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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然后慢慢睁开。这样,你就会看见它。’

    “当我这样做时,一股凉气袭上身来,我只好扶牢她的肩膀。当我睁开眼睛时,看见了远处树丛外修道院绵长低矮的围墙,以及巨形塔楼高高的方顶。远远的,是一处巨大的黝黑谷地,上方闪耀着冰雪覆盖的山峦峰顶。‘来吧,’她对我说,‘轻一点,要像你身体没有重量似的。’她毫不迟疑地走向了那些围墙,走向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在它们的庇护所里等待着我们的东西。

    “一会儿我们就找到了可以进去的裂缝,那巨大的开口还是要比周围的围墙黑暗一些。藤蔓缠绕在它的边缘,像是要把石头固定在位置上。石头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在高高的上方,穿过那敞开的空间,我隐约看见一缕缕云彩下稀微闪烁的群星。宽大的楼梯向上延伸着,通往各个角落,一直延伸到面对着谷地的狭窗。第一级台阶下,在y暗中显出了那巨大的,黑dd地通向修道院残存的房间的入口处。

    “克劳迪娅现在纹丝不动,仿佛变成了石头。在这潮湿的建筑群里,甚至连她那轻柔的鬈发也不再飘动。她在静听,于是我也和她一同倾听。只有风的翻转低旋。她移动了,迟缓地,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脚慢慢在她前面的湿土里清理出一块空地。我看见那里有一块平坦的石头。她轻轻用脚跟敲击着,它听起来像是空心的。然后我就看见了它那巨大的形状,矗在远处的一角。随后,有一个清晰可怖的景象进入了我的脑海:那村子里的男人女人包围着这块石头,用一根巨大的杠杆撬起它。克劳迪娅的目光扫视着楼梯,然后落在下面就要崩塌的门廊上。月亮从一片飘渺的云后露出身影。克劳迪娅突然动起来,站到我身边时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你听见了吗?’她低声道,‘听。’

    “那声音非常低,一般人是听不见的。而且它不是从废墟这边传过来的,是从远处传来的;不是沿着我们爬上坡来的那条迂回幽长的小路传过来的,而是从另外一条沿着山脊而上的路,直接从那个村庄传过来的。起先只是一阵沙沙声,一种擦刮声,但是非常稳定;而后那沉重的一只脚的脚步声就开始能分辨得出了。克劳迪娅的手握紧了我,轻轻用力把我无声地推到楼梯的斜坡下。我可以看见她衣裙的褶皱在披肩的边缘下轻微起伏。脚步声越来越响了,我开始感觉到那是一只脚很重地踏在前面,而另一只脚慢慢地拖过地面的声音,是跛脚。脚步声在飒飒风声中越来越近。我的心在胸膛里猛烈跳动,我感到太阳x的血管紧绷起来,一阵寒战传过四肢,衬衫的纤维贴在身上,衣领变得僵硬,钮扣摩擦着披风。

    “而后有一丝气味随风飘来,是血的味道。这立刻刺激了我,令我难以抑制自己的欲望。甜香的人血,满溢的、流动的人血。而后我闻到活人r的味道,听到伴随着脚步起伏的干涩粗重的呼吸声。跟着又传来另一种声音,微弱的,掺杂在第一种声音当中。当脚步声越来越踏近围墙时,我听清了那是另一个生命断断续续、窒噎的呼吸。我可以听见那个生命的心,不规则地跳动着,是一种可怕的悸动。但在那颗心之下是另一颗心脏,那有力搏动着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一颗和我一样强壮的心!而后,在那犬牙交错、凸凹不平的缝隙间,我看见了他。

    “他那巨大、强壮的肩膀首先显露出来,接着是长长的松弛的胳膊和手,弯曲的手指。然后我看见了他的头,另一侧肩膀上扛着一个躯体。在断裂的门廊里,他直起身,卸下了身上的重量,直直地看着我们这个方向的黑暗。我望着他时,身上的每一块肌r都变得坚硬起来。夜空下,他头部的轮廓近在眼前,但是脸上什么也看不清楚,除了眼中月光空d的反s,好像那只是个玻璃碎片。然后,我看见了他钮扣的闪光,听见它们在他甩开手臂时沙沙地响动着。他屈着一条长腿,向前移动了,进入塔楼直冲着我们过来。

    “我紧揽着克劳迪娅,时刻准备着把她推到我的身后,自己走上前去面对他。但是后来我惊异地发现,他并没有像我看到他一样看见我。他承负着那躯体的重压蹒跚地走着,把它搬向修道院的门口。月光现在照着他低垂的脑袋,照在他一头乱糟糟的披肩黑发和漆黑的外衣袖子上。我看到他外衣的口袋盖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袖子也从肩胛缝那儿扯裂了开来。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我能从那肩膀开口处看见他的r。现在他怀里的那个人动了一下,痛苦地呻吟着。鬼影静止了一会儿,然后好像开始用手抚摸那个人。这时,我从墙根处走出来,走向他。

