压力触发引信,也就是说,只要这枚子炸弹受到一定程度的撞击,哪怕只是用脚尖踢一下,它就会自动爆炸,里面的三百六十颗钢珠立刻就会要了你的性命。

    秦远看明白以后,还真有些后怕,幸好刚才自己旋螺丝的时候握炸弹的力量不大,如果稍微大一些,可能就爆炸了。

    秦远轻轻地打开弹壳,一手按住引信,一手c上保险销。这枚炸弹也被顺利拆除了。

    然后秦远盯着地面一寸一寸找过去,所遇到的无外乎这两种类型的子炸弹,要么是定时的,要么是压力触发的。

    知道拆除方法之后,他就让石凌山班长和另外几名高炮战士站在原地,以防遇到触发式炸弹。

    秦远找到一枚就拆除一枚,越找越少,越拆越快,他在四十分钟内将战地上剩余的二十七枚尚未爆炸的子炸弹全部找到并顺利拆除!

    看他像掰桔子似的把一枚一枚危险的炸弹掰开又扔掉,好像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这些桔子可是让高炮战士们恐怖胆寒的子母弹啊!石凌山和他的手下们全都傻眼了,兄弟班的人也傻眼了,纷纷在心里嘀咕——

    我的娘,哪来的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子母弹的危险排除之后,石凌山第二天一早就送秦远去见秦师长,但是没想到在途中遇到了意外情况:北越兄弟营队的一个弹药仓库被一个美国特种兵发现,随即安装了一枚定时炸弹,这个美国兵虽然在逃跑的途中被抓捕,但是炸弹却没人敢去拆,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整个弹药仓库的爆炸。

    弹药仓库对于缺少武器的北越部队来说至关重要,由于时间紧迫,为了尽可能多地保存一些弹药,北越方面留下了一个连的人数,专门搬运弹药,但是弹药仓库在地下室,通道狭窄,人多也没有用,只能一点点朝上搬,情况很危急。

    这个情况说是意外,其实也是在意料之中。美国对付北越的两招就是:炸弹和特种兵。在越南战争第一个阶段——也就是“特种战争”阶段,美国并未投入大量兵力,仅投入特种部队作战。这阶段美国试图把战争控制在较小的规模,不过由于“特种战争”失败,美国军队开始全面扩大在越军事卷入,战争逐步升级为“局部战争”。1964年8月2日,美军舰多艘驶入北部湾水域挑衅时,与越鱼雷艇发生交火。美方以此为藉口,派出飞机轰炸越南北方。美军在这一时期总的作战意图是“南打”、“北炸”,即在越南南方以地面作战为主,在越南北方以空中火力袭击为主。 txt小说上传分享

    恩怨重重(8)

    美对越南北方实施空袭的基本目的,是切断越北方与南方联系,阻断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对越物资援助。美军对越北的空袭历时8年零5个月。最初,美机轰炸重点为北方军事基地、无线电广播设施和船舶、交通运输线。1965年下半年以后,美军轰炸强度逐渐增大,空袭战场扩至中越边境一线和越南首都河内市。此时北越的大部分地方已经被美国的飞机炸了个遍,还时不时地有特种兵在地面流窜行动,这其中还包括国民党派出的特种兵,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摧毁那些飞机不容易炸到的隐秘地点,尤其是弹药仓库。

    面对这个情况,秦远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北越营队的长官名叫阮良华,懂一些汉语。他不大相信秦远的能力,同时也不希望中国的兄弟平白丧命,在石凌山的极力推崇之后,他才允许秦远下去拆弹。

    在秦远下去之前,时间只剩下分钟了。阮良华建议他穿上防爆服,他觉得如此多的火药在里面,一旦爆炸绝对粉身碎骨。秦远当然没穿,在他看来,阮良华的想法幼稚得有些可爱,就算是穿上了防爆服,能抵得过这么剧烈的爆炸吗?实际上这也是孙立虎的风格,孙立虎在给他们培训的时候就说,防爆服并不能起到保护拆弹人员安全的作用,顶多是减弱一些伤害,但是想想如果一枚炸弹在你面前爆炸了,你减弱一些伤害有什么用?悲观地说,都是死,即使不死也离死不远了。并且他们是拆弹特工,需要他们拆除的炸弹可都是火力强劲的,穿不穿防爆服的区别只不过是在于你能找到几块零碎的肢体而已——而反方面,穿上一套重达几十公斤的防爆服实在太笨拙了,让身手受到很大的限制,影响发挥。在战场上,这是很不聪明的举动。所以孙立虎说,宁愿舍弃这一层微弱的保障,也得多争取一些身体的灵活性。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散出耀眼的光线,不过地道里却是一片昏暗。秦远在阮良华的指引下进入地下室,随后阮良华又走上去,将周围的士兵疏散,留他一个人进行危险的拆弹工作。

