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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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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小澄永远是亲人,他和她之间却没有血脉相连,当小澄将那张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给她是,也许他和她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而且还有那个人……

    她真的可以忘记那个人吗,她的笑容是真实的吗,如果当那个人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书房外面。

    尹夏沫怔怔地端着托盘,唇角的笑容渐渐消逝。她做得还是不够吗,所以欧辰才会如此敏感而黯然,有那么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只好仓皇地逃出来。

    她只想过着平静的r子,小澄健康地活下去,欧辰不再受到伤害,即使心中似乎有隐隐的疼痛,可是她想要用一切去j换,让这份平静持久下去。难道,这样的她,还是伤害到欧辰了吗……

    好像知道了她的担心似的。

    第二天出现在尹夏沫面前的欧辰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沉默疏离,反而有种异乎寻常的平静温和。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他也不再忙碌于公司的事务,每r悠闲地不时翻看小澄的画册,如同休养身体的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的一个美好的假期一般。

    r子一天一天过去,秋意愈浓,寒冬将至。为了保暖,尹夏沫让佣人们早早地点燃壁炉前面的角落睡懒觉。

    尹澄的面容依旧苍白,无论尹夏沫想尽各种办法为他进补,他始终胖不起来,他自己也很无奈,只得打趣地劝慰沮丧的她说,也许这是上天故意让他看起来病弱来博得别人的同情,其实他的身体早就好很多了。

    偷偷地,他又开始画画。

    一开始尹夏沫坚决制止他,后来见他实在闷得无聊,就逐渐默许他可以偶尔画一两张,但是每次画画的时间绝对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于是尹澄就变得很快乐。

    他画了睡觉的黑猫,画了严肃的沈管家,画了枫树上最后的红叶,画了低头看画册的欧辰,画得最多的当然还是姐姐。

    有一天早晨,尹澄坐在客厅的壁炉边正在画c花的尹夏沫。洁白的百合花,细长的绿叶,她的双手细心地调整着花束在花瓶中的位置,衣袖落下去,露出一双皓白的手腕。

    “姐,你手腕上……”

    尹澄好奇地低喊,沙发里的欧辰也闻声从画册中抬头看去。早晨的y光中,她的手腕洁白如玉,左手腕上却缠系着一条绿s的蕾丝。

    在神父的面前。

    他用它取代了截止,缠绕在她的无名指上,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他想,她也许是将它收到某个角落。

    “很好看,不是吗?”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腕,微微笑着,将衣袖覆盖上自己的手腕,仿佛缠系着它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那晚,欧辰一夜没有入睡。

    站在落地窗前,他沉默地望着漆黑的夜s,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白兰地。

    万簌俱静。

    他和她的卧室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她恬静地睡着,手轻轻放在枕头下,美丽的绿蕾丝也静静映在雪白的床单上。

    r子似乎在悄无声息地过去。

    除了经常过来玩的珍恩,欧家大宅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时间忽然过得很快,忽而过的很慢,尹橙注意到姐姐和欧辰之间慢慢地似乎有了某种奇异的默契,两人之间的话并不多,却似乎心灵相通了一般。

    晚餐的时候,姐姐想要去拿些盐,欧辰已经拿来给她。欧辰放下画册,姐姐已经将水杯放在他的手边。如同相处十几年的夫妻,两人唇边的笑容竟然也有了某种相似的程度。

    时间恍若可以一直这样平静无波地飞逝过去。

    这一天吃完晚饭后,尹夏沫蹲在壁炉边为黑猫的小碗里倒些牛n,黑猫蹭在她腿边喵喵撒娇地叫着,尹橙连忙画下她笑着和猫玩耍的的场面。欧辰也微笑地看着黑猫在她的手指下面钻来钻去,使她手腕的绿蕾丝不时地飘扬起来。

    客厅里的电视机沙沙地响着,没有人去听里面在说些什么,可是尹夏沫的手指却忽然僵硬了起来,似乎弄痛了黑猫,黑猫“喵”的一声从她身边跑开。

    “……前段时间盛传洛熙因为尹夏沫的婚事而自杀住院,但是洛熙所在的公司一直予以坚决否认……”

