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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嗯。”

    “打败他了?”

    “没有。”修治摇摇头,“他很高大。同学们互相形容他的可怕,说他可以吃掉整整一个饭团子。食量真是大得惊人。第一次跟他打架,我挥拳了,却根本够不着他,于是被领着领子,双脚离开地面,下巴上挨了一拳,后脑撞在墙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的鳗鱼就着他自己的白饭团子吃掉了。”

    “你下一次就知道不要再跟他争了,或者不要让你妈妈再给你做烤鳗鱼。”

    他看看她:“你会这样做?我没有。妈妈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做一次烤鳗鱼。我每个星期都为这事儿跟他打架。刚开始都是挨打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能吃下一整个饭团子了,后来可以吃下两三个饭团子,我的个子跟他一边高,接着比他还高了,有一天我把他给拎起来了……”

    “你没有跟他一般见识。你只是告诉他不许再跟你抢烤鳗鱼了,也不许再抢你同学的炸j腿了,是吗?”明月猜测道。

    “你会这样做?我没有。我狠狠揍了他一顿。吃掉了他的便当。”

    她笑起来:“真野蛮。”

    他的手臂伸开,搂在她的肩膀上:“你太善良。”

    她低下头,头发擦过他鼻子尖,额头触在他唇上。她有一种柔软的温暖的气息。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脸颊,寻找她的嘴巴,细致的亲吻。她慢慢低头躲开了他的唇,轻轻咳嗽了一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自以为做得很好很自然,殊不知他的毫不察觉完全基于耐心。

    ……

    评剧名伶顾晓亭把李伯芳拦在自己寓所门外,不让进去:“你们王爷睡觉呢,刚睡,你改天再来吧。”

    李伯芳道:“王爷说好我这时候来的啊。您让我进去候着,等他醒。”

    “我这没地方。没地方让你候着。”

    李伯芳笑道:“是王爷得罪您,还是我哪里不周到?”

    “都不怎么样。你每次一来,耽上半日跟他报告家产生意。你走了,他两三天拉着脸,都不高兴。跟您讲,我从来占上风说上话的人,我受不了这个。你啊,你别等了,我的地方,你回去吧,哈。”

    李伯芳道:“行,那我这就走。走之前,把这个给您。王爷交待的,说送您个小礼物,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您请看看。”

    他说着从跟班的那里拿过来一个绿色锦盒,打开了让顾晓亭过目,美人一见这个,脸庞都亮了:“嗯,是我要的那串珍珠。”

    “不是您要的那串。你要的是二十四颗。这是三十六颗的。”

    她哼了一声接过来,李伯芳转身带着人要走,顾晓亭叫住他:“来都来了,就进里面等王爷睡醒吧。我不招呼你了哈,我晚上还有戏,要登台呢。”

    “谢谢您啦。”

    李伯芳在客厅里面等了两杯茶的功夫,显瑒瑒从里面卧室出来了,身上穿着条半长褂子和黑色的束脚裤:“伯芳来了。”

    “带了账本来给您过目。”

    “不过目了,念给我听听吧。”他仰头痛饮了几口茶,没什么精神头。

    李伯芳便将一个月来的盈余开销诸多款项念了给显瑒瑒听,总体来讲,不跌不赚不过不失。他念完了,显瑒瑒道:“辛苦你了。”又看看跟他来的年轻人,这是府里新来的?”

    “来府里四个月了,之前您没看见过。大赵的嫡亲侄子,原来在咱们家药房的柜上工作的。我见他算盘打得好就调到府里来帮忙了。”

    显瑒瑒点点头,没说什么。

    李伯芳使了个眼色,跟来的小伙子退出了房间。

    显瑒瑒看看他:“怎么了?”

    李伯芳低声道:“家里有人说,说看到明月姑娘了。”

    他听到她名字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

    李伯芳只好继续说道:“回奉天了。让在日本人侨民的小学里教书。住在北市附近。”

    他拿起茶杯,又放下,李伯芳注意到那杯子早就空了。

    “您,是您去探望,还是我先去打个招呼?”

    显瑒瑒半晌没言语,好久才说:“她那样就好。别去搅扰她。”

    “……”

    “怎么了?”

    “那个日本人,东修治,您还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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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第一节明月没有课,她坐在办公室里面必改学生的作业。天气有点热,办公室的窗子被大打开,两只白蝴蝶飞进来,她从本子里面抬起头,盯着那两只小东西发呆。它们先是围着窗边的一盆虎尾兰一跃一跃地转了几圈,接着在书架上找了一本漫画书的书脊歇了歇脚,然后一只跟着一只飞起来,飞到门口去,然后她看见了显瑒瑒。

    她低下了头,咬了咬嘴巴,发现是疼的,才相信了,站起身,朝着他慢慢走过去。

    “……王爷”

    “不上课?”

