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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二太太就笑,也不点破她,任由她去伙房那边用饭去了。二太太早就留意到秀儿的头上沾着几片草叶子,就知道这丫头是没有呆在屋里的,何况下午二太太还见过黑丫头的。

    二太太是个生性宽厚的女人,并不过分要求下人和丫头们做事,特别是秀儿,跟了她五年了,从一个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姑娘总是有许多碔嗦事,身为女人的二太太哪能不懂呢。

    秀儿以后几天都不出去,除了到二太太屋里,就一个人扎在东厢房里不出来。有时候显出精神恍惚,失魂落魄的样儿,面色也有些发黄。

    二太太问秀儿,你是不是病了?

    秀儿说,没有,什么毛病都没有。说了就笑,但笑得很勉强。

    二太太也就不多问秀儿了,以后的日子,二太太总是忙些保和堂家务开支等等一些杂事,并不太留意秀儿。

    天气已经凉下来,四处青山葱绿,长风从遥远的剪子梁上扫过来,将夏天彻底吹走了。民国六年的秋天,对京西太行山来说是一个没有收获的季节。在这之前,农民们将被洪水淤盖的土地翻了曝晒,田野里到处可以闻到淤泥的酸臭和腐烂气息。玉米棵子已经被厚厚的淤泥深深地埋在了地下,庄稼人知道,即使扒出来也不会结粮食了,于是许多人将淤泥翻晒后,种了棱子,想着能补偿些回来。山坡地没有被水冲掉的,庄稼好歹有些收成,山野里能闻到些瓜果的味道。如今山上和平地里的一些棱子开了一片片的白花儿,这多少给了庄稼人一些安慰。棱子又叫荞麦,绿叶红j,开白花,结出籽实来有棱,像南方的洋桃,所以叫棱子,棱子苗儿可以当菜吃,穷人家很多人吃这种野生棱子苗泡的酸菜。

    保和堂蒋家的套地全部改种了冬小麦,麦种子全是用骡子从易州驮上来的,蒋家的长工整整忙了一个多月。

    过了八月十五,大老爷去北京天津保定的计划没有成行,原因是老太爷蒋翰雉始终躺在炕上半死不活,而大太太的肚子也已经明显鼓起来。大老爷只得给保和堂在北京天津和保定的掌柜的写了书信,派了人送到涞水,然后从涞水邮局寄出去,涞水的邮局是由驿站改过来的,邮差很少,信函往来也不及时。

    二太太掌管了保和堂的家务,下人们有许多事要请示二太太,都要由她拿个主意,二太太就每日活得精神了。

    二老爷依然如故,因为并没有从二太太身上得到好处,便理直气壮地在外面打游落,有时甚至白天也不着家,二太太也不问,习惯了。

    二太太每天夜里基本上睡得很香,在睡之前她有时候想一想牛旺,那件汗衫子一直没有机会给他。这天夜里,二太太被一个女人压抑的哭声惊醒了,这声音无疑是来自秀儿的东厢房,时隐时现,想是极怕让二太太听见。二太太觉到蹊跷,就披衣下炕,进了东厢房。

    屋里点着油灯,秀儿正撅着p股,脑袋扎在枕头上,抽抽咽咽地哭得伤心欲绝,见了二太太进来,就把哭声止了,但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很难想象这就是秀儿。

    二太太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因为她进来的时候门是半掩着的,孤身女人夜里是要c门的。二太太说,到底出了什么事?秀儿你实说了,天大的事有我呢。

    秀儿哇的一声敞开嗓子大哭,跪在二太太脚下泣不成声。

    二太太见不得这场面,一把将秀儿抱起来,摇了她的肩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秀儿。

    秀儿哭着说,二太太救我!我不能活了!

    二太太越发以为是有男人到屋里强暴了秀儿,一时责怪自己睡得太死,院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知道。

    秀儿是个孤儿,十年前,大老爷去易州,在道儿上捡的,蒋家的使唤丫头不是收养的孤儿就是从人市上买的,二太太一直很疼秀儿的。

    谁又如此大胆,夜入宅院做出这么大的事来!二太太想着,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指问秀儿,是不是大院子里的?看我不扒他的皮!二太太断定这种事不会是外面的人做的。

    事实上二太太完全估计错了。秀儿最后告诉二太太,没有人强暴她,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而问题是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这是一件出乎秀儿意料并且让她无法解决的事,所以她没办法活了,她恳求二太太救她。

    二太太问秀儿,那个男人是谁?

