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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

是被那妖异的黑长发勒在了脖子上,不过他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举到头顶握住了上端,这样他身体的重量就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至於被活活勒死。但尽管如此,那黑长发却不松开,让他也没办法采取下一步行动。

    我不说话,但用眼神询问他,凭着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他明白了我问的是,包大叔在哪里?

    他朝下方点了一下下巴。

    我低头看去,直接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自从进了墓室就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只是知道那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可还没机会研究过里面的样子。此时身处上方,而且有一只手电恰巧挂在棺材的左侧,才让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根据包大叔的判断,还有那女鬼以及陪葬侍女的衣着举止而言,这座墓至少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可此时,棺材里的杏黄丝绸里衬还耀目鲜艳,和那红色的华丽寿衣一样,宛如是昨天才织成的。红衣上的精致刺绣,堆在胸口附近的珠宝玉器,在手电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好像丝绸和珠宝上的光华是流动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棺材中有一具奇怪的尸体,说她是尸体,因为她躺在里面不动;说她奇怪,是因为有两只手骨突兀的支在那,并且一直不停的抓挠着棺材内壁,在棺材两侧的板上不断的摸索,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刺耳之极!

    还有,就是看不到她的脸——因为有一个人正站在棺材头的部位,俯身向里看!

    从那个人的衣着和身形看来是包大叔。

    他趴在板壁上,一动不动,彷佛很仔细的研究着女尸的脸,可是他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不对的地方。

    他的背部绷得很紧的样子,两只手分别抓住棺材的两侧板壁,不像是扶着以保持平衡,倒像是在拚命支撑,防止自己不要掉到里面去!

    还有,他不说话,除了刚才勉力发出的那一声呜,他再没说过任何话,而且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在颤抖,彷佛棺材里有巨大的吸力,而他在尽力向回拉自己身体,以摆脱钳制!

    包大叔怎麽了?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麽事情?他着了那女鬼的道吗?

    看那个样子,他好像在和棺材里的尸体斗法,双方谁也占不了上风,正在僵持和对峙!

    我惊骇的看向阿瞻,见他正咬紧牙关,努力抬他那只已经断了的手臂,不知要干什麽,脸上汗水淋漓。明显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知道他在乱来。就算他的个性再刚毅,意志再顽强,生理上的绝对创伤也不会让他的伤臂能帮上多大的忙,回头女鬼打不成,他还说不定会变残废!於是我灵机一动,见我们俩相隔才一米多,便忍住痛。腰腹用力,向他荡了过去。

    我先踢了他的脚一下,让他别乱动,然后越荡越用力,慢慢向他靠近。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不成,第四次,还不成。直到第五次,终於给我荡到他面前,近到差点撞到他的脸!

    我一把抓住勒住他的妖发上段,稳定住自己,同时把双脚垫到他脚下,让他有地方可以着力。因为我们两个差不多高,而我荡过来后。位置就高了一点,所以他只好蜷缩一点身子才能做到,这也依赖於我们多年一起和人打架无数而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样我就能把他的体重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不会让他被活活吊死,还能解放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让他可以做点什麽扭转过局面。现在我们可是绝对劣势,包大同在外面生死未卜,包大叔和那女鬼互相制住不能动弹,我和阿瞻被人家在这里挂腊肠!

    阿瞻想了一下,然后虚空画了一个符,伸食指和中指在吊着他的诡异黑发上一划,像是要切割一样。可是,那东西没有断,反而像感觉到疼痛一样扭动了起来,害得我差点松手。於是,他只好换了一种符咒继续实验,但还是不成功。

    那时候,他的水平很菜,划个符之前都要想一下才行,而且连折腾了好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紧张,疼痛,还有那有生命一样的妖发的反应越来越大,都让我俩累得汗流浃背,呼吸粗重,却还是没有摆脱钳制。

    你等着,我用火烧!他突然大声说,吓了我一跳。

    我心想你这不是找倒霉吗?如果被那女鬼知道我们在想办法逃生,不是会来加强控制吗?那我们岂不是更摆脱不了?

