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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是个巨大的财富。如果说当柴烧的话,也要煮几顿饭。我不可能看着它冲向下方,于是,我顺着河跟着它跑。我希望在它被岸边什么挂着的时候,将它拉起来。

    跑了一里多的时候,我觉得一个巨大的机会在我面前。这时的洪水面足有二百米宽,我这边是没长洪水时的河;而树流动的那边,平时是河滩,河滩的下边,又是十几亩稻田,此时在洪水中,还可见稻谷金黄的长穗粒。我相信,我只要扑入对面的稻田,这树就是我的了。

    这个意念之下我产生无阻的贪欲,胆子也大得天装不下。我一下扑入了这大半河的冲水中,尽管我这时会水不久。由于我这边才是河水的主流,洪水浪子还很大。

    我扑下去有什么感觉吧?我觉得对面的山一上一下地跳得厉害。

    我这时有一种感觉,我就像一只才出壳几天的小鸭,被人放在巨大的洪浪中颠簸。

    我当然是在离树一百多米的上方扑下去的。当我的手奋力地抓着树的时候,我和树都冲在稻田中了。我明显地感到密密的稻子在我的腿下流过。

    当我站立的时候,我的头就只能露在洪水上边了。这时,我一边骑在树上,一边奋边地用双手往岸边游。

    怪了!那树不听我的,继续往下游流去。我此时与树,大慨相当于一只青蛙蹲在一棵玉米杆上一样。

    我骑在树上往岸边拚了命地划,那树加速还是加速地往下游流去。

    下边二十米的地方,就是恶浪谷的开始。这恶浪谷地势陡,水集中在很窄的河面。水势很猛,有一两米的浪子激起来。主要的是一边是狰狞交错的乱石,洪水在里面咆哮,人进去了,只有粉碎。可叹的是树已要进入这恶浪谷了,我还骑在树上,双手无力地想将树划到岸边去。

    树的一头已进入恶浪谷了,我才放弃了树,逃命。但是晚了,我的身体已经进入了恶浪谷的首水面。首水面的洪水还较平缓,水在把我往下冲,我拚命往上游,想进入稻谷田里抓着稻草往回走。一上一下,我和洪水打了个平手;就是说我在水上不动。我知道自己稍一放弃,一切就完了。我咬紧了牙齿,脑中一片空白地划,完全忘记了还有人间。等我觉得手不太费力的时候,我睁眼一看,我已摆脱了恶浪谷的首水面,在稻田上了。

    我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汗是泪。

    这是我一生心惊r跳的经历之一。

    至今我还在想,并且不甚明白:见了洪水中的大柴我意识烧迷糊了,一下不要命地往洪水中猛扑;可是,骑在这大柴上,我为什么又不能左右它?

    棉花、树枝与土匪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四川省安县黄土镇。

    黄郎中早早地关了街上的药店,准备回到乡下的家里。黄郎中是镇上有名的医生,远近的人看病大多找他,于是黄郎中富得流油。他在镇上买了一个四合院,里面的房子有十几间;在十几里以外的老家樟树村,还有一处大院子,百十亩地。他看病常住镇上,老婆、女儿和种地的几个长年工常住乡下。黄郎中今天所以想早早地回到乡下,是再等几天女儿就要出嫁了,他回去准备准备。黄郎中在前边,两个脚夫挑着两担东西在后边,走出了镇。

    回到乡下天已全黑了。黄郎中打发走了两个脚夫,叫女儿打了盆热水他自己洗脚。老婆则在灶房掰折着松枝烧火给他煮腊r,开饭在个把时辰以后。长年工都回了家。女婿也是河那边的大户人家子弟,黄郎中想着以后的日子,心中十分满足。

    突然有人喊,黄郎中,开门,给我看个病。黄郎中擦了脚,穿了布鞋走过去,习惯地从大门上留的小d中外看,却见如昼的明月下,叫门的人这个人背对着他。他问,你是哪家的人?对方道,你开开门就知道了。黄郎中道,你不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是谁,我就不开门,这些年不稳当,你是知道的。那人转过身来冲他一笑,黄郎中立即吓了一大跳。月光下看得明白,这个人有意用锅灰把脸抹黑了,让人认不清。黄郎中心中大叫一声,土匪。便听得门外有十几个人在打门,乱叫着开门开门快开门。。。。。。。

    黄郎中立即在门后加了两根木杠子闩了双门,又搬来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大树疙瘩顶在门后。黄郎中飞也似地扑向桌子,拿起了那把随时不离身的手枪,将几十颗子弹装在包里,上了房子的炮楼。

