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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部分

    “我知道是实话,不过实话还是很欠抽。”

    沈睿微微一笑,道:“给你一个良心建议,要不要听?”

    “你说。”

    “北非许多国家允许一夫多妻制,只要拥有他们国家的国籍,你娶一百个老婆也不会有人指责你,前提是你的那几个女人要能彼此容纳,否则你下半辈子也够受罪的。”

    叶欢听得心驰神往,接着却黯然摇头:“建议很动心,不过可行性不高,我如果敢这么跟她们开口,非被她们大卸八块不可……”

    沈睿一楞之后,哈哈大笑:“看来家中的战事你是一败涂地呀。”

    笑声忽然一顿,沈睿道:“叶欢,说起北非,不得不说说那座铀矿……”

    叶欢笑道:“这恐怕也是堂哥今天约我来这里的目的吧?”

    沈睿点头:“矿产不过是死物,钱财却是活的,它可以换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包括尊严。”

    叶欢语气有点冷:“用钱换到的尊严,还叫尊严吗?”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至少我认为它还是尊严。”沈睿直视着他的眼睛。

    叶欢叹气。

    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了,别人一直笃信的金科玉律听在自己耳里,却是那么的荒谬绝伦,反之亦然。

    “堂哥,铀矿我不会卖,如果你缺钱,我可以送你钱,要多少给多少,真的。”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我要的并不是钱……而是股份。”

    叶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给你钱,但不能给你股份,堂哥,你懂,我也懂,把如此重要的铀矿卖给日本人会是什么下场。”

    沈睿叹道:“看来我们真的谈不拢了。”

    叶欢也叹息:“这本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沈睿盯着叶欢,忽然转移了话题:“知道吗,叶欢,其实我很嫉妒你。”

    叶欢自嘲般一笑:“我一个没学识没教养的混混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我嫉妒你的出身,嫉妒你在沈家的地位,我更嫉妒你比我活得坦然,活得真实,知道吗,我经常坐在我父亲的坟前,指着他的墓碑破口大骂,我恨他,非常恨,恨他更甚于恨你的父亲,成者王侯,败者贼寇,我最恨他的是,为什么二十年前那一场激斗,偏偏失败的人是他而不是你的父亲!”

    叶欢惊异的看着他。

    他没想到沈睿今天居然把这些很敏感的话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他的嫉妒,他的恨意,他的贪婪……所有人性中的丑恶面此刻在他那张儒雅温和的脸上表露无遗,不加丝毫掩饰。

    沈睿眼中已布满了怨毒:“……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在沈家活得小心翼翼,为了讨好沈家的长辈,我八岁便抛掉了孩童的天真和单纯,我着自己学礼仪,学知识,学乖巧,我关在屋子里独自对着镜子练习笑容,我着自己对所有人笑,不论是亲人还是仇人,不但要笑,而且要笑得讨喜,笑得让人不生丝毫防备,笑得让他们忘了我是沈家老二留在世上的余孽!为了活下去,为了不激起你父亲的杀机,我必须笑!知道那年我几岁么?八岁!我才八岁啊!”

    沈睿眼中赤红一片,捏紧了拳头力竭声嘶的吼了起来。

    叶欢索然长叹:“你以为你真的掩饰得很好么?其实我父亲早就看出来了,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对你不利,堂哥,你看低了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如果他想斩草除根,二十年前你就应该消失了,既然留了你一命,为的就是想化解这段仇恨……”

    沈睿冷笑,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激怒了的狮子,狂躁中透出刻入骨髓的恨意。

    “化解?怎么化解?我这二十年来所受的痛苦,屈辱,寄人篱下的悲哀,本该属于我父亲,属于我的荣耀,他拿什么还我?”沈睿捏着拳头低声嘶吼,斯文的脸庞此刻竟是那么的狰狞,扭曲。

    叶欢垂头叹息。

    二十年的忍辱负重,二十年的卧薪尝胆,今天终于图穷匕见了么?

    可是,无论怎样的报复手段,无论多么想毁掉沈家,有必要用出卖国家这种方式么?当军人们豁出鲜血和生命,拼尽全力维护的东西,却被你轻而易举的卖掉,这让我怎么容你,怎能容你?

