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书院 > 都市小说 > 剪刀上的蘑菇 > 第 8 部分

第 8 部分

面积的刮过一样。除此之外,整个手臂也都是瘀青。

    罐子沉默了下来。怎么回事?过了许久,他问。习齐别过了头,

    没有,这只是……

    罐子粗暴地拧着他的毛衣,把整件套头掀了起来,同样的伤痕散落在胸口和肚腹上,还有一些延伸到腰下,罐子甚至不客气地扯下习齐的一边裤子,

    比上次看的时候又多了不少伤痕,上次虞老师也没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嗯,ivy?听见罐子这样叫他,习齐忽然咬住牙颤抖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天肖瑜把他叫进房间里理发,头发是理了,但是也顺便理了其它地方,肖瑜命令他趴在床上,把他从头到脚的毛都剃得干净,包括腋下、大腿和□□,还用理发的剃刀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他敏感的地方,光l的皮肤被弄得瘀青、红肿甚至出血。

    习齐痛得放声哭叫,肖瑜就凑近他的耳边,用调侃的气音呢喃:

    这样才符合你的形象啊,不是吗,ivy?

    看习齐缩在墙角,一语不发的样子,罐子的眼睛在他一道道伤痕上滑过,半晌才微带迟疑地开口:是你喜欢的人弄的?ivy?习齐忽然用力推开了他,把他驱离自己一些,抬起的眼睛已闪烁着水光:

    不要叫我ivy!他有些嘶哑地叫着,罐子显得十分意外,他望着慌忙拭泪的习齐:不要叫我ivy……至少在舞台下,就只有学长,不要叫我ivy。

    罐子还来不及回话,长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来的是背着袋子的阿耀学长,他身后还跟着菫学姊。

    阿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习齐被罐子掀去了上衣、露了半个上身,连裤子都被脱了一半,正泪眼盈眶地看着罐子。而罐子的一只脚抵在习齐的双腿之间,把习齐整个人抵在墙上,看起来一脸凶相。

    菫学姊也停下了脚步,她看起来没阿耀这么惊讶,只是用一贯无聊的表情旁观着。阿耀叨在唇上的烟掉了下来,

    喂老兄,你手脚一向很快我知道,可是小学弟不要你也不能用强啊,做男人要有耐心嘛!

    他叫着。罐子和习齐都有点尴尬,罐子很快地直起身来,提起袋子就往排练室走。习齐急急忙忙地理好衣服,背对的学长姊逃向更衣室,他好像还听到阿耀在背后嘀咕就算要上也不要在这种地方啊,他觉得自己的脸整个烧了起来。

    下午的排练项目是ti和ivy的对戏。经过几次的追逐、躲避、互相了解和彼此适应,ivy终于完全接受了ti,也不再对他感到恐惧,ti在他眼里,从黑色的、恐怖的大蘑菇,逐渐变成粉红色、带有彩色斑点,还会旋转的可爱蘑菇。

    而ti对这个弱小的男孩也开始产生兴趣,他在两人居住的纸箱间剪了个d,开出一条通道,从此两人可以谈天、说笑,夜晚就拥抱在一起,在月光下温暖彼此的体温。充满绝望与寂寞的垃圾场,从此也多了几分旖旎。

    act5…1是全剧中最浪漫的一幕,连背景音乐也换成了柔和的弦乐。ti和ivy在欢爱过后,相拥着靠在废弃冰箱前,ti把手里的剪刀交给ivy,教他怎么用剪刀剪东西,他们先是剪纸,用纸剪出许多小狗、小孩、车子和房子,剪出那些城市拥有的事物。

    剪刀一点也不危险,它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罐子坐在舞台上,把习齐拥在怀里,大手握住习齐纤细的掌,让他拿着安全剪刀。纪宜的道具还没有做出来,但是因为这幕非得要实体的剪刀不可,所以就先拿文具店买来的剪刀应急。罐子用另一手拿了旧报纸,引导着习齐剪出漂亮的弧形:

    可是城市里的人都说,剪刀是不好的东西。

    习齐模仿ivy,用天真的语调说着。罐子从喉底发出低低的笑声,伸臂搂住了习齐:

    城市里的人总是神经过敏,他们总害怕和自己不同、看起来奇怪的东西,他们说猛兽很危险,只因为他们生了自己没有獠牙和爪。他们说雷电很危险,只因为雷电拥有他们未知的力量、可以轻易毁灭他们的家园,就像他们毁灭其它生物的家园一样。他们也说我们很危险,只因我们的存在令他们感到不安,让他们不再确定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否一切如常。

    但妈妈说过,剪刀是可怕的,他会伤害我们心爱的人、心爱的事物。

    那是因为你的妈妈,从来没有试图了解剪刀过,她也不曾亲自拿起剪刀剪过任东西,否则他就会明白,金钱也好、美酒也好、华丽的大厦、丰收的庄园,她所向往的、所崇拜的一切事物,都可以用剪刀构筑出来,也只有剪刀,才能创造得出来。

    包括上帝?

