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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自尊心,最感到难以置信之事。

    她幽幽道:“展鹏飞,你……你真的这么决绝无情么?”以她的脾气,恨不得指住他的鼻子臭骂一顿,然后出手把他擒下,狠狠的折磨,至死为止。

    但对这个又冷又硬的青年,她一点儿也发作不出。

    展鹏飞声音中已尽是不耐烦,斥道:“走远一点儿,你没听见么?”

    王妙君忍气吞声,道:“别这样凶好不好?其实程云松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他不是被那女子所累的话……”

    展鹏飞听得一清二楚,但恰好程云松招式中出现了致命的破绽,当下不暇多说,大喝一声,左掌如长刀所砍,闪电般斫中迎面拂到的衣袖。那团袖影“嘭”一声忽然垂散,说时迟,那时快,展鹏飞左手指势突出,指力如剑吐刺,嚓一声刺中程云松左腿的“五里x”。

    程云松但觉奇疼攻心,不禁惨哼一声,一跤跌倒。但见眼前一黑,原来是展鹏飞的鞋底向他面门踏下,快如闪电,势如泰山压顶,相距尚有两尺,那种无形劲力已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王妙君瞧得清楚,情知他这一脚踏下,非把程云松面孔跺烂不可,当下急急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她睁开眼睛,因为没有奇异的声响,例如她所期待的脑壳碎裂的声音。

    只见展鹏飞一只脚踏在程云松面上,还俯身望着地上这个邪派高手,面上露出寻思的表情。

    王妙君突然涌起无穷希望,几乎要像小孩子一般欢呼起来。显然他是为了她的缘故,所以脚下留情。

    “你不杀死他吧?”她问。

    展鹏飞点点头,道:“暂时不杀死他!”

    “为什么呢?”她又问,眼睛热切地望着他,希望他的回答,正是她所期待盼望的话。

    “不是为了你。”他声调冰冷,眼睛s出冷酷无情的光芒。

    王妙君的心直往下沉,感觉到正被一种平生未识的痛苦侵袭。这个男人突然间会变得这样冷,这么陌生和可恨。但是,她却更希望能投在他怀中,能够成为他的人。

    人家越不要我,我却更希望他垂怜收留,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贱呢?这个娇媚的女人想道:记得从前那些男子,一个个像狗一般摇尾乞怜,但我却连多看一眼也不屑,想不到今日我自己……

    展鹏飞命令式地喝道:“去把崔小筠追回来。”

    王妙君像在梦中惊醒一般,愕然地望着他。

    “追她回来?为什么?”

    展鹏飞剑眉一皱,不悦地道:“快去追,别多问。”

    王妙君不知不觉向门口走去,一只脚已踏出门坎,才蓦然想起为何这么驯服的听从他的命令?

    展鹏飞大声道:“等一等……”

    王妙君停步回头,低声下气地问道:“怎么啦?可是改变了主意?”

    展鹏飞哼一声,道:“不,还是要你去追,不过,若然换我是她,很可能不肯回来。”

    王妙君茫然道:“哦?那怎么办?”

    展鹏飞道:“你问她一句话就行,她不回来也没关系。”

    王妙君道:“这却容易多了,问她什么话呢?”

    展鹏飞道:“你告诉她说,我已击倒了程云松,只要脚下一用力,他就脑壳碎裂而死。你问她,要不要向我求情放过程云松一命?”

    王妙君心中好不自在,那个女孩子竟比她还有力量,可以随便教他不杀程云松。这一阵妒意实是使她难过之极,不过表面上她不露声色。

    “好吧,我就这样问她,但此举很无谓,因为她既与程云松很不错,难道说一句话救他也不肯么?”

    展鹏飞仰天一叹,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佛门中人最讲究因果,那崔小筠讲一句求情之言不难,但藤蔓牵缠,恩怨难消,看她敢不敢轻易开口。”

    他从前修理邪派之人,在崔小筠看来,已种下恶因,后来还要挑一千担水化解了那一种因果。所以他深深知道。崔小筠对于程云松此一公案,必定不易处理。表面上她是本于慈悲之心,为程云松乞回一命。可是却欠下展鹏飞之情,这种因果,日后如何消得?