    “堂哥,我没想过和你争什么,真的,沈家的一切我都不会要,它们都是你的……除了铀矿的股份,它不仅仅是沈家的。”

    沈睿忽然安静下来,静静的盯着叶欢,脸上竟然慢慢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一如往常般文雅俊秀,可叶欢却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他感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一股浓郁的杀机如铁钳般掐住了喉咙,令人窒息,生惧。

    “叶欢,其实……我真的好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弟,可惜……这辈子恐怕没有这个缘分了。”沈睿长叹。

    说完沈睿站起身,深深注视了叶欢一眼,坚定的迈步朝会所门外走去。

    “堂哥!”叶欢忽然叫住了他,语气里充满了乞求:“……沈家的一切我都给你,什么都不要,好吗?醒醒吧,回头吧!”

    沈睿缓缓摇头:“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被人施舍了二十年,这一次,我想亲手去取!”

    ……

    风乍起,风云突变,杀气冠京华!

    当夜,近百名外籍男子分批次入境,进了京城,然后分成几拨,凌晨时突袭好几处场所。

    京城郊区一座别墅里,沈睿彻夜未眠,手机贴在耳边,眉毛却拧成了一团。

    “全部扑空了?”沈睿语气冷森若冰:“难道一个都没抓到吗?”

    淡淡嗯了几声后,沈睿挂断电话,脸上却浮起冷笑。

    叶欢,原来你早有防备了,住的大四居里没人,南乔木,周媚,柳眉,高胜男,还有你那两个兄弟全部不见人影。

    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失算一着,沈睿却毫无焦急之色。

    凝神思索半晌,沈睿忽然扭过头对林姗道:“我记得他有一个兄弟叫猴子,猴子的女朋友是不是一个很有名的歌星?”

    “是,歌星名叫柳菲。”

    沈睿淡淡吩咐:“找出她的号码,我要跟她说话。”

    高层衙内的能量自然不是寻常百姓能比的,不到十分钟,沈睿便已和柳菲通上了电话。

    “柳菲,我是沈睿,叶欢的堂哥。”

    柳菲的声音有些受宠若惊:“原来是沈少,沈少您好。”

    叶欢是沈家人,他的堂兄自然也是沈家人,不论是叶欢还是沈睿,柳菲都不敢得罪,他们是真正的豪门之后,如果想整死她,甚至连小拇指都不必伸,咳嗽一声便能让她灰飞烟灭。

    沈睿开门见山:“柳菲,听说你是叶欢他兄弟的女朋友?”

    “……是。”

    沈睿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你有空吗?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沈少,恕我冒昧,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交易吗?”

    “一笔能让你从戏子变成贵人的交易。”

    第286章 忠诚与背叛

    柳菲握着电话的手一直在颤抖,抖得很厉害。

    忠诚和背叛,是人性里最惨烈的一种较量,引诱她背叛的是利益,阻止她背叛的是良心。

    利益与良心在心里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柳菲颤抖的手指无数次按键拨号,又无数次挂掉。

    娱乐圈里最真实的反映着人性的卑劣,柳菲已见得太多,甚至连她自己也做过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卑鄙事情,然而这一次,她却犹豫了。

    利益很大,从戏子到贵人的身份转变,正是她一辈子想达到的目标,只要背叛这一次,她的人生目标便一蹴而就,真正站在金字塔顶,从此远离“戏子”这个身份,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风险也很大,如果……被叶欢知道了她的背叛,她的下场也许连路边按摩店最廉价的娼妇都不如。

    还有猴子……

    那个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沉默寡言却对她痴迷情深的男人……

    狠得下心背叛他吗?背叛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换来人生的顶峰,或是拒绝魔鬼的诱惑,做一个无愧自己良心的戏子……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柳菲徘徊挣扎,终于,颤抖的纤指按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魔鬼的契约太诱人,只要出卖灵魂和那个她并不爱的男人,从此人生如天堂。

    天堂,有许多白云萦绕,想必还有许多爱慕的目光,那些目光里,一定没有任何鄙夷。

    ……

    宁海郊区的农家小屋里,猴子握着手机急匆匆跑了出来。

    “乔木,我回京城一趟,老在这里钓鱼没意思,张三,一起走!”

    乔木从简陋的房间里走出来,俏脸微微变色。

    “猴子,留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为什么?”

