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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或者进而对我今天的行为产生怀疑,就糟糕了。

    我折回房间,重新拿起戒指戴回手上,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挤出微笑,舒展了因为紧张而微蹙的眉峰。稳住,我提醒自己。

    江哲信看到我手上的戒指,终于发动汽车,“以后洗澡也别摘了,这种小东西摘来摘去的,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了。”我笑笑,“以后洗澡我不摘了。其实以前我都有记得戴的,今天不是有意的。”

    江哲信听到我的解释,偏过脸看我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和许宝山坐在客厅里,照旧是喝着水聊天。渐渐的,我把头天逛街买东西的趣事都说完了,似乎没什么话题了。我才提议说:“爸,我们上去写字画画吧,这么坐着好无聊哦。”

    许宝山笑着点头。

    阿强习以为常的远远站在门口的位置,我和许宝山都背对着他站在桌子前。我打开一本字帖的同时,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早上写好的两张纸片当着许宝山的面夹了进去。他看向我,眉眼间带着疑问。

    我冲他点点头,将字帖递给他说:“这本字帖是江夫人送给我的,她最喜欢这种风格,我却总也练不出人家的风韵,您回头帮我好好看看,指点我一下。”

    “好,”许宝山如常的用疼爱的语气说。

    我在宣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来:爸爸,请您务必保重身体。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真诚关心和疼爱。

    许宝山看看我写的字,忽然就明白过来,马上翻开字帖。

    表面上看,他是在对比字帖。只有我知道,他其实是在仔细看那两张夹在字帖里的字条。

    片刻后,他合上字帖,看着我久久都没有说话。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很多东西,心疼、不舍、还有担忧。

    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可是我没法再多说什么。

    他接过我的笔,嘴里说道:“这几个字应该这么写。”

    他如同做示范一般的也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千万小心。如果可以,到了安全的地方,给爸爸来个电话。你总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我的孩子。爸爸祝你平安、幸福。

    他的手在抖,我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最后把头靠在他的肩头,用撒娇的语气说:“爸,我知道了。您的字真好看。我要把它带走。”

    最后一顿午饭,许宝山自己吃的很少,总在不断的给我夹菜,我听话的全都吃了下去。

    他送我到门口,我如常的说:“爸,我走了。”他点点头,冲我挥挥手。

    我坐进出租车,他依然站在门口。车子开始启动,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出租车向着市中心平稳的开去,我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车,司机骂道:“c,会不会开车呀。”

    我睁开眼睛,一辆面包车打着右蹦灯,斜着停在前面,正好别住了我们。

    司机开始摁喇叭,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西服戴墨镜的人,冲着我们走过来。

    我涌上强烈的不安。

    他们停在我这一侧,打开车门对我说:“二小姐,请下车。”

    我僵在那里。

    司机有点明白过来,看着对方的打扮,有点胆怯的对我说:“小姐,你跟他们走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我镇静下来,打开提包抽出一张百元钞票:“不用找了。”

    我不发一言的坐进面包车,那两个男子随后上来,对我说:“二小姐,老爷请你回家一趟。”

    我沉默着将视线转向车外,车子稳稳的发动。

    想不到运气这么差,我心里充满沮丧和不甘。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干爹这么大张旗鼓的,就不怕江哲信知道吗?他在想什么?

    站在程家的大门前,我的双腿象是铸了铅,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如今竟像是阎王地狱让我望而却步。

    一进门,程冠博和程波文都坐在大厅里。

    “干爹。”我轻声叫道,低头站在那里。

    程冠博没有理会我,而是问我身后的子:“你们确定甩开跟踪的了?”

    “是的,老爷。”男子回答,“阿龙他们的车制造车祸阻截了江家跟踪二小姐的人,我们才把二小姐接过来的。”

    江哲信果然派人一直监视我。可是他安排的那么隐秘,干爹他们怎么能确定是谁呢?

    程冠博点点头,挥了挥手。那个男子转身退了出去。

    一时无人再开口,空气静寂而压抑。

    “你还记得我是你干爹?”程冠博终于开口,冷冷的声音满是怒气,“不光是我,连平时那么疼你的干妈,看来你也全不记得了。不然,波文让你回来看看,你怎么就是不回来呢?”