    你抓住,我下去拿血木剑,杀了这害人东西!他不理我要他噤声的表示,继续大声说。

    我见他不管不顾的,急得差点撞头,但头还没撞,就突然明白了阿瞻的用意。我们被偷袭后,一直想着怎麽逃跑,所以下意识的要保持安静。可仔细一想,这是心理盲区,以为包大叔和那女鬼目前是相互钳制,谁也动不了,就算我们吵翻天,她也管不到我们。

    再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包大叔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的样子。他的头部已经扎进了棺材,两只撑在外侧的手因为用力都扭曲变形了。如果这时我们出声,示意我们就要重获自由,这不仅是对包大叔的鼓励,也是对那女鬼的打击,形势就瞬时扭转也不一定!

    好,我帮你!我也大声回应。

    阿瞻点了点头,继续做他的切割试验,我则勉力支撑他的体重,还要一边嘴里胡说八道搞心理战,一边注意下方的情况。

    下面,包大叔已经扎进棺材里面的头正在慢慢回到外面来,不过他的手部更加扭曲,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显然在用最大的力量来摆脱控制。可是对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包大叔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拉锯——拉下来又被拉回去,然后又上来,又下去,始终无法彻底离开。

    包大叔加油!我喊了一声,心中焦虑万分,而且我觉得快要虚脱了,这样的话,我就再不能支撑阿瞻了!

    噗的一声响,像是什麽东西喷出来,我还没看清是怎麽回事,就见包大叔的身子向后飞起,一下撞到后方的墙壁上,嘴角挂着血迹在呼呼喘气,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棺材里的女鬼却翻身坐起,抬头看我,角度正好使我们隔空相望。我看到她的脸又恢复了那种日本歌舞妓的状态,白得可怕,眉目又黑的吓人,此刻更是一脸红色斑点,一见就知是包大叔喷了血在她的脸上!

    难道包大叔用什麽喷血的法门才摆脱她,还是她打伤了包大叔?

    我疑虑的又看向包大叔,见他脸色惨白,比那女鬼不差,而且看来已经无力到连站起来都难了!

    他的衣领也敞开了,他才尝试动了一下,就有一颗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咕噜咕噜的滚到墙角去了,所到之处都泛起一丝美丽莹白的光芒,在黑暗中像一条银线一样在地面上一掠而过,正是那女鬼的内丹!

    快去抢阳眼,绝对不能让她得到!包大叔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站起来,又一跤颓然坐倒,只能对着我们喊。

    我还没说出话,就见那女鬼忽的一下站起,从棺材中跳出来,向着那颗内丹追去。不知是不是在和包大叔斗法中也受了伤,她是慢慢走着追过去,速度不快。

    阿瞻!我叫。

    好了!阿瞻应了一声,并且随着他的回应,我感觉身上压力骤减,阿瞻已经稳稳的跳到地面上去。原来他终於在最关键的时刻,割断了妖发。

    那女鬼已经追到阳眼的附近了,而阿瞻落在了她身后,明显慢了半拍,所以我一见他飞奔到与阳眼位置相反的门边去,就知道他是想拿血木剑。如果他有血木剑在手,就算那女鬼夺回内丹,他也可以有机会一博!

    阳眼!绝不能让她得回阳眼!包大叔喊得声嘶力竭,并且挣扎着要起身,显然焦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那边的阮瞻也拿到了血木剑,正飞速向那女鬼扑过去!

    那女鬼已经追到了阳眼,也不弯身去捡,只伸手凌空一抓,那泛着淡淡银光的宝物就一下被吸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时候阿瞻已来到她背后,也不管形势如何,握着匕首大小的血木剑就直刺过去!

    小心!我大叫,怕他不顾死活的去拚命。

    但耳边只听到揪的一声,眼前一花,只见到那女鬼如同倒塌的建筑一样,迅速委顿在地,只剩下一堆华丽的衣服!

    这是怎麽回事?阿瞻杀了她?怎麽那麽快?!

    事件的风云突变让我楞在那儿,忘了自己还是被吊着,不由得松开了手,一下子又被荡了回去!