    秦远往里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声在幽暗的走道里回荡成绵长的叹息。

    他还是有点紧张。这是不正常的,应该来说,一个月的特工训练下来,秦远心理素质已经相当强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孙立虎曾经给他们设置了种种的危险情况,有些甚至是真刀真枪的,可秦远不管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他都没有紧张过。就算有,也只是一丝一点。可是现在,这一丝一点的紧张变得有些波动,他的胸口如礁石一般被波浪反复撞击。

    秦远的紧张,是因为这里面有一股霉腐的气味,让他头晕目眩,鼻子被刺激得如同针扎一样难受,要知道之前他可有过好几次鼻子大出血的情况,他担心待会正在拆炸弹的时候,万一晕倒就完了。

    恩怨重重(9)

    当然,排除心理压力也是拆弹前的一个必要工作。对一件事情期望越高,所压的筹码也就越大,心理负担就越重,这对拆弹特工来说是大忌。秦远屏住气,然后深呼吸,好好调整了一下。

    弹药仓库里面悬挂着带玻璃罩的手电筒,形态各异,看样子很多是从美军手中缴获的战利品。在昏暗的光线里秦远走向仓库中央的那根柱子处,那个美国特种兵把炸弹装在这里是有深意的,因为这里是整座仓库最核心的位置,如果炸弹在这里爆炸的话,就算是没有其他火药的助爆,它也能将仓库夷为平地。一个有经验的特种兵总是会根据不同的情况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只可惜这个特种兵安装了炸弹,却没逃脱搜捕。

    秦远将工具箱放在地上,拿出了自己带的军用手电筒,打开,看到暗红色柱子的上端绑着一个一个橙红色的小盒子,椭圆,稍扁,一眼看上去发现不了。他用手电筒仔细照了一下,发现盒子顶端嵌着一个微小的y晶计时器,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三分。

    计时器时间是十二点,那就是还有七分钟,时间还算充足。就是这枚炸弹绑得太高了,拆除起来不方便,而且任何一根线都不能随便动,包括绑线。

    在秦远进来之前,阮良华很想让他带一个帮手,在外人的眼里,多一个人拆弹,就多一份保险。可是在真实的拆弹现场上,人越少越好,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将炸弹成功拆除,每一次上阵都可能是有去无回,所以人越少越好,一般都一个人;二来秦远性格本就习惯了一个人做事情,如果有其他人站在他旁边的话,他会感觉视线里多出一座大山来,增加他的压抑感,干扰他的思路。

    秦远从旁边搬了一把平椅过来,垒成一个小山形。双脚踏上去,有点晃,这样剪线肯定不行,就是判断准了估计手一抖也能给剪错了。

    还是站得稳些好,秦远伸出左手去扶柱子。

    手伸出去之后,他后悔了。

    有极细的几根线缠到他的手指上。

    秦远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如果这是真炸弹的话,哪怕手指神经质地一抖都会引起爆炸。

    这个炸弹拆除难度果然非常高,不过也正是因为难度高才得上他这种万里挑一的拆弹特工上场。

    秦远伸到一半的手指还顿在那里,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判断该怎么摆脱。线越细就越容易出事,也许只是你轻轻的一抖,那个红色的盒子瞬间就会响起让人绝望的声音。

    胳膊有点僵了。手指不能抖,却偏偏忍不住想抖。那几根手指非常得意,平时老老实实的,此刻却亢奋得很,仿佛很快就要恢复自由的样子。

    秦远有点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可以说在之前的训练中从来没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看到自己手臂的影子斜斜地映在柱子上,很像是上了钩的鱼。秦远不由得想起来孙立虎说过的话:“什么叫命悬一线?这个词就他妈专门为拆弹人员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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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远的处境就像是之前那个苏联光头拆弹专家说的:“……不过拆弹人员面对的困境就是,对手不只会在线路上做手脚,还可以在很多地方设置陷阱。所以我们必须时刻将大脑绷紧,提防周围的一切,要到一只苍蝇飞过去你都能立刻把它抓下来的程度。但是呢,我们又必须放松,因为只有给自己放松你才能有良好的发挥。说起来紧张和放松在拆弹的时候就是一个悖论,所以我们必须在这个悖论中间找到一个度。”

