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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然儿,你怎么了?”武皇抱住我紧张地问道。

    “我,”强忍着痛楚,断断续续地说道,“肚子,很、很痛!很痛!啊!”好像流失了什么,我的额头渗着黄豆大的汗珠。

    “太医呢!快上来!快呀!”武皇急忙大叫。

    “来了,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踉踉跄跄地来到我的跟前,跪下身子,将手搭在了我微弱的脉搏上。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他才面带笑容缓缓地收回手,回道:“恭喜皇上、皇太后,蓝妃没什么病,只是有喜了!”

    “什么?”

    “你说她有喜了?”

    两个惊呼声同时从武皇和淮南王的嘴里喊出,个中滋味却都是五味杂陈。

    “是啊,老臣这脉一定不会把错。只不过蓝妃身子原本就虚弱,这会儿又像是精神太紧张了受了惊吓,所以出现了见红的征兆。不过没什么大碍,臣即刻就开些大补的方子,蓝妃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臣再次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他这话一出,所有在场的皇亲国戚们仿佛如梦方醒一般,整齐地朝着武皇跪了下去,异口同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我勉强抬眼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心中绝望地嘲弄着:何喜之有?妃子肚子里怀的却是自己的孙儿!这情况也够怪异了吧。

    淮南王,面色y晴不定;太子,根本面无表情;皇后,面色复杂惊异;薰贵妃,面容凄惨绝望;倒只有皇太后,脸上的表情还偷漏着一丝欢愉和轻松。

    世间的一切倒也真是奇怪!这个不受欢迎的孩子的到来,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原本紧张、不可收拾的局面。挽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命!

    今晚,可真真上演了一出“喜筵”!

    我怀孕了!

    尽管我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承认的理由,却无法阻挡一个生命在我身体里孕育成长的事实。

    自从那天太后喜筵上被太医当场公布了这一“喜讯”后,我这景兰宫便成了各路人马前来奉承巴结的好去处。几天下来,不胜其扰,只得借了武皇的口下达了禁止探视的命令。这一来,终于清静了许多,得以静下来好好整理自己的心。

    窗外,几棵性急的桃树迫不及待地在枝头开满了粉嫩的花朵,含苞的、怒放的,惹人怜爱。伸出手,抚摸平坦依旧的小腹,探寻着孩子存在的位置。

    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后,我难过得想到了死!

    这个孩子的存在不是因为爱,恰恰相反,是因为恨!

    然而真的要再一次因为他人的过错放弃珍贵的生命吗?想起因为我的死安那不再有任何表情的脸,如果我能坚强地跟他说一声再见,或许他的人生就会按照正常的轨迹一直走下去吧!二十一世纪的经历告诉了我一个珍贵的道理:自杀是最卑劣的行为!

    望着满室的灿烂阳光,我心中的y霾渐渐褪去,眯着眼望着从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突然间想要知道:太阳以西是什么地方?那里现在是一片黑暗吗?

    卓然,还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吗?没有奇迹!生命里有的只有沉甸甸的真实!

    没有玄,没有爱情,没有你所期待的卓然于世!现在你所真实拥有的只是肚子里这个脆弱的生命!而你,要他吗?

    要他吗?要他吗?要他吗……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样的拷问,不停地问,不停地问,直到我难以忍受双手抱头大喊道:“是的,是的,我要他!我要他!”说完,泪水模糊了双眼。

    终于,世界恢复了平静。

    阳光煦暖,花朵芬芳,春风拂面,采蜜蜂忙,生命永远是生生不息的美妙。

    望着丁当一早送来的各种补品,我开动起来,有意识地往身体里输送着胎儿生长所需要的营养。

    来吧,孩子,妈妈会给你全部的爱。

    大约是孕期嗜睡的缘故,我的睡眠变得很没有规律。白天一天都懒洋洋地睡了好久,这会儿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望着床榻另一端酣睡的武皇,突然间起了想要探寻的心思。喜筵结束的当晚,武皇犹犹豫豫了大半夜,冲着同样难以入眠的我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要,朕可以帮你想办法。”

    他怎么了?这是他的孙儿呀?尽管我是他的妃子,可依皇帝的性子若是介意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必安排我入宫的。原本,我就不赞同这样的安排。只不过当时处于心死状态,对于自己未来的生活,根本毫不关心。这武皇为什么得知我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就突然别扭起来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会妨碍到他吗?

