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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脸诧

    色,好象他这话有什么可笑。[我胸围这么小,心胸狭小是应当的。]

    着实叫郑关昭气结!粗声说:[你就不能老实安分乖巧一次?一定要这样跟我

    作对?]

    [你就不能老实安分守己一次?一定非得这样连吃顿饭也惹些花花草草?]春

    夏反诘。

    [跟你说了,对方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有需要那么殷勤?你就从来没有对我那么谄媚过。]

    [我哪有!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春夏简直不可理喻。郑关昭好说歹说说

    到嘴巴都快干了,她还在那边挑骨头。他对她都这么小心翼翼了——他心头一惊,

    突然才出息识自觉到,他和春夏这已经[越出界]的关系。

    春夏不满的瞅他一眼,走过去,揪住他衬衫,手指点点他胸膛,仰头直视他,

    说:

    [外头的枝枝草草一大丛,型男一大堆等着我挑,我可是选了你哦,郑关昭。

    你不要太花心,不然我就休了你,把你给甩了。]

    一路吵闹过来,偶尔有些暧昧的暗潮,但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像这般公开明白的

    宣言,春夏这话,不啻是一颗小核弹,震得空气轰隆。

    但这么直接明白,郑关昭一下子不能面对,说:

    [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现在又说我小了!  刚刚不才说我不是小孩了?我这么好这么完美,哪点让你

    看不上?你说!]

    郑关昭哪能说啊?!  就算他心中有过什么暧昧模糊的念头,他也从来没有好好想

    过,仔细去面对、分析过。他一直告诉自己春夏还是个小鬼头,就算小鬼头变成大鬼头也还是个鬼头,要他明白直接地承认他心中那隐隐、潜伏得不清不楚的游离状

    的东西,有点,呃,为难。

    [不要再闹了!]他甩开春夏的手。

    [干么?]春夏偏拽住他。[我又没得麻疯。这么大一个人,还怕我把你吃

    了?]

    [春夏,]郑关昭转向她,表情严肃,[我是很正经的,不是在跟你说着玩。

    不、要、再、闹、了。听清楚了没有?]一边强硬拿开春夏攀住他的手。

    [我可不是在跟你闹着玩,我也是很正经的]春夏没有退缩,退缩了就不是

    连春夏了。[本来我是想兔子不吃窝边草,怕把窝吃塌了。可是那根臭草偏偏不识

    相邀请别人去吃它,我干脆自己把它给吃了。]

    [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郑关昭猛地掉头走开。

    [郑关昭!]春夏追上他,[你干么逃开?有点出息好不好!]

    [你]郑关昭猛然停步脚步,狠狠瞪她。

    [我都说我挑上你了,所以你也可以喜欢我。你在怕什么?]春夏挑衅地,斜

    斜脸庞,仰了起来。

    这个连春夏!

    郑关昭闷哼一声,推开碍路的她,大步走开。

    郑关昭从来没对人解释过他和春夏的关系。一来没必要,二来太麻烦,三来没意愿。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不是三两句可以简单说明。像那天,遇见那两名女郎,他只是介绍了春夏的名字,纠纠葛葛的关系根本说不清,他也实在懒得对别人澄清。

    这是他的想法。但对别人而言,比如阮雪菁,春夏和郑家,与郑关昭的关系再简单清楚不过。春夏不过是郑旭阳死去好友的女儿,被郑家收养,而成为郑家一份子的小妹妹罢了。

    郑关昭不知道,他心里头这下意识将他与春夏关系的[复杂化],其实暗藏一种潜伏的出息念。这个意念,将他与春夏再简单不过的关系弄得不清不楚,暗地里蓄积暧昧的伏流。

    但现在,一切都被戳开了。

    郑关昭优秀的脑袋却无法有效的思考,脑袋瓜里深处的反应器似乎总有着什么

    障碍。

    就这样,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屋不同梦。两个人互不说话,冷战了一个礼

    拜。

    说冷战也不确切。春夏时而会有一种挑衅的眼光打量他,心里不知在打什么鬼

    主意。虽然互不说话,但他们各自会对墙壁、对空气说话,再由墙壁弹回来,所以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对墙壁说了些什么。

