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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让朱说脸上的红晕又浓了一层,虽说他长了一张温厚端方的君子脸,可是,毕竟不是李让和摩西那样的美少年,这样脸红,着实算不上美景。可是,李静却看得赏心悦目。

    不过,为了照顾朱说的面子,李静没有再继续笑下去。而是轻咳了一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脸上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做出再正常不过的表情,重新坐回榻上。

    虽然,她觉得,现在应该给朱说独处的空间让他解决一些箭在弦上的事情。不过,莫名地,李静就是起了坏心,想继续欣赏朱说不得不隐忍的风景。

    至于这样对待朱说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性\福,李静显然还没有想那么远。

    她是喜欢朱说,也想要他的亲近,但是,那更多是为了确定朱说对她存了一样的心意。性情本就冷静平和,又从来没有体尝过情\欲的李静,对于恋爱的诉求,更多还是精神层面上的。

    当然,对于婚姻和性,她不是没有想象过,不过,鉴于前世生理卫生课上接受的知识以及发达的网络世界,她虽没吃过猪r,猪跑,还是见过的。初中图书馆的那一场恶梦,让她对性多少会有些抵触。

    但是,如果跟一个人相守一生必然要经历那样的过程的话,李静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到平和接受的。就算心里有些抵触,她也会表现得从容。

    至于娇羞这样的情绪,李静绝对不认为这是荣誉,只会努力掩饰。

    李静的反应,让朱说有些挫败,男性本能的挫败,不过,看到李静不仅没有生气,还能轻笑面对他,朱说也松了一口气。

    当日他们先行进城,后来,从万麒那里知道李静住进刘府之后,朱说确实是不悦的。那种不悦,不管他用多么堂皇的理由解释,他都很清楚的知道,那是由一种叫嫉妒的情绪衍生出来的。

    李静与刘禅之间没什么,刘禅对李静也没什么。这一点,朱说从他们彼此的眼神态度中能看得明明白白。

    可是,即便如此,朱说还没有大度到自己的心上人住进了异性朋友的家里,而无动于衷的程度;而且,刘家的身份,虽然朱说不耻那种通过裙带关系上位的手段,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是女子,在选择成亲对象时,比起他这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刘家的少爷,皇后宠爱的侄子,更具吸引力。

    虽然李静不是一般的女子,但是,李静能够自如的与那样身份的人相交,朱说虽不愿意承认,其实,心中还是有着细微的不安和自卑的。

    那日入京至今,接连二十天,李静都没有出现在驿馆。开始时,朱说心中恼怒她进了京城玩得忘乎所以。

    可是,三天过去了,连李静几乎恨不得装进自己衣袖护着的摩西还有那个前些年极黏她,这些年,虽然因为李夫人的身体原因不能总是黏在她身边,却着实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李让都没有接到李静的任何消息时,朱说才开始有些担心了。

    可是,即使担心,他却也不能表现出来。虽然几个人对他与李静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心照不宣,可是,几个人,除了摩西自己不置可否以外,对他全是一种不认同的态度。虽没有摆明了挤兑他,却绝不愿与他谈及李静的事。

    朱说也不想自讨没趣,又忍了三天。

    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去问问那几人有没有李静的消息时。摩西却先他一步主动找到了他,原来,不知道李静初到京城那日做了什么,这些天,整个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一个眉间长着红莲胎记的雌雄莫辨的俊俏公子,其实是一朵千年红莲修炼成的精怪,会定神妖术,专门于夜间采食少女的y元,甚至稍有不悦,还会挖出少女的心脏吃掉。

    摩西告诉他,李静因为这个谣言,上街会被人丢臭j蛋,泼狗血,现在不得已,只能天天躲在刘府足不出户,而刘府得了刘老爷的吩咐,凡是前去找李静的人,一律不接见。

    这消息是万麒买通了刘家的下人得来的。

    前天,有人到开封府衙击鼓报案,说是家里的女儿失踪了,房间里留下了一只红莲玉簪。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这个聚集了各地学子的驿馆,很快也就传开了。

    昨天,摩西他们又到刘府想要见李静,又被拒绝了。不过,一行人得到了管家的接待,说李静现在很好,在刘府跟小少爷相处得很好,没有因为流言受到困扰。

    今日,是李静和李让的生日,摩西临出门之前到他房间来过一趟,朱说听摩西的意思,几人大概是想借着为李静庆生的契机,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李静一面。

