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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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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女人了。这就是他的生活状态,时而八面来风,时而青灯孤影,忙的时候他是来者不拒,闲时便打打电话发发短信。

    较之打电话,古风更爱发短信息,特别是给女孩,如果是在电话里说些调情的话,怎么样都会显得有些做作,且有虚情假意之嫌。短信息就不同了,无聊可以当有趣,r麻可以当幽默,调情可以当调侃,有时挖空心思只是为了搞笑,更妙的是,一则信息可同时发往多位靓女,广种薄收,效率极高。

    今天晚上,古风一边吸着雪茄,一边将前些天朋友发给他的一则短信息调了出来,转发给了几个他认为有点意思的女孩,其中便有莫小倩。古风是一个情绪化的人,这注定了他对女人的追求也是情绪化的。热一阵,冷一阵;紧一阵,慢一阵;好一阵,歹一阵。他的情绪就像他的名字,是一阵风,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何况他并没有打算追求莫小倩,今晚给她发信息,纯粹是兴之所至。

    莫小倩很快回了短信。古风提议去一风堂洗脚,他先到,开了房,正一边泡脚一边和一个洗脚妹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莫小倩来了,穿一件吊带背心,隆过的双r滴滴答答地,从门口一直闪到古风的眼前。莫小倩有意无意地弯腰与古风握手,古风一时走神,对方已笑着抓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古风也笑了起来,便顺势在对方的手掌心轻轻抠了两下。莫小倩说:“真没想到古风老师名字叫得风流,抠女的方式也是如此的风雅。”说完,对着古风刚刚抠过的手掌心轻轻呼了两口气。古风回道:“我可不是抠女,这叫男女搭配,洗脚不累。”“抠女”是深圳人发明的词汇。给古风洗脚的洗脚妹还不到十八岁,刚来深圳不久,此时天真地问道:“什么叫≈039;抠女≈039;啊!”莫小倩冲着那洗脚妹说:“这个问题最适合问你的这位客人了,你好好给人家洗,他会帮你解释的。”说着,便坐下开始脱鞋。

    古风看着莫小倩脱鞋,忽然“嘿嘿”笑了两声,说:“我解释可以,不过得要你配合。把手伸出来——”说完,先兀自向她伸出一只手。莫小倩不解,也伸出了一只手。“摊开!”古风命令道,“男人对女人的进攻都是从手开始的,先碰一碰指尖;女人没有缩手,再摸一摸手背;还没缩手,便抠一抠手掌心……”古风一边说一边在莫小倩的粉手上演示着,指尖、手背,抠到手掌心的时候,莫小倩嚷痒痒,欲缩回去,古风猛地一把抓住,说:“最后这一招,叫一掌定乾坤,你被我搞定了。”莫小倩夸张地大声叫着救命,古风放开她,继续说道:“总而言之,这对付女人的办法是经济越发达的地区越简单。你们看,内地人是≈039;追≈039;——用脚跑;深圳人是≈039;抠≈039;——用手挖;而到了香港,人家是≈039;泡≈039;——手和脚都不要了,男人只需舒舒服服地坐在咖啡馆或茶室,喝杯咖啡灌壶茶的工序就把个女人搞定了。”

    洗脚妹这时傻乎乎地问道:“那泡脚是不是也算≈039;泡≈039;?”莫小倩笑得前俯后仰,古风一边笑一边回答:“算!算!从今往后,我就一边泡脚一边泡女。”再次见面的地点是振华路雨花西餐厅。这是一个礼拜天的下午,莫小倩先到,占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眼睛便开始百无聊赖地四处扫视。对面的西餐桌前也孤独地坐着一个女子,正支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窗外,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看不清她的容颜,但能感觉到她的那份落寞。旁边是两个边用餐边窃窃私语的女人。一会服务生领进一行人,是四个女人簇拥着一个男人。“深圳女人多啊!”莫小倩在心中感叹道。有资料显示:深圳男女的比例是1∶7,所以深圳的男人虽不至于个个像大熊猫那样珍贵,但有些也已被女人们宠得失去了谦谦君子的风度。比如像现在,莫小倩已等了四十多分钟,古风还不见人影。

    莫小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会,古风来了,在莫小倩的对面懒懒地坐下。“小姐今天的气色不太好。”莫小倩别过脸看着窗外,故意不理他。