    [欸,墙壁,你今天表情有点臭。还有,领带打歪了。]第八夭,早餐桌上,

    春夏就这么边喝牛奶,歪着脖子对墙壁说话,正眼不瞧坐在他对面的郑关昭。

    [你今天很罗嗦,桌子。没你的事少管。]郑关昭也不搭理春夏,对着桌子一

    脸没好气。

    春夏回过头来,瞪他一眼。

    郑关昭回她一眼,不痛不痒,若无其事。

    总算止目正眼瞧她了。春夏勾勾嘴角。

    [墙壁,]她又喝口牛奶,[我天天在外头吃饭都吃腻了,今天晚上我想吃咖

    哩饭,你要煮给我吃。]拿眼角去觑郑关昭。

    郑关昭闷闷吃着烤土司,没有对桌子说话。

    春夏不死心,又说:[墙壁,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我要吃咖哩饭哦。]

    郑关昭起身站起来,收拾好东西,拿起公文包,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什么嘛!]春夏生气的把盘里的土司丢向墙。[臭老头!对我说一句话会死

    啊!]

    郑关昭当然听不到这抱怨。他坐在车里,双手c控着方向盘,像在掐住谁的脖

    子一样,音响开到最大,根本在干扰思考。

    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了。这几天他的脑袋一直不灵光,一向条理分明的思路完全

    打结。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顺其自然不会自自然然,船到桥头也不会自然

    直。

    [该死!干脆一头撞沉算了!]他诅咒一声。

    既然都戳开了,他不正视也不行了。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大胆包天的

    春夏年纪小小就不怕丢脸的四处追男生,现在居然追到他身上他不禁勾起嘴角泛起笑。

    意识到自己这个不自觉的笑容,郑关昭忍不住摇头,换成苦笑。心里的反应这

    样的诚实。唉!

    小鬼头说晚上要吃咖哩饭。没办法了。今天晚上他就下厨煮咖哩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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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变成这样?

    郑关昭瞪着穿著围裙,在厨火前忙碌煮咖哩饭的阮雪菁,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

    成这样!

    算一算,他有好一阵子没跟阮雪菁见面了。从关春夏禁闭之前他就没再打电话

    给阮雪菁。他知道他必须做出某种决断,这当口自然更不会去找阮雪菁。

    但他下班时,阮雪菁却找上来。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尽管他婉言拒绝,阮雪菁还是相当殷勤。他想想,也不必拒她太过于千里之

    外,就不坚持了。

    不过,现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他似乎是做错了……

    [怎么了?在想什么?想得都出神了。]阮雪菁忽然蹦到他面前,对他明媚的

    笑着。

    [没什么。]郑关昭赶紧收回神。

    阮雪菁又笑一下。[可以去叫春夏了,咖哩已经好了。]

    郑关昭点头。

    他回来时发现春夏在睡觉,没有吵醒她。睡梦中的春夏显得十分温驯,顽劣的

    性子都收起来不见,应该让她就那么一直睡下去的。

    他才站起身,客厅那头传来啪踏的声响。春夏已经起来,人还在半楼中,但显

    然已闻到咖哩的味道,边跑边高兴且兴奋的叫说:

    [郑关昭,你回来了?你煮了咖哩饭了!怎么不叫我]叫声嘎然断掉,断

    得非常突兀,不舒坦。

    郑关昭下意识转头。春夏赤脚站在厨房门口,白白的小脸结着霜,还残凝着一

    些来不及褪去的兴奋的腓红,却和她表情的冷冰错愕,形成极大的冲突反差。

    [你这是什么意思?]春夏扫一眼穿著围裙的阮雪菁,神情僵硬地瞪住郑关

    昭。

    [你醒了?春夏。]阮雪菁笑说:[关昭说你想吃咖哩饭,所以我就帮忙做了

    一些。]

    春夏充耳不闻,只是瞪着郑关昭,恼怒极了。

    [你肚子饿了吧?来…  ]心里那点预感证实了。郑关昭放低姿态,过去拉她

    的手。

    [你自己留着吃吧!]春夏甩开他,掉头冲出去。

    太可恶了!居然又把阮雪菁带回家!她要是忍下这口鸟气她就不叫连春夏!

    [春夏!]郑关昭追一声。春夏当然没理,就那么赤着脚冲出去。

    阮雪菁取下围裙,明知故问说:[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春夏不高兴了?]

    郑关昭没力气回答,还是勉强开口:[她就是这样,没事就闹脾气。]

    [我去找她回来好了——]

    [算了!]郑关昭摇头。[随她去,别理她了]累了,饿了,她自己自然会

    回来。

    阮雪菁看看郑关昭二心里不是没怀疑。事情太明显了,她又不是笨蛋。她到底

    太小看了连春夏。

    她丢下围裙,说:[你是不是希望我离开?]