    李静找来,朱说心中已经想到几人又扑空了。

    不过,看李静没事,他本是有心告诉她几人这几日的担心,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李静明显得在避着他,如果不是今日正巧几人不在,她怕是来了也绝对不会来见他;李静的心思,朱说也能猜到几分,在感谢李静的体贴之余,却又为李静的冷静淡漠感伤。

    不过,刚刚李静哭了,虽然心疼,朱说却由衷的开心。原来,李静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只是为了他在隐忍。

    这样的认知,虽然让朱说为李静心疼,却更多是被李静放在心上的喜悦。

    加上滕宗谅和沈严临走前的戏谑暗示,便有了他刚才的一时失控。

    只是,失控的结果,朱说神色微苦的看向坐在榻上悠然晃着腿的李静,绝对是非常人所能忍耐的折磨。

    朱说连灌了近一壶凉茶,避过李静的眼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已经抬头的欲\望看向李静道:“京中关于莲花精的传说,能跟我说说吗?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李静正在喝茶,听朱说突兀地一说,一口茶不负所望的喷了出来,她呛咳了两声,拿手背擦拭了嘴角一番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亏我还担心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你分心,看来我的苦心白费了。你不理我,倒是有时间听人传些无稽之谈,你不会是相信了吧?”

    朱说因为李静粗鲁的反应皱了皱眉,但是,想到她难得肯见他一次,终究是压下冲到嘴边的端方礼仪的话语,转而道:“要相信的话,我倒是更倾向相信你佛祖本生的那个身份。这件事不是我想听,实在是传得太厉害了,除非我堵上耳朵,否则,绝不可能听不到。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是不是很麻烦?你要不要出京躲躲?”

    一连串问出这么多问题,看来,朱说真的是为她担心了。

    李静按下心中涌起的一丝异样的兴奋,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李静三眼两语把发生的事情解释完,并含糊的告诉朱说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至于皇帝召见和册封郡主的事,她想了想,还是隐瞒了下来。

    朱说对她身份的顾及,她自己也知道一些。李家赶出家门的孩子都让他退让三分了,要是她再封了郡主,她不知道朱说会不会为了避嫌,反而放下这份本就不太明朗的感情。

    这一点,李静显然高估了朱说的清高。要踏入官场的人,即使有着真才实学,能用的关系还是用上更好一些。

    朱说知道李静不想细说,见她神色平和,虽言谈之中有所隐瞒,不过,可以确定没事,也放下心来,不再纠结于这件事。而是神色有些局促的看向李静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李静的生日,在两人初识那天她就告诉了朱说,伴着刺密谛关于她身份的偈语,一般人,就是想忘,都困难。

    可是,过去的三年,朱说从来没有在李静的生日时有过任何表示,别说礼物,就是连句口头上的“生日快乐”都没有。

    李静本以为,朱说从来没放在心上的。现在骤然听到朱说提起她的生日,高兴自然是有,但李静心中,还是怨愤多一些。

    既然记得,为什么前几年都没有表示?既然前几年都没有表示,她早就已经从期待到失望到平常心了,现在朱说为什么又提及?害得她心生涟漪。

    隐隐地瞪了朱说一眼,李静故作不在意地道:“小孩子家家,过什么生辰。而且,你现在处于应试前的关键时刻,专心准备科考就是,我生辰什么的,不用放在心上。”

    这几年,李静的生日,朱说虽是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开口说过,却是真的放在心上,也看在眼里的。

    李静在乎的事不多,生日这件事,却是其中之一。她自己的生日,她倒也不是表现得特别在意,但是,摩西、万麒的生日,她却会提前好多天为他们挑选礼物,到两人的生日时,还会亲自下厨,做上满满一桌的拿手菜。并且,聚集起全家人为两人庆生。

    李家给她安排的那几位下人过生日,她只要是记得,也会下厨意思一下。

    而李静自己的生日,虽则她自己不在意,不管是她家那几位“尾大不掉”的下人,还是摩西、万麒,甚至生日当天不得不回李家本家的李让,都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的。生日礼物,也是一年比一年送得精致用心。

    而李静或许是刻意体贴他,在第一年还拿期待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神情看过他,在他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之后,以后的两年,李静生日这天,连个期待的眼神都不流露。