    第103节:第二十九章 喜筵(3)

    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还有他对待薰的态度,这些天过去了,武皇仍是没有跟伊能薰说明的意思,仍是天天在景兰宫就寝。为什么?他不是爱伊能薰的吗?那天得知我怀有身孕,伊能薰眼中的失落是那么的明显,即便不方便说出实情,去安慰一下爱着的女人也不行吗?为什么一味地让她误解下去?

    这些,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脑袋涨涨的,更加不想睡觉了!

    摸索着走下床,在月亮的光影之下走出了寝宫。今晚的月亮是上弦月,细细弯弯的,明媚动人。中国人都是喜欢又圆又大的十五的月亮,这一点我倒是有所不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上弦月,一派的诗情画意,总能勾起人们艺术的畅想。头脑中刚刚涌现出艺术两个字,就远远地,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纯美的乐声,那声音清晰、准确地传入了我敏感的双耳。

    是他!伊能忍!

    循着乐声走去,终于在景薰宫的宫墙之上瞧见了忍的踪影,心中一喜刚想开口唤他,却见他的身后,一个如夜鹰般的黑影飘然而过!他的左手之中赫然握着一柄青光毕现的宝剑,对准伊能忍直刺过来。

    “小心。”我惊叫着,想要提醒身处危难中的伊能忍。

    话音刚落,黑影便身形一顿,转身翩然离去了。他那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身影在上弦月的明亮之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黑色弧线,迅速地消弭在神秘夜色中。这身影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等我多想,伊能忍纵身一跃,安稳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刚才很危险,以后不要在夜里出来乱转了。”伊能忍有些担心地望着我说道。

    “可是,刚才要不是我……”有些不满地抗议着,却被伊能忍一个白眼打断了。

    “笨!我是故意要引他出来的,要不是你突然喊出声,我恐怕就能正面跟他交锋了。”说到这儿,恨恨地道,“可恶,总是在暗地里调查我。”

    “你要引别人出来吹什么曲子不好,偏要吹《碧海潮升曲》。这不是明摆着引我来听的吗?”我不满地发着牢s,“难道你姐姐没有告诉你,我就是景兰宫的蓝妃吗?”

    伊能忍面色一暗,落寞地说:“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有鼓起勇气看你罢了!见了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叫你卓然还是蓝妃娘娘!”

    “当然还是叫我卓然了!”我肯定地说道。

    “卓然?我认识卓然是个性情爽直的好兄弟,可眼下的卓然却入了宫,怀了龙胎,成为了与姐姐争宠的女人!”他激动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如果不是这样,姐姐就不会每晚伤心得难以入眠,我也不必为了见不见你而挣扎不安了!”

    “伊能……”我不安地望着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你不必解释,今天见到你也好,趁这个机会我跟你说明白了吧!从今往后,如果姐姐因为你而痛苦、悲伤的话,我伊能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付你!念着过去的情谊,我把丑话说到前面,等到哪一天如果我的剑真的对准了你,也不至于太惊讶!”无情地说完这些话,他便转过身走进了宫门。

    在宫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从门缝中清晰地传来了初识他时阳光般温暖的话语:“晚上天黑,你怀有身孕,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话音刚落,宫门随即紧紧地闭合,把我孤零零地关在了外面。

    呆愣了一会儿,正想要离开,突然间又听见宫门开启的声音。

    站在黑暗中向宫门看去,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是小乔!都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从薰的宫殿里出来?而且还是一个人?