    郑关昭抬起头。[对不起。]意思很明显。

    阮雪菁点个头,拿起皮包往外走。

    这情况,她再待下去也没出息思。她吃亏就吃亏在年纪大了一些、成熟一些,有

    教养有风度一些。不比连春夏,仗着年纪小,随便就撒野闹脾气。

    郑关昭坐着没动。他是必须要做出决定,必须结结实实去面对了。

    他耐心等着,始终没动。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空气中的咖哩味由浓而淡继而变得漂浮。郑关昭终于站起

    来,走过去将咖哩倒掉。

    他想他是不是又一步做错了。那时他应该追出去的。

    他耐心地等着。九点,十点,十一点——一直到时钟上的指针他看起来都变模

    糊,他才总算听到一阵汽车的声响。

    他没犹豫,立刻冲到门口。

    春夏站在门下,双手勾着一个高大很有型的男孩的脖子,热烈地拥吻着,吻得

    啧啧作响;还伸腿勾住男孩的腿,脚下系着一双细跟的银色亮面高跟鞋。[春夏!]郑关昭一股气往脑门冲,愤怒极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接吻嘛!还能做什么?]春夏扫他一眼,又攀住男孩的脖子,吻得啧啧作响

    起来。

    [你给我过来!]郑关昭一把扯过春夏铁青着脸下逐客令:[你马上给我离

    开!]

    男孩笑了笑,对春夏送个飞吻,流气说:[那我先走了,小夏。下次再来找

    我。]自以为很潇洒的摆摆手。

    郑关昭将春夏拖进屋子里,用力踢上门。口气凶恶说:[看看你这是什么样

    子!穿这是什么!马上给我脱掉!]对那双银色细高跟鞋极是厌恶反感。

    [我干么要听你的?!  我才不要。我喜欢这双鞋子。]春夏自然不听。[这是杰

    米买给我的,很贵的哦,我——]

    话没说完,郑关昭已经满额青筋,硬是将春夏抱上桌子,粗暴地脱掉那双一高跟

    鞋,丢进垃圾桶里。

    [郑关昭,你凭什么?]春夏高声抗议,跳下桌子要去捡高跟鞋。

    [凭我是郑关昭!]却被郑关昭一把拽住,[以后你要再敢像刚刚那样胡来,

    我一定一定不饶你!]想到那画面,郑关昭气得咬牙切齿。

    春夏冷笑。[凭什么?就只准你自己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就不能跟看得上

    眼的男孩子约会?笑话!]

    [反正我说不准就不准。别忘了,这个家由我在管。]

    [由你在管?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都十八岁了,谈恋爱是很正常的,就算是

    郑叔,也不会反对我和男孩子约会谈恋爱。]

    [我不是我爸!]郑关昭跳起来。他深深吸一  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

    这么胡来,究竟想怎么样?]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的事我每件都要管!我不管你多少岁,总之,以后没我的同出息,不准你再

    在外头逗留到那么晚,也不准你跟任何男孩子来往!]

    春夏昂起头,目光生猛。[那你也不准带女人回家;不准在外头逗留到那么

    晚,甚至不回家,故意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更不准你请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吃

    饭!]

    [大人的事,小孩不能管。我有我的社交活动。更何况,雪菁原来是我的女友,不是什么女人]

    [你!]春夏就是听不得阮雪菁的名字。也不把郑关昭的话听完,恶狠狠瞪他

    一眼,转身便冲了出去。

    [春夏!]郑关昭要拦,扑了一掌空。

    但这一回,他不假思索,一且即追了出去。

    [春夏!]他边追边喊。

    春夏全然不理,死命的跑。光脚被碎石子刺得阵阵窜心的痛她也没停。这一刻

    她不想再看到郑关昭,心中的气翻搅不息。

    时间晚,天色浓暗,不知怎地,春夏竟跑进人家的后巷。她想回头,郑关昭叫

    声已追上来。她不想被追上,看见墙旁架靠着的梯子,没有多想便爬了上去。

    那梯子长年风吹日晒,又是木头做的,已经有点腐朽,春夏每爬一阶,它就吱

    吱嘎嘎的叫,随时会被踩断似。春夏顾不了那么多,一迳往上爬。

    [春夏!]郑关昭追来了,看得大惊。这小鬼忘了她自己有惧高症,居然爬那

    么高![快下来!太危险了!]也管不了是否会吵醒别人,不断大叫。

    这一带多是像郑家那种独立式别墅洋房,春夏这一爬便要爬上人家的屋顶。郑

    关昭急得大叫。不过,这家主人似乎不在,屋后闹了嘎嘎响,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春夏!快下来!]