    朱说心里当然也难受,可是,他却挤不进那一群围在李静身边的人中间,连个稍微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手,只能故作不记得。然后,暗暗在心中下决心,以后,不管是生日,还是平常的每一日,都要好好善待李静。

    今次,朱说也是想故作不记得的,只是,李静今天找过来了,两人刚才又……

    再怎么端方内敛,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朱说偶尔,总会忍不住冲动一下。

    但是,得到的回应……

    听了李静的回答,朱说心间又爬上挫败的y影,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

    清了清嗓子,朱说看向李静道:“礼物我送得你多半也看不上,这样,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听人说,驿馆后面那个巷子里,有一家面馆做得面很好吃。我请你吃面吧。”

    虽然已经跟刘禅说好了晚上两人一起在家喝酒,而且,朱说身上没什么钱,李静也知道,不过,听到朱说开口邀请,她还是咧开嘴大力点头道:“好。”

    牵手

    两人到后巷的面馆时,才未时三刻,午餐时间过了,晚餐时间尚早。

    面馆的两三个伙计,虽开着店门,却是聚在一张角落里的桌子上玩骰子,前台也没有人招呼。

    李静听朱说要请她吃面,本就咕咕叫的肚子愈发觉得饥饿起来。只是,看这样子,怕要再等上至少一个时辰。

    拉了拉朱说的衣袖,李静指了指对面一家茶馆道:“要不,我们去喝点茶儿,再要点儿茶点先垫垫?”

    朱说进京之后,驿馆是免费住的,吃饭都在驿馆里,伙食费,也只是象征性的交一点点,今次请李静到面馆吃饭,已经算是奢侈,他哪里还有闲钱喝茶。

    而且,李静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早在房间时,就听得清清楚楚。再喝些茶水,怕是把胃给喝坏了。

    伸手附在李静的手上轻拍了拍,朱说对李静道:“你在这等下,我去问问老板能不能早些开张。”

    朱说上前时,那三个伙计正玩得起劲儿,没人有兴致搭理他。他搭话的那人,偏还是刚刚输了一个铜子儿的。对方本就因为输了钱沮丧,如今又不是就餐时间,后面的厨子都偷懒回家歇了。他对朱说的态度,便有些粗鲁和不耐烦。

    丝毫没有服务业的“顾客是上帝”的意识。

    朱说也不恼怒,只说真的是遇有特殊状况,让他们通融一下。

    那人还待不理,倒是坐在里面的一个年长些的伙计,看了眼站在门口等待的李静,放下手中的骰子道:“客官稍等,我去问问老板娘。”

    说完,那伙计便起身掀开布帘走向后院,不一会儿,一个打扮得很朴素爽利的清秀妇人便掀开门帘出来。那人看了朱说一眼,又瞥了眼在门外等得有些不耐的李静,不待朱说多说废话,便对刚才朱说搭话那人道:“何二,客人都来了还不快看座,这样没有眼力劲儿,想让老娘没生意做吗?”

    那人明显还没褪去孩子气,虽然起身,却咕哝道:“胡叔不在,招呼了客人,也没人做面条。”

    老板娘伸手弹了下那人的额头道:“胡子不在不还有老娘在吗?快招呼两位客官入座,好茶伺候。未来的官老爷,你们也敢给老娘怠慢,不想混了不是。”

    妇人说完,对朱说极其娇柔地一笑,微微辐身道:“不知客官想吃那种面,阳春面、卤面、炸酱面、j丝面、排骨面还是牛r面?”

    朱说看了门外站立的李静一眼,微微犹豫,还是开口道:“两大碗阳春面就好,有劳了。”

    妇人微微一怔,直勾勾地快速打量了朱说一番,却是仍然娇笑着道:“两大碗阳春面,好嘞,客官稍等。”

    说完,妇人再次对朱说辐身,掀帘进了厨房。

    两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每一碗,还额外附赠了一个j蛋。

    朱说看了看端面的伙计,又看看做好了面斜倚在柜台旁微笑的妇人,回了一个尴尬地笑容。

    李静是真的饿了,也顾不得烫,吃得极快。一边吃着,还发出吸面的声音,和因为被烫着了的“咝咝”抽泣声。别说老板娘,连那三个伙计,看向穿着一身濡染,长得俊秀斯文的李静,都目瞪口呆。

    李静对周围的目光丝毫感觉不到,只苦了朱说,一边斯文的咀嚼着面条,一边僵着身子把眼神瞟向面馆外面的街上。

    他真的是怕,自己看着李静,一时忍不住,又说出什么让她受伤的话来。

    李静,率性而为惯了,却并不是不懂礼节,她能这般吃相,一来,怕是真的饿了;二来,也是真的没跟他见外。

    如果他再因为周围人的目光指责她,得如何伤她?

