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书院 > 都市小说 > 夜访吸血鬼 > 第 2 部分

第 2 部分

我们返回普都拉种植园时充满了刺激,因为即便是树枝在风中摇曳也令人兴奋不已。”

    “是啊。”男孩说道,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惊讶。吸血鬼注视了他片刻,然后说:“我要给你讲……”

    “讲你第一次杀人,”男孩说。

    “是的。不过我该先给你讲一下,那个时候种植园一片混乱。人们发现了监工的尸体,也发现了主人卧室里的瞎眼老人。谁也说不清怎么会出现这么个老人,并且发现新奥尔良没了我的踪影。妹妹报告了警方,我们回到普都拉的时候,有几个警察已经在那里了。这个时候天色已是昏暗一片。莱斯特简短地提醒我,不要在有亮光的地方让警察看到我,一点点亮光也不行,尤其是目前我的r体还太引人注目。于是,我就在房前的栎树荫里和他们谈话。他们要我进屋谈,我都没有理会。我对他们解释说,前一天晚上我来过普都拉,那老人是我请来的客人;至于工头,他没来过这里,他出差去了新奥尔良。

    “事情便这样得以解决了。这其间我刚刚具备的冷漠超然起了很大作用。接下来的事是我面临种植园本身的问题。奴隶们处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一整天没做任何工作。当时我们有一家很大的蓼蓝染料厂,工头的管理至关重要。不过我还有几个特别精明的奴隶。如果我早发现他们的精明,不惧怕他们非洲人的外貌和举止,那么他们早就会像工头一样充分展示各自的才能了。我现在研究了他们几个的情况之后,就把管理工作交给了他们。我向他们许诺说,谁干得最好就把工头的房子给谁。我把在田间劳作的两位年轻女人召回主宅,让她们照料莱斯特的父亲。我告诉她们尽量不要干扰我。只要她们不影响我和莱斯特,我会付给她们额外的报酬。我当时没意识到,就是这些奴隶最先怀疑到我和莱斯特不是普通的人。我也不曾想到他们对神和鬼的体验要比白人强得多。由于经验不足,我还以为他们只是被奴役驯化了的粗人,头脑简单。在这一点上,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还是讲那天晚上的事吧,我要给你讲我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因为莱斯特缺乏常识,他把这次行动给搞糟了。”

    “搞糟了?”男孩问。

    “我决不该拿人先开刀的。不过,这类经验我只能自己去学习了。刚刚应付完警察,安顿好奴隶,莱斯特就让我和他一起钻进沼泽地。夜已经深了,奴隶们住的小屋漆黑一片。我们很快就看不见普都拉的灯光了。我感到焦躁不安起来,还是那些感觉:记起恐惧,迷惑不解。如果莱斯特天生有些才智的话,就会耐心温和地把情况说个清楚,告诉我不必害怕沼泽,虫蛇绝不会对我造成伤害,我应该集中注意在黑暗中看清物体这一新的能力。他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一个劲责怪我,弄得我心烦意乱。他只关心猎物,以及帮我开一个头,并让我继续下去。

    “当我们终于发现猎物时,他就催促我行动。这是一小群逃跑的奴隶,聚集在一起。莱斯特以前就袭击过他们,大约已经袭击了他们总数的四分之一。他躲在黑暗处注视着,等待他们中的某个人离开簧火,或者等他们睡着的时候攻击他们。他们一点也觉察不出莱斯特的出现。我们在那里注视了他们有一个多小时,才看见一个男人——他们都是男人——终于离开那块空地,走了几步进树丛去解手。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莱斯特摇了摇我,说:‘去要他的命。’”吸血鬼看着男孩睁得老大的眼睛,笑了笑。“我想我那会儿吓坏了。要是你的话,你也会吓坏的,”他说。“不过那时我不知道我应该先杀动物,而不是人。我赶紧说我不大可能抓住他的,结果那个奴隶听到了我的说话声,转了转身,背对着远处的火,往黑暗处看去,然后悄无声息地迅速从腰带里抽出一把长长的刀。他上身赤l,只穿一条裤子,系一根腰带。这是一个又高又壮的年轻人。他说了句法语土语,然后向前走来。我知道他看不见我们,而我在黑暗处看他很清楚。莱斯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他身后,一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动作之快,令我目不暇接。这个奴隶大声喊叫起来,想把莱斯特甩开。莱斯特低头一口,那个奴隶就像被蛇咬了一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接着他又咬了那人的膝盖,快速地喝着血。这时,其他奴隶都往这面跑来。‘你真让我恶心。’他回到我身边时对我说了这句话。我们好似黑色的虫子,隐蔽在夜色中,看着那些奴隶来来去去,发现了那个受伤的人,把他拖了回去,丝毫没有留意到我们。他们四下散开,在树丛中搜寻攻击者。‘快,在他们返回营地之前,咱们还得再抓一个,’他说道。于是,我们迅速奔向一个离群的人。我依然忐忑不安,认为自己没有攻击能力,也没有攻击的欲望。我说过有许多事是莱斯特应该给我讲讲清楚的,还有许多事是他应该做的。他本来应该能使我这一经历丰富多彩,然而他没这么做。”

