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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一个火热的巴掌蓦地击在颊上,朔星身子一跌,所有的解释瞬间吞回腹内。

    不知羞耻的贱物!凤婆婆轻蔑的冷笑,腿重重的端上她的腰腹,你诚实招认,这几天你到底做了什么?

    朔星仰脸看着师父凤婆婆,凤婆婆y冷无情地瞪着她,望辰则担心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相助。

    我没有做什么……朔星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压抑着情绪缓缓立起身。

    凤婆婆冷哼,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刷一声撕下袖子,看着朔星光洁无暇的手臂。

    你的守宫砂呢?凤婆婆脸色y沉。

    它自己消失了。朔星没有逃避,迎上凤婆婆的目光。

    咱一声,巴掌再度甩在朔星颊上,朔星立即靠着墙稳住身子。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邢放是什么角色?那个人无情冷血,如果真逮到你,你能安然无事的回来吗?瞧你y荡又充满春色的眉眼,我就知道你已破身。你爱上他了,还是你自甘下钱献身求得苟活?凤婆婆疾言厉色地问。

    不是,朔星摇头解释,我没有爱上他,也没有苟且求活,是他……强要了徒儿…… 婆婆为何把她说得如此不堪?

    你这个骗子!背叛我,背叛望辰,背叛你娘!不知羞耻!

    又是几记声响,凤婆婆甩了朔星好几巴掌。

    朔星被掌掴得头昏眼花,但仍忍住情绪,低声辩解,婆婆,我真的抵挡过,与他拼命过,我……

    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当初,我辛辛苦苦将你娘养大,送她入宫,以为她可以成为国母,谁知道雪妃坏了大事,夺去狗皇帝的心,皇帝因此冷落你娘。你娘与我想尽办法将雪妃撵走,哪知雪妃竟然将你和望辰的玉佩偷出宫外!

    哼,她用尽心机,却愚蠢得可以,以为偷走玉佩就能让你娘害怕,以为偷走玉佩就能报复你娘?呸!那玉佩拿出宫外,谁也不敢买,谁也不会要,不但换不到一毛钱,还可能让人报官,暴露身份,少了王佩又怎样?

    偏偏你娘就是死心眼,教你报仇就算了,还要你夺回那两块玉佩。结果呢,你竟大胆的带望辰一块去,不但玉佩没有找回来,连身体都成了破败的货色,你真是没用!凤婆婆盯着朔里怒骂道。

    是,徒儿有辱师命,对不起娘亲。朔星挺立着,不敢露出软弱或叛逆之色,否则铁定又招来一顿打骂。

    婆婆,姊姊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她吧!望辰终于鼓起勇气拉住凤婆婆的衣裳求情。姊姊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让我回来疗伤的,您就不要再责备她了。姊姊当时为我受的剑伤也许到现在还没好呢,您让我先替她瞧瞧,好不好?她望向朔星,一脸担忧。

    哼,原谅?望辰,她对不起你啊!她没有好好保护你,害得你被楚越打伤,婆婆将你调养了好几天才痊愈,你替这种姊姊求情做什么?凤婆婆心疼地拍拍望辰的手背。

    我……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教了你娘魅惑男人的方法,却没有教她武功:现在呢,我教了你姊姊武功,魁惑男人的方法,她倒是不教自会。望辰,你胸口的伤白捱了,她根本没有为你受伤的事感到愧疚,也没有为你报仇,你痛苦的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她正和邢放在床上欲仙欲死呢!凤婆婆咬牙冷讽。

    朔星静立不语,胸口不禁起伏,强自压抑屈辱及难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因为凤婆婆听不进任何解释,她越解释只会招来反效果。

    她不明白,为什么风婆婆与娘亲对望辰如此宠溺,对她却如此严苛无情,她与望辰难道不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吗?为何受到的对待差别如此之大?这么多年来,她找不到答案,只是将这疑惑往心中藏,假装自己不在乎,假装自己本来就是不该受疼爱的孩子,这世上没有人会爱她、疼她……

    是啊!她生来就只是为别人而活……

    望辰,撑住她。凤婆婆y恻恻的瞧着朔星。

    婆婆,你要对姊姊做什么?

    听我的话,这是为你姊姊好。凤婆婆走上前,点住朔星的x道。

    望辰听话的扶住朔星。

    凤婆婆转身端来一碗浓稠的汤药。

    喝下!凤婆婆一手捏住朔星的口鼻,一手扳开她的嘴,将那浓浓的汤药灌进朔星口里。

    那恶心的味道顺着喉间流下,她猛地一呛,忍不住咳了起来。

    ☆☆☆。。。☆☆☆。。。☆☆☆

    姊姊。望辰拍着朔星的背,替她顺气。婆婆,这是什么啊?

