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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的双臂提供她港湾。想当然尔,一次一次的失望,一年一年的心冷,那些疮疤现在又扯痛了新伤痕。

    父母间有着什么样的纠葛她不了解,但是学医就事论事的实际性,翟颖却知道制造出一个生命的过程只需短短的几分钟。

    男女春风一度就蓝田种玉的机率不是没有,所以她也许不该恨他未尽父亲的责任。但是想到自己过去的成长过程充满孤冷,备感心酸,她又无法毫无芥蒂的接受杰汀·麦可斯是自己的父亲……

    “私人的恩怨暂时抛一边,”风鉴尧的声音穿透她的思绪,翟颖抬头看他严肃的表情。“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杰汀博士,查清楚他研究t-101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

    “对!你必须协助我先一步找到他。”

    翟颖从小到大在雷麒的组织里,虽然板本信平、俊耀兄弟位居首脑,他们霸气相同,傲性也无差,但她真正畏惧的反倒是风鉴尧。

    不为什么,或许就因为他几乎无时无刻像雷达般,管她管得特别多,举凡食衣住行、朋友交往,甚至起床、睡觉时间。

    他不会唠叨,只是瞅着双利眼,她就很没志气的乖乖循规蹈矩。

    所以她实际上已将他列为头一号克星,现在他发令了!依他说到做到的本事,唉……她哪能有say no的机会?!

    她的好日子结束了。

    暂时没有其它可供追寻的线索,他们只能选择到瑞士——杰汀的住所守株待兔。翟颖记得他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欢迎她前往,就算他不在,隔个几天总会回去瞧瞧的。

    “t-101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在她还没离开雷麒时,印象中那应该是机构内即将与台湾的许仲文博士合作的研究。

    风鉴尧没有马上回答,“飞机要起飞了,系上你的安全带。”

    “死不了的,除非真那么倒霉,船难没事又碰上空难。”

    他一言不发“啪”地站起来,弯身替隔着走道的翟颖系上安全带。

    “不用你j婆。”

    不习惯让人如此接近的翟颖浑身不自在,偏偏风鉴尧他这种强势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理会别人的想法。

    “你最好不要自找麻烦。”他低声轻斥,可是那威胁的意味教她负气吞声不再妄动。

    找不到另一边的安全带,他身子前倾,手往她臀下探……翟颖差点没跳起来,因为整个呼吸空间被他包围,跳也跳不离他远一点的距离。

    “我自己来。”翟颖嗫嚅道。

    她自己知道,虽然脸上表情应该仍是一贯沉静得看不出端倪,可是他男性的独特气味冲入鼻间,却已造成她脑筋一片混乱,呼吸不顺。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风鉴尧依然故我,非达成目的不可。

    这时,走来一位时髦的空姐停在他们的面前。

    “风先生,请让我来服务,您回座位就可以了。”

    “不必了,抵达日内瓦之前不许让人再过来打搅。”他头也不抬的拒绝,一心专往在调整好安全带长度,扣好,完成。

    翟颖满同情那位制服上名牌刻有苏珊·伯特字样的漂亮空姐,实在很想好心告诉她,在风鉴尧有工作在身时,她那种满脸委屈的娇怜模样是打动不了他的,时机不对嘛。

    风鉴尧站起来发现空姐尚未离去有些不悦,苏珊·伯特摆好笑脸再接再厉,标准的顾客至上礼仪。

    从事空中小姐这个工作最好的优点就是能结识上流社会的政商名人、富绅巨贾,女人图的不过就是能找到将来的幸福归宿,机缘碰上既富且贵,而本身条件又像风先生这般五官俊挺,身材矫健,浑身散发男人轩昂的气势者又更难求了。

    不贪他的背景,单凭他个人的条件已足以令异性蓬勃心动。千载难逢,对!不行因为一时的气馁而放弃,苏珊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需要喝些什么饮料吗?”

    “我不希望再重复一遍我刚说的。”风鉴尧回座后,冷峻的命令简直教苏珊·伯特仓皇落荒而逃。

    啧,真不给人面子,翟颖很庆幸那个人不是自己,她可吃够了他的苦头没那么想不开。接下来几分钟,她怕被扫到台风尾,非常安分守己的乖乖不吭气。

    风鉴尧斜睨她一眼,随即打开电脑检查e-ail,读了几封函件亦迅速地批阅兼下达指令。

    翟颖偷瞄了里面的内容几眼,他的工作能力、效率自然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欲言又止,她忍不住先开口。

    “t-101是怎么回事?就算……杰汀接续许博士的研究计划,有必要引起这么大的恐慌吗?竟然会有人要掷架他,甚至你也慎重其事亲自出马。”

    “我以为你不清楚t-101的计划?!”他挪揄道。

    落井下石没安好心又极没风度的小人!