    我有些愧疚的说:“干妈好吗?她在吗?”我知道没脸见她,可是既然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她一面的。

    “哼,你心里早就没她了,还问什么?”程冠博冷哼。

    “爸,”程波文温和的开口,“凌汐一定是早想回来,只是没找到机会吧。您别这么骂她。是不是,凌汐?”

    还是温柔的声音,还是替我说话的口气,还是令我的心颤抖。

    “你不用替她说话了,”程冠博说:“阿龙他们都跟踪她快一周了,她天天去探望许宝山,天天逛街,要是真想回来,有的是机会回来。还用得着我今天特意派人去请吗?”

    原来他们也派人一直跟着我,想必,还是跟在江家人后面吧。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无话可说,只是沉默着站着。

    “凌汐!”程冠博越说越生气,干脆大声斥责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想想是谁把你养这么大?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要帮干爹取得股份吗?可是现在股份到手了,为什么却骗我们说没有得手。让你回家来,你也不回来。是不是你现在当了人家的太太,就贪恋江家的荣华富贵,不舍得江家少夫人这个名分了?你说!”

    “爸,”程波文打断程冠博,“凌汐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她在记者会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冤枉她了吗?”程冠博不依不饶。

    “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和道理的,”程波文站起来走到我身前,捧起我的脸,温柔的看着我:“是不是,凌汐?你不会骗我们的,对不对?你和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告诉我,那些股份江家到底有没有转给你?”

    他的神情那么情深意切,声音充满磁性和蛊惑力,我从来就抗拒不了,就算现在,明明知道他在故意和干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在我眼前演戏,可是,我依然无法恨他。我看着他,眼泪慢慢掉下来。

    我点头:“是的。他们转给我了。”

    “你听听,你听听!”程冠博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扬起手,似乎想给我一巴掌才解气,“这个不孝女!枉我和你干妈那么疼你,你竟然敢骗我们,你是不是改和江家那小子穿一条裤子,掉头回来算计我们了?我问你,那些记者暗示的话是什么意思?江哲信对记者坦言说你是江家的利器,躲在幕后运筹帷幄,是不是你背叛了我们,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他了?说!”

    程波文一把将我护在身后,“爸,你先别生气。让我问问清楚,凌汐不会背叛我们的。”

    “凌汐,”他转身搂住我,“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爸爸打你的。你告诉我,你爱上江哲信那小子了吗?”

    我摇摇头。

    “那么,你还爱我吗?”他抬起我的下巴,深深地注视我的眼睛。

    我僵直的站在那里,眼泪掉的更急更凶了。我不知道。

    “别哭,凌汐,”他抹掉我的眼泪,深深叹息,“我了解你,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江夫人?还是生气爸爸不许我们在一起,所以在赌气?”

    我依旧无话可说,只是默默的流泪。

    “凌汐,”程波文让我靠在他胸前,柔声说:“我老早就跟你说过,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可以跟我说,都有办法解决的。那些股份本就是属于我们的,你代程家取回来,没什么不对,如果江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地下有知,也不会生你的气的,你不必感到内疚。如果你是生爸爸的气,我更能理解了,我也生爸爸的气。可是凌汐,我们总归是晚辈,爸爸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我们可以发发脾气,可不能拿程家的根基开玩笑啊。我已经跟爸爸说了,我是非你不娶的,等我们程家夺回地位,我们立刻就成亲,好不好?”

    我咬紧嘴唇,波文啊波文,直到现在,你还在愚弄我?

    程冠博这时也叹口气说:“唉,好吧,都是爸爸的错。凌汐,爸爸不再反对你们的事情了。只要你不背叛程家,就还是我的好孩子。你总不想让你干妈难过吧?”

    “凌汐,你看爸爸也答应我们了,你打算怎么做?”他抚摸我的后背。

    我依旧沉默。

    “凌汐?”程波文又叫我,再次勾起我的下巴,紧紧盯视我的眼睛,“说话呀,凌汐?”