    王妙君哪知道这里面有许多文章,自己听得似懂非懂的走了。

    大路上很少行人。崔小筠的背影远远看去,颇有孤独凄凉的味道。

    后面的急骤马蹄声惊动了她。在一棵古树的浓荫下,她停步回首瞧看。

    王妙君已来到切近,勒住坐骑,俯身望着她。两个女人的目光相触,都十分锐利地探摸对方的心意。

    顷刻之后,崔小筠平静地道:“没有错,你是冲着我来的。”

    王妙君颔首道:“你当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或者说是智慧吧。不然的话,程云松不至于倾心如许,竟为了你而功力大大减弱。”

    崔小筠长眉微皱,道:“这样说来,关于你们断肠府不能动情的禁忌,果然是真的了?”

    王妙君道:“一点儿不假,我们若是动了真情,苦修之功立即消灭许多。”

    崔小筠道:“只不知程云松现下情况怎样?”

    王妙君道:“他已经和展鹏飞动过手,激斗了一场。”

    崔小筠沉吟一下,道:“展鹏飞的武功不算很高明,程云松既是断肠府四大高手之中的忍书生,我想不至于打不过展鹏飞吧?”

    王妙君道:“你当真这样想?谁说展鹏飞武功不高明?”

    崔小筠道:“我亲自与他动过手,若论他武功造诣有限而已。”

    王妙君骇然道:“你跟他动过手?”

    崔小筠淡谈道:“这有什么稀奇?”

    王妙君没有回答,以她估计,如果崔小筠比展鹏飞高明,恐怕连燕云大侠狭仁杰,这位号称天下无敌的高手,也未必斗得过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了。

    这可能么?她摇摇头,恐怕另有文章吧?

    要知王妙君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见事都有自己的判断,绝对不肯轻信一面之词。

    故此果然猜到真实情况,当时展鹏飞不愿出全力拼斗,才让崔小筠占了上风。但崔小筠却不知道。

    王妙君也没有多说,只道:“程云松眼下命在旦夕,他败于展鹏飞手底下,已无挣扎抗拒之力。”

    崔小筠轻轻哦了一声,问道:“那么展鹏飞打算杀他么?”

    王妙君道:“本来要取他的性命,我求情也不行。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叫你回去决定程云松的生死……”

    崔小筠仰首向天,凝想了一阵,才道:“我不想回去,请你告诉他这一点。”

    果然不出展鹏飞所料,她竟有难言之隐,不敢回去管程云松的事。王妙君服气地耸耸肩,道:“那用不着告诉他,你若不回去,展鹏飞说,只要你让我带个口信就可以了。

    如果你肯替程云松求情,他就不取程云松的性命。”

    那个美丽的少女,面靥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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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举止列仙殊移花接木

    直到现在,她才猛然发觉展鹏飞此人不是简单之辈,瞧他挺老实的样子,可想不到却料事如神,尤其是在这件事,更显出他有d悉一切的观察力。

    崔小筠轻轻道:“这个家伙,故意给我一个难题,硬是把事情赖在我身上。”

    王妙君道:“你就是说句愿意求情的话,也没有什么损失呀!”

    崔小筠道:“在冥冥中,我与他们又结下恩怨因果,他明白这一点,所以特地迫我……”

    王妙君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你不愿说也无妨,待我回去代你说便是,这还不简单么?”

    崔小筠忙道:“那不行……”她沉吟一下,忽然微笑起来,道:“好,我亲自回去,瞧他怎样。”

    两个美女袅娜地向酒肆行去,王妙君虽然成熟得多,人生经验也丰富得多。可是现下却感到这个犹带淳朴的少女,真是深不可测。

    她们很快就回到酒肆内,只见程云松端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眼珠骨碌碌的转动,全身却动弹不得。

    两女游目四顾,不见展鹏飞影踪。崔小筠奔到程云松前面,查看了一下,向跟来的王妙君道:“他不要紧,只是x道受制,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奇怪,展鹏飞呢?”

    王妙君颓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他一定已远走高飞了,唉,我与他只怕此生永无再见之日。”言之可悲。

    崔小筠道:“他为何要远走高飞?为了躲避你么?”

    王妙君道:“或者是吧?我不知道。但现下我们一谷二府三教等各派,除了一个三y教之外,已选派出高手,组成一个屠龙小组,务求杀死展鹏飞,所以他走远些也好,免得落在这班人手中。”

    崔小筠讶道:“他值得这么多的人合力追杀么?”

    王妙君道:“差不多各派都有人死在他刀下,现在谁也不敢小看他。”

    崔小筠道:“这个屠龙小组实力一定很强大吧?”

    “当然啦。”王妙君回答:“每个人各有绝艺,这还罢了,最厉害的是他们都要同心协力,不许各怀鬼胎,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

    崔小筠疑道:“这话怎说?”