    古风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急不恼,反正他有的是对付女人的办法。“把手伸过来。”边说边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莫小倩斜睨他一眼,说:“干吗?又想表演≈039;抠女≈039;啊!拜托,这里是西餐厅,不是洗脚店,你有点创意好不好?”古风摇了摇头,说:“错!错!错!我是想给你把把脉。”莫小倩说了一句“蒙古大夫”,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古风趁势抓过她的一只手腕,按住,口中念念有词:“肝火旺盛,y阳失调,患美人综合≈039;性≈039;忧郁症。”古风问服务生要来纸和笔,他快速地写完两个字,然后将纸折叠成小条,说:“这是我给你开的药方子。”莫小倩说:“我不看,你葫芦里肯定没装什么好药。”古风说:“看吧!求你了。”莫小倩便看了,只有两个字:抠抠。

    用完餐莫小倩说:“古老师今天的气色也不太好,我也帮你开个方子吧!”“方子”是她趁古风上洗手间的工夫开的,搓成细细的一条,像一根牙签。她将它c在没有吃完的蛋糕上,说:“我先走一步,古老师留下来慢慢地看。”莫小倩开的“方子”也只有两个字:。这正是古风想写而没敢写的两个字。

    古风望着莫小倩曼妙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这娘们!”莫小倩正好回头,胸前碧波荡漾。

    第三次见面是在古风的床上。

    感谢现代美容术,莫小倩一对隆过的茹房是那样的完美,向来有些审美疲劳的古风竟有些美不胜收。

    “宝贝!”古风赞美道。

    莫小倩却以为是对她的爱称,正陶醉,没了下文,便问道:“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脑袋一片空白。”古风伸手抓住了这对“宝贝”。

    古风和莫小倩同居了。

    爱情就好比长途旅行,同居是一种理想的旅行方式,旅途中既可以相互慰藉,又可以节省开支,何乐而不为?

    问鼎公司新开发了一个大型楼盘,计划广告总投入上千万,有好几家广告公司准备参加竞标。莫小倩鼓动古风也做了一份方案。

    这天,莫小倩打扮了一番,走进了方子墨在总公司的办公室,因事先有约,方子墨在等她。二人很久不曾见面了,莫小倩此番来找他,是想替古风拿下这千万广告的总代理权。片刻的寒暄后,莫小倩直接表明了来意。

    “那么,你的利益在哪?”方子墨也很直接。

    他依然关心着她的利益,这让莫小倩的心里又有一些感动,她克制着,尽量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学设计的,想借这个项目的机会加盟广告公司,在新的公司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女人如衣服”——莫小倩当属方子墨穿过的一件名牌,这名牌曾让方子墨鲜亮过舒服过,方子墨不会忘记。

    方子墨同意了莫小倩的请求。

    问鼎公司的第一笔广告预付款打入古风广告公司账上的当天,莫小倩获得了古风公司的20%配股。之后,莫小倩正式辞去了问鼎公司的工作。

    “古总,你准备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啊?”莫小倩在床上问道。

    近两年,广告公司如雨后春笋,有人总结深圳有三多:一是女人多、二是酒楼多、三是广告公司多。僧多粥少,业务是越来越难拉,市场是越来越难做。古风生性懒散,迫于压力不得不强打精神,倒也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响。几年下来,古风觉得自己是一头上了磨的驴,围绕着业务一个劲地转悠,好几次他都想关掉公司,躲进小楼成一统。现在有了问鼎公司这上千万的业务垫底,至少一年之内不用担心公司的营业收入,古风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就很轻松地给莫小倩封了一个业务总监。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同室对酌,共话西厢,更兼挑灯剪烛,攀枝折柳,好不浪漫。

    古风有一间密室,里面是一排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鞋子——女人的鞋子,一双鞋子代表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必有一段与古风的故事。每双鞋子都经过香熏处理,香气依每个女人的品位而定,且双双都贴着十分香艳的标签:如:檀香一缕、空谷幽兰、风月芙蓉、腊梅香雪、丁香愁结、梦里睡莲……

    古风有密室,莫小倩有《百鸟图》,古风和莫小倩各有隐私。

    发现《百鸟图》是一个偶然,古风隐忍着没有说;发现密室也是一个偶然,莫小倩也隐忍着没有说。不同的是,古风离开莫小倩的心一日胜似一日,而莫小倩渴望与古风结婚的心也一日胜似一日。