    [你走开!]春夏卡在二楼和三楼间,回头大叫。

    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完了!

    忽然[发现]自己爬在[半空]中,春夏的脸猛然白惨起来,停在半空中,不

    敢再进一步。

    [千万别往下看,把眼睛闭起来,我马上上去!]郑关昭大声喊叫。

    春夏听话的闭上眼睛。感官全部灵敏起来。耳边风声咻咻,脚下木梯震动的吱

    嘎声,她手掌紧握的那腐朽的触感,还有一股泥土草木和潮湿混淆的气味……

    [关昭哥!]她惊慌起来,使劲咬住自己嘴唇。

    [别怕!我来了!]郑关昭急忙爬上去,一边安抚她。

    隔一会,郑关昭终于爬到春夏的高度,伸手揽抱住她的腰。感到郑关昭手臂的

    力量,春夏心中一宽,这才睁开眼睛。

    但还来不及开口,突然[喀]一声,腐朽的木梯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忽然断

    裂,两个人往下栽了下去。

    [啊!]春夏惊呼一声。

    郑关昭动作很快,惊险之际,把春夏整个人纳入自己的双臂里,以自己的身体

    保护着她。

    还好底下是柔软的草坪,又没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加上木梯牵绊,多少有一点

    阻力,减缓了些冲击,楼层的高度也不是很高,痛虽然免不了,但总算没什么大

    碍。

    饶是如此,春夏还是吓得一时说不出话。

    [你没事吧?]郑关昭先爬起来,扶她坐起来。

    春夏默默摇头。

    [站得起来吗?]郑关昭伸手拉她。

    春夏想起先前的气,拍开他的手。

    [你怎么还——]郑关昭摇头,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这种事,一般女孩心有

    余悸都还来不及,春夏居然还有心思闹之前的脾气!

    但看她脸色那么苍白,他不禁心软起来,叹口气说:

    [你究竟要生气到什么时候?看你刚刚莽撞得,我心跳都快停了,你可知道我

    有多担心?!  ]

    春夏不禁嗔他一眼,苍白的脸总算染了一些红晕,伸手搂住郑关昭的腰。说:

    [你真的担心我?]

    [当然。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我哪知道!你又没告诉我。]

    [你不要再跟我闹脾气了,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

    这话让春夏眼睛亮起来,但她还不满。[谁叫你要带阮雪菁回家!]

    郑关昭苦笑说:[你总不能都不让我带朋友回家吧?]

    [就那个阮雪菁不行。]

    [春夏,]郑关昭想了想,终于说:[我大了你十三岁,你想过没有?]

    春夏瞪眼。[我都没赚你老,你敢嫌我小!]

    她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的!郑关昭还是笑了,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

    [你又来了!]春夏又瞪他。

    [这是我的特权。]郑关昭又伸出手。

    春夏将他的手打开,大手顺势一滑,揽住她的腰。

    春夏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说:[我从来没有追男生追得这么辛苦,差点把命都

    丢追了。郑关昭,你要好好感动才是。]

    [是是。]郑关昭唯命是从,将她抱起来。[回家吧。]

    [不能光说不练。]

    [你要我怎么做?]

    [让我想想]春夏勾着他脖子,突然脸色一沉。[对了,那锅咖哩呢?]

    [我倒掉了。]

    y沉的表情又开起来。[这还差不多。]把脸埋进郑关昭的颈窝里。

    耳边风声咻咻。春夏突地抬起头,说:[欸,关昭哥]

    呴,叫他关昭哥了。

    [怎么了?]郑关昭好心情的笑了。快到家了。

    [我跟你说,]春夏很郑重:[我不是小孩了。]

    [我知道。]

    郑关昭俯下脸,深深、深深吻住她。

    他什么都知道。他的小鬼头任性、脾气差,又不会煮饭,而且讨厌人家揉乱她

    的头发,又害怕高的地方。

    还有,他的小鬼头不爱小美人鱼,十分的滑头,还会跟踪好看有型的男人,倒

    追看顺眼的男生。

    这一些,他完全都知道。他的小鬼头不驯又狂野,恐怕非常的难伺候,他的日

    子也许不好过。

    还有,最重要的,他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