    “……不过在今天下午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中,洛熙退出娱乐圈的传闻终于得到了证实。洛熙的经纪人说,洛熙自从出到以来工作一直非常忙碌,决定一艘休息一段时间,去美国深造学习,估计未来三年内不会再接任何通告……”电视屏幕里,支持人表情丰富地大声说着,同不时c进来记者招待会中的一些画面,和洛熙以前的一些影像。

    客厅里顿时安静的诡异。

    尹澄不安的看向姐姐,她背对着电视蹲在壁炉旁,背影僵硬而沉默。欧辰方才唇角的笑意也凝固下来,他看着夏沫,眼睛渐渐变得陈黯。只有黑猫又跑回来了,趴在尹夏沫的身边,一口一口地舔着碗中的牛n。

    “……消息传出之后,洛熙的fans们反应非常强烈,成百上千的fans聚集在电视台的门前请求洛熙不要离开,网络上也……”

    “啪——”

    欧辰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尹夏沫缓缓站起身,向厨房走去,说:“我去削些水果来吃。”

    夜s很静。

    尹夏沫一动不动地望着床上的手机,她以为自己已经冷血到可以完全忘记洛熙的名字,为什么只是一条新闻,就让所有的会议和歉疚全都如汹涌的海浪般向她扑来了呢?

    他要退出娱乐圈了吗?

    尽管他的事业现在如r中天,然而退出娱乐圈三年意味着什么,他知道吗?

    他退出娱乐圈难道是因为……

    是因为……

    手指犹豫着伸向手机……

    然而又如火烫般地迅速蜷缩起来!

    她……

    有什么资格去说他……

    慢慢地闭上眼睛,她的面容苍白透明,是的,对于洛熙,她是如恶魔般的罪人,她选择将他遗弃,早已没有资格去对他说任何话语。

    然而这时,雪白床单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神思恍惚中,它冷不丁被吓出来一些虚汗!

    睁开眼睛,手机屏幕上不断闪耀着一个名字——

    “洛熙。”

    chapter11

    也许,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冬天悄然降临。

    那天之后,天气就越来越冷,尹夏沫减少了欧辰和尹澄的室外活动时间,只是在上午十一点y光最充沛的时候陪着他们在花园里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她似乎渐渐忘记了洛熙的事情,直到有一天,珍恩在厨房里帮她准备晚餐的清蒸鱼,忽然忧郁地说:

    “洛熙要推出娱乐圈了,你听说了吗?”

    正在鲈鱼上抹盐的手指顿了顿,尹夏沫轻轻垂下睫毛,又开始继续抹盐,说:

    “听说了。”

    那晚,手机持续地震动,屏幕上幽蓝的光线,映着不断闪烁的“洛熙”两个字。

    尹夏沫的身体如石头般僵硬着。

    心里疼痛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撕扯,她不知道一旦接起电话该对他说什么。她对他的亏欠何尝是几句话可以弥补的。如果接起电话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对他而言会不会是又一次伤害?而她,也早没有资格再听到他的声音,她已经是欧辰的妻子,如果因为别的男人黯然,对欧辰而言大概也是一种伤害吧。

    手机震动了大约两三分钟后,变得静默下来,她也静默地坐在床沿,一夜无眠。

    “哦。”珍恩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见她神情平静得没有任何变化,接着说“听说他后天的飞机去美国,明天晚上他的公司将为他举行盛大的宴会送别,居然……居然还送给了你一张邀请函,你……”

    将葱切成几段放进盘中,尹夏沫没有抬头地问。

    “明天晚上?”

    “是的。”

    “明晚我正好有点事情,没有办法去,邀请函你帮我处理了吧。”盖上锅盖,打开火,尹夏沫旋开水龙头洗手。

    “哦,好的。”

    珍恩迟疑地看着已经开始蒸鱼的锅,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夏沫,鱼盘里忘记放姜和蒜了。

    第二天晚饭后。

    壁炉里的火苗燃烧得很旺,温暖的火焰劈劈啪啪地低响。房间里少了夏沫,仿佛屋子里一下子空荡荡了起来,沙发中的欧辰合上画册,看到尹澄正坐在壁炉边画画,他的脸依然显得苍白,橘红s火苗都无法映红他的面容。

    欧辰皱了皱眉。

    不过尹澄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血s,精神却不错,唇角带着笑容,眼睛也黑亮亮的。他画着画着会不时地停下来,微笑地凝视着画板,笑着出神发呆,然后在继续画。

    “在画什么?”

