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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在角门旁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玉英正在跟一个黑衣人嘀嘀咕咕着什么,引起我好奇心的不是玉英,而是那个黑衣人。

    如果我五点一的视力没有退步的话,那么这个黑衣人我应该认识。那天从悬崖下死里逃生,我第一次看到他,后来清歌给我介绍,说他是清歌手下四大死士之首的刀影。

    他黑肤冷脸气质极像云青,所以我印象很深,何况他还是死士,皇上专门派来誓死保护清歌的人,从十岁就跟着清歌,已经有十二年了。我一直在想他知不知道清歌的另外一个身份。

    可是,如果我记得不错,他不是随清歌回京师了吗?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清歌派来的,还是他擅作主张,甚至是另有人指使?

    我虽然心中转过千万念头,脚下却丝毫没有停滞,带着一肚子疑问出了玉府,也没看到刀影在背后悄然瞥了我一眼。

    回到凰爵,我亲自挑选了三组琉璃首饰,蓝色、白色、绿色,分别包括一支花簪、一条抹额、一对耳坠、一串项链、一串手链、一围腰饰和一串脚链,都是以白金打底镶嵌而成。

    花簪分别是菊花、莲花、玫瑰花(这个朝代竟然没有玫瑰花,所以这种我“凭空想象”出来的花式价格更加昂贵);项链则是着重在坠子上下功夫,分别是传统的椭圆形,浪漫的心形、俏皮的海豚形;腰饰有镂空网状、双色链缠绕式、茉莉花串联形;抹额、耳坠、手链、脚链等则只以简单细巧为主,与现代的别无二致。

    经过程岩和我的调教,我手下的金匠师傅们基本上已经能够做出远远超过当代技术所不能达到的精细水平的首饰艺术品了,相信玉冰心见到这些精美的琉璃首饰一定会喜欢。

    这三组琉璃加在一起,价值在两万两银子以上,秋灵不明白我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大的价钱去讨好那个黑脸玉冰心,我知道这丫头不喜欢别人对我冷淡,但有些事情、有些世故,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所以我笑笑未答。

    我又去了趟医馆,吩咐他们用我的方法从一些名贵鱼身里提炼鱼油,制成可以现成服用的、减少先天性心脏病发病率的药丸。因为是初次接触,加上设备粗糙,又要除腥除菌,并且添入适当药材中和,他们用了十几天和几百公斤鱼才提炼出了五瓶。

    别看这几瓶鱼油份量稀少,所花费的成本也比不上琉璃,但却是我首次在这个世界运用前世的专业强项,真真切切地利用理化知识做出的一番心血,我甚至把所有配料药方都写了下来,准备给玉英。我想,在玉府一家人的面前,它的作用也绝对比琉璃首饰强上百倍!

    再次拜访玉冰清时,他正躺在床上,天气很冷了,他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在他父亲和妹妹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整天躺在床上,所以看到我的刹那,我看见他水眸中迸出的欣喜。

    唉,他们兄妹真是颠倒了性别!

    是玉冰心带我去她哥哥房中的,想来,她心中也是能理解哥哥的寂寞忧郁吧?虽然自己不喜欢我,但为了哥哥,还是愿意让我来为她哥哥解闷,这是个好姑娘!

    玉英也在儿子的房中,看到我,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我实在不想深究,他那冷淡而疑惑的表情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背后的那些权贵之人。

    当我拿出那几套精心包装的琉璃首饰时,他的脸沉了下来,估计是以为我准备行贿呢!玉冰心惊讶而无措地看着我,她大概以为我那天是在信口胡说吧?玉冰清也微微一愣,他也想不到我会送此重礼。

    我没等他们开口,又拿出了那几瓶鱼油药丸,他们的表情更迷惘了,于是我告诉他们这个药丸的真实用处,也许不能根治玉冰清的病,但至少让他少发几次病,少吃几次苦,这也是我仅能为朋友做的。

    “原来你一直没来是在忙着制这些药?你这是——”玉冰清说不出话来,眼眶湿润。

    “这药丸是我亲自做的,我知道一些外面国家的土方子,”我坦言告诉他们,“这在天日买不到,我亲自试过了,药效不错,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嗯,就是不好的反应。”

    玉冰心生怕我后悔似的,赶紧抢过我的药紧紧攥着,浑身发抖,看我的眼光像是看神人一样,再也不复冰冷。

    玉英怔怔地听着,突然问道,“那您会彻底治好……”

    我遗憾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世上很多事都不是绝对的,在外国也有很多人最后治愈了,但是在天日,缺少一些必需的东西,我很抱歉!”