    包括上帝。

    罐子看着习齐在旧报纸上剪出一颗蘑菇,他把蘑菇从报纸上拆下来,纸上就多了个蘑菇形状的d,习齐一手抓着剪刀,一手张开旧报纸,从蘑菇d的细缝中回头看着罐子的脸。罐子温柔地回望着他,习齐于是开朗地笑了,

    剪刀上的蘑菇,

    他放下报纸,重新投到罐子的怀里,罐子的双手握住他拿剪刀的手,低首凑到他的唇边,两人亲昵地吻着对方:

    活在剪刀上的蘑菇,我们都是。ivy笑着说。

    女王叫了停,罐子和习齐都坐在舞台上没有动。只有罐子放开了手,抬头望着女王。

    女王坐在导演椅上,支着颐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来:不错。他简短地评论道,又低下头沉思起来。习齐还沉浸那种飘飘然的氛围中,他隐约听到观席上的阿耀呻吟了一声:

    什么不错啊……我都快瞎了,没天理啊,再这样下去走出戏院的观众都要变成gay了。他哀嚎着,菫学姊从旁边瞪了他一眼。

    女王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罐子和习齐,这时忽然站了起来,

    今天先到这里,小纪,待会留下来讨论音乐的问题。ivy,你跟我过来。

    纪宜从观席上站起来答了声是。习齐有点意外,他摇摇晃晃地从舞台上站起来,脑袋还有点晕陶陶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罐子,罐子倒是很镇静,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神色如常地跳了起来,走到舞台下开罐水喝了起来。

    习齐一瞬间竟有些失落,有种不想从舞台上离开的感觉。但女王已经在喊他,他只好匆匆跟着女王走出排练室。

    女王把他带到活动中心办公室,把门关上后,女王在秘书椅上坐了下来,却没有叫习齐也坐。他把手放到膝上,穿着紧身裤的腿交迭着,转过来面对着习齐,

    林杏跑来和我说了一些话。

    他打开天窗地说着,习齐马上明白是什么事,不禁抬起了头,

    老师,我……

    虽然那丫头有点神经过敏,看事情的角度也过于尖锐,对小越也有不少私人感情,但我不否认,她的话里确实有几分道理。女王忽然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x:

    尤其看了你最近的表现后,我更这样觉得。

    老师,可是我……

    习齐想要说话,但女王不让他c口,他看着习齐的眼睛: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你进剧组吗?

    咦?老师说,是剧本……

    对,你确实是非常适合ivy这个角色的人选,但还有别的原因,女王打断他话头。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腿靠回椅背上:

    自从……我决定把辛维从我的学生中除名以后,我就一直在找,找可以演这部戏的人,尤其是ivy这个角色。我第一次看剧本时,对这个角色的存在,就有很强烈的违和感,他既天真、青涩,又懦弱,但另一方面,却又有某种令人战栗的特质。你也看过这剧本的结局,ivy的体内,有一部份是完全崩裂的,比ti还来得可怕、来得疯狂。

    习齐没有说话,女王又叹了气,他再次望着习齐,这次的眼神温和许多,

    我刚看完剧本的时候,心想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觉得那是剧作家虚构的人格。直到看见了你。

    习齐的手往上挪,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臂,肖瑜留在上面的疼痛,又开始一抽一抽地刺着他的心。

    我一开始就决定,ivy这角色,不能找太老成的演员,所以我从一年级的孩子们中去找。学期初第一次舞台表演后,我就注意到你,女王交扣着十指,你应该不晓得,虽然那时候连你名字都记不太起来,但那瞬间,我就决定是你了。

    习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加入剧组,是女王那时情绪激动随便选的,因为女王在他眼中,一直是个任性胡闹、喜怒无常又充满艺术家洁癖的怪人。