    夜色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看着她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宫墙的y影之中。

    一大早,武皇便起身沐浴更衣,上朝去了。他,可真算是个勤政的皇帝。

    迷迷糊糊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便接着陷入了梦乡之中。

    “小姐,小姐。”恍惚中丁当声声地喊着我,这个丁当,入宫也有段日子了仍是叫我小姐、小姐的。

    “干吗啦?”我不满地喊着,顺势翻了个身。

    “外面管公公来报,说淮南王想要见您呢!前两天皇上不是下了口谕,不准任何人到景兰宫探视的吗!所以这会儿急着请话呢。小姐到底见不见他啊?”

    寰要见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快请。”

    景兰宫之内没有任何花俏、富丽的装饰,按照我的意思,几乎全是用棉、麻等天然的面料布置的,与原木的家具搭配在一起,给人一种质朴、浑然的大气之感。

    有些无措地扭着纯棉床幔的流苏,望着一身朴素的寰。为什么寰看起来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孤寂感?!

    “别再扭了。”他望着我的手,温柔地劝阻道。

    “哦。”放开流苏,又接着把玩着白嫩的手指。

    “快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他的唇畔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令我霎时间放松了下来。

    寰接着说道:“明天我就要回淮南了。”

    要走吗?我想说些什么,一路平安啦,常写信啦,顺风啦等等等等,嗓子眼却好像堵住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苦笑着说:“我这个人,好像生下来就是个错误。生为皇子却与皇位失之交臂,遇见你却仍是失之交臂。这一次借着给母后拜寿,原是要更正这个错误的,却不曾想自己根本无知得离谱。皇帝哥哥就是皇帝哥哥,岂是我这个晚出生二十二年的弟弟比得过的?现在想想,真是要感谢你和你的孩子,若非如此,今天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看来,这几天,武皇给了他不小的警告。

    “还有小乔。”我目含指责地望着他,“你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情?”

    “小乔,”寰有些陌生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荣乔夫人吗?这是她自告奋勇的,我根本没有要她参与进来的意思。”摇摇头,转而望着我左耳上的伤疤说道,“我曾说过要开始制造属于我们两个的回忆,现在想想,好像只成功过一次。如果知道那条地下暗河就是我们两个最后的记忆,我一定不会带你去的。”

    “暗河的那次经历,我永生难忘!”记忆,隽永就好,不是吗?

    “好一个永生难忘!有你这句话,足矣。”寰笑了出来,用充满生气的声音说道,“等你的孩子出生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着他到淮南做客。到时候,我这个做叔叔会带着他游山玩水,吃遍江南的佳肴美食!”

    叔叔?应该是叔爷吧?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啊!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的。”

    他坚毅地站起身,别过脸说:“我该走了。”

    “哦。”我又一次无措地扭着床幔上的流苏,低着头回应道,“那个,小乔会跟你一起回去吗?”想起一个人从景薰宫走出来的小乔,我突然想要打探她的近况。

    第104节:第二十九章 喜筵(4)

    “薰贵妃说跟她特别投缘,想要留她多住些日子。我无所谓,她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寰满不在乎地说道。

    看样子他跟小乔之间还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寰走后,我仍一直在回想这一次见到小乔后,她身上的一些不同之处。小乔变了,她变得跟这深宫一样幽深,令人一眼看不到心里。想想那天在喜筵上,小乔明明看到了我,眼神中却没有透出一丝情绪,仿佛她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戏,演得可真好呀!

    转眼到了炎热的七月。

    京城的夏天干燥、酷热,太阳都是那种直辣辣的晒!

    真是热得要命了,我一边大嚼着皇太后差人送来的冰块,一边使劲地扇着风。丁当一直试图夺过我手中的扇子为我扇,被我无数次地拒绝了。没办法,虽然穿越了两年多了,还是改不了人人平等的观念。热,我可以自己扇风嘛!

    宝宝,现在已经有六个月大了,有时候很调皮,会冷不防地踢我一脚。这不,他可能也有些受不了这炎热的酷暑了,不满地在肚子里又是动手又是动脚的。

    我轻抚着圆滚滚的肚皮,轻声安慰道:“很热是不是?别再乱动了,你动来动去的,妈妈会更热的。”

    远远的一阵s动,武皇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前呼后拥地走了过来。屏退了所有人之后,望着臃肿的我问道:“今天宝宝乖不乖?”