    玉英苦笑,沧桑的脸上出现听天由命的平静,“是我太天真了,天日得过这病的孩子从来没有活过来的。云公子菩萨心肠,送来了这些药,冰清已经蒙上天恩赐了。”

    “冰清几岁了?”我问。这种病,通常活不过二十岁。

    “十八了。”玉英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年龄。

    我心底一沉,只有两年了吗?

    看着玉冰清娇美而善良的面孔,看着玉冰心紧攥的拳头,还有玉英头上斑斑的白发,我有些心痛了,心中初时的念头慢慢淡化,我诚挚地告诉他们——

    “我是商人,以后常年都会在外奔波,我会用心留意有没有治这种病的方子,到时候就看冰清的造化了!”

    [第一卷  雏凤清声:第四十二章  刺客]

    给玉冰清做药给了我灵感,我想起前世我和夜爵常去吃的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餐厅,因为独树一帜的饮食风格和健康理念,倍受富人们的推崇,纷纷以能成为那里面的会员为荣!

    也幸亏我是那里的钻石卡会员,并且还是最大的股东,所以知道很多招牌药膳的秘密做法,也曾经蒙那里的第一师父亲自教过我,还传给了我一本据说是祖传的药膳食谱,可惜我只学了其中的大半,还有好些页没有看完,现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澜城的冬天虽然不如北方冷,但是能够吃到热气腾腾的食物驱驱寒气当然是人人乐意的。如果不仅能吃到热食温暖身心,还能强身健体,保养滋补,那么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保证都会爱上药膳!心动不如行动,好商人就是要瞅准商机,果断出手!

    不论在哪个时候,吃饭大如天,只要经营得当,饮食业永远是商界人不败的尝试和必然的选择。可是,我无意再出风头,枪打出头鸟,我刚到澜城就把生意如此扩张到各个领域,肯定会引起公愤,何况现在可不能算是太平盛世,以我的身份,必须要谨慎行事!

    所以我以裴夜凰的名义开了这家温馨淡雅的药膳坊,装饰选择米白的原木色,笼上颜色浅淡柔和的各色帷幔,佐以昏黄梦幻的琉璃灯,原木打造的各种精致花朵状小餐桌,柔软舒服的棉沙发(没有海绵,只好用棉花代替),环境完全围绕享受这一主题而布置。

    因为地方不大,这些布置正好符合药膳坊的特色,我觉得很满意。这家药膳坊不纯粹是为做生意而开,一来是想投石问路,探探饮食业的路好不好走;二来也是想让自己有个可以歇脚的秘密窝点,狡兔三窟嘛,所以我更愿意花心思布置,呵呵。

    我以为我和刀影很快就会见面,可是不然。直到一个月后,我秘密开的药膳餐厅蘅芜坊开业后,他才再次出现。

    去京师时,清歌指定了五只别苑里最好的猫头鹰教我使用,我知道他的猫头鹰身上有很多玄机,不可能像送礼物一样胡乱送人,清歌答应下次来时教我指挥所有猫头鹰,但其实不一定要全部给我才能让我明白他的心,我有这五只就心满意足了。

    从别苑拿过来一只猫头鹰,我准备给京师写信询问事态发展的情况,九天走时的话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阴影,忙活了两个月,我已经换上棉衣,收入丰厚,估计他们在京师也开始部署起来了吧!

    从凰爵后门进去,一进去就被秋灵紧张兮兮地拽住,“快,小姐,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来到云青房里,只见云青正在洗着一块满是血迹的毛巾,床上躺着一个人,黑肤冷脸,正是刀影。此刻他面色惨白如纸,敞开的胸膛上,有一刀从他的右肩直划到左腰,此时血虽然止住了,伤口却触目惊心,让人担心受伤的人还会不会挺得住。

    “怎么回事?”我迅速卷起袖子帮助云青清洗血布,示意云青去照顾刀影。

    云青被我的到来吓了一跳,刀影也睁开了紧闭的眼睛,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向我行礼,我连忙要云青按住他,“你伤得这么重,何必再拘礼?”