    虽不似李静的粗鲁,朱说斯斯文文的吃着,却也吃得极快,李静抱起碗喝汤时,朱说的一碗面,也见底了。

    喝完汤,李静左右看了看,没有餐巾,只得抽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绣着妖艳的牡丹的方巾(毫无疑问,万麒送得,同一个花型,李静有三十个,其他,波斯菊、玫瑰、海棠、孔雀……万麒送她的方巾,李静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用,也没问题。而且,隔一段时间,万麒还会送她一沓新的。也因此,以前只习惯用素色餐巾的李静,被迫习惯了这种艳丽的方巾,多半还是一次性使用。)擦了擦唇角,把方巾随手丢在桌子上,拍着微微鼓起来的肚子道:“饱了饱了,这是我到京城以来,吃得第一顿饱饭。谢谢希文兄。”

    朱说看了眼被李静随手丢在桌子上的方巾,微微觑眉,随即展颜道:“你喜欢就好,以后想吃了,还可以常来。”

    李静起身,看着朱说结账,跟在他身后出门道:“我来找你,真的没关系吗?先不说那个花精的流言,我以后多半会整日和刘禅出入京城的勾栏瓦肆,我来找你,不会连累你的名声吗?”

    朱说回身看了眼被李静弃在桌子上的方巾,看着前方道:“我想你应该有分寸的,至于流言,你何时怕过?”

    朱说其实是想劝李静少去那种地方,不过,李静就弹琴听琴一个爱好,而且,还跟她对逝者承诺有关,朱说即使心中不喜,却也不好出言劝阻。

    李静看着朱说棱角分明的侧脸,微微苦笑道:“花妖精怪的流言都传出来了,反正我在京城也算是上了黑名单了,其他的,我自是不会在乎。可是,你毕竟和我不同,你是要入仕的人。即便不提入仕,文人重清誉,你不也是因此,一直都不待见万麒和刘禅吗?”

    刚刚吃过寿面,本来该谈一些轻松开心的话题,可是,不知怎么的,两人竟然谈到了双方一直可以避讳的地带。

    朱说顿了顿,却是抓住李静的手道:“他们是你的朋友,虽则我不擅长与他们相处,但心中,对他们并没有微词。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你不要太委屈自己,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

    李静看了看左右的行人,又看看被朱说握着的手,脸上瞬间灼热起来,她试着抽了抽,却被朱说握得更紧,只得用另一只手拽拽他的衣袖道:“大街上,我穿得又是儒衫,我们这样牵着手,像什么样子?”

    朱说偏头看了眼李静,却是继续握着李静的手往前走道:“君子相交,志趣相投的,胼手砥足是很正常的。你不用太在意。而且,现在街上人多,万一早散了,我怕找不到你。”

    李静看着迎面几十米外走来的两个人,又回身看了眼,除了一只野猫,道路空空的小巷,再看看朱说微微发红的耳根,松开扯着朱说衣袖的手,努力让自己相信了朱说的鬼扯,做出一副从容自然的走路样子。

    只是,相连的指尖,所感受到的狂躁的心跳,以及两人掌心湿乎乎的汗渍,昭示着两个当事人内心的不平静。

    出了小巷,朱说想要松开李静的手,却被李静反手握住了,朱说面色微愠,李静却摇了摇胳膊道:“君子相交,志趣相投。”

    朱说看着路上大街上三三五五的行人,只得快步走向驿馆。

    李静跟上朱说的步伐,闭着嘴,闷笑出声。

    只是,两人到达驿馆门口,看到刘禅那辆张扬的马车,和门口站着的几乎挡住了整个驿馆大门的一行人时,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几乎是瞬间,李静慌乱地抽出了与朱说交握的手。为了掩饰尴尬,她故作轻松的快步走上前,给了摩西一个拥抱道:“二十天没见我,有没有想我?今天我生日,生日礼物准备了吗?算了,看在你人生地不熟的份上,生日礼物就免了,先说声‘生日快乐’听听。”

    李静这样旁若无人的与摩西亲近,不管是摩西,还是其他几人,面上都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