    女王盯着他的脸,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还有就是……你自己大概没察觉,你在恐惧的时候,表情非常性感。

    咦?习齐愣住了。女王勾了一下唇角,

    我也是喜欢男人的人,所以多少知道。你在害怕着什么的时候,那个样子……很容易引诱人为你而犯罪。

    习齐有些窘迫,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女王似乎笑了两声,从秘书椅上站起来,c着腰走到窗边,看着下面刚放起寒假、却仍熙来攘往的戏剧学院:

    我只说这么一次,只在这里,今天从这里离开以后,我就再不会问你同样的问题,习齐,我在决定走上导演这条路时,就向自己发过誓,只要能做出最棒的舞台剧,要我成为恶魔也在所不惜,

    他用两指夹着百叶窗,专注地看着窗外:

    习齐,你真的要演这出戏吗?无论这出戏会如何影响你的人生、无论这出戏会带给你多大的痛苦、无论演完这出戏后,你会变成怎样的人。现在我还能让你退出,虽然可能找不到比你更适合ivy的演员,但要找替代的还是有的。

    习齐望着女王修长的背脊,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了:

    是的,虞老师,无论如何,我都想演好ivy这个角色。

    女王回过头来看着他,良久良久,他放开百叶窗,又呼了口气,然后对他点了点头:

    那么,公演之前,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习齐,就让那个破烂留声机祝福我们,让我们一起完成这出戏吧!

    女王说着。这是习齐第一次发现,原来女王在舞台之外,也是如此充满人性的。

    排练之后,习齐一如往常地走到和肖桓约定的地点,等肖桓开车来接他。他把手机拿出来备用着,回头却发现罐子穿着颜色鲜艳的t恤,正急忙往什么地方去的样子。

    习齐伸出手来,对罐子挥了挥:学长!

    罐子远远注意到他,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他大步朝他走了过来:你在等人?他看了一眼戏剧学院前的长坡车道。

    嗯,我家人会来接我。

    家人?都几岁了还家人接送?又不是女孩子。罐子挑了一下眉。习齐一下子有些慌乱,只好说:嗯,因为我哥下了班顺路,刚好过来载我而已。学、学长要去什么地方吗?他赶紧转移话题。

    罐子拉了拉身上的t恤,用姆指比了一下山下:去打工。

    打工?

    嗯,我得替knob那家伙还债,所以多接了几份工。罐子说着,把袋子重新背上肩膀就要走的样子。习齐大感意外,照罐子那种高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需要打工的人,要是他不说,习齐还以为他是哪个跨国企业的小开。

    他想起女王和罐子争执时,女王好像说过,knob借了高利贷,却不知道罐子竟然会为情人背债。罐子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用指节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在去美国前就是一个人生活了,生活费和其它花费都是自己来。我知道戏剧学院的人都传我什么,不过我不是沙特阿拉伯来的王子。

    习齐的脸一下子腾地红了起来,连忙弯腰道歉。罐子只是笑了一下,目光似乎飘了一下他微露的锁骨,就转身离开了。

    红色的跑车滑到习齐身后,车窗摇了下来。肖桓把长臂驾在车门上探出头:

    小齐。他叫了一声。习齐就跑到另一边的助手席,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叫了一声桓哥。但肖桓却没有理他,他仍旧盯着窗外,习齐发现他在看罐子的背影:

    那是谁?他玻鹧劬ξ省!?br /≈gt;

    呃,一个学长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习齐赶快说。肖桓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捻熄了指尖夹着的烟:可是他刚才在和你说话。

    只是聊一些功课上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桓哥,我累了,我们快点回家休息去吧!习齐说着,往肖桓侧躺了下来,把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彷佛真的累极了似地闭起眼睛。肖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宠溺的笑,伸手拨了一下他的额发:

    知道了,我们回家去吧。

    他温柔地说着,没有注意到习齐唇角泛起的笑容。

    ***

    星期五那一天,习齐几乎是坐立难安。一大早就听到肖瑜说习斋来了电话,说是傍晚会由辅导员亲自送回家。父亲的书房已经完全改造成习斋的房间,习齐甚至细心地从储藏室搬了一张餐桌,和肖桓一起改造成习斋的新书桌。