    我看着他,胸口处疼痛憋闷的几乎要窒息,脑子一片空白,明明早知道真相,为什么还是会因为他的欺骗感到无比的哀伤?

    “哼,你看到了吧,她如今翅膀硬了,以为江家可以做她的靠山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程冠博失去了耐心,恨恨的说。

    “凌汐?你说话呀。”程波文也有些急,摇晃我。

    “不要跟她废话了!”程冠博大声咆哮着,“马上让她签字!今天既然把她弄回来,她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程冠博走回桌旁,将几页文件纸摊开在桌面上。

    程波文搂着我,半强迫的把我往桌前带,嘴里解释着:“凌汐,我们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股权转让证明,时间紧迫,你就先签了吧。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以后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别惹爸爸生气。”

    我看向桌面的文件,条款内容几乎和宁老让我签下的那份没什么太大区别,就连股权的份额也是照着股东大会公告出来的数字写的,一股不差。如果我没有签过宁老那份的话,今天一旦落笔,这些股份就真的要改姓了。

    程波文亲自拿笔递给我,“凌汐,签字吧,为了我们的爱情,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两句话格外让我绝望。这一刻,哀伤已经由愤恨替代了。我接过笔,利落的在熟悉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我也想让程波文尝尝被愚弄的滋味儿!

    程冠博欣喜的捧起文件,仔细的审核了我的签名,“儿子,我们成功了。”他递给程波文。

    程波文放开了我,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得意,“爸爸,我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我木然的看着他们,轻轻的说:“干妈呢?我想看她一眼。”

    程波文将文件还给程冠博,看着我微笑:“凌汐,妈妈没有回来。我当时那么说,只是希望你尽快回来一趟而已。”目的达到,他连谎话都懒得掩饰了。

    原来如此。就等着我回来签文件吧。

    我点点头。已经感觉不到失望和愤怒了。这样也好,再见干妈也是徒增悲伤而已,不如不见。

    “我可以走了吗?”我平静的问。

    “凌汐……”程波文察觉我的神色有点不对,还想说什么。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男子推门进来:“老爷,大少爷,江哲信带着几个人来了。他说来接他的太太回去。”

    我们三人都是一惊。

    程家父子对视一眼,程波文一挑眉毛:“他们人呢?”

    “还在大门外,我们没有放他们进来。”

    “那多失礼啊。”程波文心情很好的说,“赶紧请江少爷进来。怎么说,他也是二股东啊。本来想明天去公司通知他呢,他倒是自己就来了。”

    男子应声离去。

    程波文对着程冠博说:“爸爸,您先去休息吧,让我和江哲信好好谈谈。”

    程冠博也笑了:“好。我会让人把股权文件的复印件给你送过来。”说完,他拿着文件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江哲信后脚就到了。

    两个男子把他一个人带进大厅后,并没有离开,反是充满戒备的站在他身后。

    “凌汐,”他一看到我,马上走过来揽住我,眉间的紧张神色消散了,看了看我的表情,复又有点担心的说:“你没事吧?”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异常难看,连挤出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了。

    “哲信,”程波文微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真是稀客呀。平时请都请不到你。”

    “呵,所以你们就改请我太太了?不知你们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叙叙旧罢了。”程波文好整以暇的说:“怎么凌汐都没告诉你吗?”

    江哲信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犹豫的看着我,看到我木然、绝望的样子,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心疼。

    他迟疑的问我:“他们都告诉你了?”

    我听不懂他的话,呆呆的看着他。

    他咬了咬牙,好像安慰我一般的用力握了握我的肩膀,温声说:“我本来想以后再告诉你的。你先出去等我吧,我跟你哥谈谈。”

    迟钝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一直以来是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程家的女儿,他以为程波文说的叙旧,是告诉我了真相。他竟在担心我一时接受不了。

    看到他关切的神色,我如同遭到了雷击,与刚才程波文的谎言与嘴脸相比,他竟是关心我的那个人。命运的安排果然都是有公理的,我很庆幸自己帮助的是江家。

    “凌汐不要走,”程波文开口拦住我欲离开的脚步,“这里都没外人,我们是打开窗户说亮话的时候了。”

    他转向江哲信:“哲信,你想跟我谈什么?”故意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江哲信看了看我说:“我们要谈的事情与凌汐无关,何必让她留下呢?”