    “嗯。”她抬起头看看他,“等一下有。”

    “有时间说句话?”

    “嗯。不能,不能走太远。”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走廊:“这里蛮好,也风凉。”

    他们二人就站在走廊里,中间隔着一扇窗子。时间本来不多,只是开口无比艰难。他料想若是自己不说话,明月是不会抬头的,她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他的鞋子长衫或手指上。

    “……我四月从天津回来。回来之后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

    “嗯。”

    “你什么都没做错。但是,”他停了停,“但是她也苦……我请你谅解她,不是替她说话。是想要你想开些,自己也好过一点。”

    “嗯。懂。”

    “你出来也好。出来了,没人欺负你。她不能……我也不能了。”

    她闻此言,这才慢慢抬头看他眼睛,不能说话,也不能出声,害怕最小的动作就会让满眼的泪夺眶而出了。

    他皱着眉头看她:“所以我来不是要带你回去。有两件事情,要跟姑娘讲。一是关于我的,一是关于你。”

    “……”

    “……我待你不好。你长这么大,跟着我就是一路委屈,可惜日子不能倒着过,从前我篡改不了。但是,但是明月,你信不信,你跟我第一天相见,到如今站在这里,我每一时都是用了真心。”

    第五十六章

    她觉得鼻子里面疼得要命,眼泪到底还是流出来了,连成串,止不住,在脸上汹涌泛滥。视野里面水光一片,浮现出的确是他的种种“不好”:儿时的亲密无间,少年时的嬉戏玩耍,他的体贴爱护,柔情万种,他总用指头抬起她的下巴说“你找揍啊”,可接下来却只会亲吻她……她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又把他看清楚了,他就站在她面前,中间隔着一扇窗的距离。距离不长,却意义非凡,她曾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得以如今面对面地听他说真心话,此时再让她跳回他身边去乞求怜爱,却已经不可能了。

    他明白的,见她哭,也只是笑一笑:“我啊,我,我没有办法。想来想去,一直没有找你,还是觉得这样好。并不是我,不惦记你。”

    她哽咽很久,声音颤抖:“我懂。”

    “这么多年跟着我,没能给你名分,现在看来也不是坏事。这样从家里出去,我只把你当做显瑒瑜她们那样,我让伯芳查一查规矩,你要是有了可心的人……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她点头,一直在哭,一直在用自己的手背擦脸上的泪,半截的衣袖都湿透了。

    他说不下去了,垂眼看她,一边把手揣进口袋里面,里面放着一放手帕,他狠狠地捏着手帕却没有拿出来。

    良久良久。

    “……我说第二件事情,那个日本人,东修治,我知道你们在一起。能不能不这样?能不能离他远一点?”

    她哭得头晕脑胀,几乎把这件事情忘了,几乎把为什么要那样毅然决然地从王府出来,再不肯回去的原因给忘记了,不是因为彩珠,不是因为她烧了她的房子,小王爷劝她谅解彩珠,可她根本从来没有恨过她。对,她想起来了,因为修治,一直爱护她,善待她,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帮助她的修治,被这个人憎恨和陷害。如今他还要她离开他。

    明月的眼泪止住了,她抬起头来,看定他的眼睛,摇摇头:“不能……不能了。”

    他别开脸,仔细思考了一下什么是她的“不能”,还有为什么“不能了”。终于慢慢点点头:“这样……”

    “他待我很好。”

    “有什么打算?会跟他回日本?”

    “不是不可能。”

    他淡淡一笑:“不是跟我赌气吧?”

    “不是。”

    “……那就罢了。你好自为之。”

    他的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来,想嘱咐些“若是有事情要来找我”之类的话,端详她一张小脸哭得又红又热,但是肩膀结实,脊背挺拔,看外貌已经比从前成熟勇敢,心想自己跟她说这个也是多余,张嘴想道别,可又有些贪心,贪心再看看她的脸,贪心还有一句话想说。

    下课的铃声忽然响了,小孩子们呜呜咋咋地从教室里跑出来去院子里面玩,个别几个着急忙慌地跑去厕所,刚刚寂静的走廊瞬间一片喧哗。明月看见显瑒瑒说了句话,可是孩子们的声音太大,把他的淹没了。她有点着急,向前走了一步:“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说啊,我说我自己走,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送。”

    “……好。您,您保重。”

    他转过身去,背朝着她摆摆手:“谢谢你啦。”

    ……

    他回到顾晓亭老板的温柔乡去,看见那女子正拿着本小说在看,封皮上写着两个字,名叫《恨海》。他仰面躺在她旁边,见她边读边擦眼泪,便问是什么故事这么感人?顾晓亭道,说的是八国联军入京的年景,一对年轻夫妇从北京往天津逃难失散了,男的一直在的,找不到,当她死了,便日日抽大烟派遣苦闷,终于竟有一日找到了媳妇,男的却已病入膏肓,相认当日就死了。

    “女的呢?”