    秦远在极度紧张之余走神了,回过神来他反而感觉手指不再想抖动了,他又稳稳地控制住了他们。

    秦远这才发现,紧张到走神,这其实就是那个度。

    他盯住缠在手指上的线,数清楚了,一共三根,都挽成了套。可是虽然数清楚了,但看不出这三根线套是怎么缠上去的。

    此刻y晶表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五十六。

    不能再犹豫了。横竖都是拼,越快越好。

    秦远把右手的军用手电筒丢到地上,睁大眼睛,右手拇指和食指夹住一根线,左手食指往上一翘,安全退了出来。接下来没这么好摆脱了,因为剩下的两根交错着缠住了中指和无名指,单独摆脱任何一根都会引起另外一根的波动。

    秦远又将眼睛睁大了些,小心翼翼地用右手的三根手指夹住了两根线,尽量不让手下的振动传到手上方取。

    左手一毫米一毫米地朝后缩,时空仿佛停顿了似的。

    退到指尖的时候,秦远快速地朝外一缩,线被轻轻扯动。

    轰的一声巨响!

    椅子和人都摔倒在地上。

    秦远p股摔得生疼,虽然强装镇定,但是实际上他吓了一跳,心都快摔出来了。

    还好,炸弹并未引爆。

    秦远的耳朵被刚才弄出来的声音振得嗡嗡直,这个大厅太安静了,点滴的声音都被放大到无数倍。拆弹人员最怕的就是响声,这是一种职业恐惧症,很多拆弹人员老年以后都会出现比普通人严重很多的耳聋耳鸣现象,甚至在睡梦里,他们都会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

    秦远爬起来,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八,距离爆炸只有两分钟了。

    他重新垒椅子,重新站上去。

    他这次站稳了。

    可惜的是,军用手电筒被摔坏了。

    跟昨天的生死冒险相比,秦远今天更加艰难。在这个昏暗的大厅里,缺少手电筒,他没有把握能找出正确的线。刚才能安全摆脱那几个细线套是靠着手的触觉,那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可怎么办?

    现在没时间也没办法仔细研究电路了,只有拼死一搏,看看运气了。

    秦远用眼睛粗略一扫,所幸的是,盒子顶端只露出来两条线,都是布在y晶计时器的下面,很粗,一根蓝色一根绿色。一般的定时炸弹都会有两条主线连出来,一根可以停止计时器,而另一根就会引爆炸弹。也就是说,随便剪一根都有百分五十的希望。

    生死由天了。

    秦远将剪刀伸向红盒子的顶端。

    刀尖碰到线身,感觉有点不对劲,秦远这才发现,那不是两根线,而是两股线!

    每股四根,一共八根。比较细,排在一起,他刚才没看清楚。如果随便剪断一根的化,正确的几率是百分之十二点五。实际上情况比这个更糟糕,因为在这八根线当中,很难确定有几根会引爆炸弹。

    秦远第一次有了发火的冲动。

    这个炸弹也确实布置得非常高超,处处是陷阱。

    秦远背心已经冒出了冷汗,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尴尬。

    剩余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了。

    此时不能急,秦远调整了呼吸,在心里盘算着,“总共八根……八根……八根……不如把八根都剪了吧!”

    说到做到,他真的把八根线都挑到剪刀口了!

    当然,他不是真的要剪,只有丧失理智的人才会这么剪下去。

    秦远把八根线挑起来之后,伸头凑上去看,眼珠子几乎碰到到盒子了。果然,在四根蓝线后面他又发现一根更细小的黄线。

    布置炸弹的人是够j诈,可秦远也不傻。

    秦远剪刀一翻,将那根黄线夹住,然后果断地剪了下去!

    嘀,计时器停了——十一点五十九。

    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炸弹拆得真不容易。

    他把红色的盒子小心地揪了下来,第一枚拆除成功。秦远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软成两团棉花了。

    从地下仓库里走出来,秦远立刻听到了一阵叽哩瓜拉的欢呼声,阮良华和他手下的士兵一个个面带崇敬地朝他围过来,石凌山也大模大样地朝这边走,感觉他比秦远还要自豪。

    看到一堆人簇拥过来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秦远忽然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想想,敌人安装一枚炸弹放在商场四楼的柱子上,爆炸的话可以摧毁整个商场。而且这枚定时炸弹设置了多重保险,拆除难度很大,显然敌人的心机很重。

    一个心机这么重的对手,难道会只埋一枚炸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