    “他该做什么呢?”男孩问,“你指的是什么呢?”

    “杀人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吸血鬼说道,“不是简单地把血喝足。”他摇摇头。“这无疑是在感受另一个生命,而更多的是在感受另一个生命的消失。随着他的血y慢慢消失,那是一次又一次对我自身生命消失的感受。第一次有这种感受是从莱斯特手腕上吸血的时候,我感受到他的心跳,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杀人是对这种感受的一次又一次回味。因为对于吸血鬼来说,这是至高无上的感受。”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严肃认真,就像是在与一个观点不同的人争论一样。“我认为莱斯特从来不曾体会到这一点,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体会到这一点。可以说,他也能体会一些东西,但对于那些该体会到的却体会得微乎其微。在任何时候,他都没有费心提醒我,让我想起那时为了求生而抱住他手腕不放时的心情,或者为我选择一个地方,让我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能保持一点平静,保留一些风度。他在整个过程中猛打猛撞,就像要尽快把什么东西抛在身后一样,比如一段路程。他一抓住那个奴隶,就弄得他喘不过气、脱不了身,同时把他的脖子露出来。‘干吧,’他说,‘你现在不能回头了。’我克服了精神不振和满心的厌恶,听从了他的话。我在那个弓着腰拼命挣扎的男人旁边跪下,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咬向他的脖子。我的牙齿刚开始变化,还不能顺利戳进去,只能撕开他的r。有了伤口,血就流出来了。我紧紧抱住脖子喝起来……这时其他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莱斯特、沼泽地、远处人群的嘈杂声都烟消云散了。莱斯特好像变成了虫子,嘤嘤嗡嗡,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吸着吸着,竟然迷迷糊糊起来。那个人的使劲挣扎给我握紧的双手带来了安慰,随即又传来了敲鼓的声音,那是他的心脏在跳动——只是这一次他的鼓声和我的鼓声非常和谐地糅和在了一起,我的每一根纤维里都回荡着这两个声音。鼓声越来越慢,一声接一声地低沉下来,像是要永无止境地敲下去。我迷迷糊糊、昏昏欲睡,身子有点支持不住要倒下去的样子。这时莱斯特拽了我一把。‘他已经死了,你这白痴!’他以他那特有的魅力和老练对我说道,‘人死了就不能再喝他的血了,明白吗!’我有些失魂落魄,固执地对他说那个人的心还在跳。接着我就像疯了一般地又把那人紧紧抓住,双手迅速滑过他的胸脯,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我刚要咬他的手腕,这时莱斯特一把将我揪起来,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转了个圈儿。这一耳光使我吃了一惊,因为它不像平常一样觉得疼,那是另外一种震惊的感觉,像是触动了各种感官。我迷惑无助,背靠着柏树站在那里发愣,耳听着此起彼伏的虫鸣。‘你那样做会死的,’莱斯特继续说道。‘他死了你还抱住他不放,你会生病的。’他的声音简直让我受不了。我一阵冲动,想朝他猛扑过去,但这个时候他所说的话应验了。我的胃一阵剧烈疼痛,像是有个旋涡要把我的内脏都吸进去一样。那实际上是他的血y在迅速转换成我的血y,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莱斯特在夜里的行动敏捷得像只猫。我低着头,跟着他回到了种植园,胃痛并没有丝毫好转。