    “我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我只知道我走到了月光下,走到他的面前。他长着黑色鬈毛的脑袋猛然抬起,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瞪视着我好几秒钟,眼睛里闪耀着光,两只尖利的长牙也发着白森森的寒光。而后他好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混杂的吼声,一时之间,我竟以为那是我自己的声音。那个人被摔到石堆中,一阵战栗的呻吟从他唇间逸出。吸血鬼猛扑向我,那混浊的喊叫声又一次响起,一股恶臭的呼吸扑面而来,爪子一样的手指掐进了我斗篷的毛领子里。我向后跌去,脑袋磕在墙上,双手揪住他的脑袋,一把抓下一团乱麻似的污秽不堪的头发。他那潮湿破烂的外衣在我的抓扯之下立刻撕裂开来,但是他那只钳着我的手依然坚固如铁。我拼命把他的脑袋往后扯,而他尖利的长牙已经碰到了我咽喉处的r。克劳迪娅在他后面尖叫着。有什么东西狠命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使他猝然停下了。随后他又被砸了一下。他转过身像是要给她一拳。我拼出全身的力气一拳揍在他脸上。她飞身掠到一边去,又赏了他一块石头。我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感觉到他那只跛着的脚弯下来。我记得自己一下接一下地揍他的脑袋,手指死命把他那肮脏的头发连根揪下。他龇着尖利的长牙向我,双手撕扯着,死抓住我。我们在地上滚来滚去,直到我又一次把他摁倒,月光照见他整个的脸庞。我猛喘着,上气不接下气,看清了我怀里的是什么东西。他那两只巨大的眼睛从光秃秃的眼窝里鼓突出来,鼻子是两个形状丑陋的小d,只有一层令人恶心、角质干硬的r包裹着颅骨;那遮盖他身躯的腐臭破布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黏y和血渍。我只是在和一个没有大脑的活僵尸打斗。仅此而已。

    “一块尖利的石头从上面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一股污血从他双目间喷涌而出。他挣扎着。另一块石头带着无比的劲道又砸下来,我听到了骨头粉碎的声音。血从乱发间渗流出来,浸透到石堆和草丛中去,被我压在下面的那个胸膛震颤着,但手臂抖动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我爬起来,喉部窒息,心口火辣辣地疼,身上的每一处肌r都由于刚才那场混战而作痛。恍惚之间,那巨大的高塔似乎倾斜了,但过一会儿又竖直了。我靠在墙上,瞪着眼前的那堆东西,血在脑袋里直往上涌。渐渐地,我意识到克劳迪娅正跪在他的胸口,在曾经是他脑袋的乱发和骨头间摸索着,把那些颅骨碎片撒开来。我们已经遇见过欧洲的吸血鬼了,这旧世界的生物。他死了。

    “许久,我躺在宽宽的楼梯上,头枕在地上,也不管楼梯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而地上很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克劳迪娅站在他的脚边,手疲倦地垂在两侧。我看见她站在那儿,眼睛闭了起来,两只小小的眼皮圔着,脸看起来像映着月光的白色小雕像。后来,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地摇晃起来。‘克劳迪娅,’我叫她。她清醒过来,脸上有种我极少见到的憔悴。她手指着塔楼地板那头靠墙躺着的那个人。他还是一动不动,但我知道他还没有死。我已经完全把他忘记了。我的身体仍像刚才一样疼,感官仍然被流血的尸体散发的恶臭搞得混沌不清,但是我现在看见了那个男人。我头脑中的某一处明白地在告诉我他的命运将会怎样,但是对此我毫不关心。我知道至多只有一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他在动,’她对我说。我试着从台阶上下来,想说,最好他别醒过来,最好他永远也别醒过来。她走向他,漠然地经过刚才差点杀了我们俩的那一团死东西。我可以看见她的脊背。那人在她前面动了动,脚在草里蜷曲起来。我走近前去的时候并不清楚我认为会看到什么,要么是受惊的农民,要么是已经看见过把他带到这儿来的那东西的面孔的痛苦可怜的人。起先我并没有认出是谁躺在那儿。那是摩根,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显现出来,吸血鬼的牙痕还在他的喉咙上,蓝眼晴空d沉寂地盯着前方。

