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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私塾

    第二天上午,唐进没去找大少爷理论,而是去了私塾。他这次去刘家私塾并非去读书,而是去找胖子范林,顺便跟先生告个长假。

    浔阳镇人口三四万,但私塾一共只有三家,刘家私塾是当地最大也是最有名望的,因为刘家私塾曾在宋太祖建隆三年出现过一位探花----刘嘉。那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刘嘉也做到了江州知府的四品官职。

    刘家私塾位于南街的一座山丘上。山丘上树木葱茏,环境优美,空气清晰,又和山丘下的街道相隔甚远,清静雅致,实乃读书写字的好去处。

    登上山丘,进了私塾的大门,门口一位看门的老头认得唐进,怪笑道:“你小子怎么舍得来啦?”

    唐进笑道:“找先生有点事。”

    这刘家私塾本来就三间破房子,刘嘉做了江州知府后给造了这么一座四合院,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公家钱。主楼是三层的木楼,另外几间乃是先生们办公的地方和休息的场所,中间是学生们活动的地方。

    刘家私塾一共五位先生,教唐进的乃是最厉害的刘先生,也是这家私塾的老板。按照以前的记忆,此人好面子,而且贪财的很,不是什么好鸟,更无什么真才实学,要不然也不会考不中举人了。

    此时,正值上课时间,唐进耳边传来朗朗读书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唐进对这些没啥兴趣,《论语》不是死记硬背的,关键要懂。他记得当年北师大教授于丹在百家讲坛上说过对论语的理解,从人生之道、处世之道、理想之道、交友之道、心灵之道等七个方面进行了总结,发人省醒。唐进前世喜欢国学,四书五经这些无论课堂上还是课堂下都有所接触,所以熟的很。他对于古人这种死记硬背倒也不是特别反感,毕竟少年时背诵经典是最对的学习方式,只不过不适合现在的他罢了,因为他都烂熟于心了。

    上了主楼的二楼,唐进在窗口边伸头朝里瞄了一眼,里面黑压压坐着二十多个学生,有大有小,大的十五六岁跟唐进差不多,小的四五岁,只有小萝卜头大比妹妹唐钰还小。

    此时,学生们都在摇头晃脑的诵读论语,先生则是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摇头晃脑的闭目聆听,好像要打瞌睡似的。

    “死胖子,出来。”唐进压低着嗓子朝窗口边不远的范林悄声道。

    “唐进?”

    范林看到唐进了,这一喊不要紧,同窗们的目光都被注意过来了,读书声也变得越来越小。

    刘先生觉着有些不对劲,睁开眼道:“怎么不读啦?一百遍,一百遍,没听明白么?!”旋即,发现不对,大家都在看窗外。

    唐进感觉这刘先生真变态,诵读一百遍,那还要你这先生做什么?要你来打瞌睡的?

    “唐进!”

    刘先生也看到了唐进。

    “老师。”唐进没办法,只好转身走进了教室。

    “你这娃这些天去哪厮混啦?”刘先生转过椅子背朝唐进问道,一脸责备的味道。

    唐进不语,不知道如何回答。

    第三排的范林举手插话道:“回先生,他去当家丁了!”

    做低贱的家丁?

    同窗们听了大笑,因为在他们大多数读书人眼里,家丁可是下等人的,怎么能跟读书相比,“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读,读,读!书中自有千锺粟;读,读,读!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可是当今皇上爷说的话,那还有假?那前途是做家丁可比的?

    唐进白了范林一眼,死胖子不说话你会死啊?

    “你说什么?好好的书不读,你去做家丁,好没出息的东西!”刘先生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差点没从老花眼镜里蹦出来,下巴的一簇花白山羊胡子也是气的发抖。

    唐进忍了忍,没立即发飙,他还不想和这老头争辩,道:“家丁也是人,读书人也是人,有必要戴有色眼镜看人么?”

    刘先生一愣,这小子几日不见怎么说话怪怪的,还懂得嘲讽了?

    “有色眼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