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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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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他的眼,他却恢复了冷淡,扶着我慢慢走出d外。

    那一天我糊里糊涂,愈加觉得他是个怪人。

    一般人,表达感激之情会双手拉着我的双手,如果他像原非白一样脚有问题,他可以选择跪着或躺着,拉着我的双手,涕泪交加说道:“木槿,你受苦了,今生今世,感激不尽。”然后我们可以鲜花丛中热烈亲吻,情定今生。

    或者,实际主义者也可以爽快地说:“姑娘,钻石,珍珠,金子,银子,你随便挑。”

    可是只有原非白,哄我过去,还要差点拧断我的双手。

    如果昨天他被强暴了,他是不是还要打断我的腿!?

    想了许久,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为什么这世上只流传英雄救美人的佳话,却不流行美人救英雄传闻。

    因为英雄,很有可能恼羞成怒地搧美人一巴掌,或是把她的手拧断!

    许久不见救兵,我开始上天入地地觅食,摸了些鸟蛋,摘了些山果,又用酬情削了根树枝做了鱼网,捋了裤管,在溪水中捕了一些小猫鱼,然后刮鱼鳞,挖肚肠,忙得不亦乐乎,然而无论我到哪里,我做什么,总觉得原非白的视线跟着我,如芒刺在背。

    午时,我又累又饿,毕恭毕敬地为原非白献上三条烤好的小鱼,然后坐得离原非白远远的,再也顾不得形象,大嚼大啃起来,味道真不错,要是有盐就好了,肯定是人间极品。

    当我干完第四条小鱼,我偷眼望去,原非白纤长的玉指轻轻捏着乌黑的树枝,不紧不慢地轻咬第二条烤鱼,长长的睫毛如香扇半卷地轻掩明眸,好像是前一世家里养的名种波斯白猫在秀秀气气地吃着猫粮。

    哦!美人就是美人,落难到这地步,依然吃像好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忽地一抬眼:“怎么了?”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三爷一定吃不惯这种粗东西吧。”

    没想到他却回我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无妨,在这荒山野地,我腿脚不便,有劳你作出这样的野味已是不易了。”

    哇!这是自我进西枫宛以来,原非白头一次对我朗笑,我几乎要捧着脸,感动地尖叫了,好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好一个体恤下人的主子,那昨天那个要拧断我手的是谁?我见鬼啦?

    夜晚又降临了,我多加了些柴火,好抵御夜晚的潮气,弄了些干草,给原非白和我分别做了一个厚厚大大的床垫。

    我在他对面,隔着火选了个地方,正要倒头睡下,原非白叫住我:“木槿,过来睡吧,下风口容易着凉。”

    我一想也是,哪怕千千万万个花木槿倒下了,一个原非白也站不起来,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已,便点头收拾了一下,到他那一头,隔着他一步之遥,正要睡下,他却伸长猿臂,将我拉过来,我吓的挣扎,心想:完了,又中了他的j计,他又要打我了。便抱着头,猫着腰,做好防御工作,没想到,许久没有行动,只听他在上方叹了一口气。

    我缓缓抬起头,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将我抱在怀中,拉好外衣,在我耳边轻轻道:“你莫要怕我,木槿,只要你莫再忤逆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自进紫栖山庄六年以来,他对我所有讲的话加起来,也不及今天对我说得话多。

    我抬起头,望进他漆黑如夜空的双瞳,怀疑地哦了一声,稍稍离他远一些,转过身背着他,怀中紧紧抱着酬情闭上了眼,身体上疲备万分,精神上却警备成分。

    心中想着千怪万怪,只怪果尔仁那时中了韩修竹的道,不然,此刻我也可以像碧莹一样,吃好穿好,闲得没事干给原非珏绣肚兜,哪会被人笑作女色魔,随这个恶魔跌落山谷,受尽虐待,过着野人的生活。

    想起原非珏,脑海中出现了樱花林中红发少年那脉脉温情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甜,不知不觉进入了甜黑的梦乡。

    ……

    八宝酱鸭,红烧狮子头,油焖肘子,水晶蹄膀,油泼赖子越浓越好,雪碧可乐要打包,我坐在馆陶居,于飞燕给我不停夹菜,原非珏给我倒可乐,碧莹给我上菜,我的口水直流,正要大块朵颐,忽地迎面来了一个乞丐,抢了我手中的蹄膀就走,我大怒,一把揪住他:“混蛋,你敢抢我吃的?”