    王妙君道:“通常我们这一谷二府三教之人,总是互相倾轧,有机会就抽后腿使别人吃亏,是以多年来互相牵制,力量分散。天下间只有一个人,能使这六大邪派真心联手,这人就是燕云大侠狄仁杰了。可是目下却又多了一个展鹏飞,能使他们暂时放弃成见……”

    她心中有一种冲动,非常渴望跟别人谈论展鹏飞,所以她一直说个不停。

    崔小筠道:“想不到他如此了不起,但说来奇怪,前几天我跟他碰上之时,他并没有如你所形容的那么高明。”

    王妙君道:“这个人外表单纯,其实深藏不露,连我也被他骗得昏头转向。他真不简单……”她的话声忽然中断,惘然地望着窗外清幽的风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心中空空dd,一切悲欢哀乐之情,生像已随着展鹏飞一去无踪。

    她平生第一次感到彻骨的无聊和空虚,若是这样的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眼睛转到程云松面上,突然间十分了解他那落寞的表情的含义。

    崔小筠道:“他放过了程云松,为什么?”

    王妙君淡淡道:“他不需要下手,因为程云松不怕死,相反的他可能还希望一死了之,所以展鹏飞何必让他称心如意?”

    这个解释很特别,但崔小筠当然听得懂。

    她含愁轻叹一声,道:“我不出手杀死你们,已经违背了先师遗言了。我怎能还和他在一起啊!”

    王妙君讶道:“令师的遗言要你杀死我们?”

    崔小筠颔首道:“这便是我为何不落发出家之故,如果具足三戒,我岂可出手杀生?你知不知道詹白水的玄铁葫芦之事?我告诉你吧,我奉先师遗命,在任何时间,都须依照玄铁葫芦内纸条去做。詹白水一定是被你们所杀的,对不对?”

    王妙君坦白地道:“不错,但我也不知道为何要杀害他?”

    崔小筠道:“这是老一代的恩怨,说也说不清楚。但我迟早要找你们的府主算帐,他在哪里?”

    王妙君道:“大概是在附近什么地方,我不晓得,只知道他已经离府来此。不但他来了,其他各派的掌门人物,谅必都已潜匿在附近……”

    崔小筠第一次心头掠过沉重之感。一谷二府三教这六大邪派非同小可,各自拥有惊世骇俗的绝艺,尤其是这六大邪派的头子,由于他们多是以“力”服众,而不是以“德”服众,所以凡是邪派头子,本派的功夫必须高于本派其他任何人。

    这些邪派头子们秘密地抵达此间,若是为了对付燕云大侠狄云杰,这位号称天下无敌的高手,还说得过去。只是这么一来,展鹏飞面对的不只是各大邪派的高手,而是可能碰上这几个邪派头子了,情况之严重和危险,可想而知。

    “别的邪派掌门人我不大清楚。”崔小筠说:“却知道你们断肠府的府主是曹天行,他的武功如何?”

    王妙君压低声音,道:“曹府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展鹏飞最好别碰上他。”

    她的语声乃是自然而然的压低,生像害怕那曹天行就在附近被他听见似的,此一反应,可见得她的确对府主曹天行怀有强烈的根深蒂固的敬畏。

    崔小筠也不由得轻轻道:“这样说来,若是曹天行和狄大侠决斗的话定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啦!”

    王妙君道:“像曹府主一样,其他各派的掌门人将不会轻易出手。可是事情难说的很,若是不幸碰上了,那就糟啦!你说对不对?”

    崔小筠点点头,王妙君又道:“那屠龙小组对展鹏飞的威胁已经足够了,例如我们断肠府奉命参加的人是蒙良,外号大屠夫,他外表看来和气善良,使人容易亲近,其实心狠手毒,武功高强,以我想来,每一派参加屠龙小组之人,必定有代表掌门人的资格,所以……”

    崔小筠明白她的意思,深刻感到展鹏飞的危机是何等严重。

    她一面与王妙君谈话,一面不时分心考虑程云松受制的x道。这时站起走过去,玉掌轻挥。在这个中年文士身上连拍了三掌。

    程云松本是正襟危坐的姿态,忽然放松了,还轻轻呼了一口气。

    崔小筠回到座位,双肘支在桌上,望着这个男人。

    程云松深深呼吸几下,很快就调匀了真气。

    他想避开崔小筠的注视,可是大家一同围坐在一张方桌,如何躲避得过?最后他也望向崔小筠,道:“承蒙你回来施救,感激不尽。”

    崔小筠道:“假如我不回来呢?”