    “因为……京城不安全,叶欢在跟一个很危险的人较量,他怕我们有闪失,才把我们安排在这里躲着。”

    猴子和张三恍然:“难怪欢哥一路神神秘秘的,而且莫名其妙把咱们扔在这个乡下不管,原来有对头了……”

    随即猴子一跺脚,急道:“可我必须要回京城,柳菲打电话来说她生病了,做为她的男朋友,这个时候我怎能不在她身边?”

    乔木也急了:“你……猴子,听我一回,真的别去,好吗?京城真的很危险,你进了京城恐怕是羊入虎口,会被人抓住威胁叶欢的!”

    猴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声道:“不会那么倒霉的,乔木,柳菲生病了,我……很担心她,我不能不去京城。”

    乔木为难了。

    叶欢临走前跟她交代得很清楚,这段时间不要跟外界联系,更不要去京城,如今的京城风声鹤唳,危机四伏。

    可是……柳菲生病了,猴子能不去吗?都是在爱里受过磨难的人,乔木很清楚那种因无法在爱人身边而倍受煎熬的痛苦。

    “猴子,叶欢现在在京城,我打电话给他,叫他派医生和护士去照顾柳菲,你就暂时在这里留几天,好吗?别走,忍几天就好。”乔木的声音带着几许请求。

    猴子注视着乔木,不知怎么想的,很痛快的点了头。

    乔木松了一口气,危急时刻,总算没给叶欢添乱。

    事实说明,乔木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当天夜里,猴子一声不吭悄悄离开了农家小院,或许张三也在这里待得太无聊,跟着一起离开了,两兄弟直奔宁海机场,登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猴子没想给欢哥添麻烦,只是他实在太在意柳菲了。欢哥在京城对付什么敌人他不清楚,可柳菲生了病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个时候柳菲的身边不能没有他。

    为什么爱情总让人失去理智?

    因为爱得纯粹,爱得炽烈,像飞蛾扑向火焰,无视了一切险恶。

    ……

    叶欢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任凭沈睿怎么找也找不到。

    叶欢当然不会消失,他现在正在卫戍军区,若说安全,这世上没有比军区更安全的地方了。

    叶欢坐在沈笃智的办公室里抽着烟,高架着二郎腿,不住的抖啊抖,那模样比痞子还痞子,活像坐在杨白劳家催债的黑社会打手。

    沈笃智不由皱起眉:“从军营出来才多久,你怎么又一副痞子样儿了?部队白教育你了?”

    叶欢很随和的挥挥手:“老沈同志,细节就不必在乎了……”

    沈笃智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给我把烟掐了,把腿放下来,坐直!”

    叶欢只好掐了烟,努力挺直了腰。

    沈笃智神色稍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样子,我掏枪毙了你!”

    “是,首长同志!”

    “今天来我这里干嘛?有事快说,我没功夫跟你耗。”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沈笃智一楞:“坏消息是什么?”

    “报告首长,坏消息是我想把你家孩子扔井里去。”

    “好消息呢?”沈笃智眼中喷出了怒火。

    “好消息是,如果你给我调一个营的士兵,我就不把你家孩子扔井里去了。”

    沈笃智二话不说,右手朝腰间摸去,叶欢眼皮一跳,他知道,沈老五在掏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想干掉他……

    “五叔,冷静!我真找你有事儿。”

    “有事快说,再敢跟我胡说八道,我叫警卫把你轰出去!”

    “五叔,我刚才没说假话,我确实要找你调兵……”

    “无缘无故的,你要调兵做什么?”

    叶欢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沈睿反了!”

    ……

    叶欢走出卫戍军区大门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次第亮起,天边一抹残余的夕阳依依不舍的映红着半边天空,东边的月亮也悄悄探出了头,这一刻日月同辉,光明与黑暗在绞杀,争夺。

    叶欢深吸了一口气,行色匆匆的朝蓝剑大队赶去。

    刚迈出步,手机响了。

    乔木惶然的啜泣声令叶欢心腔猛地一抽。

    “叶欢,猴子他……”

    “猴子怎么了?”

    “他不听我的劝告,和张三回京城了,那个唱歌的歌星柳菲打电话来,说她生病了,猴子说要照顾她,不管不顾的跑回了京城。”

    叶欢心头火气一冲:“这俩家伙有病是怎么着?现在回京城不是找死吗?连我都只敢躲在军区里,他们难道刀枪不入?”

    乔木叹了口气:“我劝过了,他不听,可是叶欢,这能怪猴子吗?如果是你听到我生病的消息,你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赶来我身边?”