    “还好了,对了,匈奴单于要求和亲的事商议好了吗?”我关切地问道。

    不是我喜欢参政、议政,而是在龙门客栈我救过的那个匈奴王子金日阐,现在不但成为了匈奴的单于,而且还真的派了使臣前来和亲,他指明的和亲对象居然就是我——卓然。使节将来意说清楚以后,群臣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卓然是谁,不过是个女人嘛,给他找就是了。可倒是把武皇吓了一跳,当即便回来问我跟金日阐是什么关系。

    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以后,武皇这才放下心来。

    “已经商议好了,朕决定让宛宁公主前去和亲。”

    “宛宁?皇上怎么舍得?”我惊讶地问道。

    “身为皇族的公主,这是她们不可推卸的责任!”武皇严肃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好像突然间关闭了两个人话语的闸门,难耐的寂静蔓延在我们中间。

    过了好一会儿,宝宝耐不住寂寞了,突然踢了我一脚,“啊!”我冷不防地叫出声来。

    “怎么了?乖孙子又踢妈妈了?”武皇慈爱地趴伏在我圆滚滚的肚子上说道。每当旁边没有人的时候,他都会称呼宝宝为乖孙子,好像笃定是个男孩一样!“不要再调皮了,爷爷给你唱歌好不好?”说完,煞有其事地哼起了小曲儿,那曲子是流传于民间的儿歌,歌词怎么唱的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旋律很优美、舒缓。

    于是,在这个正午午后,御花园里,武皇、身怀有孕的蓝妃坐在长满藤蔓的回廊下面,女人半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男人关爱地为女人摇着折扇为孩子哼着小曲儿,藤蔓上开满了浅紫、浅红的花朵,蝴蝶忙碌地采撷花粉,树上的蝉儿不停鸣叫着……任谁看到了这场景,都会毫不怀疑地认定这是幸福、快乐的一家。

    更别说此时已经有半年没有侍过寝的薰贵妃了。然而不巧的是,就在我们看起来最温馨最甜蜜的时刻,薰和身后簇拥的一大群人刚好走了过来,将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她原本自在、恬静的目光突然凝结在我的身上,目光中饱含的愤怒、嫉妒很快地便将我从浅睡中刺醒了。抬眼望去,她的身后,同样怨毒、凶狠的目光从小乔那一对灵动的双眸精确地s向了我!七月的炎热没能逐去我因此而从内心深处涌出的颤栗,我,不由自主地拉了拉正在为我摇摆折扇的武皇。

    “是薰贵妃来了,过来坐吧,这有一些冰块,正好给你解解暑。”武皇看向薰,懒懒地招呼道。

    会不会说话呀!我狠狠地瞪着武皇,心想道:这是皇太后亲自命人送来给我解暑的,现在就剩下几块了,你要薰来用,这不是明摆着给她难堪吗?

    薰没有像过去那样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而是用痛苦的眼神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武皇,那眼神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的眼神,无辜、受伤、疑惑、绝望。

    唇畔抖动着,半天才用怪异、颤栗的声音说道:“你曾经也这样对我的。”说完,迅速地转身离去了。

    眼看着热热闹闹的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之中,我冷言对武皇说道:“这样可以了吧!你要是再不去跟薰解释清楚,我就去说了!你们男人可真可怕,为驯服一个女人,宁可自己也受到伤害!”

    武皇怔怔地望着薰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够了,这段时间想必她也得到教训了。明天,朕就去景兰宫。”

    明天吗?希望薰会感到幸福。

    我长出一口气,这件事压在心头有半年之久了,总算是告一段落。

    远处,黑压压的乌云蔓延过来,原本凝固的空气被夹杂着湿气的微风搅动,看起来,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今天,是武皇三十年七月四日。是改变我人生轨迹的重要一天。

    许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如果武皇当时就追着薰解释清楚,又或者没有因为黄河流域的旱情赶去跟大臣们商议,我或许就在这华丽、幽深的宫中消磨一生了,我会成为一个最称职的母亲,亲手将我的孩子抚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