    那乞丐一回头,竟然是俞长安……

    我惊醒了过来,浑身湿淋淋地,连嘴边也全湿了…。。

    然后,我慢半拍地发现我居然躺在原非白的怀里,口水全流在他的前襟上,而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他轻轻问道:“长安是谁。”

    我的脸全红了,擦着口水一跃而起:“回少爷,长安就是西安的别称而已,我去给少爷弄吃的。”

    我一溜烟来到溪边,拼命往脸上泼水,心中不断问自已:为什么我会梦见俞长安,更要命的是我怎么会睡到原非白那恶魔的怀里,还把口水全流到他身上。

    天空下起了雨,我在山d口用大芭蕉叶遮着,防雨防敌,只露出天空一角,原非白在d里盘膝调息练功,我只好无聊地望着那一角天空,想着救兵什么时候到呢?难道要和这个y阳怪气的原非白在这一辈子,我打了一哆嗦,前世经常看的影视情节,就是原本仇人的一对男女无意间流落到荒岛上,不但没有相互残杀,反倒成了情侣,还生了一大堆孩子,那我和原非白要在这山d有了孩子,我得大着肚子上天入地找吃的,而且生了孩子,还肯定全是我带了,那我岂不要累死?……

    唉?!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哪?我甩甩脑袋,又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样给外界通风报信。

    一阵悠扬的信天游山歌若有似无地传来,原非白的双目一下子睁,精光闭现,而我也精神一振,正要出去,原非白叫住我:“小心有诈。”

    我点点头,把一根自制的削尖鱼叉递给原非白防身,然后串过芭蕉叶,遮好d口,钻入蒙蒙春雨,往那歌声方向悄悄迎去。

    离得越近,那歌词听得越清,我听过这首曲子,是传统的情歌,好像叫什么尘世上灭不了人想人,以前宋明磊和于飞燕闲来无事,向当地的少年学来唱给我听过的

    “莜花开花结穗穗,连心隔水想妹妹。

    想你想得着了慌,耕地扛上河捞床。

    淹死在河里笑死在河处,谁知道我心里想妹妹。

    昌花泉子长流水,打盹瞌睡梦见你。

    你在家里我在外,各样样心病都叫咱二人害。

    满天星星没月亮,害下心病都一样。

    妹妹你夜里细想想,燕子楼东人留碧。”

    我细细辩那歌声,最后一句竟是燕子楼东人留碧。我一喜,小五义的人定在附近了,我站在一坡上隐在树丛中高声和着,不过我肯定唱得有些走调:

    “金盏盏开花金朵朵,连心隔水想哥哥。

    玉茭茭开花一圪抓抓毛,想哥哥想得耳朵挠。

    走着思慕坐着想,人多人少没有一阵儿忘。

    灶火不快添上炭,想哥哥想的干撩乱。

    远照高山青蓝雾,这几天才把我难住。

    单辕牛车强上坡,提心吊胆苦死我。

    哥哥你夜里细想想,木槿花西月锦绣。“

    果然那歌声停了一会儿,然后向我这个方向更欢快地传来。我一遍又一遍唱着,那歌声近了,正当我欢天喜地时,忽地一阵打斗之声从山d处传来,我暗自跺跺脚,恨恨赶回去,来到山d口,只见一个鲜绿绸子的鱼尾罗窄袖衫子的y柔男子和坐着的原非白在过招,舞着短剑,挪来腾去,衣摆翻飞,鲜艳得就像昨天那只小绿鸟,正是那玉郎君。

    我暗自叫苦不迭,怎么都快获救了,又杀出这小子来了?

    那玉郎君格格媚笑着:“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我寻了好几日,总算让我见到了你,心肝儿,你可知,玉儿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倒像是隔了一世没见你似的,想你想得我的心都碎了。”他叹了一口气:“我断不会怪你杀了花蝴蝶那老货,他那么你,原是不对,确然,确然……。我也恨他强占我。”他恨恨地说着,沉默了一会,忽地一笑:“乖乖的心肝儿,我绝不会像花蝴蝶那样你,你愿在上面下面都随你,只要你再别离开玉儿就是了。”

    嗯!这是个小受,而且很爱原非白,我可以从他看原非白那痴迷而深情的眼神中看出,不过这么着禁锢原非白的自由也还算啊。

    我该怎么办呢?必须拖延时间才好,怎么办,怎么办,有了,我藏好酬情,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看到玉郎君假装一惊,然后指着原非白骂道:“原非白,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才出去一会,你就勾三搭四起来,你忘了你要奴的身体的时候时曾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今生今世不离不弃,可是现在却喜新厌旧,始乱终弃。苍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正陶醉在我自编自导自演的苦情戏中,双腿跪地,一手西子捧心,一手无力地摸向苍天,满脸悲戚,心里念着救兵救兵快快来,一边苦心钻研着接下去的台词。

    那厢里,原非白忽地一挑眉,哦了一声,冒出一句:“我始乱终弃?那你和原非珏在后山的樱花林里唧唧我我又算什么?”