    程云松眼中涌起深深的忧郁,道:“你那样做也没有错,我决不怨怪任何人。”

    崔小筠道:“其实展鹏飞根本不是真的等我回来求情……”她看了程云松眼中的忧郁,心里不禁也泛起孤寂凄凉之感。这个男人的忧郁她很了解,那是表示他晓得已经绝无机会重修旧好,甚至连从前那种心心相印灵犀互通的境界也不可复得了。他们之间本来就不能结合,不能厮守相聚,可是如若他的身份未揭穿,则两人之间,心灵的契合仍然存在。

    王妙君起身悄然行出肆外,她的遭遇和下场与程云松相似,但却自觉比程云松更不幸。

    阳光晒s在大路上,微微燠热。聒耳的蝉声在薰风中更为响亮。

    可是这个久历情场的美女,却感到无边的寂寞与孤独。

    在起伏的思潮中,展鹏飞的影子不住出现,他是那么淳朴,而又英气勃发,神威凛凛。这些截然不同的性格,组成奇特的强烈的印象,使她永世难忘。

    我居然真爱上一个人,真想不到啊。王妙君身子靠着门框,惘然地想:而这个人却就是展鹏飞,很年轻也很深沉的家伙,又是谜一般的神秘人物。他像慧星似的崛起于武林,数月之间,天下皆知,尤其是各大邪派大受震撼,死伤了许多高手。

    他一个人闯荡,全无外援,却惹是生非,触动了邪派的公愤,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王妙君忧心忡忡的摇摇头,这个人本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如今他轻易的俘获和玩弄了鼎鼎大名的火中莲的感情,又轻易击败了忍书生程云松,想来一定会傲慢地认为断肠府实力薄弱。但事实上当然不是,他若是不改变想法,只怕难逃劫祸……

    在小溪边的树荫内,忽然传来轻微的声音,王妙君眼珠一转,登时呆住。

    原来出现在她视线内的,正是展鹏飞。他忽然神秘地回转来,实在教人大出意外。

    展鹏飞很快走上大路,然后来到酒肆门口。先向肆内探视一下,虽然看见了崔小筠和程云松,却不加理会,目光径自凝定在王妙君面上。

    王妙君先是十分惊喜,但眨眼间心情沉重如铅,忍不住说道:“你心中正在嘲笑我,为什么?”

    展鹏飞收起嘲笑的眼光,疑惑地道:“难道断肠府的高手,也当真会动感情么?”

    王妙君道:“我不知道!”

    她自问已经很客气,这家伙的话十分可恶,太伤人自尊心了,是不是动真感情,瞎子都看得出来。

    展鹏飞双眉一耸,似乎已下了决心。

    他伸手推推她,一齐走入肆内。

    程云松满面疑色,崔小筠却微微而笑,打个招呼,道:“展鹏飞,你为什么回转来?”

    展鹏飞道:“我听说周围百里之内,都布满了眼线。这儿本来也有,但让我给宰了,后面的那个瞎子什么都不知情,我才让他活着,还有那个伙计,他买东西走了,也不知道此地发生什么事。所以此地最安全了。”

    崔小筠点头道:“可能如此,我听他们说,那屠龙小组是由一谷二府三教选出高手组成的,专门要对付你,实力十分强大……”

    王妙君c嘴道:“没有三y教的人,所以事实上只有五派联手。”

    程云松徐徐道:“虽然少了一派,但实力并没有受影响。”他此时已恢复常态,风度翩翩。

    展鹏飞沉吟道:“他们全力搜杀我,不足为奇,因为我身上带着他们各派万分垂涎之物。但何以不是各派头子亲自出马呢?”

    崔小筠忍不住道:“你可别小看这些人,虽然不是各派首脑,但听说都是一流高手。”

    王妙君道:“是啊,你别瞧不起他们,这些人比起你从前所见所杀的各派人马,都高明得多。”

    展鹏飞道:“若是一个对一个,我决不怕他们……”说时,把斜系在背上的宝刀解下来,放在桌上,但没有解开包里的布。他豪气迫人,信心坚强,别人全都感觉的出来。

    从前王妙君对展鹏飞最感遗憾的,便是欠缺这种英雄气概。谁知现在大变特变,那雄风豪气,简直凌驾于她平生所识的任何人之上。

    然而她只有徒增悲感,这个青年在她心目中越是完美,则分离之苦越深。

    程云松的斯文优雅,与展鹏飞的英气勃勃,恰成强烈对照。

    他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