    “怎么会,”程波文笑着看我,“凌汐,你觉得和你无关吗?我倒是觉得你是最关键的人物呢。”

    我的心一阵紧缩,浑身都泛上凉意。程波文是执意要把我推向死路了。

    我低下头,站到了一边。

    “哲信,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为个女人嗼嗼叽叽的。”程波文讥笑。

    江哲信被他的话激怒了,有些歉然的看了我一眼,不再有所顾虑,毅然决然的冷笑开口:“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就来拜访大舅子的。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提早通知一声吧,免得你们到时没有心理准备。”

    “哦?什么大事呀?我洗耳恭听。”程波文双手环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将择日召开记者会,宣布江程两家因为联姻成功,继而将联手合作,共同抵御外侮。我这么说,程兄就明白了吧?”

    我心头一震,联手合作?怎么可能?

    果然,程波文哈哈大笑:“人在开玩笑。据多所知,江氏与莱恩国际的合作项目全部出现了问题,面临着被诉解约的危险,一旦被判全额赔付违约金,就会负债累累。程氏何必要趟这浑水,给你们做垫背的?”

    江哲信唇畔浮现邪魅的冷笑:“程兄的记忆大概是出了问题了,不是我拉程兄趟这浑水,而是程兄早在这浑水之间了。据我了解,莱恩国际的控股股东是美国贝斯曼投资公司,而其当家人是美国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史蒂文。勃朗特,这次,不就是程兄邀请他过来的吗?”

    程波文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真是笑话。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么荒谬无稽之谈?”

    江哲信一脸的深沉,慢条斯理的说:“程兄相不相信,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秘密,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不但知道你与他狼狈为j,我还知道,现在他已经对你不是全然的信任了。”

    我看到程波文脸色又是一变,我知道江哲信说的是事实。

    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随即一个手下将几张复印纸送到程波文的手上。我知道那是什么。

    程波文看到那些纸重新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态,将纸背面朝上的扣放在桌子上,似乎也没了顾虑,索性大方的承认:“这么说是你在暗中挑拨了?我倒是小看你了。”

    江哲信微微一笑:“是程兄病急乱投医,明知道史蒂文本性狡诈多疑、嗜血残忍,还要与他结盟。就不怕他一旦对你产生猜忌,届时反噬一口,招惹灭门惨祸?”

    程波文的眼睛眯了一眯,恍然道:“难怪你串通媒体,大肆宣扬凌汐是江家的利器,还什么她在幕后运筹帷幄,你分明就是为记者会做准备?”

    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些字眼,竟然是江哲信故意要媒体这么写的?我怎么还是不明白?

    江哲信看到我迷惑的看着他,竟似又有些歉然,一时没有开口。

    程波文却接着说:“你先是大肆炒作凌汐的能力,继而再召开记者会公布凌汐的真实身份,说什么江程两家联姻合作,分明就是想让史蒂文更加怀疑我,进而与我撕破脸,反过来对付我。可是,江哲信,你肯定他会上你的当吗?难道他不得想想我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理由冒着风险与他为敌呢?”

    江哲信淡笑,胸有成竹的说:“程兄,按照我们正常人,凡事是喜欢想个理由的,但是,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史蒂文的为人吧?据我所知,他杀人是不需要正当理由的,只要他怀疑,就是杀人的理由。何况,我相信他肯答应帮你,一定是有非常高昂的代价吧,你许诺了他的,肯定能达成吗?如果达不成,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如果我们能达成共识,你临时倒戈也是很有可能的。我想问问,你在美国,在史蒂文的眼中,是那种人品信誉极高的人吗?”

    程波文的脸色青白交加,显然恼羞成怒。他恨恨的看着江哲信,然后露出y狠的笑容:“你都说的不错。可惜,我许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