    我绝倒!

    我的一口抽泣就呛在那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我错愕地瞪他,而他平静无波地盯着我。

    你怎么半真半假地来一句,是充分入戏地帮我呢,还是故意要拆我的台啊?

    我张了张口,我该说些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和原非珏的事。

    我竟然不自觉得有些结结巴巴:“那,那个……。”

    “那个什么?还有你昨儿个一晚上在我怀里死去活来地叫着长安的名字,那长安又是谁?”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睨着我,活脱脱一个做j在床而激愤的大丈夫模样。

    那一直在我和原非白之间脑袋转来转去的玉郎君,竟然也认真得问了一句:“对啊!长安是谁?“

    于是,好端端地血讨负心汉,变成了严审潘金莲。

    噢!这小子绝对属于公报私仇。

    玉郎君却激动地对我指着兰花手指:“你这个长相丑陋的恶妇,你可知道,踏雪,绯玉二位公子是多么尊贵地天仙人物,你怎么可以如此玩弄二人于股掌之上,还要寻花问枊,贪欢寻新?”………

    他在那里说得如此义正严辞,完全忘了自己是干哪一行的,好像不杀我倒不足以平民愤似得,他一探手当胸向我劈来,原非白轻弹手指,玉郎君痛叫着收回了手。

    我盯睛一看,那暗器竟是小猫鱼的骨头,怪不得,以前每次吃完小鱼,我这里总是一大堆骨头,可是原非白只有一点。

    那时我就纳闷这美人怎么处处跟人不一样呢?连吃鱼也真跟波斯猫似得,吃鱼不吐骨头呢?其实他是偷偷留着,那他是防着我还是防患于未来?

    心中带着一丝受伤,我逃回原非白身边,原非白连连发着鱼骨,玉郎君退至d边,用一根大木头挡住鱼骨,回身欺来,一把甩我出去,出手如电连点原非白五处大x,当胸抓起原非白,有些痛心地说道:“我如此护你,你却这样害我,你,你,当真如此无情?”

    原非白毫无惧色,坦然道:“恕原某非龙阳之辈,实在不能报答玉郎君之深情厚意了。”

    玉郎君心碎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一指我:“莫非是为了这个下贱庸俗的女子?”

    其时我正撞得头晕脑涨,拼命揉着脑袋,一听,叫苦不跌,怎么又扯上我了。

    我看向原非白,只见他嘲笑着瞥了那玉郎君一眼,然后漂亮的眼睛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说着:“不错,原某今生非卿不取。”

    我的脑子哄得一下子充血了,明明知道他是在激怒玉郎君,将重心转移到我身上,可是心中还是起了异样的感觉,无法控制地痴痴看着他那绝世笑容,连玉郎君放下了原非白,满天怒意地向我走来,我都毫无知觉。

    原非白连唤数声:“木槿,快逃。”我才回过神来,可惜那玉郎君已站在我的跟前,女子一样细致的五官扭曲地看着我。

    噢!红颜祸水就是红顔祸水啊,我的小命就这样被你给祸没了,玉郎君狠狠打了我一耳光,踢了我肚子一脚,我狂吐鲜血,痛苦地蜷着身子,偷眼看着原非白,他波光敛艳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忍,第二脚踢来,正中我的心口,我吐着血沫,猛得紧紧抱着玉郎君的脚,摸到酬情,刺入他的腿肚子,他痛叫出声,我却无力再握紧酬情拔出来,只能看着他从小腿里地拔出酬情,向我刺来,我平静地闭上了眼,耳边传来原非白的叫声和兵刃交接之声。

    一瞬间我又回到了那芬芳嫣红的樱花林,原非珏在那里捧着我的青玉案,慢慢念着。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

    红发少年抬起头来,对我灿烂一笑,深情地唤着:“木槿。”

    然而他的脸却化作原非白的面容,我努力睁开眼,原非白颤抖着手抚在我的脸上,正抹去我口角的血迹,他的玉顔在我的上方,眼神焦急万分。

    远处两个人影在激斗,而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三章 静日玉生烟(1)

    “木丫头,木丫头,快起来了,天都快亮了。”素辉雄鸭子似的变声期嗓子把我从梦乡中唤醒,我稀里糊涂地睁开眼,咦?又是j鸣时分了吗?