    翟颖心中暗骂,拿她之前的话讽刺她很有趣吗?

    “在医药相关的领域方面,当然多少会听说许博士的研究,但这种精密庞大的计划,又怎么可能是没参与其中的人所能轻易清楚的。”她硬将意思掰离原意。

    他要笑不笑的嘴脸真的很教人不满,翟颖气归气,却弄不懂自己不常起伏的内在情绪为什么一碰到他就失序了。

    “你该知道凡是每项科学研究,有正面效益便相对的有负面影响,端看有心人是善或恶。”“杰汀只是个研究者,他不可能……”挣扎了许久,心中既尚未承认这个父亲的定位,翟颖决定以姓名称呼,何况西方教育亦习于如此。

    但是这么想替他辩驳是为什么?何况自己又了解他多少呢?不过是半年多的认识罢了……

    这次,她连看都懒得看风鉴尧奚落的神情了,总觉得他老爱嘲谑她。

    事实上,风鉴尧却是全副心思投注在看她未变的神色半晌,眼中闪动难辨的精光,嘴里谈的是再也严肃不过的公事。

    “即使研究者本身立意纯良,但背后的支助者呢?我们查到线索,证据指出赞助研究的美国东叶财团幕后和中东恐怖分子有挂勾,这其中的线拉一拉不难归结出一个可能性。”

    分子转换对人体的结构是项划时代的假设,研究成果如何至今未知,但是只要想到其中掺有一丝邪恶的改变……风鉴尧语中的意思乍闻下,难以想像那会造成人类多大的恐慌,她瞠眼想从他眼中求证。

    “这一切都还是我们的推论,真实情况还需由麦可斯博士当面澄清。”

    “你方才所说的线索是指?”

    “曾有刚死不超过三十六小时的人失踪,而在几个月后出现,生活与常人无异但性格剧变,凶残噬斗,连家人也无幸免,最后猝毙,原因不详。”

    再如何冷静的人,也不由得惊喘,颜色惨白。这是杰汀的研究吗?天!希望不要……多可怕……

    像d穿她的忧虑,他沉静的声音稳定了她惊恐的思绪,“凡事都要等博士本人印证才能定论,以他在学术界的地位、素来的风评,这种研究不像是他的作风。”

    实事论事,有没有安慰的意味在内不得而知,但是她的确逐渐镇静下来,就如同从前一样。

    细细想来…风鉴尧老是对她公事公办的嘴脸,而每次在她难得几次的伤心难过时,他的某些话或动作又总是无意识中安抚了她,是什么道理?

    翟颖凝视他的侧影,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

    也是圣诞夜。

    每家每户满是温暖的灯光,相映她孤冷的人影单个。

    前几日未愈的高烧,她头异常昏沉,心特别脆弱。

    尖锐的铃响叮咚、叮咚高八度,一时间,她以为错听,因为心底深处不愿承认对温情的渴望……

    但不放弃的噪音坚持不断。

    翟颖半信半疑地开门,外头站着的是她从不曾预期的人——风鉴尧。

    “你……”

    风鉴尧原本斜c在口袋的手,自然而然伸出贴在她背后,轻轻微推,潇洒自在的登堂入室。

    她犹愣愣的看他打量室内装潢。

    “坐啊,有吃的没有?”舒适找个位置坐下了,而她仍傻愣站在门边。

    “我不晓得……喔,我看一下冰箱……”她茫然的回答又在他拱起的浓眉威胁下,迅速改口跑到厨房。

    虽然同机构不可能不知他如雷贯耳的大名,但实际认识却不到一年,他那怒气前兆的表情她很熟悉,也是最常看见的一号表情。

    真不懂她干么小媳妇似唯唯诺诺地伺候,现在可是假期又是下班私人时间,但是……不管了,至少现在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大概看不惯她在厨房的笨手笨脚,他干脆卷起衣袖接手,为二人洗手做羹汤。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耶?“你怎么还没吃?”毫无贡献的局促一旁,她没事找话聊。

    “刚下飞机,只想吃个安静地晚餐。”事实上,他从前几天便开始加快工作速率,以便今晚能赶回东京。

    她想问,为什么选择这里?为什么选择她作伴?张口欲言,却始终开不了口。还是因为岛田伯伯的委托?