    “我们进了客厅,在桌边坐下。莱斯特在光洁的木桌上玩起单人纸牌,我坐在那里看着他,心里很有些瞧不起他。他一边玩一边嘴里咕咕哝哝说些没意思的话。他说我会习惯杀人的,那算不得什么;我必须使自己不受惊吓;我的反应太强烈,好像还没有摆脱‘尘世的烦恼’;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习惯这一切的。‘你认为是这样吗?’最后我问了他这么一句,却丝毫没有兴趣听取他的回答。我现在看清了我们之间的差别。对我来说,一次杀人近乎于一场灾难,吮吸莱斯特的手腕时也有这种感觉。这一次次体验大大影响并改变了我对周围事物的看法,从挂在客厅墙上的弟弟的照片,到透过法式窗户最上面一格看到的一颗星星。我无法想象另一个吸血鬼会对这种变化视若无睹。我已经改变了,永远改变了,这一点我很清楚。我对一切事物最深切的感情就是敬意。扑克被摆成一排排闪亮的单人纸牌戏图形,即使是对那一张张往下放牌的声音,我都满怀敬意。莱斯特的感觉正好相反,他或许就没什么感觉,根本就是朽木一块,不可雕琢。他手里玩着纸牌,嘴里一个劲喋喋不休,像世人一样婆婆妈妈、无聊乏味,真是可悲可叹。他对我的感觉不屑一顾,还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让自己有任何感觉。到了早晨,我意识到自己其实强他百倍,竟然还把他奉为老师,简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如果真有必修课的话,他应该引导着我学,当然我必须忍受他的心态,对生命本身极为不敬的心态。我开始对他冷眼相看,没有因高他一等而瞧不起他。我万分渴望新的体验,类似杀人那样的一种极其美丽慑人的体验。我发现如果要充分体会每一次的经历,就要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学习,光靠莱斯特是没用的。

    “天快亮的时候,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走廊里。明月高挂,照着棵棵柏树,烛光从开着的门缝中泻出。水泥柱子和墙壁粉刷一新,地板洁净如洗,刚刚下过的一场夏雨使夜晚更加清爽、洁净,处处可见水珠晶莹闪亮。我斜靠在走廊尽头的一根柱子上,头轻触着一株素馨花柔软的花须,旁边有颗紫藤与它争奇斗艳。我靠在那里,想着在未来的时空里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并决心无论什么我都小心以待,诚心以待,从中学习,丰富自己。这意味着什么,连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如果我说我不想匆匆经历每次感受,如果我说要好好体验吸血鬼的强烈感受,你能理解吗?”

    “能,”男孩热切地说道,“听起来像是在恋爱。”

    吸血鬼两眼放光。“说得对,就像恋爱。”他的脸上露着微笑,“我把我那晚的心态告诉你,你就能了解吸血鬼和吸血鬼是有很大区别的,你也就能了解我怎么会和莱斯特的态度不一样。我不会因为他不懂得体验各种感受而冷落他,我只是不明白这样的感受怎么能白白浪费。但是后来莱斯特做了一件事,让我懂得了该怎样学习。

    “他并不仅仅对普都拉的财富感兴趣。他父亲晚餐使用的瓷餐具令他陶醉不已,让他觉得很美。他还喜欢天鹅绒窗帘的质感,会光着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这会儿他从一个瓷具柜里拿出一只水晶玻璃杯,对我说:‘玻璃杯,久违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那么点恶作剧的喜悦神情,令我不由得仔细审视起他来。我很厌恶他。‘看我给你做个小游戏,’他说,‘如果你喜欢玻璃杯的话。’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来到走廊里,走到我面前。这时,他又马上变得像只敏锐的动物,目光刺破屋内烛光照不到的黑暗,凝视着株树那拱形树枝的下面,搜寻着。突然,他越过栏杆,轻轻落在下面的土地上,迅速冲进黑暗,用双手去抓一样东西。当他拿着那样东西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异得连气都透不过来——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只老鼠!‘别他妈像个白痴似的,’他说,‘难道你就没见过老鼠!?’那是一只田鼠,个儿很大,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他的手里使劲挣扎着。他卡住老鼠的脖子,使它咬不到人。‘老鼠也可以是非常可爱的,’他说道。他拿着老鼠走到酒杯前,撕开老鼠的喉咙,迅速将老鼠的血滴入酒杯,然后把老鼠猛地一下扔出走廊栏杆。莱斯特得意洋洋地把酒杯举到蜡烛前。‘你也会不时需要吃些老鼠维持生命,别满脸那样的表情,’他说道,‘老鼠、j、牛。如果坐船旅行的话,你就最好吃些老鼠。你总不至于要在船上搞得大家惊慌失措,以至于去搜你的棺材。你最好把船上的老鼠都吃光。’他抿了一口血,有滋有味的样子,像是在喝红葡萄酒,然后脸上稍稍露出一点怪相说:‘这么快就凉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可以动物为生?’我问他。