    帅士象幽默作品集(33)

    当时四川有八大土匪烂县,安县便是其中之一。乡间有钱的人,修房无一不是备着土匪而修。那四周的墙,不是砖砌而成,而是在两块大木板之间,填了黄泥、石头、稻草、糯米汁,夯实而成,足有一尺多厚,攻击的人一时半会很不容易弄出个d来。那两扇大门更是用山中坚木做成,又厚又重,结实得不得了,门后还有四根木杠横闩。炮楼则是在四合院的一个角落突出一层楼那么高,上面留些枪眼,专打土匪的。黄郎中上了炮楼,看见几个土匪正抬着树子在撞门,便一阵枪打过去。土匪开始还击。双方对s起来。

    土匪撞不开门,便开始用斧头砍门。黄郎中听见有两把斧头砍门的声音,心中着急起来,枪打得更密。土匪还击着,掩护砍门的土匪砍门。一会儿,黄郎中清楚地看见一缕月光从砍开的门d中s了过来。黄郎中打得更急,却--打不响了。当他摸遍全身确信没有一颗子弹后,他溜下了楼,一下闪进了黑暗中。

    门外的土匪听见里面的枪声停了,连叫“对了对了,他没子弹了”,门几下便被砍开。十几个土匪一下涌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大胡子胖匪说,留两个把门,其余的搬东西,几个人跟着我找黄郎中,狗日的不像话,找出来一枪把他打死。

    黄郎中的老婆邓氏坐在灶房前的灯光下,一身发抖。胖匪问她,你男人呢?她道,不。。。知道不知。。。。。。道。。。。。。。胖匪便带着人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细细地搜。每一张床下、桌子下、每一个柜子里、每一堆杂物里、柴草里都搜了,也找不着黄郎中的影子。一个土匪对着猪圈下的粪坑里打了几枪,甚至用向日葵火把照了一下,也没黄郎中。胖匪道,怪了,只有一道门,黄郎中飞也飞不出去,他到哪去了?把他的女儿抓走当起,让他来取人。他的女儿也找不到。

    这当儿,外边又叮叮当当地响起枪声来。原来,这里枪战一起,甲长便跑去报告了保长,保长飞也似地去镇上报告了乡长,乡长带着乡丁赶了来。胖子土匪吼了一声,长水了,快闪。土匪们便扛着从黄郎中家抢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逃进了黑夜。

    乡长带乡丁们冲进了黄郎中家,满眼狼藉。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拿不走的j蛋打得满地都是,仓里的谷子丢进了几捆干柴在烧,圈上的猪身上也被刀乱砍,倒处都在滴血。这些个土匪毒哟。

    乡长问,黄郎中在哪里?邓氏摇摇头,却从她那肥大的衣衫下面钻出她个儿较小的女儿。乡长大喊,黄郎中,你在哪里?土匪们全跑了,你也出来见下人。大家便听得猪圈下的粪池里,传来黄郎中微弱的救命声,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起来。原来黄郎中从炮楼上下来,要命心切,只得一下跳入猪圈下的粪池中。粪水没过他的双肩,他慢慢地躲到粪池的一个角落。幸好枪没打着他,土匪用火把照的时候,他一下没入粪水中,几乎要憋死了才冒出头。这是冬天,黄郎中早已冻得全身发抖。邓氏连忙给他烧水冲身。黄郎中顾不得这些,直冲进他的睡房。果然,他最担心的事出现了,睡房中到处挖的是坑,他那个金坛坛不见了,那个坛坛里除了银元,他这么多年积起来的三根金条也化成灰了!黄郎中一声不吭,一头朝墙上撞去!

    乡长一帮人在那破案。从被抢的财物清单上,乡长看过去看过来,眉头一展,找到了破案的法子。原来,黄郎中的女儿待嫁,黄郎中在陪嫁品上,准备了几捆新棉花,这几捆棉花也被抢走了。

    天一亮,乡长四处瞧,终于在向北的方向的树枝上,发现了棉花。这是冬天,树叶全落了。这里又是山区,小路两边全是挤满了的树枝,树枝上挂着棉花丝。乡长带着兵丁,子弹上膛,沿着树枝上的棉花追下去。在十几里外的一个大院子旁,棉花没了。乡长指挥乡丁先包围了房子,然后发声喊,大家持枪冲了进去,将七八个乱睡在床上草上的人一齐按了捆了。他们脸上的黑还没干净,黄郎中家的东西乱七八糟地丢在旁边。