    叶欢顿时语结,一腔火气立马消散。

    是啊,如果是乔木生了病,换了是他,他也会拼了命赶过来的,因为爱人比一切都重要。

    乔木的声音有了几分恼意:“猴子赶回京城情有可原,最气的就是,张三他没事瞎凑什么热闹呀……”

    叶欢反倒很淡定:“这个我倒不怪张三,二货嘛,行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他要哪天干出什么让我省心的事儿,我反倒很不适应了,二货不走寻常路……”

    结束通话后,叶欢一脸严峻的开始拨打猴子和张三的电话,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是关机。

    一丝y影渐渐笼罩在叶欢心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

    是夜,京城风起云涌,杀机暗伏。

    沈家老宅门前忽然撤去了所有警卫,大门前路灯炽亮却空无一人,如同森罗鬼域。

    沈老爷子在沈笃智半强迫半拖拉之下,骂骂咧咧离开了老宅。

    卫戍军区下达命令,蓝剑特种大队停止出夜c,全体整装待发,叶欢临时受命,重归蓝剑大队,全副武装站到战友们的队列中。

    而在京城各个角落,百余名外籍男子三三两两,看似毫无目的地在京城游荡……

    京城郊区的疗养院,沈家老三沈笃义换下宽松的睡衣,一扫近一年来失意落魄的模样,精神奕奕如蓄势待发的战士一般,静静坐在斗室中,痴痴的盯着墙上的大钟,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膝盖。

    夜风入室,卷起淡蓝色的窗帘,一阵寒意随着夜风侵蚀进身体。

    沈笃义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喃喃一叹:“起风了,要变天了,很快就要变天了……”

    这一夜无人入眠,各方人马为了各自的目标在搅动着京城的风云……

    ……

    狂风渐起,黑云压城。

    京郊一座偏僻的别墅里人影幢幢,许多肤色白皙的欧美人在别墅外来回巡梭,如临大敌。

    别墅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一间钢筋铁牢,牢房里,猴子和张三衣衫褴褛,一身伤痕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当猴子和张三回到京城,出了机场坐上一辆出租车以后,他们便注定落入了沈睿的手中,出租车司机是沈睿安排的人,半路停车后暴起发难,只用了两招,猴子和张三便晕了过去。

    这本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叶欢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圈套。

    沈睿站在牢外,静静的看着二人,眼中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光芒。

    “泼水,弄醒他们。”

    两盆凉水狠狠淋在猴子和张三脸上,二人在极端的痛苦中醒转过来。

    昏迷中被关进这个牢房,猴子和张三首先便遭到了一顿毒打,疼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反复好几次了。

    沈睿脸上带着嘲讽般的微笑,盯着猴子笑道:“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她们说的话你绝对不可当真,就算你没经历过脂粉阵仗,也该看过《倚天屠龙记》,张无忌他娘临死前是怎么教他的,嗯?”

    猴子奄奄一息,眼睛肿得只剩两条缝了,可这两条缝里透出的光芒仍让沉静如水的沈睿感到一丝丝惊讶。

    “沈……沈睿,有件事,你……必须告诉我。”猴子挣扎着努力坐起来,几次无果,旁边的张三忍着疼痛咬牙使劲撑起了他。

    沈睿微笑:“你说,我知无不言。”

    猴子盯着他道:“这是……圈套?是你安排的圈套吗?”

    “事到如今,我只好承认。”沈睿微笑依旧。

    “柳菲……柳菲是你的同谋,还是被你迫?”

    沈睿看着猴子,看着这个他一向鄙如草根烂泥般的粗俗市井眼中透出的纯净目光,心头泛起几分震惊。

    “身陷囹圄,命悬一线,你现在居然还在关心这个,不觉得很可笑么?”

    “告诉我……”

    沈睿叹了口气:“事实已经这么明显了,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猴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想听到的是,柳菲在你的胁迫威之下,不得不把我们骗到了京城……是这样的,对吗?”

    沈睿怜悯般叹息,沉默一会儿,忽然朝地下室门外扬声道:“别在门外看了,柳菲,进来吧。”

    猴子徒然一惊,看着门外的目光竟带有几分乞求,仿佛在乞求这不过是沈睿的恶作剧,柳菲必然不会出现在门口。

    门外一直空荡荡的,没有动静。

    沈睿却不愠不火道:“柳菲,别再叫我说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