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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李超雄的解释

    长江,南津关支流,吴村止水园内。

    李雄沉吟着,面上微微变换的神情,像是在艰难的思索着,要怎么把事情的原委给眼前这个姑娘听。

    只见柳双离眨着一双大眼,一脸的疑惑。

    李雄微一叹息,选择了一个单刀直入的方法,道:“柳姑娘可知道京城一地近八十万人的吃穿用度都来至哪里吗?”

    “这——”柳双离一惊,想了一想,回道,“听都来自江南一带。”

    “对,”李雄点点头,“京城的吃穿用度差不多都来自于江南一带,而运送这些吃穿用度的,主要都靠船只,路径则大半是从长江转运至京杭大运河,再北上京师。”

    “嗯,这又怎么了?”柳双离依然睁着双疑惑不解的大眼。

    李雄转头看向止水园后高不见顶的山峦,答道:“柳姑娘还看不出,这些运往京城所需物资的所有船只,始地都在长江吗。”

    “啊,是!”柳双离一惊,跳了起来。

    抬头向上,山巅之上,细得肉眼都难以辨识的流云,飘飘荡荡。

    李雄指尖轻触墙角攀延的藤蔓,回眸看向柳双离,一字一句道:“换句话,长江一带的航运,直接关乎着大周的命脉。”

    一听这话,柳双离即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一双大眼瞪得不能再大,口中出的话也抖颤起来:“那韩府,你们——你们这几年对长江流域的布控,是——是为的什么?难道你们,你们是想……”

    见柳双离被吓成这样,李雄白净无暇的脸上略过一丝不解,指尖从藤蔓间收回,顿了一顿后,随即了然的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温言道:“永定侯韩府几代深得皇恩,哪可做出那种事来。”

    “真是没有吗?”见李雄笑得轻松,柳双离这才稍稍定下神来,舒了口气道,“但你不是,你们在长江布控吗?朝庭有自己的水运衙门和巡河官吧,你们这么做,不,嗯,不就是在私自监控朝庭,这也不像是深受恩的臣子应该做的事吧。”

    柳双离得直白,却也的是事实。

    李雄点点头,轻声而道:“这事确不是臣子应该做的事,但是……”

    到这里,李雄突的顿住。

    柳双离追问道:“但是什么?”

    已经大亮,太阳升至了高不见顶的山峦之上,远远望去,正是金顶之上擎着一轮红日,好不耀眼。

    李雄抬头望着上的一轮红日,淡淡回道:“但是如今朝政**,致使官运不通,私运盛行。”

    “私运……”柳双离一惊。

    “正是。”李雄点点头。

    “这话怎么啊?”柳双离奇道。

    李雄轻一叹息:“就是官货私运啊。”

    柳双离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柳姑娘还不明白吗?”李雄笑道。

    柳双离想了一想,道:“李大哥官货私运,又朝政**,难道是长江航运的朝庭官员利用官运之便,夹运私货为己牟取私利吗?但是,就算官吏再怎么利用职权中饱私囊,你们韩府私自监控官员的行为,也是不合适的吧。”

    李雄一愣,如墨的双眸细细看向柳双离,片刻后点点头,温言笑道:“三公子过,柳姑娘是个心实之人,而且不只心实,情更实。但雄今日看来,柳姑娘不但心实情实,人更是实。”

    “什么心实、情实、人实!?”柳双离奇道。

    李雄淡笑着点点头,略一沉吟后,温言道:“柳姑娘也知道,河北一带人们的吃穿用度有赖江南。而也正因为有此航运,江南两淮之地,不知有多少人的生计以赖此。”

    到这里,李雄如墨的双瞳深深的看向南方,似透过这层层林木,看到那浩浩渺渺,望不见底的滚滚长江。

    “李大哥?”柳双离轻唤了一声。心道,这个李大哥啊,跟着韩三公子久了,也学了他那套吗,讲起话来总让人猜不透。

    明白柳双离的疑问,李雄又谦雅的加以解释道:“长江京杭运河,官船多,商民之船更多。而沿途的护航转运使,漕工纤户,船帮等等,这些人都是以航运为生的啊。”

    “哦。”柳双离这才有些明白的点点头。

    李雄又是一笑:“而柳姑娘可知,我是江阴人士。”

    “啊,那么来李大哥,你们家也是以长江为生的?”

    “差不多。”

    柳双离再度了然的点点头。心中却也好奇:即是如此,你家以长江为生,为何最后却进了永定侯韩府,做起了一个护卫。

    但奇归奇,柳双离也没有多事的去问。

    只见李雄又轻声道:“也正因此,长江京杭的航运是国之命脉,在这一线上,不知有有多少利益可捞,又不知潜伏着多少势力。”

    柳双离一顿,一双大而晶亮的瞳子使劲的眨了又眨,半晌后才不得不微微阖上:“所以,你们韩府,根本只是这些众多势力中的一个,一点——一点都不足为奇,是不是?”

    “是。”

    柳双离怔了半晌,最后苦笑出声:“真是我少见多怪了。李大哥得对,我真的太过实心了。”

    对此,李雄只淡淡一笑,不再做评价。

    阳光微微越过爬满藤蔓的断墙,散在了两人的身上。柳双离轻揉着双手,借以舒缓心下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