    几次偏头凝视,看她将问号挂在脸上。他温和的朝她弹了几滴水渍,让她回神,“不要偷懒,把冷冻玉米饼先拿去微波两分钟。”

    她愉快的衔命照办,很高兴有事可做。

    饱食一顿似乎也能治愈伤感的心,因为她现在不再寂寞。

    “那……”你要走了吗?

    “才不到十二点,我们谈谈。”

    “谈什么?”他们的生活未有交集。

    风鉴尧只是瞅着她看,良久。

    轻微的叹口气,她方二十豆蔻年华,急不得的。

    “明年元月初二,英国赫曼爵士的独子指定你前行医治,他们看遍各家名医,束手无策,希望完全寄托在你身上。”

    “喔。”

    “有关于俊耀上个月交代的研究计划,你想办法在明年三月前完成。”

    “有问题吗?”

    “没问题。”单调的回答。

    久久没再听到他公事公办的问答,翟颖只觉空气突然特别冷,望着窗外细雪纷飞,他的身影重叠着她的。

    不知为何,被揽靠在他肩上,汲取彼此体温,那温暖像火炉深印在她心房。

    朦胧沉睡中,唇上恍若遭到啮咬,轻柔细密,发梢、眉、鼻有说不尽的疼宠……

    是梦吧?!

    隔一星期再见,偶遇实验室回廊,陌路擦肩而过,他忙碌的似乎无视她存在。

    “翟颖。”他突然回头喊住她。

    期盼的回头翘首,风鉴尧仅是提醒她:“记得那计划,俊耀需得提前一星期拿到报告。”说罢继续忙碌的行程谈话,渐行渐远。

    当真是梦啊!

    翟颖踽踽而行,她所不知的,身后有挂念的目光一直追随。

    第二章

    翟颖的母亲——翟笠,本身父母车祸意外早逝,她从高中开始就自力更生,所有生活所需及学费,勉强以父亲的保险金和奖学金拮据应付到大学毕业,独立坚强。

    凭着优秀的大学文凭成绩和翟笠丰富的打工经验,她相当顺利的进入当时美国排行前百名的企业,一切应该是将否极泰来的时候了,如果她没有遇见杰汀·麦可斯的话。

    杰汀·麦可斯当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生化家,多本学术论著都被大学引用来当标准教材课本。他来自瑞士,被翟笠的母校邀请来美作学术交流,正巧学校负责招待事宜的人是甚为爱护她的教授,因此因缘际会认识彼此,瞬即陷入热恋。

    为期短短二周的讲习很快就过了,杰汀·麦可斯必须回国,这段异国情缘在不舍与不明未来的状况下分离了。

    回国后,杰汀有忙不完的研究教学工作,翟笠却是满心巴望爱人每天的热线,加上时空的疏离与不确定,造成她极度的不安全感。相对的,也影响他研究的进度,时而烦躁。

    杰汀觉得彼此感情应该暂时降温,好好沉淀思考未来的适合性,而不是让一时的热恋冲昏了头。从事科学研究的人一向擅于理智分析。

    “我们暂时不要联络一阵子,让大家冷静、冷静,有更多的自由空间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隔着一个大西洋的空间还不够远吗?”翟笠的不安全感倏然拔升,心降至谷底。

    “可是牵绊还在,我工作忙碌常无法符合你的要求,这样吵吵闹闹的没意思,我们先分手看看,彼此再想想。”

    翟笠直觉便认为他是变心了,或另交女友了,骄傲坚强的个性不容自己委屈求怜,死缠不放。

    “就如你所说的吧,我们分手。”言罢即立刻挂断电话,纵使心碎成万片,疼痛难忍。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用工作麻痹心灵的翟笠在公司昏厥,醒来在医院方知已有三个多月身孕。

    公司企业制度是相当现实的,因为怀孕无法再适任从前繁重的工作量,翟笠职位被一调再调,最后让她待不下去而自动请辞。

    现实生活是残酷的,这点翟笠已经历过太多,最后,她忍下尊严,写信给杰汀告知有关怀孕的事情。等了三个多月仍没消息,她没有勇气拨电话去当面受辱,困窘生活所迫只能搬家,从高级住宅区一迁再迁到贫民区,自此在悲剧里打转。