    这是打胎药,以免你怀了邢放那厮的孽种。凤婆婆朝朔星冷然道。

    朔星惊愕的仰起脸,婆婆,我没有他的……啊——

    凤婆婆陡然握拳朝朔星的下腹痛击。

    朔星痛得咬住下唇。

    这是要打掉他留在你腹内的余障。凤婆婆再次击向她的腹部。

    下腹的剧痛令朔星几欲尖叫,但她只能极力忍耐,因为她若喊一声疼,凤婆婆会更发狠的打得她仅剩半条命。

    婆婆,住手啊!姊姊——望辰扶着朔星惊呼。

    一股温热的血自疼痛的下腹缓缓流出,顺着双腿往下淌。朔星望着凤婆婆无情的脸还有望辰惊惧的神情,突然感到自己竟是如此孤立无依。此刻,她终于体悟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情。

    真正的无情是没有理由的冷酷,像凤婆婆一样;至于有理由的冷酷,那其实是一种坚持,并不是无情,像邢放就是……

    她,也是这种毫无理由而残暴的人,她终于懂了。这是她的报应,她自己的苦果。

    要证明自己被邢放强夺,而非你自甘下贱的唯一方法,就是听我的话,乖乖取下邢放、奔雪和狗皇帝的首级。朔星,听明白了吗?

    朔星望着凤婆婆,腹内的疼痛不住蔓延,让她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凤婆婆将一颗药丸塞人她口里,冷然倒:我知道你为何回来,就是为了这颗解药吧?若不在十日内提回邢放或那两个仇人的头,我就将解药全扔进悬崖里,你等死吧!

    凤婆婆沉怒的离去,留下望辰忧惧地看着她。

    姊姊,你还好吧?望辰浑身发抖地揽住朔星,婆婆她太生气了,才会这样对你。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朔星悲惨的一笑。为何自己还能说出这种谎言呢?她真是懦弱,也许是因为凤婆婆养育她,她实在无法完全背叛凤婆婆吧。

    姊姊,我会替你向婆婆说情的。你撑着点,我去拿水来。望辰扶她坐在椅上,颤着唇看一眼她染血的裤管,不忍心地转身离开。

    朔星抱着疼痛的下腹蜷缩在椅子上,只感到那一股暖热的血仍不断往体外奔流。

    为何凤婆婆对她这么残忍冷酷?她不禁想起了娘亲。娘亲死的时候她才三岁,可是那时候的她已早熟得不像个孩子,早就知道自己不受娘亲宠爱,娘亲的目光总是落在妹妹望辰身上。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理解,娘亲对望辰的偏爱是没有理由的,她就是不讨娘亲喜欢,娘亲给她的眼神永远是冷漠甚至充满敌意的,动不动就是冷言怒语,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曾奢望娘亲给她多一点母爱,她早就学会压抑。

    亲眼目睹娘亲自缢后,她再也没有笑过,体内满是报仇的血y,脑子里抹不去娘亲那一段黄泉相见的毒誓,心里只知道妹妹望辰最重要,她活着只是为了保护望辰。

    她的命只是为了保护望辰而存在,那她自己又是什么呢?

    朔星公主,请告诉我,你自己是什么?刑放的话在耳畔响起。

    是啊,她是什么?她开始感到害怕,怕自己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孤单又软弱的一个人,像天上的星子那么渺小。

    邢放,我好恨你啊,你占有了我的身体、占据了我的心,却松开我的手,教我恨你。你为何不紧紧捉住我?我好恨哪……

    虽然嘴上说着恨,可是,她好想看到他那严凛刚正又狂霸的脸,好想见到他,被他紧拥在怀中。

    他的胸怀好温热……

    她好累……好想休息……

    最后朔星再也撑不住,跌进黑暗的漩涡中。

    ◇   ◇   ◇

    朔星身子初愈,已是好几日之后。

    经过那一场大失血,她的体力虚弱不少,凤婆婆却命令她即刻动身前去杀了奔雪以及邢放,因为最后刺杀皇帝的行动不能再拖延,怕邢放及皇帝会有时间准备。

    趁着夜色,朔星隐身躲在暗处,瞧着窗缝内的卧榻上共枕而眠的男女。这对爱侣紧拥依偎,沉浸在睡梦中。

    其实她已瞧着那对新婚燕尔的男女好一会儿,那是她幸福的异母妹妹奔雪,还有深爱着奔雪的驸马楚越。奔雪这么幸福,纯真又无瑕,她的心中有一丝陌生的感动与抽痛。

    幸福是她生命中自始至终都缺席的感觉,她握紧手中的刀,将要斩断这对爱侣的美满幸福。

    她轻巧的飞身靠近窗子,轻推窗棂,翻身而入。

    由于床上的人毫无惊醒的迹象,于是她立即无声的移近床畔。

    就着微弱的月光细瞧,奔雪的头靠在楚越的胸膛上,那张小脸上隐约漾着甜美的笑,楚越的手则揽着奔雪的肩。朔星下意识的咬住下唇,握刀的手发颤。

    这不是她第一次杀死睡梦中的人,但为何这两张沉睡的脸庞幸福得令她动容,让她的犹豫了?