    秀儿说,我不能告诉你,二太太饶了他吧!说着还是哭。

    二太太说,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能给你想办法?

    秀儿没有办法,终于鼓着勇气告诉了二太太,牛旺,这孩子是牛旺的,要罚就罚我,这事不怪他。

    二太太的头像是被谁用棒子击了一下,晕晕的,半天才回过神来。没错,秀儿是说的牛旺,就是那个浓眉大眼的牛旺,就是那个有时让她夜里想起来的牛旺,也是那个脱了光p股跳进大西河的洪水中给她捞梳妆匣的牛旺!这个牛旺原来一直跟秀儿好,并且让秀儿怀了孩子,这个该死的牛旺!二太太突然觉得难过,并且有点想哭。

    那件汗衫子是你给他缝的?过了好一会儿二太太才这样问秀儿,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一直跟着她的丫头片子会有这么好的针线活儿。

    秀儿说,是,我用你给我的零花钱买的布。

    二太太起先不明白怎么就跟她做的那件样式一模一样,并且都是白色,现在就明白了,只有秀儿看见她做那件汗衫子,她是照样子学的,并且做工比她的还好。

    二太太看着秀儿这副狼狈样儿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怜,正是这个秀儿,这个形影不离地跟了她五年的秀儿把她心中惟一能在空闲时幻想的东西打碎了。

    二太太,救我!只有你能救我!秀儿在二太太脚下跪着不起来。

    二太太问秀儿,你让我怎么救你?

    秀儿说,去求穆先生开副药,把孩子打掉。

    二太太否定了秀儿的提议,我怎么好去求穆先生开一副打胎的药?穆先生又怎么看我?

    秀儿说,那咋办?那咋办?二太太。

    二太太说,只有跟大老爷明说了,看大老爷和大太太怎么个处置,没有别的办法。

    秀儿绝望地说,那我只有去死了。

    二太太说,这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我看大老爷也未必就拿你怎么样,大不了找个婆家嫁出去。

    秀儿不相信,哭着说,不会这么便宜,保和堂是有家法的,我知道,我会被g棒打出保和堂的,还有牛旺,高鹞子会打死他的,是我害了他!

    二太太想了想说,还有我呢,我替你和牛旺说情总会顶用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也会给我面子。

    秀儿还是不放心,央求二太太说,二太太呀,你再帮奴才想想办法,我这辈子不能报答你,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还你的情。

    二太太说,那我就再想想该怎么办,但你要听话,不可寻死觅活的,要是你自己弄出事来我就不管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秀儿就只有等着的份儿了,就像圈里等着屠宰的猪。

    二太太在苦思冥想之后,没有找出更好的方案来挽救秀儿,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二太太又重新考虑秀儿提过的方案,找穆先生开药方打胎。

    穆先生听了二太太的话,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按说二太太从没求过老朽,再说你又是东家,老朽怎么着也得办,可这件事却也难,一来我在师傅面前起过誓,决不开药打胎,做这种损y缺德的事,二来这打胎自古就是一件没有十全把握的事,要是弄出个三长两短来,老朽担的干系就大了,你说是不?二太太。

    二太太说,我也是想不出办法来,才来找你老,总不能看着保和堂把他们一个打死一个轰出门去吧?穆先生想了想说,其实让他们双双逃了不就行了,生死由命,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二太太摇摇头说,这办法不妥,我料定他们逃不出去,要是给抓回来那事就更大了,即便逃出去也未必就比留在保和堂好,保和堂的家法我没见到过,听说保和堂从来没有把人打死的事。

    那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大老爷和大太太说了吧,反正现在老爷子已经是管不得事了,一切都由大老爷做主,再说,二太太你又是保和堂内当家的,按说这事还是你拿主意为先呢,大老爷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

    二太太于是就明白了,开药打胎这事行不通,剩下的只有跟大老爷蒋万斋挑明了。二太太想先通过大太太这一关,把大太太说通了,两人再一起跟大老爷说,但后来想到大太太已有身孕,平时娇得像个宝贝似的,要是为这事心里一急动了胎气,这乱子就惹得天大了。二太太决定跟大老爷明说,成与不成就看这两个闹春猫的命了。

    大老爷蒋万斋对这件事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冷静,他叫丝红到厚塾斋的北书房去找来一本薄册子,这是一本《保和堂家规》,上面用毛楷字写得明明白白,男女苟y者,各罚五十板,赶出家门,男女苟y致孕者,男罚一百板,女罚十板,犯家规而出逃者,当乱g处死,上报官府核销。大老爷一字一板地背了几条,对二太太说,你看看吧。

    二太太吓了一跳,想到幸亏没有出主意让他们逃走,要是那样还不害死了他们。我就不看了,大老爷说怎么管教他们呢?二太太定下神来这样说。二太太识的字没办法读得懂这本家规。

    大老爷说,你是内当家,你说该如何处罚他们?他很注意二太太刚才用的那个字眼是管教,便纠正过来。

    二太太问,还真按家法处罚他们吗?