    我还没刺到她!阿瞻说,声音里也饱含着意外之感。

    当然啦!包大叔回答,然后让我见识了第二个意外——他轻松的站起来,抹了一下唇边的血,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阿瞻看了包大叔一眼,也觉出事情是他老人家算计的,有点不悦,虽然你是长辈,可是也需要解释一下。

    年青人,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讲。呵呵!包大叔好脾气的说,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听过后就会赞成我这种做法的!

    洗儿恭听。

    喂,先把我弄下来,我还挂着哪!我c了一句嘴,提醒他们注意,我这个帮了大忙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阿瞻抬头看着我,这回没有用想的,也没有实验,直接虚空画符,割断缠绕在我腰间的妖发,也不想想我是个肋骨和腕骨双骨折的伤残人士,没有任何过度就把我从离地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幸好我平时喜欢运动,腿部还算有力,加上包大叔从旁边扶上一把,不然可能会再摔断一根肋骨。

    了不起的小子,才用过一次,能力就能提升那麽快!包大叔赞了阿瞻一句。

    我们先去救包大同!我好心眼的提出问题。

    他已经没事了。包大叔回答,我们父子有心灵感应。他说着又转头看阿瞻,你将来也一样,会和对你重要的人有心灵感应的。

    可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阿瞻指指地面。

    在他的手指所指之处,红衣突然蠕动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从前

    包大叔捡起一只手电,然后走过去随手拉开那件衣服,立即有一颗珠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一摆脱衣服的覆盖,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要找出路,却又找不到!我这才知道,并不是衣服在动,而是这衣服下的珠子。

    阳眼!包大叔小心的拿起它,放在掌心中。

    我和阿瞻对视了一下,因为这珠子从表面上看来,不再是原来那一颗了!

    原来那一颗在日光下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凭借其散发着的银色光华判断出它的痕迹。而现在这一颗,即使不是在正常光线下观看,也能看出它变了颜色,从银白变成了血样的红,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

    我这人是比较有好奇心的,所以忍不住也捡了一只手电凑近了看,只见那珠子在包大叔手心里不停的哆嗦着,当我手上的强光照来时,它像受到刺激一样向后缩了一下,中间的黑色圆球变成了扁扁的一线,好像是眼睛在躲避着强光的模样。

    我大奇,想从包大叔手里把它拿起来看,但手指还没触到它,那颗珠子却转了个拳,警惕的望向我,然后我亲眼看到它中间的黑色球体涨得又圆又大,突然往我的脸上砸来!

    我本能的向后躲,包大叔则凌空抓住它,右手拿出一张符纸,迅速把它包裹起来。放入他身上背着的,那个有如百宝囊一样的大布袋中。

    布袋外面,仍可以看到有一个圆球滚动不止,显得那麽不安宁,可包大叔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我惊问。

    那女鬼被吸附到自己的内丹里了!阿瞻毕竟出身道家,当场看出事情的原委。

    怎麽做到的?我傻了吧唧的又问。

    包大叔设计的呗!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先上去,然后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包大叔又回复到憨厚微笑的老农形象,同时拿出一个小铃铛,一边念咒一边摇。直到被封到墙壁上的两条黑影,也就是赵江和那小侍女的魂魄啾的钻到里面。才收起铃铛来。

    接着我和阿瞻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果然见外间墓室空无一物,包大同和那些中邪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

    见包大叔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好问什麽,只好先顺原路爬出这坟墓,才一上来就见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而包大同则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脸劫后余生的德行。

    终於出来了!他夸张的叹气。要不是这些累赘。我差点回去救你们。

    他们怎麽样?阿瞻问。

    他们中邪了。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关上那扇门后,怪婴他妈妈对他们的控制明显降低了很多。我想如果把他们留在地底,不知道又会惹什麽麻烦,所以我用了点引诨咒,让他们随我爬出来。再用了点安神咒,他们就乖乖的睡下了。包大同得意的解释。

    我没心情听他唠叨,於是四处搜寻着,一眼就看到娜娜躺在左边的一颗树下,连忙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老爹,你是不是要快点解他们的邪啊,我听说如果中邪时间一长,可能会损害本体哪!