    欧辰从沙发中站起身,走到尹澄身边。

    画板上,是夏沫在枫树下喊他和小澄吃饭的情景,金s的y光从醉红的树叶间洒落,她一边挽着小澄,一边转头向他笑着说些什么。在画中,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仿佛那笑容是一直灿烂到眼底的,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欧辰出神地看着。

    夏沫有这样笑过吗,好象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她的笑容里就一直有着或多或少的距离。

    “姐姐很美,对不对?”

    尹澄笑着仰起头,语气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开心,就像小孩子在炫耀他最得意的宝藏。

    继续凝视着那画面中被y光洒照着亲密无间的三人,欧辰的眼睛渐渐闪出一抹明亮的光芒,他并没有听见小澄在说什么,良久之后,才低声问:

    “能把这张画送给我吗?”

    “好,不过还差一点才能画完,我明天给你好吗?”

    “谢谢。”

    目光终于从画面上移开,欧辰的胸口却有种空荡荡的失落。夏沫晚饭后出去了,说是回老房子为尹澄收拾一些冬天的厚衣服过来。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她陪伴在身边,只是片刻的离开他竟然也会觉得寂寞。

    “不要画得太晚,过一会儿就回房早点休息。”从突如其来的恍惚中恢复过来,欧辰对尹澄说:“我在书房,有事可以叫我。”

    “恩,好的。”

    听着欧辰重复着姐姐每r的叮嘱,尹澄微笑,温顺地点头。然而望着欧辰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出声喊道:

    “姐夫,等一下!”

    欧辰转身望过来,只见尹澄从一叠画纸中间拿出一份文件递向他,文件上有五个醒目的黑体字——

    “离婚协议书”!

    凝视着身体骤然变得僵硬起来的欧辰,尹澄轻声说:“你拿走吧,由我来保管它并不合适。”

    “你是要我……”

    下颌绷得紧紧的,欧辰几乎无法说出话来。

    “……亲手将它j给夏沫吗?”

    终于,这一天还是无可避免地来到了。就像空气中的肥皂泡沫,愈来愈大,愈来愈美,而就在屏息祈祷它永不破灭的那一刻,却毫无征兆地就碎掉了。

    “我不知道。”尹澄诚实地说,出院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混乱的思绪让他无法理清楚究竟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得知姐姐和你结婚是为了给我哦换得一颗肾的时候,我恨你居然用我去胁迫姐姐,毁掉她的幸福。”

    “可是,虽然你的方法错得很离谱,你对她的感情却让我不得不感动。我不知道你和洛熙哥哥谁更爱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和谁在一起才会更幸福。但是姐姐这段时间很开心,她每天都有笑容,也许和你生活在一起,她会永远这样快乐下去吧。”

    “姐夫……”

    尹澄仰头对他微笑。

    “……我很感谢你让姐姐重新快乐起来,也很高兴你是我的姐夫。”

    将小澄冬天的厚衣服折好放进皮箱里,又拿上几本小澄过去最喜欢的画册放进去。尹夏沫笑了笑,欧辰这段时候好象突然迷上了看画册,每天看画册的时间居然比小澄都多。把这些画册拿过去,他应该也会开心的。

    拉着皮箱走到客厅,她望着空荡荡的沙发怔了片刻,好久没有回来,这里竟已经变得有点陌生。将大灯关上,她又看了室内一圈才关上大门,提着皮箱从楼梯慢慢走下去。

    竟然下雪了!

    尹夏沫走出楼外,吃惊地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一点下雪的迹象,而此刻,大地已然被蒙上了一层洁白。轻盈的雪花飘舞在空中,夜s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皮箱,无意识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晶莹透明,瞬间就在她掌心融化掉了,只留下冰冰凉凉的感觉。

    她默默出神。

    这场雪是在为他送行吗?现在的他应该正在公司为他举办的宴会中,而明天……

    就是他飞往美国的r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即将离开的这一晚,它突然无法像平r一样守在欧辰身边,也无法像平r一样露出平静的笑容,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于是拒绝了司机的接送来到这里。(本章节由舞魅々苹果/cja可爱手打)