    “谢谢小姐。”他低声道,声音虚弱至极。

    知道我是女的,看来他应该是清歌的心腹。

    “你先躺好,有什么事,缓过劲再说不迟。”我柔声道,转身冷静地吩咐秋灵去抓些上好的药,就去我们自己的医馆,再买些补血的补品,看刀影流的血,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回来。

    我给云青打下手,迅速用干净的纱布给刀影裹好伤,刀影低低地谢道,“殿下在我走前吩咐,如果有事马上来找小姐,我自恃身手不错,就没来麻烦小姐,结果差点丧命,坏了殿下的大事。最后还是要麻烦小姐。”

    “何必说这些见外话,你先在云青这里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体力恢复一点了,我们再商量着一同处理,可好?”他已经极度疲乏了,除了好好休息一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重要!我想清歌也不希望他太不顾惜自己的生命吧!

    “好,谢谢小姐。”刀影慢慢躺下,神色间比刚才好了一点。我示意云青和我一起退了出去。

    来到我的房间,云青把经过告诉了我,原来他今天下午刚打算出门去蘅芜找我,一出门就看见好像刀影的背影,摇摇晃晃地,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想来我们这里,可是也许神智有些混乱,却走错了方向。云青赶上两步,本来是想跟在他身后看看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在澜城,却没料到看到刀影脚下逶迤拖延着一条血线,原来他受了重伤,正是他身上流的血,一滴一滴溅在地上,如果云青再晚看到他一刻钟,刀影这条命就抢不回来了。所以,趁着街上没有什么人,云青就把刀影从后门背了回来。

    听完云青的话,我陷入了深思,是谁把刀影伤成了这样?刀影又是来澜城执行什么样的秘密任务?从第二天开始,云影的伤引起了高烧,秋灵和云青镇日守着他,这个时代没有高效退烧药,人们常常在高烧中死去。云青几乎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他,可是还是不见好转。

    我泡在医馆里,整整泡了三天,浸了一身浓重的药味,半月不退。在医生开始不明所以然后狂喜的眼光中,制出了四颗药丸,两枚羚羊角的,两枚牛黄丸。

    我只知道,这两种都是高效退烧药,如果还没有用,我也束手无策了。

    小心翼翼地喂刀影吃下一颗羚羊角丸,我紧张地等待着药效过去,万幸,两个时辰以后,刀影的烧渐渐减退,这时候,他的神智已经昏迷,如果再挨上半日,恐怕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退了烧的刀影伤势迅速好转,但我却暗暗担心。

    我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而事实上,我的预感总是非常灵验。

    招来云青云蓝,低声吩咐他们准备一些事情,他们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领命而去。

    刀影的伤基本上开始收口了,可是他的神智还是有些模糊,我不急着知道事情的真相,反正玉英已经帮我在着手调查了。

    最近凰爵附近总有些陌生面孔晃来晃去,云青告诉我,从那些人的步伐来看,那些人都经过易容,其实每天来的都是同一批人。

    怎样抓住一个?我沉思了几天,好在他们利用时间观察我们,我们同时也有了时间观察他们。

    想来他们的领头人是有些狂妄的,虽然不停地让他们换装监视我们,但总有些明目张胆的意思,既然他不怕,我又怕什么?

    夜晚降临,今晚的天气格外冷,后院里格外静,我让云青支走了所有不会武功的家丁,连程望也让他回家了,既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也是为了清出迷惑对手视线的环境。

    我坐在火边沉思,看着盈蓝的火苗跳跃,心静如水,神明格外空灵,从容地等待。

    时间渐渐往后流动,还是没有动静,我难道推测错了,他们不会在今夜偷袭?会吗?

    云青已经放出了风声,刀影即将醒来,在这种政局暧昧不明的情况下,除非对方狂妄得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事情败露,从而给自己那边造成被动的局面,否则——他一定会来杀人灭口!

    一声极轻的、犹如树叶沙沙的声音传来,我立刻绷直了身躯。

    院子里漆黑一片,熄去了所有的灯火,可是那些人还是能准确地摸到云青的房间,看来,要么是我们有了内j,要么是他们白天就踩好了地盘,后者不大可能,云青和云蓝看守得连一个苍蝇也飞不进来,何况是那么大一个人?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逐渐走近的脚步声,轻微得如同猫儿的软步。站在屏风后的我笑了。

    门一开,三条影子闪了进来,目标直奔床上隆起的被窝,但走到房中央后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脚,被死死粘在地上,任凭用劲全力也拔不上来!

    至此方知我们早就有了准备!这些人也不差,其中一个人当机立断——除鞋!就在脚粘上一拔没有拔出以后,转念十分迅捷!

    其他俩人连忙仿效,除去鞋飞身后退,其中一人却猛然往前扑去!我站在暗处冷冷一笑,以为我们就这样打发了你们,也太小瞧我了!