    大老爷很严肃,说,既定了家法,当是要实行的,要不,岂不成了摆设?日后又如何掌管保和堂的人?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是这个道理。

    二太太就没话说了,愣在那里出神,心里想着该如何跟秀儿说,牛旺,还有牛旺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处罚牛旺和秀儿的场子设在保和堂的打谷场上,打谷场就在长工房的院子里。保和堂的所有人都集中在打谷场上,护院房的人除了看门的,都带着器械站在场子中间,这多少有点儿像法场的样儿了。

    先是高鹞子嘶哑着嗓子公布牛旺和秀儿偷情的事,然后就把牛旺和秀儿押到了打谷场中间,四周的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们。秀儿没有绑着身子,但她一直把头耷拉在胸前不敢抬起来。倒是牛旺昂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的身上捆着麻绳,因为勒得紧,胸襟敞开了,露出里面的白粗布汗衫子来。

    这时候大老爷蒋万斋来了,后面跟着二老爷蒋万秀和如花似玉的二太太。二太太今天愁眉苦脸,甚至没有在脸上搽胭脂抹粉,倒更是别有一番韵味。至于二老爷是刚从勾八的赌场上回来,听说要处罚秀儿和牛旺,就赶着看热闹来了,保和堂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处罚过违犯家规的人了,二老爷不记得保和堂有这种事。这种事在南方司空见惯,那叫开厢堂,处罚也残酷得多,火烧活理,沉猪笼什么的,这些二老爷不知道,保和堂没有这种处罚,也没有厢堂。

    谷场中间放了一张八仙桌子,几条凳子,大老爷蒋万斋和二老爷二太太就在桌子后面坐下来,当然是大老爷居中,然后是二老爷,再然后才是二太太。大太太没有来,她始终不知道这码事。老太爷蒋翰雉也没有来,他躺在梨花苑北屋的炕上基本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老爷看着站在场子上的牛旺和秀儿,对高鹞子说,把他身上的绳子解了,不要动不动就捆。

    高鹞子就把牛旺身上的绳子解了。牛旺和秀儿扑通一声就给大老爷跪下了。

    牛旺说,我对不起大老爷,我给保和堂丢人现眼,求大老爷打死我吧,只是别处罚秀儿,一切都是我的罪过。

    秀儿争着说,不,不怪牛旺,是我勾引他的,要打就打死我!求大老爷二老爷和二太太放了牛旺。

    大老爷就看二太太,二太太也看大老爷,他们几乎是同时问对方,现在就开始执行家规吗?他们当然应该争求一下二老爷的意见,因为二老爷在场,但大老爷和二太太都忽略了。于是,二老爷说话了,那神态颇有点顽皮。

    二老爷问秀儿,唉,秀儿,你告诉我,你和牛旺都是在哪儿偷着搂搂抱抱地折腾?嗯?快告诉我,二老爷会替你说话的,我怎么会看着你挨打不管呢?

    秀儿一咬牙说,就是在这打谷场上,在那边的敞棚子里。打谷场的东北两面都盖着敞棚子,里面备了风车谷杈簸箕木锨麻袋之类的打场用具,秋天晒场的时候也放粮食,粮食晒干了才能入库,不是打场的季节,很少有人到打谷场边的敞棚里,而今年秋天,保和堂除了山坡地的一些杂粮之外基本上没什么收成,打谷场闲了,然而偷情的人总是会找到隐秘适合的地方。

    二老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地方倒是不赖,你们用什么垫着身子?用什么挡着风呢?

    秀儿索性不怕羞耻了,说,用麻袋垫着身子,用风车挡着风,有时候什么也不挡。

    二老爷瞪着眼睛稀奇地问,那为什么?不怕人家看见你们在光着p股折腾吗?