    真讨厌!我慢吞吞地爬起来,慢吞吞地进了厕间,慢吞吞地穿衣服,慢吞吞地……

    素辉终于看不下去了,飞快地帮我套上衣服,泼了几下水算洗了个脸,一边埋怨着,一边像拖着根白菜似地扯着我冲进练武场。

    点将台前一个绝代波斯猫,不!绝代美少年,一身如雪地坐在轮椅上,敛艳地目光冰冷而沉静地瞥了我一眼:“你又晚了,木槿,今儿个多练二个时辰。”

    我彻底吓醒了:“三爷早!韩先生早。”

    原非白旁边的美髯公很有礼貌地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自上次落难获救后,我和原非白回到西枫宛已有二个月了吧,那时我早已昏迷了许久,一个自称是“南人”的秘侠救了我们,并放信号通知韩修竹,后来我才知道,那侠士竟是张德茂易容的,我开始怀疑此人不但是优秀的民族歌手,还是个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便问他在江湖上可有名号,他淡笑说,他在江湖上的朋友戏称他作千面手,原来如此,那张德茂那张脸也是易容的吧?我再问他,他却只是淡笑不语。

    我被救回来时断了二根肋骨,据赵孟林回忆说,第二根断骨差一点刺破我的肺部,其时的情况十分危急,所以连妙手医圣也是险险地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能下地的第一天,原非白和顔悦色地来看我,微笑地说给我听他所谓的报恩计划,其实很像报仇计划的,他…要求我学武。

    我想那时我的脸色一定越来越难看,因为我天生就讨厌暴力,追求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再说女子去练武去了,哪要男人做什么?

    可惜,在西枫宛,他是老大啊,从此我得j鸣时分起身,素辉自然不愿意我来霸占他的少爷,一开始每每都在练功时来找碴,我练完马步,往往腿抖得像迈克杰克逊似的,他还会来偷点我x道,要么从后面偷袭我,后来被原非白发现了,大怒,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原非白对素辉这么发火,韩先生和扑在地上呈狗啃屎状态的我都惊呆了,谢三娘自然将他怒打一顿,他在大声哭泣中,非常不愿意地承认了在原非白的心目中,我已经成了西枫宛不可替代的一份子。

    而在那时我也终于明白了原非白要我练武的原因了,原来我的旧伤落下了病根,以后每逢春秋季节交替,或y雨天气肋下必会隐痛难忍,赵孟林嘱咐一定要强身健体,且保持心平气和,情绪不易激动,不然,很有可能便会英年早逝,活不过三十,红顔薄命啊,我唯有苦笑连连了。

    已是初夏了,虽不见得寒冷,可起得这么早,肠胃依然有些不适,我和素辉蹲着马步,心中却想着很久没见碧莹和原非珏了。

    听说我和原非白失踪那几天,他也跟着果尔仁和韩修竹寻了好几趟,一无所获下,急得差点吐血,我养伤那一阵子,原非白倒经常放碧莹进宛子来看我,有时谢三娘顾不及我时,还让她就住照应我,原非珏来闹过好几次,然而原非白这次铁了心了,就是不让他来见我,估计还记恨着原非珏帮采花贼那事,尽管原非珏使了所有的计量,叫骂阵前,软硬兼施,原非白怎么也不理他,只好伤心地走了,他偷偷拖碧莹给我送来些好玩的珠宝玉饰,还有他自已抄写在绢帕上的一首词,歪歪扭扭的,勉强认得出来是那首青玉案,遗憾地是都被原非白发现并y着脸没收了,把碧莹给吓得差点旧病复发,后来我的伤好了,他便再不让碧莹进西枫宛了。

    可能是相处久了,我刚醒过来那几天,一睁眼总见他在身边满心焦急地看着我,眼圈黑黑的,在床前也让喂过我几次药,当然一旁的韩先生一众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我在心里慢慢也不再那么怕他了,刚练武那阵,我开始跟他胡搅蛮緾,总是练着练着就变成跳嘻哈舞,或是走月球步。

    于是,这个变态原非白,一生气就冷冷道,若要出这个宛子,除非我能打败素辉。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现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