    他们进来时门口没有泼上我特制的超强粘剂,但当他们跨进门的刹那,云青和云蓝已经神不知规不觉地、均匀地用粘剂铺满了他们的退路。至于那个扑上床的小子,下场更惨,等待他的不止是我还没有制出解药的粘剂,还有一个硕大无比的捕鼠夹!

    “哈哈哈——”,我从屏风后转出,双手叉腰,扬脖狂笑!

    那两个退向门外的小子一落脚在滑腻的粘剂上,由于除去了鞋子把握不住平衡,没有站住,一骨碌摔在了粘剂上,摆出一种高难度的搞笑造型,再也爬不起来;那个扑上床的小子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却在凄厉地惨叫声中,翘着两条小腿,张着双手,被捕鼠夹当成一只硕大的肥老鼠逮了起来!

    霎时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刺得人眼一花。人声在瞬间像被录音机调大一般,突然鼎沸起来。

    几十个人从院子各处钻出,并嘻嘻哈哈地聚集过来,包括玉英太守和他的手下衙役在内,都目瞠口呆地看着那三个狼狈万分的刺客!

    不知道是谁“噗哧——”一声,先笑了起来,接着大伙儿跟着狂笑,捂着肚子蹲在那,眼泪乱飞。

    笑声中我向云青示意一个眼色,云青会意,走到那三人的身边,捏着他们的下颚,手一歪,“卡喀”一声微响,利落地卸下了他们三人的下颚!

    不是我歹毒,想要用刑折磨他们,我只是怕他们口腔里藏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到时候他们一咬牙自杀了,损失的是我——辛苦忙活了一场,既背上了几条人命,又得不到想要的情报,这生意亏大了

    [第一卷  雏凤清声:第四十三章 因果]

    让几个人守着那几个估计已经羞愤欲死的刺客,我和玉英转身离开了这里,我知道,玉英一定查到了什么。

    内厅中,玉英将他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情势竟然急转而下,随着病中老皇上的一大举措,竟然将已经白热化的储位纷争硬生生给压到了台面下!

    九天果然说到做到!

    进京后不过短短五天,九天就以雷厉风行的作风,查出吏部尚书魏文甫足足十三条重罪,条条都足以让魏文甫被凌迟处死,在当今淑妃亲自求情中,一回京就接手执掌刑部的清歌改判凌迟为斩立决,生生砍断了魏文风的一条得力臂膀!

    清歌继刑部尚书后又接手了吏部尚书一职,加上原来就属于太子党的兵部,为太子登基一下子集聚了雄厚的政治资本!

    也为我和清歌报了落崖之仇!

    同时,驻守北疆八年没有回朝、劳苦功高的二公主凤天舞突然递上奏折,竟然指称魏文风之弟魏文成私通敌国,造成大军被敌军背后偷袭,损失惨重!

    别的罪责犹可,这个私通敌国的罪名可是惊天动地之大!历朝历代,只要皇帝一听到叛徒二字,顿时都红了眼,哪还管是不是清白,先杀了以绝后患再说!

    而且此话出自天日出了名的正直公主将军、同时又是皇上最感到对不起的孩子之口,那是百分百不会再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就这样,刚被押解回京的魏文成连审判都免了,直接和他堂兄一起上了法场,挨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一刀!

    拥有二十万将士的北疆的军政大权,由此完全落入凤天舞手中!

    位高权重的魏家当然也不肯罢休,太子的一系列打击当然让他们晕头转向,但毕竟能够回神。

    尽管北疆的军权已经失去,但驻守南蛮的五皇子雷泽也不是吃斋的,他迅速以老迈不堪、屡次判断错误形势导致军前数次失利为由,将属于太子党的监军打发回京,独自掌控了南蛮二十六万大军!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这一手先斩后奏,也让众人始料不及,毕竟他是皇上的幼子,皇上虽然雷霆震怒,却也拿这个向来任性的小儿子没办法!

    凤雷渊依然不动声色,可是他的不动声色相比起其他皇子公然对决的政治动作更加让人不安,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他背地里有没有什么暗拐子!

    可是就在这时,皇上下了一道着礼部起草的册封圣旨,终于给他几个儿女分别册封了名号。

    太子凤九天不变,依旧住在东宫,一切俸禄用度照前比例;

    三皇子凤清歌自幼体弱多病,常住宫外却心系国家,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特加封为睿王,赐睿王府;

    四皇子凤雷渊为人恭谦有礼,体察民情,屡为百姓伸冤诉苦,深得百姓的口碑,特加封为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