    什麽听说,还不是我教你的,不肖子!包大叔斥了一句,但手下没闲着,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一下网球大小的木球来,逐个摩挲同学们的头顶。

    那小木球是黑白两色的,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咒文。

    好了。半晌,他在救治好最后一个同学后说,但我却没见一个人站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包大叔解释,他们中邪时间不短,要缓一会才会清醒,并且只会记得中邪前的事情。

    那麽您现在能解释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吗?我追问。

    完全是因为她的y阳眼。包大叔坐了下来,一付会回答我们所有问题的模样。

    她是鬼哎,要什麽y阳眼!包大同提出我们的疑问。

    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y阳眼,而是y阳二眼。你知道修道的人都要修炼自己的法宝,而有的还修炼自身,她就是修炼了自己的眼珠,一修y一修阳,如果大成后,威力会很大,那时大概谁也伤不了她们母子了!包大叔耐心解释,那个怪婴之所以敢於在大白天出来,就是因为拿了她的阳眼。这是至阳之物,带着它,即使是至y的鬼物,也能大白天出没,只是还不能直接曝晒在日光下就是了。

    她是鬼哎!包大同用同样的语气说,怎麽能修炼至阳的东西?还那麽纯净,正气!

    这个要一会儿来问一下他的陪葬侍女了。包大叔说,这也是不能杀她的原因之一,那女鬼的戾气那麽重,肯定不会和我们说什麽,一切的谜底就要靠这侍女来解开。再者,看她身上之气,身前身后都是良善胆小之辈,应该没有做过恶,不要滥杀无辜的好。所谓众生平等,鬼狐仙怪也是一样啊!

    听到这儿,我不由佩服起包大叔来,果然姜是来的辣,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老人家连那麽小的事也思考到了。

    那女鬼生前一定不是凡人,所以死后也可以修炼。阿瞻冒出一句。

    没错。包大叔点头。我和她斗法时,她不仅有百年鬼的法力,还有不少道术哪,虽然都被她用得变了味!

    话说回来,包大叔,你为什麽要装受伤呢?我拉过话题,害得我和阿瞻那麽危险。

    嗯?怎麽回事?假装?包大同一听就来了精神,老爹快讲,使用计谋的事我怎麽没有看到?

    这个嘛。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包大叔歉意的笑,开始我是判断错误。因为我们得到了她的内丹,我想她应该没有多大能为了。可是一见到她我才知道,她修炼的y阳双眼,还有一个y厌在她手里,并不好对付,可是当时我没时间和你们细说。

    哦,老爹,你打不过就使诈!

    这个——不能力敌,智取也是一样的。包大叔继续说。而且,我也不是打不过她。她失了阳眼。实力打了折扣,但是如果正面对敌的话,恐怕时间会长一点。我怕这些中邪之人会损害肌体,你们也抵受不住我们斗法时散发的y气,当然要速战速决。

    所以,您在带领我们和她斗了几回合后。假装实力稍逊,而后在我们关门的时候,再假装到她的棺材那里去斗法,而且还互相困住,最后做了一场大戏,吸引她去抢夺自己的阳眼。而这阳眼您已经动过了手脚,加过极强的咒术,结果反而把她自己吸附了进去。阿瞻总结。

    包大叔再一次对阿瞻赞赏的点点头,但又纠正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没有假装实力稍逊,因为那会让她看出来,我只是封住了一处法力而已。这也要你和万里做得好才行,刚才我那不全是做戏的,如果不成,也很有些危险。但我相信你,你是个天生能力强大的孩子,个性又硬有韧,指望你一定不会错。

    阳眼,绝对不能让她拿到阳眼!我模仿包大叔的语气和神色,您是哪间艺术院校毕业的?竟然还兼修过心理学!不仅演得那麽生动,还用反向法激得她完全不怀疑阳眼,还急着要抢我们一步拿回来,这才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