    为了方便习斋在房里移动,肖桓还帮忙在房里到处装了扶手。习齐亲自换上崭新的被单和枕头,站在门口得意地看着,他已经等不及看习斋惊喜的表情了。

    虽然期待习斋的归来,习齐还是乖乖照着日程去学校排练。寒暑假福利社关门,只有便利商店有开,肖瑜就替习齐做了冷食的便当,让他随时可以在排练的空闲吃。

    在排练室附近用午餐时,习齐又看到了介希。

    他和那个叫小咩的女孩子好像进展顺利的样子,习齐看他和她有说有笑的,介希还低头吻了小咩的脸颊,被小咩笑着躲了开去,介希就佯装生气的样子,扑过去栏腰一抓。小咩咯咯笑了一声,这次就没躲掉,任由介希把她抱在怀里乱亲一气。

    哟,好久不见。介希回过头看见习齐,马上就迎了过来。习齐注意到他的额发挑染成鲜红色,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耳d,上面挂着型制奇特的金色耳环,

    这个,昨天才去穿的,保险套造型,帅吧?注意到习齐的视线,介希得意地拎起一边耳环,上面还真的穿了两三个保险套,介希还笑着说:听说拆下来还真的可以用,有道是有备无患嘛!

    习齐和他交换了一些上的琐事,介希又说:对了,以后我可能比较少在学校里晃,开学以后当然会回来啦!只是现在我考虑搬出去,和小咩还有她朋友住一阵子。

    咦?为什么?不是跟兰姊?

    我受不了我姊了,她最近根本和吃炸药一样。听说她和团里闹得很不愉快,有个拉大提琴的男团员想追求她,结果当然是被老姊拒绝了,那个没种的男人竟然煽动整个交响乐团罢练,还寄恐赫信给我老姊。结果她现在低潮的要命,每天都借酒浇愁。

    介希附着手说,习齐有些难以致信地听着,感情的世界实在是复杂到令他难以想象,似乎只要是凡人,踏入了就再也抽不了身。习齐一边和介希谈话,一边从口袋里拿了包烟,点了火就放到唇边。

    ……喂,阿齐。介希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嗯?习齐夹着烟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呃,我记得你原本没抽烟对吧?他不确定地问着,一边问还边凑了过去:哇靠,还boss的耶,一抽就抽这么呛的,这么猛。

    喔,这个啊,没有啦……这礼拜才去买的,抽了好多天还抽不完。

    习齐有点不好意思,悄悄把烟藏到了身后。要背着肖桓他们买到这包烟,还真费了他一番功夫,他是把自己的午餐钱省下来,趁着排练的空档去买的,还不能把烟收到随身背袋里,因为会被肖瑜搜到。他把他放在排练室旁的置物柜里,到学校才拿出来。

    虽然便利商店还有些口味清淡、比较不呛人的烟,但习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和罐子一样的牌子。他难以忘怀罐子把香烟凑到他唇边时,那种鼓励、兴奋的表情,好像他认同习齐和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是同伴那样的感觉。

    一开始吸的时候,的确还是呛到受不了,习齐好几次都被迫跑到室外透气。但是很不可思议地,透过这样近乎自虐的行径,每次将宛如雾蔼般的白烟吐出体外时,习齐就有一种从舞台上、从那种悬吊着的情绪中解放的轻松感。

    罐子说得没错,习惯了之后确实会爱上他。

    上午没有他的进度,他一走近排练室,就被女王遣去送文件给纪宜学长。习齐环顾了一眼排练室内,果然没有看到纪宜的身影,心中不禁纳罕。

    走到戏剧学院的后栋,包括研究生宿舍,大部份的研究大楼都在这一带,习齐是第一次到剧场设计的研究大楼来。一走近就感到气氛的不同,到处放满了搭建背景用的活动木板,学长姊搬运著作用不明的大型玻璃,呼喝着行人躲远一点。连庭院里都放满了由保丽龙、塑料或铝箔材质作成的各类道具,乍看之下倒像到了美术学院了。

    习齐穿过这些形形色色的布景,照女王的指示,找到了纪宜的工作室。才一敲门,门内就传来亲切的应门声,习齐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背对着他的纪宜。

    工作室里的样子也让习齐吃了一惊,中央竟搭了一座简单的小舞台。舞台上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尺标一类的数字,有人正趴在地上,一边测量一边纪录着什么。而纪宜戴着眼镜,手上拿着笔记本和笔,神色严肃地指挥着。

    习齐小心翼翼地踏步而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