    黄郎中大吼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地上。原来,这家的主人,正是他这么多年惟一的婚外情女人何寡妇,上午她赶场时他们还在旅馆里颠鸾倒过凤呢。

    学习沙汀

    中国文学史上有沙汀的小说《在其香居茶馆》。沙汀是出生在我们安县的著名乡土作家,与艾芜齐名。他的重要著作也是在蛰居安县雎水镇十年间写出的。我也在雎水那小镇去呆过三年,没写出名堂。我们都知道本县的人应该学习沙汀,我们也在学。但是学习沙汀,我感觉是学习不到。

    学习不到沙汀的经历。沙汀青年时离开安县到成都,再到上海。在上海他和艾芜是好朋友,认识了一大批当时中国文坛上的名人,并拜鲁迅为师写小说。然后又到延安,结识了很多红色名人和将领。他长时间采访贺龙将军,写出贺龙将军的长篇报告文学。然后他再到重庆,和巴金周恩来有极深交往。这些经历足可锤成百炼钢,我们在哪去获得?

    学习不到沙汀的压力。沙汀在雎水蛰居的十年中,时时担惊受怕。国民党早就想除去他,国民党四川省党部对安县的国民党说,抓到了沙汀,给他安上个鸦片烟匪的罪名,就地正法。他本是赤色共产党,若是国民党抓着他以烟匪的罪名枪杀了他,那他将获天大之冤。因此沙汀在雎水的十年首先考虑的不是创作,而是生命安全。他在小庙里呆过,在锅厂里呆过,在大山里呆过,在荒无人烟的猎人用的玉米棚子里呆过。生命时时有压力,那创作的欲望反而更加强烈,十个手指头十个脚指头中都充满创作的力量。于是压力给沙汀压出《淘金记》等三部长篇小说。

    帅士象幽默作品集(34)

    学习沙汀,学习不到他像鹰隼一样敏锐的眼光。雎水那时只是一个有几百人的小镇,沙汀十年在此,作品中却出现了川西乡村群塑,个个形象鲜活,让人难以忘记。其实这些人好多并不是雎水那地方的,是沙汀行走天下时装在心中的,让天下之芸芸众生,从雎水这小地方破壳而出。上头派我去雎水那地方写作,我看那地方光秃秃的,哪有找得到一个人可写呵。

    学习沙汀,只能学习他压着疾病,点着油灯,在大山中的黑屋子中的小凳子上写作的精神。在物欲横流的现在,这一点,我们怕是很难做到。

    既然学习不到沙汀,因此,我从没敢想过我百年后会和沙汀一样在文学史上留名,在安县有一小块属于自己的纪念地。沙汀去世后骨灰葬于安县安昌镇龙泉d下边,有一个铜像,全国各地前来拜谒的人不少。我百年后不可能有自己的纪念地和铜像,我的儿子请记住,我百年后,请在沙汀铜像旁边不远的地方买块小地,挖个毛坑供拜谒沙汀先生的人急用。也请儿子满足一下我留名百年的愿望,在毛坑房上用上好木扁,请著名书法家写上这样几个字:“帅士象溲园”。

    毁情e…ail

    马猛有两个非常好的女朋友。这种好朋友是指除了没有亲密关系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有了。现代男女的交往,其内涵已经是非常复杂。

    一个是会计师。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强人,她除了有自己的工作以外,还在外开了一家公司。她酷酷地开着自己开公司买的轿车接马猛出去约会时,马猛心中的感觉好极了。

    一个是大学副教授。她还要美些。马猛一直认为自己的书读得够多的了,可是她比他的书读得还要多;马猛自认为自己的文章写得够好的了,可是她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文章中的毛病,然后动手给他改,他承认有时改得比他写得还要好。她喜欢他的地方在于,她是能说不能写的人。

    马猛悄悄和她们分别约会。他与她们的定位是交心灵上的朋友,交往是为了提高自己精神生活的质量。但是他们谁都明白,这不过是在滑向最后一个凡人都避免不了的结果的途中。

    马猛的妻子比她们俩人还要美些!但是气质却比她们差得太远。妻子既没有会计师那样有出息,也没有副教授那样有学问,她只有中学文化!她不可能和马猛上大酒店享受高情调的物质生活,也不能和马猛在精神世界纵横几千年。她有许多地方让马猛不满:她心痛钱呵,舍不得吃;舍不得买件好衣服穿,她身上的衣服差不多是马猛自己先掏钱在衣店买了,打张发票回去交给她,她不满意这件衣服,再上衣店去换一件,这样才买成,让她自己去,时间过半年,店子转了无数也买不成。但是也有让马猛高兴的地方:她绝对不打牌,永远不跳舞,那次买房马猛问家里有钱没有,她一下就掏出了几万元来!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马猛心情高兴,通过多年努力终于升为业务副局长了。他和妻子在河堤上散步。河堤上有许多茶店。一个胖子在那边高呼着马猛的绰号,叫他过去。胖子是马猛的同学,这次他可是从领导的位置被涮了下来,成为一般工作人员。马猛说,不过来了,你们喝吧。