    不,她不能犹豫!她咬牙,瞬间扬起双刀,朝床上的人挥落。

    谁知在她扬刀的瞬间,床上人影一动,一块薄被飞向她的刀,嘶一声,刀锋将被子划成两半,掉落在朔星足前。

    朔星向后跃身,只见床上的楚越紧揽着奔雪,手中早已握着一柄玉扇,朝她注视,至于奔雪则苍白着脸惊惧地望着她。

    你……朔星惊愕于楚越的反应和身手竟如此迅捷。

    是朔星公主吗?楚越乎一伸,为奔雪披上薄衣,跨下床铺。

    朔星瞪着他,不明白他怎会知道她的底细。

    公主,微臣等你很久了。我希望你这一回好好对待奔雪,她可是你的皇妹。楚越噙着尔雅的笑,点燃烛火,照亮满室。

    哼,我没有皇妹。朔星握紧刀,准备再次攻去。

    但是你知道我娘雪妃,你娘害死了我娘。奔雪披好衣衫,端坐在床沿,素颜望着朔星蒙着黑布的脸。

    不! 朔星抿唇,你去陪你娘吧!接着提刀向她挥去。

    楚越玉扇一层,迎上朔星。朔星避开他的玉扇,频频朝往床内问躲的奔雪挥刀,无奈楚越一再阻挠,保护着奔雪。

    朔星公主,难道你不知道宿妃是该死的吗?她的作为令人不齿,你为何不理智一点,将事情弄清楚,而非盲目报仇?

    楚越沉稳的与她交手。

    朔星咬牙不断出招,不理会楚越的话。她知道楚越想打消她杀了奔雪的念头,可是她不能止步,她是一支在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今夜闯进他们两人新婚不久的爱巢,就是抱着必达目的的决心而来。

    朔星抓紧楚越护妻心切的顾忌,虚晃一招,身子一翻,刀锋近奔雪的颈子。

    正当刀锋离奔雪的颈项不到寸许,奔雪忽然开口轻唤,朔星皇姊……

    听到她这么喊,朔里的刀不由自主的一偏,从奔雪的肩上掠过。

    当刀锋划破奔雪的薄衣之际,朔星持刀的手臂同时被楚越的玉扇击上,令她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立即往后退身。

    奔雪! 楚越慌忙揽住奔雪沁血的肩头,蹙眉看向朔星。

    朔星也瞪着楚越,抿紧唇角,忍着手臂上的疼痛。

    再怎么说奔雪也是你的异母妹妹,你竟然伤她。楚越敛眉冷然道。

    我没有这么尊贵的妹妹。朔星提刀欲再次进击。

    你何不收手?或者先查清楚你娘亲宿妃被赐死的真相,不要傻傻的沦为母亲复仇的工具。 楚越护在奔雪身前,朝朔星说道。

    朔星根本不想听他的话,飞身再上。

    你至少为邢放想一想!楚越的玉扇再度击退她。

    邢放 这两字让朔星愣住,她握紧双刀,再度扑上楚越,低嚷着,你胡说什么,他和我没有关系。

    他和你没关系?你得他非得捉你!楚越边还击边说:你得他非将你交给刑部、交给皇上下可,你这是在为难他。难道你想再被赐死一次?

    朔星冷哼,我就是要他捉我,他捉不到我是他无能。死又何惧?你很怕你娇贵的公主死吗?