    “女的削发为尼。后男人的弟弟找到她家,知道了他们的遭遇,不胜伤感。他自己却也类似,与早前定下亲的姑娘也失散了。他自己守身如玉,但是苦寻对方不见踪迹。一天这个弟弟被友人拉去在妓馆吃酒消遣,见陪伴的女子竟是自己没过门的妻子,顿时如冷水浇背,昏厥过去。苏醒过来,那女子再不见踪影。弟弟也从此堕入空门。”

    显瑒瑒听了这故事,半晌没有言语,侧了身子,头枕在一侧手臂上,发呆出神。过了半天顾晓亭道:“篇末还附了一首西江月。”

    “念来听听。”

    “精卫不填恨海,女娲未补情天。

    好姻缘是恶因缘,说甚牵来一线。

    底事无情公子,不逢薄幸婵娟。

    安排颠倒遇颠连,到此真情乃见……”

    顾晓亭慢悠悠地读完了,听见显瑒瑒“哧”地冷笑一声,她凑过头去,见他闭着眼睛,便笑嘻嘻地哄她:“王爷,不高兴啦?我扮上给你唱一出?”

    他摇摇头:“谢你了。没不高兴。”

    她亲亲他耳朵,嗅一嗅他脸颊,他任她抚摸摆弄,并不烦躁,温顺起来像个生病了的柔弱的小孩子。顾晓亭心里软软的,满是怜惜和疼爱,心想若是他一直都是这样,乖乖待在自己身边,那该多好。她伏在他耳边道:“王爷,你不要不高兴。惹你不高兴的人都是蠢货坏蛋。您跟蠢货坏蛋一般见识干什么啊?我陪着你,好不好?以后我永远都陪着你。”

    他仍闭着眼:“你陪着我?”

    “嗯。”她不管他看不看见,只用力地点头。

    “晓亭你做不到的。谁都做不到。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轻易许诺。”

    “……”

    “但我不怪你。”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宽容,“因为这事情太难。”

    ……

    …

    …

    那天晚上,修治从工地上回来的很晚,请几位同事吃了饭,耽到十点多钟才散。回家之前还是先去了明月那里,从楼下见她还亮着灯没有休息,他才上去。敲门,没人应,他换了几声她名字,另一扇门却开了,养狗的女人身上穿着黑色的丝绸袍子,抱着双臂,倚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他。

    修治拿出钥匙,拧开了门。

    女人笑了,这个笑容在说:我早知道会这样——你会自己开她的门。

    修治也笑了,是在回答她:正是如此,你又奈何?

    窗子大打开着,没有放纱窗,白电灯招来很多蚊虫,嗡嗡嗡地乱飞,明月趴在圆桌子上睡觉,睡得并不安稳,不时地挠一挠这里,抓一抓那里。他连忙先关了纱窗,再去扶她起来,临近了嗅到酒气,明白了为什么在外面怎么叫她她都不应。

    不是节日,没有聚会,她为什么会喝酒?……脑筋转到这里,修治立即命令自己停止,只是摇了摇她的肩膀:“明月,起来,回房间去,不能睡在这儿。”

    她被搅醒,看了他一眼,转了个身又趴在桌上继续,手扣在耳朵上,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他见她白皙的手腕子有红色的痕迹,像是蚊子叮的疱,便把她的手扒下来,拍了拍她的脸颊:“明月,先去洗一洗,再去睡觉。”

    她闭着眼睛,带着酒劲儿跟他争执,要先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不让,心里面带着点怀疑和怨气,存心要把她弄醒,两个人推搡起来。明月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绸子小褂,挣扎间,她领子上的盘扣打开了,衣领开了一个流线型转的弯儿,露出白嫩嫩的一节脖子和细细的锁骨,衣服是六分散袖,被修治抓住的那截手臂上,袖子一直滑到了胳肢窝,她胳膊上的皮r细若陶瓷,里侧有些血管,被酒精烧成了暗蓝色,散发着温暖奇妙的不可思议的气味。修治见过她身体的,但那时不同,那时她病了,他得把她给救过来,所以焦急万分心无旁骛。但此时的她,是握着他灵魂的美人儿,眼下醉若软泥,固执而堕落,是他越不过去的考验。