    寒风卷着雪花向她迎面吹来。

    也许暂时离开娱乐圈,对他而言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不再需要每天面对那么多镜头,不再需要在公众面前生活,他也许会过得快乐随意些。或许,他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全心全意地爱他,对他的爱就像海洋一样深,他也会爱上那个女孩,彻底地忘记她。

    在漫天的寒意中,心底那隐约翻绞着的疼痛仿佛是可以忽略的,尹夏沫望着雪地上自己留下的脚印,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无法遗忘的。雪融化后,甚至只要是一阵风吹过雪面,那些脚印就会消失掉。

    所以,他会忘记她。

    她要做的只是再也不去打扰他。

    尹夏沫神思恍惚地走在雪地中,身后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可是她并没有注意。

    刚刚覆盖在地面上的雪很薄很滑,失神间,她脚一滑,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书房亮着一盏台灯。

    看着书桌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欧辰的眼睛越来越黯然,然而又有一抹希翼的光芒微弱地闪耀在眼底。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户,夜风呼啸着飘卷着雪花飞进来。

    他一直认为,当尹澄将离婚协议书j给她的那一天,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那份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是将所有终结的判决书,她会离开他,而这段美丽的r子不过是一场如泡沫般的幻境。

    尹澄却将它还给了他。

    就像死刑犯突然得到了缓刑的机会,他竟突然有些无措起来。或许,他可以让这场梦继续下去,永远不醒来。这念头折磨得他快要疯掉了,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把握所有的机会,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然而,为什么心底总是有抹苦涩。

    当他得到缓刑的机会时,是不是却将她的刑期延长了?这段r子她真的是快乐的吗,还是只是她的伪装……

    雪花轻轻地飞舞进来。

    欧辰握紧手指,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或者过一段时间再去将它想清楚,就让这场梦的时间再长些。这一刻,他很想她就在自己身边,有温暖的气息和宁静的微笑,只要能够在她的身边,他的心就会安静下来。

    可是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出去时说是想自己一个人透透气,坚持不肯让司机接送。

    望着夜空中的雪花,欧辰心底的挂念愈来愈浓。于是他走出书房,拿起车钥匙,大步向屋外走去。

    在将汽车发动的那一刻,欧辰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忽然僵硬了一下,脑中莫名闪过站在她旧r楼下的那个苍白透明的身影,她会不会碰到……

    不,不会!

    这时间他应该在他的送别宴会中……

    一只清瘦的手臂扶住了尹夏沫即将滑到的身体!

    而就在那手指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她脑中如轰然炸开千万片的雪花,眼前弥漫起浓浓的白雾,世界顿时静得没有了任何呼吸,只有他的气息将她缭绕包围着,就像飘落雪水中的最后一瓣樱花,冰冷,透明,和窒息的脆弱……

    “原来真的是你。”

    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尹夏沫呆呆望着地面上不断积厚的雪花,右手紧紧握着皮箱的拉杆,仿佛那是她唯一力量的源头。

    “刚刚看到你从屋子里走出来,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那声音凝住,半晌,才又屏息地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要回来了吗……”

    那声音里窒息般的希翼就像一把刀,狠狠刺在尹夏沫的心底,她痛得咬紧嘴唇,缓缓抬头看向他。

    “你不是……明天就要去美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夜s中,细小晶莹的雪花宁静无声地落在他的肩上和头发上,听到她的话,他的唇边绽出一丝苦笑,眼珠漆黑地凝视着她。

    “我……一直在这里。”

    尹夏沫胸口一滞。

    “刚刚,我在车里睡着了,可是忽然就惊醒过来,然后就看到你从房子里走出来,我以为老天终于给了我一个奇迹……”

    远处那辆白s的宝马汽车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仿佛停在那里很久很久了。

    “可是也许……我应该就在车里看着你走掉,不该追出来……”

    雪,寂静地飘落。

    银白s的雪花仿佛夜s中的光芒,在他和她之间轻飘飘地飞舞着,细碎的雪落声之外,只余一片长久的沉寂。

    “对不起,我说这些话,又让你困扰了吧。”沉寂过后,洛熙声音苦涩地说,“刚才是我糊涂了,你若是回来,就不会提着皮箱离开。”

    尹夏沫整个人如同被凝滞住了,心里翻绞的暗痛让她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没有司机接送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现在很难打车。”望着始终沉默的她,他的目光终于从她的面容移开,强字微笑地伸手握住了她的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