    “‘是的。’他一口喝干杯中的血,随手把玻璃杯扔向壁炉。我盯着那些碎片。‘你不会介意的,是吧?’他示意了一下砸碎的杯子,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我当然希望你不介意,因为如果你介意的话,你也无可奈何。’

    “‘如果我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和你的父亲扔出普都拉,’我说道。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发脾气。

    “‘你为什么会那么干?’他问道,故作吃惊状。‘你还没了解一切……对吧?’他哈哈大笑,在房子里踱着步,手指掠过钢琴光洁的琴盖。‘你弹琴吗?’他问我。

    “我说了句类似‘不许碰它!’的话,他听了付之一笑。‘我想碰就碰!’他很不以为然地说,‘你还不知道你怎么样会死掉,而现在死对你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肯定还会有别人能教我懂得这些!’我说道,‘你肯定不是唯一的吸血鬼!你的父亲或许才70岁,你做吸血鬼的时间不可能很长,一定有人教过你……’

    “‘那你认为你自己就能找到别的吸血鬼吗?他们或许能看见你,我的朋友,而你看不见他们。不行的,我认为你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选择余地,朋友,我就是你的教师,你需要我,别无选择。而且,我们都要养家。我的父亲需要一名医生;你呢,有母亲和妹妹。千万不要有俗人的念头,告诉她们你是吸血鬼。只要赡养她们,赡养我的父亲就行了。这就是说,明晚杀人时,动作要快,因为那之后我们还要处理种植园的事务。现在睡觉吧。咱们俩睡一个房间,这样可以少冒风险。’

    “‘不,卧室你自己用,’我说,‘我无意与你同居一室。’

    “他马上暴跳如雷。‘你不要犯傻,路易。我警告你,太阳升起的时候,你无力保护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分开睡就意味着把安全分割了,两人的防备就是加倍的警惕。’后来他又说了一大堆话吓唬我,想让我顺从他的意思。他还不如对墙说话呢。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但没有听他的话。他在我眼里显得脆弱无比,而且愚蠢可笑,像一个用干树枝做成的人,尖着嗓子在那里咋咋唬唬。‘我单独睡。’我说道,用手把蜡烛一一抓灭。‘马上就天亮了!’他又固执地说了一句。

    “‘那就把自己关起来吧。’我对他说完,抱起棺材下了石阶,听到上面落地长窗的锁啪嗒一声锁上了,又听到窗帘拉上的声音。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星星依然闪烁。河边刮来阵阵凉风,伴着一丝丝细雨,点点撒在石板路上。我打开弟弟小礼拜堂的门,门口快被玫瑰和杂草堵住了。我拨开花草走了进去,把棺材放在祈祷台面前的石板地上。墙上各圣人的画像依稀可见。‘保尔,’我轻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生平第一次,我对你、对你的死无所感受,又是生平第一次对你最有所感受,为失去你感到万分悲痛,胜过以往任何时候。’你看……”

    吸血鬼说着转向男孩。“我完完全全变成了吸血鬼。我关好带栅小窗上的木挡板,c上门,然后爬进铺了缎子的棺材里。黑暗中几乎看不清布的光泽,我把自己关在里面,就这样变成了吸血鬼。”

    “你就这么着,”男孩顿了顿又说道,“和一个你憎恨的吸血鬼在一起。”

    “可我只能和他待在一起,”吸血鬼回答说。“正如我告诉你的,他使我处于很不利的地位。他暗示过我,我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但还不了解,只有他才能教给我。而实际上,他所教给我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实践性的,自己也不难揣摩。比如怎么带棺材坐船旅行,装作是带着爱人的尸体去安葬;怎样不使人打开棺盖;怎样夜间从里面出来清除船上的老鼠——类似的事情。他还认识一些店铺的生意人,这些人下班后会接待我们,以最好的巴黎人的方式款待我们。他还认识一些喜欢在餐馆和酒馆里做金钱交易的代理人。在应付这类世俗的事情上,莱斯特确实是个称职的教师。他生为人时的行为举止我说不上,也不在意,不过他看上去像是我这个阶层的人,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只是这样我们的生活要顺利得多。他有洁癖,我的书房在他眼里是‘一堆灰尘’。另外,他不止一次因看到我读书或者给杂志写点东西而气愤不已。‘那都是人的鬼话。’他总是这么对我说。同时,他花去我大量的金钱,把普都拉装修得富丽堂皇。即便是不在乎金钱的我,也不由得委琐起来。他在接待普都拉的来客时——那些出门在外的可怜人,他们或是骑马或是坐马车沿河而来,拿着其他种植园主或新奥尔良官员的介绍信来请求借宿——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