    修治心里一热,收拢双臂,便将她抱了满怀,明月仰头落在肩膀上,嘴唇微微张开,修治捧着她的头,一点点一点点地抚摸她的额头,睫毛,鼻尖儿,脸颊,下巴,脖颈还有柔软的胸脯,她躲了一下,想要拨开他的手,可是哪有他的力气,反被紧紧抱住,他的舌尖儿探入她口中,直到她被他亲吻得不能喘气了,他才把她放开,双手将她横抱起来,进了里面的卧室。

    他褪去两人的衣服,赤条条压在她身体上,黑暗里见她睁开了眼睛,竟带着些笑意看着他,同时伸出双臂,环绕在他脖颈上,把他拉向自己,得以仔细地看他的脸,慢悠悠地说话,声音沙哑,说的是中国话,态度亲昵任性,只是有的词语修治听得懂,连起来却丝毫没有意义。

    他笑着配合她撒酒疯,用中文问她:“说什么啊?听不懂。”

    “……哪里听不懂?”

    “从头再说一遍行吗?”

    她眨眨眼睛笑了,一只手攀在他肩上,一只手堵在他嘴巴上,无限乖巧性感:“只说给你听,不许告诉别人,我这人蠢,别人都会笑话我的。”

    “嗯,不告诉别人。”

    “我说啊,我想你。做梦都想你。你今天下午站在那儿,我想碰碰你,可是我不敢。喝了酒就敢了,喝了酒就什么都有了……”

    他见她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哭哭笑笑好不滑稽,他被她逗笑了,所有的热情和冲动一扫而空,挪开了身体,趴在一旁:“明月在跟说话啊?”

    第五十七章

    那夜明月说了什么,她早上起来就忘记了。

    修治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事情就这样过去,一切仿佛没有发生。

    直到十来天后的一个活动。

    受文化交流协会之邀,在日本久负盛名的剑道流派景山流的传人率一众弟子来到奉天表演。剑道原本发源于中国,隋唐时期传入日本,经过武学家上千年的发展研习,形成了独特的招式风格,c练者本身着古代日式盔甲形状的护具,双手持刀,仪态威武优雅,斩击招式讲究力大气沉,稳健精准,是日本众多武道项目之中颇具观赏性的一个。邀请观看表演的帖子直送到了小王爷显瑒瑒的手中,他颇感兴趣又正有空,便决定去看一看。

    表演在中街皇城根下面的奉天大舞台举行,显瑒瑒到得稍晚,总经理把他引到预留的位置上去,是第二排的一张方形台子,零食茶点摆在上面,旁边几张桌上还有熟人,他过去打了个招呼。黑暗里留意不远处的桌子上似乎有个熟悉的侧影,定睛一看,是日本人东修治,跟几个朋友占了一张台,也正看着他。东修治的目光一贯的平静温和,只是显瑒瑒最熟悉且憎恨他这个样子,如今他们两个情势有所变化,东修治的平静温和在显瑒瑒的眼里就是变相的挑衅。

    显瑒瑒一股火上来,这就要过去,忽然身后有人挽着他的袖子,回头一看,是一起开矿的生意伙伴,也是一起打野猪猎狐狸的搭档,那人笑道:“小王爷啊,没想到您回来,好久没见了,忙什么去了?”

    显瑒瑒愣了一下:“没忙什么?”

    “没忙什么,怎么找不到您,全是伯芳应付啊?”

    显瑒瑒还要回头去找东修治,身后的朋友不放他走:“坐哪里了?我跟你占个光可好?我这儿还有话跟您说呢……”

    音乐声响了,幕布升起,进行单人表演的武士上了台,观众鼓掌,显瑒瑒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观看,不知所谓地听身旁那人小声地跟他吹嘘最近手里生意有多顺利,小王爷若有闲钱可投给他一些,回报若干若干……

    一边的修治也是收到了邀请函跟同事一起来看表演的,开场之前,他们正一边喝茶一边议论年少时候都学了什么武术,修治说自己对于剑道是一窍不通,只是学过几年柔道,一转眼他看见显瑒瑒正站在不远的地方跟人说话,是他没错,瘦高身量,丝绸长袍眼下他兴致不错,说话的时候眉梢眼角总有点不在乎的笑。

    这天的修治格外想要仔细地看看他,想看看这人究竟哪里好,想透过这幅皮囊看看下面的衣服坏心肠怎样就迷惑了明月,欺骗了她,戕害了她,浪费了她。

    显瑒瑒已准确地接收到并准备回应他的挑战,可他被人叫住了,没能过来。

    修治早已想好要怎么办。

    单人的剑道招式表演完毕,接下来是双人及多人的格斗表演,武士们都是第一流的好身手,格斗技术高超,招式异彩纷呈,观众席里掌声雷动。表演结束之后有一个武士与观众互动的环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