    “当我靠近他时,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了。‘路易!’他震惊地低叫道,嘴唇翕动着,好像在试图组织词句,可又办不到。‘路易……’他又说了一遍,而后我看见他笑了。一种干糙、刺耳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他挣扎着坐起来,把手伸给我。声音从他的喉管里消失后,他那惨白、变形的脸绷紧了。他拼命地点着头,红发松散蓬乱,垂到了眼睛里。我转身跑着离开他。克劳迪娅冲过来堵住我,抓住我的胳膊。‘你没看见天色吗!’她嘶嘶地说着。摩根在她身后仆倒在地上。‘路易。’他又喊道,眼中有光亮在闪动。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废墟,看不见天,看不见任何东西,除了一张他能认得出的脸。他嘴里又蹦出一个单词。我用手捂住耳朵,向后退着逃开他。他那双举起来的手血淋淋的。我看见了也闻到了那血。克劳迪娅也闻到了。

    “她迅速地扑到他身上,把他推倒在石堆中,白皙的手指伸进他的红发里摩挲着。他试着想抬起头,伸出来的手比划出她的脸庞,而后忽然开始抚摸她黄色的蜷发。而她c入了她的牙,那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她追上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森林边上了。‘你必须去他那儿,喝他的血,’她命令道。我可以闻到她嘴唇上的血味,看见她双颊上的暖红色。她靠着我的手腕是灼热的。而我还是没有动。‘听我说,路易,’她说,声音立刻变得绝望而愤怒,‘我把他留在那里给你,但是他就要死了……没时间了。’

    “我一把把她甩起来抱在怀里,开始了长长的下山的路。不需要保持警觉,不需要偷偷摸摸,也没有超自然的生灵在等着我们。通向东欧秘密的大门已对我们关上了。我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公路。‘你听我说好不好,’她喊叫着。但是我置之不理,只管往前走着。她的手紧攥着我的外衣,抓着我的头发。‘你看看天,你看到了吗?’她咒骂着。

    “我哗啦哗啦蹚过冰冷的河水,向前跑着寻找路上的车灯。她只能顶着我的胸口呜呜哭泣。

    “当我找到马车时,天空已是深蓝色的了。‘给我那十字架。’我啪一扬鞭,对着克劳迪娅喊道。‘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她被一下子甩到了我的身上。马车颠簸着转了一个弯,冲向村子。

    “当我看见薄雾在深棕色的树梢间升起时,心里有一种最y森恐怖的感觉。空气凉飕飕的,很清新,鸟儿也开始啁啾。太阳好像就要升起来了。我并不在意,而且我也知道它还没有升起,还有时问。那是一种奇妙的、安详的感觉。那些擦痕和伤口烧灼着我的皮r,我的心因饥饿而疼痛,但是我的头感觉不可思议的轻,直到我看见酒馆灰色的外形和教堂的尖顶;它们看起来太清晰了。头顶上的群星正急速逝去。

    “转眼间我就到了酒馆门前,拼命地敲门。门开时,我用围脖紧紧地裹住脸,把克劳迪娅紧揽在斗篷下面。‘你们的村子不会再有吸血鬼了!’我对那女人说。她正满脸震惊地盯着我,我手里抓着她给我的十字架。‘感谢上帝他死了。你们会在塔楼里看见他的尸体。把这个消息立即告诉你的人。’我推开她走进酒馆。

    “人群中立刻引起一阵s动,但是我坚持说我已疲惫得不能再支持下去了,必须祈祷休息。他们得把我的大箱子从马车上抬下来,搬到一个可以让我睡觉的像样的房间里。但是我会收到瓦尔纳教皇的一个口信,如果是为了这个,也只有为了这个才可以把我叫醒。‘神父来的时候,告诉他吸血鬼已经死了,然后招待他用餐,让他等着我,’我说。女人在胸前划着十字。‘你明白吗?’我对她说道,匆匆地走上楼梯,‘我没办法向你透露我的使命直到吸血鬼死了……’‘是的,是的,’她对我说。‘但是你不是一个神父……那个孩子!’‘是的,我只是太精于此道了,那邪恶的家伙无法与我匹敌。’我对她说着,停住了。小客厅的门敞开着,橡木桌上除了一块白色方布之外什么也没有。‘你的朋友,’她对我说,眼睛看着地板,‘他冲入夜色中……他发疯了。’我只是点点头。

    “我关上屋门时听到他们在大喊大叫,似乎向各个方向跑着,然后就传来了响亮轰鸣着的紧急召集村民的教堂钟声。克劳迪娅从我的怀里滑下来。我c上门时,她面色肃穆地看着我。我很缓慢地打开了百叶窗,一束冰冷的光渗入到屋中。她仍然注视着我。然后,我感觉到她站在我身边,于是低下了头,看见她把手伸给我。‘这儿,’她说。她一定是发觉我被她弄糊涂了。我觉得虚弱无力,看着她的脸。那张脸变得闪烁起来。她两眼扑闪着,眼底的蓝光在白色的脸颊上跳动。