    秀儿说,半夜里,没人到打谷场这边来。

    二老爷更加开心地笑,但是被大老爷板着脸制止了。

    大老爷黑着脸说,偷j摸狗之事,还有何脸面公之于众,还不赶紧闭嘴!

    于是二老爷就不问了,秀儿也不说了。

    站在四周的保和堂的长工仆妇以及店铺作坊的师傅伙计们本来给二老爷逗得窃笑,这会儿也就都把脸绷起来,看着大老爷把这桩事怎么处置。

    大老爷对牛旺和秀儿说,你们既然犯了,理当受罚,你们吃的是保和堂的饭,做的是保和堂的事,所谓国法家规无非是个约束,重要的还是个人修c德性,今天之事弄到如此地步也是我当家的管教不严,平时少了训导,但你等胆大妄为,不知羞耻,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许怪不得我。

    大老爷随后厉声对护院房的人喊,家法,执行家法!

    高鹞子双手托了一条寸许厚的红木板子上来,对大老爷煞有介事地回报,家法到!

    这情景有些滑稽,但把旁边的人们都吓住了,这才知道保和堂确有家法,倒不是说来玩的,于是都为牛旺和秀儿捏把汗。

    大老爷对高鹞子说,先打五十大板。

    高鹞子问,先打j夫还是先打y妇?

    大老爷却不像高鹞子这么口中刻薄,说,自然是打男的。

    高鹞子手中握着红木家法,对两个护院房的汉子说,把这王八蛋给我架到那长条板凳上去捆起来,扒了裤子p股朝天,摆得正正当当的。

    两条大汉发一声喊,将牛旺按翻在地,架起来放在一条长板凳上,然后抻着绳子就捆。

    毫无反抗之意的牛旺大声喊道,我又不跑,捆什么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尽管打,我牛旺要是皱一皱眉头,算你高鹞子揍的。

    揍这个字在后面加个的,意思就复杂了,他代表男人和女人性j而产生的结果,揍在这里同做意义相同,在京西太行山,这是一个骂人的字眼,说他是谁谁揍的,就是指他是谁谁的儿子。牛旺是自嘲,意思是根本不把高鹞子放在眼里。

    高鹞子大怒,狠了声儿地对牛旺说,你个王八羔子,还他妈嘴硬,这可不是脱了裤子搞破鞋那么舒坦,老实说,我早就看着你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还敢跟别人说我高鹞子的坏话,说我高鹞子也就是爱吹大牛碕,我的轻功稀碦一股烟儿,也就是窜个j笼屎茅子什么的过得去,这是你说的吧?我大人大量,没有收拾你,这会儿是公的,可别说我公报私仇。

    牛旺一声不吭,梗着脖子趴在板凳上。高鹞子先用手摸了摸牛旺那两块肥鼓鼓的p股蛋,抡起红木板子就要抽下去,但是被大老爷喊住了。

    大老爷对高鹞子说,你过来。

    高鹞子就拖着红木板子到大老爷跟前来,大老爷压低了声儿对他说,要像你这么打法,人还有两条命吗?

    高鹞子有点搞不明白,就问大老爷,老爷的意思是怎么着呢?不打了?

    大老爷说,做个样子打五十板就行了,宗旨是教育他做人,做个前车之鉴而已,不得借此泄私愤。大老爷早知道高鹞子跟牛旺不睦,高鹞子以前跟大老爷说过,要把牛旺从护院房开出去,大老爷不同意,认为牛旺还是个不错的青年,并且教育高鹞子要学会宽容。刚才大老爷看到高鹞子那架势就知道不对,于是制止了他。

    按着大老爷的意思,高鹞子用红木板子在牛旺的p股上轻描淡写地打了五十下,这样牛旺的p股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皮开r绽,但是已经血印红肿,无法走路了。

    两条护院房的汉子连拖带拽地架着牛旺到大老爷跟前来验证,一条红腰带从他的手中脱落在地上。红裤带在牛旺的本命年中并没有祛除这场红木板子打p股之灾。

    这时秀儿正站在旁边,见了牛旺两手抓着裤腰,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儿,就把心横下来,上前将地上的红腰带捡了,动作非常麻利地给牛旺把裤子系上了。大老爷只是麻木不仁地看着,也没有制止她。

    高鹞子问大老爷,女的呢?女的怎么着?打多少下?高鹞子很想知道秀儿的p股到底是什么样儿,尽管他已经刚娶了老婆,女人对他已经不再陌生,但他还是想看看另外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