    胖子高声道,啊哟,乌鸦变凤凰了,了不起了,你个鬼眉鬼眼的东西。

    马猛向来对这种侮辱与嘲讽不放在心上,一笑而过。但是心里非常不快。惹你了?

    妻子走向了胖子,对他大声道,乌鸦变凤凰,总比一条落水狗强;他鬼眉鬼眼的,那么你就人模狗样了?

    胖子脸如猪肝,吱不了声。

    马猛听得明白,心中从没有这样快活过,知识分子同样也有复仇的快乐。他脑中闪电般想到,会计师和副教授都不可能上去还击胖子,只有妻子才行,也只有妻子才会这么护着他!

    马猛想了许多,终于痛下了决心。第二天,他反常规地给会计师写了一封非常r麻的信,然后给副教授的电子信箱过去;给副教授写了封更加r麻的信,也给会计师的电子信箱发了过去。

    妻子的检讨

    男人明天就要和一个美貌女人在温泉大酒店中去约会去了。这个约会一出来,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人生就可能有许多新内容了。

    晚上,男人和妻子在客厅里看电视。男人想着明天的约会,心情很激动,也很害怕……。许久以后,他还是想对问妻子问一下他心中想问的话。

    他笑着对妻子说,完全是假设,如果你知道我有情人了,你会怎么办?

    妻子道,我很早就想过。我不会闹的,我会给林业局办公室写一封信去。

    他问,写信干什么?

    她道,向领导作检讨呵。

    他道,你检讨什么?

    她道,我向领导检讨说,我没有努力学习,没有学会写爱情诗和欣赏爱情诗。

    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道,我首先检讨我不会欣赏爱情诗。我想,你要是有情人了,多半是你写的爱情诗勾引了人家。我想,你的爱情诗多半是对人家说,你对没文化没思想的我没感觉,我更不能欣赏你的诗,不能鼓励你激活你催化你,其实你遇着了一个好女人,可能会成为全世界最伟大的诗人之一呢。从而我让你思想没有激情,生活没有火花,然后,你的寂寞像山上秋天的黄草那么深,像南极的冰窖那么冷!你给人家写这些诗,人家一定会欣赏、会共鸣、会为你的不幸遭遇流泪!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呵,他对那个女人正是做了这些!他心中七上八下地道,为什么你还要检讨你不会写爱情诗?

    帅士象幽默作品集(35)

    她道,这个更好理解了。要是我努力学习,能写爱情诗,甚至写得比你还好,我会陪你夫唱妻合。我要是有这个能耐,你肯定不会思想干枯与寂寞,在外边去寻找知音,我就是你最大的知音,你天天都会迷在我的诗情画意里。休道是我怕你在外找知音,你更怕我在外找知音呢。可是我没好好学习,没这水平,我不是应该向领导检讨吗?

    男人呻吟道,你这检讨水平很高。

    她说,一般,可能也没啥效果。

    男人道,可是我不明白,我是交通局的,你给林业局办公室写封信干什么?

    她道,信封上是写林业局办公室,但信的开头写呈“尊敬的纪委第一书记”,我想林业局办公室的人知道是信封写错了,但我知道他们会非常乐意帮我送到信应该到达的目的地。

    书犹药耳

    我因为穷愁而万般愁闷,因此,无心干任何事,更别说写作了。

    我便看书。很小就得知,书犹药耳,可治心病。

    真是如此。我感谢命运对我的恩赐。不久就读到一篇小文,竟让心中的万般疼痛,马上不见了。

    这篇文章,叫《清贫中的马克思》。我一下快乐无比。因为,和马克思相比,我哪里叫贫穷,简直生活在天堂里。

    我和马克思,都有当成贼的时侯。某天,在伦敦一家当铺里,一个乱蓬蓬大胡子的人,一脸菜色的人,手中捧着一个古老家族的珍贵银器在那里典当。这些银器的价值与他的尊容太不相符,如一个乞丐手握一根金杖一样。于是,老板叫来了警察,把他当贼一样抓了起来。

    我又是如何当贼的?

    那日黄昏,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