    一般女人都有点泛概念化,如男人赞美其美,她便会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美,从而放松了对自己的修饰。莫小倩知道自己的一对大乃子对古风有着莫大的诱惑,于是,无论在床上床下,她尽量春光外泄。

    莫小倩经历了不少男人,但她并不真正地懂男人。男人对女人的美感往往是在想象中升华的,从婚礼上的红盖头到白婚纱,从霓裳羽衣到长裙,从云鬓到长发飘飘,变化的只是形式,男人永远的审美情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两个人终于吵架了。起因是莫小倩觉得冷,要古风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古风没理她,说冷就去穿衣服,莫小倩说穿了衣服又热,然后往他的身上蹭。古风正在发短信息,一把推开她。莫小倩觉得很是扫兴,正好这时电话铃响,她接了,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找古风的。古风一拿起电话便叫宝贝,而他却已经很久不这样叫莫小倩了。

    这个电话打了有40多分钟。

    莫小倩:“古风,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不明不白的女人?”古风:“你有多少男人我就有多少女人,我俩是绝配。”莫小倩:“古老师太谦虚了,我这样的平庸之辈怎么能与您这样的大艺术家相提并论呢?您穿过的鞋比我走过的路还要多啊!”她故意加重了那个“鞋”字的语气。

    古风:“莫小姐也太谦虚了,从大款到流浪艺人,从老的到小的,您什么鸟没见过。”他也着重了那个“鸟”字。

    莫小倩便有些心虚,她想缓和气氛,说:“可什么鸟也不如你这只鸟。”说着便要往他腿上坐。

    古风“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那就请莫小姐手下留情。”莫小倩的《百鸟图》是藏在自己带过来的密码箱里,她确信他不知道密码,而他的话里似乎句句暗藏玄机,她想证实。

    莫小倩:“你什么意思,是男人就把话说清楚。”古风便将莫小倩的密码箱拎起往地下一扔,说:“什么意思?把这个箱子打开不就清楚了。”莫小倩也豁出去了,三下两下开了箱子,说:“打开就打开,你好好看吧!这里面还有你的那只≈039;鸟≈039;呢。”莫小倩转身跑向密室。一会,古风便听见从密室传来的“噼里啪啦”摔打东西的声音,他内心一紧,抱起画册跟了进去。

    一地的鞋子,莫小倩还在不停地扔。

    古风气极,便使劲将那些画册往地下掷。

    满地狼藉。两个斗累了的冤家一时不知所措。

    莫小倩低着头坐在地上,披垂的长发半遮半掩着她赤l的身体,双肩随着抽泣有韵律地抖动。怜香惜玉的古风心软了,他走过去想扶起她,她趁势扑在他的怀里,古风蹲立不稳,抱着她双双跌倒,二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莫小倩:“我爱你!你爱我吗?”古风:“你的话太多了,我一般喜欢用身体语言和我交流的女人。”翻过一座并不高的山坡,上到坡顶,山下便是泸沽湖,湖畔便是村落,村落有个诗意的名字:落水村。黄昏时,古风来到了落水村。

    天空下着小雨,他冒雨走了一段,遇上一位老妪,她身披一件蓑衣,手持一根鞭子,身后是与世无争的牛和羊。他上前向老妪询问何处可以投宿,老妪轻轻一挥鞭,示意他跟她走。

    走进一个大院,老妪一边将牛羊赶进楼下的畜厩,一边“娜措,娜措”地高声叫着。娜措是老妪的孙女。随着泸沽湖旅游业的发展,这里的村落几乎家家都设有客房,专供游人居住。娜措在家帮着乃乃接待游人已多年,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举手投足更是落落大方。她说了声“你好”,然后冲着古风一笑。她的脸极小,有着滇西北少女特有的红润,眼睛却出奇的大,映着泸沽湖山水的秀美和灵动。

    娜措的美丽让古风始料不及,他发了会痴,然后人就变得无比亢奋,他隐隐觉得泸沽湖会有故事发生。

    客房有三张木床,都铺着雪白的床单。娜措指着靠窗的那张床说:“那张好不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桃花。”古风走到窗口,果真看到一株桃树,正值三月,桃花烂漫,春色无边。透过茂密的花丛,他看到一幢楼,再往左往右看,除了楼还是楼。原来这是一个用四幢木楞子房围成的一个很大的院井。“你住哪?”古风问道。娜措也走到窗口,抬手往左侧一指,说:“那是我住的花楼。”“花楼”是供成熟女子单独居住的地方。摩梭人至今仍实行男不婚、女不嫁的走婚,男女双方各居母家,因感情的发展,男子夜晚到女子的花楼留宿,感情破裂,则男不再登门或女闭门不接,自然终结关系。这种婚姻也称“阿夏婚”。