    讽刺的是,一个多月后,杰汀刚完成一项研究,方从一大堆函件中看见翟笠的信,等他兴冲冲与她联络时,工作辞了、住家搬了,于是失去她的消息。

    因为生下小孩,繁琐的开支让翟笠应付不暇,东迁西移逃避积欠房租的房东,因而也让杰汀请的人追查困难,线索一再中断,几年过去,终还是无法寻获她。

    翟颖三岁的时候即展现聪颖天资,在美国经测定列属为天才儿童,可接受政府机构专款补助,并安排特殊教育启发潜能。

    对经济困顿的翟笠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从此每月都有政府发放的固定生活费,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常见到小颖。

    小孩受特殊教育,内容是什么翟笠不清楚,在圣诞节、劳动节时小颖会被送回家小住三天团聚。小颖个性越来越闭锁,翟笠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只是关照机构多注意女儿而没予以深思。

    直到小颖六岁,翟笠发现情况不对,女儿完全没有同年纪的活泼开朗,有的只是超年龄的老成与沧桑。她提出终止特殊教育补助的要求,却遭到机构悍然拒绝,用训练未告段落等等借口一再推诿延宕。

    无计可施下,翟笠趁小颖被送回家时,连夜逃走,怕是机构不死心跟踪而至,所以每个落脚地方都不超过一星期。精神恍惚的状态下,翟笠发生车祸丧生,临死前细述原委,将小颖委托给许久不曾联络的大学同学,巧的是,亦即车祸另一方的肇事者。

    这个收容翟颖的人就是岛田山县。

    翟颖跟着岛田回到日本,当时因为正和太太板本芳红长期冷战,不方便将小孩安置在板本家,所以小颖便住进了雷麒名下的一所教育中心,交由中心的人照顾。

    七岁之前发生的事情,翟颖似乎已经不复记忆,隐约中对冰冷的蓝色调长廊感到莫名恐惧,因此她不喜欢任何蓝色的衣物、摆饰品。

    重新适应日本的生活,小女孩的聪慧、特异很快被报告给板本芳红知晓,不顾丈夫反对,本着人尽其用,翟颖从此正式在雷麒的有计划栽培下,专研医药相关领域,十二年来巳成为权威,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

    而她另一项敏锐的感应能力也在这段时期发展成型,或许是幼时恐惧的潜意识仍在,她选择性的并未全部展露,隐藏了一部分。

    而现在翟颖带领风鉴尧所至的地方,就是给予她一半优良基因的父系住处。

    杰汀·麦可斯在日内瓦的住宅靠近乡间洛桑附近日内瓦湖畔,远眺可以看见白朗峰,青山绿水,连呼吸的空气都感觉非常清新,仿佛是与世无争的人间仙境。

    潜进屋内守了三天一直没有杰汀的消息,翟颖不由得渐渐着急担心。

    “会不会已经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他应该是要回来了呀?”

    风鉴尧也不轻松,三天来,他将屋里内外部搜查过一遍,有关t-101的资料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杰汀博士即使真的被挟持了,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威胁,那些人需要的是他合作,或许研究并未到完成阶段。”

    “一项救人的计划却被拿来误用,变成控制人性的病毒实验,他知道了一定不可能继续配合的,”翟颖几天的深思后,分析道,“许博士那边呢?有没有可能从他那边先获得当初研究的一些资料,弄清楚在哪些过程中可以转化成病毒性作用,如此才可以反制。”

    “已经在着手了,由申屠奎负责,随后我要他们传份py过来给你。”看她回避的垂下眼,他板脸不容质疑的强声命令:“为难也得做,你躲了几年还不够吗?”

    忿忿地凝着脸,翟颖不再说话。

    他只是严肃的盯着她良久,哼!她还敢生气?!失踪跑个没踪没影的,有资格生气的人是谁?搞不清楚状况。

    空气一下凝结起来,他们藏在二楼的一间房间,小小空间里面的二人都没打算跟对方先吭气,半天声响也无,唯有风鉴尧敲手提电脑键盘的咐咐声。

    绚烂的阳光转为红氤,一天又即将过去,他站起来伸个懒腰,眼角瞄一下还在闹别扭的翟颖。

    “我出去附近绕绕,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监视这里,也许杰汀博士因此才迟迟没有回来。”

    这个地点算是相当隐蔽,如果不是翟颖,雷麒一时也查不出杰汀·麦可斯另外还有此处可藏身。

    翟颖完全当他是空气,背过身看着窗外的姿势动也没动,极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隐没,确定他走了以后,她长长的呼出口气。

    从小受雷麒栽培不等于是签下了卖身契,十几年来他们算是各取所需、互蒙其利。就算尚有余债,她认为该欠的也是对岛田伯伯,而风鉴尧是雷麒的人自然不会同意这种论调。

    此刻最担心的不是自身以后出路,反正风鉴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