    “‘吸吧,’她轻声说道,凑进了一些,‘吸。’她把柔嫩的手腕伸给我。‘不。我知道该怎么办,我以前不是也没有这样做吗?’我对她说。她把窗户c紧了,挂上了沉重的大门。我记得自己跪在小小的壁炉边,触摸着那古老的壁炉架。那表层油漆下的部分已经开始朽烂,我手指一压,便折断了。突然,我看见自己的拳头击穿了它,感到碎片尖锐地刺入我的腕中。后来我记得自己在黑暗中摸索着,抓到了什么温暖而又搏动着的东西。一股冰凉、潮湿的空气冲击到我脸上,我看到一片黑暗在眼前升起,冰凉、潮湿,似乎那空气是一股沉寂的水从断裂的墙壁中渗透进来,充满了整个房问。屋子消失了。我正在吮吸着一条永不止息的温血的河流,它流过我的喉咙、跳动的心脏和血管,于是我的皮肤靠着这条清凉、黑暗的水流而暖和起来。这时,我吮吸着的血的脉动迟缓下来了,而我的全身都喊叫着希望它不要停下来。我的心怦动着,试着想让那颗心跟着它一起跳动。我感觉到自己升起来了,好像在黑暗中漂浮着,然后黑暗,就像那心跳一样,也开始衰减了。在我的眩晕中有什么东西在闪亮;它轻微地震颤着,伴随着楼梯地板上的脚步声和地面上的车轮声、马蹄声。它颤动时发出了一声叮当清脆的声音。它有一个小小的木制框架,在那框架里,在光亮中,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很眼熟。我认得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他那波浪似的黑发。然后我看见他的绿眼睛盯着我。在他的上下牙齿之间,在他的牙齿间,他正咬着某种巨大、柔软、棕色的东西,并用两只手紧紧地夹着。是一只老鼠。一只巨大的令人作呕的老鼠,脚耷拉着,嘴大张着,硕长弯曲的尾巴僵硬在空气中。他大叫一声,把它扔掉,呆愣愣地盯着,血从他张开的嘴里流下来。

    “一道光渗透进来,s到我的眼睛上。我挣扎着在光线中睁开眼睛,整个房间都是灼热的红光。克劳迪碰就在我面前。她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是个大一些的人,正用双手把我拉向她。她跪在那儿,我的双臂搂住她的腰。然后黑暗降临了。我把她抱在身边。锁滑上了。麻木顺着我的四肢爬上来,接着是神志丧失的麻痹。”

    “在特兰西瓦尼亚1、匈牙利、巴尔干,情况都是一样。所有那些国家的农民都知道有活跳尸,吸血鬼的传说也到处都是。在碰到吸血鬼的每一个村庄,情况都是一样的。”

    1罗马尼亚中部一地区。

    “一具没有大脑的尸体?”男孩问。

    “总是这样,”吸血鬼说,“假如我们能发现这些生物的话。我最多只记得几个。有时我们只在远处看看他们。我们太熟悉他们那摇摆不定的迟钝的头颅、憔悴耷拉的肩膀、腐烂破损的衣服了。在一个小村落里,有一个女吸血鬼,大概只死了几个月;村民们曾瞥见过她,而且能叫出她的名字来。她给了我们在特兰西瓦尼亚遭遇那个怪物之后的唯一希望,但是这希望也毫无结果。她从森林里逃开了我们。我们追赶她,伸手去抓她那黑色的长发。她白色的丧服浸透了干血,手指上沾满了坟墓里的泥巴块,而她的眼睛……也是两个无神的、反s着月光的坑。没有秘密,没有真相,只有绝望。

    “但是这些生物又是什么?他们怎么会像这样?”男孩问道,嘴唇因为恶心而扭曲着。“我不明白,他们和你和克劳迪娅相差这么远,却怎么也能存在?”

    “我有我的理论。克劳迪娅有她的。但是绝望是我那时拥有的主要东西,在绝望中还有一种时时重现的恐惧,那就是我们杀了唯一和我们相像的吸血鬼,莱斯特。这好像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他真具备魔法师的智慧、巫师的力量的话……我本可以认识到,他在某种程度上设法从控制这些怪物的同样力量那儿夺取了一种有意识的生命。但他只是莱斯特,像我曾经向你描述过的一样;再也没有了神秘。最终,在东欧的那几个月里,他的那些缺陷变得像他的魅力一样让我熟悉。我想忘掉他,但是好像我又总是在想着他,仿佛那些空茫的夜晚都是为了来想着他的。而有时,我发现自己可以如此生动地看到他,就好像他只是刚刚离开房间,他话语的余音还在回响。不知怎么的,这里面还有一种令人不安的舒适感。不由自主地,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