    “阿夏”在摩梭语里的意思是亲密伴侣。

    古风对这些习俗是有所了解的,而且他对这种他认为最符合人性的“阿夏婚”有着一种近乎崇拜的情愫。

    “你有阿夏吗?”他想逗逗这美少女。

    “没有。”她摇着头回答。

    “是从来都没有,还是现在没有?”“从来都没有。”“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时间一天天过去,古风每天画画、钓鱼、游览,走访明清建筑,研究纳西族的雕刻艺术,他还收藏了许多当地的艺术珍品。娜措一有时间便会陪伴古风,女孩对这位艺术家有着说不出的崇拜。这样一来,古风便更是不知有秦汉。

    这天,娜措带古风去划船。

    泸沽湖上最有特色的船,是由整棵树干掏空树腹而成的独木舟,形似猪槽,故称猪槽船。湖上歌声袅袅,缱绻低徊,古风只觉得那音律闻所未闻,便赞道:“真好听!这是什么歌?”娜措答:“泸沽湖情歌。”再细听那歌词,男唱:“前世姻缘,过河一船。”女和:“今世相遇,鸳鸯一对。”男唱:“金色的花,银色的花,一起盛开吧!”女和:“金色的鸟儿,银色的鸟儿,我们一起跑到湖边去喝水吧!”……娜措解释,歌声表明这个唱歌的男子今晚可以去这个唱歌的女子的花楼。

    古风:“你也会唱情歌吗?”娜措:“会!”古风:“那你唱一个给我听。”娜措:“不!”古风:“为什么?”娜措:“因为你不会唱。”古风窃喜。

    古风:“如果我会唱呢?”娜措:“那你就唱一个给我听。”湖上又有歌声飘来,古风现学现唱。“小阿妹,小阿妹,隔山隔水来相会,素不相识初见面,只怕白鹤笑猪黑……”娜措嫣然一笑,唱:“小阿哥,小阿哥,山长水远来对歌,相逢何必曾相识,不怕白昼笑夜黑……”古风:“你不怕吗?”娜措:“不怕!”古风:“为什么?”娜措:“喜欢你!”古风:“喜欢我什么?”娜措:“喜欢就是喜欢!”古风喜欢娜措的言语方式,简单、直白。以往的女人,或喜欢他的钱,或喜欢他的名,或喜欢他的身体,说到底,她们喜欢的都是物质。感情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却偏要问个为什么,相比之下,自己倒成了俗人一个。

    窗外的桃花依然烂漫,花楼的桌上也有一枝,娜措说这是她偷折来的。“乃乃知道了一定要骂我,”她瘪嘴学乃乃的口气,“一朵花一个桃子,作孽啊!”又说:“你如果能多住几个月就好了,到时候你准能吃到这儿的桃子,好甜哟!”古风说:“我现在就要吃。”便解开了她的衣襟。

    古风这一生吃过的最好的桃子当数在北京桃园里现摘现吃的水蜜桃,个大,皮薄,白里透红,水嫩水嫩,仿佛c根吸管就能吸出果汁。娜措的一对乃子便是这样的两只水蜜桃。

    娜措是个处女。

    古风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莫小倩找不到古风,她一个人在古风的豪宅里住了有两个月了。莫小倩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却在某一天,她突然又不生气了,一点儿也不生气了。莫小倩不生气不是她不想生气,而是她不能生气。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生气当然没有生产重要。是的,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古风给高山打了一个电话。

    古风:“这些天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高山:“莫小倩怀孕了。”静默了十秒。

    古风:“与我有关系吗?”高山:“混蛋!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我准揍你个稀里哗啦。”古风觉得这件事太可怕了,因为莫小倩的一对人工打造的茹房终究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不知道从这对茹房里将要分泌的究竟是硅胶还是何种进口的化学成分。他不肯回深圳。

    几天后,莫小倩进了医院,难产,剖腹生下一六斤重的女婴,莫小倩要高山给取个名字,高山想了想,说:“就叫古水儿吧!”莫小倩便叹了口气,说:“原来你还在想着那个姬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