    我怕你被我杀伤,我无法给邢放交代。

    朔星咬牙,你不要口口声声提到他,我说过我和他毫不相干!不知楚越为何一再提起邢放,令她心情大受影响,朝奔雪更猛烈的挥刀。

    楚越的玉扇不断挡来,忽然间拂落朔星蒙脸的黑布,她一惊,不得不后退。

    你……楚越望见朔星的脸孔,微微一惊,立即收手,与她对峙。

    朔里皇姊,别再打了,如果你真要奔雪的命,奔雪可以给你,只是你能不能说清楚奔雪哪里得罪你?我娘哪里对不起你娘?因为这些事我都不清楚。奔雪来到楚越身后,带着不解及惊讶的神情望着朔星。

    别喊我姊姊,我没有这种荣幸。你娘偷了我娘的王佩,偷了我娘的丈夫,害我娘被赐死,正因为你和你娘的出现,使我们母女失去一切。你,只不过是仇人之女,我必杀的对象。说,你娘偷出宫外的玉佩呢?交出来。

    那两块玉佩在父皇那里,你拿不到的。朔星皇姊,你若不是我姊姊,又会是谁?你瞧瞧,你和我长得真是相像。奔雪天真地拿起一面镜子递向朔星。

    朔星无法闪躲明镜的照映,不由得望向镜中的自己,当她的目光回到奔雪脸上时,不禁一愣。她们两人真的很相像……

    不!你说什么鬼话?她用力甩头,你幸福,有人疼爱;我呢?我的心里只有恨!望着异母妹妹纯真的脸庞,朔星的心隐隐颤动。

    朔星皇姊,看在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放弃报仇吧!我不认为你心里好过,整天想着恨,不如爱人……

    爱人这两个字像针一般猛地刺入朔星的心坎,刺得她好疼。

    住口!我不爱人!她没有爱,她不会爱上什么人,也不会有人爱她!

    朔星看准奔雪的位置,蓦然抛出一颗弹丸,烟雾瞬间弥漫整间房,同时间,她动作迅捷地飞身挥刀,刀光一闪,劈上奔雪。

    奔雪的痛呼伴随着楚越的惊唤在朦胧之中响起。

    朔星迅疾的朝后退,趁着烟雾尚未消散,快速的推门离去。

    第七章

    朔星狂奔的脚步在京师近郊钓树林里停下。她将背靠在树干上,抚胸喘息。

    夜晚的寒气瞬间袭来,让她混乱的思绪立即清醒。

    为何当她看见楚越和奔雪相依偎的幸福模样时,孤单又空虚的感觉像一道巨浪将她淹没?为何当她的刀真真实实的劈上奔雪的身子时,她的心头窜过一抹痛楚?当她看见楚越处处护着奔雪,她竟感到自己无处可去,无人可依那形单影支的刺痛像一支长矛猛然c进她的胸口。

    整天想着恨,不如爱人……奔雪这么告诉她。

    呵,她能爱谁?还有谁会爱她?就算她曾经多渴望被爱,但现实已教会她,那只是不可能实现的期待……

    望着静谧的黑夜,朔星有些茫然。

    此刻她该到哪里去?

    回凤婆婆那儿吗?是,她该回去那里,那是她的巢x,可是,此刻她不想回去,她想多贪取一点夜色下的自由呼吸,还有……邢放的身影。

    这几日,她被邢放的身影日夜纠缠,无处可躲,不知如何挥开他顽强的入侵。她的胸中住着心魔,对邢放斩不断的心魔!

    她得解决这一切,因为,她竟然可悲的无时无刻想着他。

    她要试一试,看看自己的刀还能否挥向他,若无法挥向他,表示自己的脆弱已经无可救药。

    好吧,如果杀不死他,就让他杀了她吧!

    ◇   ◇   ◇

    邢放端坐在书藻阁的桌案前,批阅着卷宗。

    窗外一片寂静,一轮明月高挂天上。

    多久了?自从朔星离去已过了好些时日,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人再因她而丧命,至于他,恢复了以往忙于刑部事务的生活,那段与朔星的纠缠仿佛只是一场梦。

    邢放的唇角掠过一丝苦涩。

    他们几个师兄弟都和公主脱不了关系。二师兄水师舰队大将军贯非娶了掠海公主:四师弟楚越则在前天与奔雪公主成亲:他还知道,辞去钦天监大臣之职,躲在深山密林中的五师弟霍赢,其实早将揭湖公主紧锁在身边,疯狂的疼爱着,如今,连他邢放也遇上了朔星公主,这算是命运之手的蓄意拨弄吗?

    无论如何,他骗不了自己,他控制不住难耐的等待,他等待着朔星的足音、冷语,等待着她的身影、呼吸。每一夜,他坐在桌案前审理案牍,听着窗外的虫鸣、风声、更漏,一直等待着她。

    蓦地,一丝不寻常的声响在静夜中隐约掠过。邢放轻扬眉睫,捕捉到那道刻意隐藏的跫音,唇角浮上一抹微笑。

    是她吧?刑放垂首,视线再度落在案卷上,目光在字句之间游移,耳朵却补捉着窗外细微的声响。

    仿佛过了许久,轻响也停下了好久,邢放也批阅了数份卷宗,但窗外仍旧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