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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长抬枪欲s,却感到一种冰凉的感觉顺手臂而上,使他根本扣不动扳机。

    “怎么——”被强力控制的水蓝艰难地发问,整张脸已经看不清了,黑蒙蒙有一片,唯有眼角处亮得刺目。

    “水伯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他来卖画笔,但是死在了学校专门招待学生家长的小旅店中,同时遇难的还有你富贵叔。”包大同同情地看着那团渐成黑雾的影子,“尸检报告说是低血糖造成的死亡,因为他患有严重的糖n病,所以判断为注s胰岛素过量。至于你富贵叔也是一样,可是他没有医疗记录,推论为同样死因。”这就是他让花蕾查的事情,花蕾是个有背景的人,事隔那么久的尸检报告,也让她很快查出了。

    “不——不是——”水蓝含糊地吼着。

    “没错,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水伯不能每天注s胰岛素,所以他根本没有注s器,这是他杀。奇怪的是,他老人家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在睡梦中就去世了。这样的情况必须有迷药才行,而事情发生在半夜,旅店已经关门了,只有工作人员和总务科长可以自由进入。而你,刚刚附身于笔,好像未出生的婴儿,什么也不知道。”

    “我爸——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字一泣。

    “那是因为水伯知道有人害他,可却不知道是谁,因为怕牵连女儿,只好先趁凶手来不及锁他魂魄的机会找了黄老板为女儿铺路。而当他再想追查凶手时却来不及了,他们的魂魄被锁,困在家乡。说到这儿,你该知道凶手是谁了吧?在我看来简单得很,只要查出谁护了灵柩回清湖镇就知道了,送灵者就是困灵者的机会很大。”

    水蓝惨叫一声,虚无的身体折成两段,近张校长。

    看到她疯狂而崩溃的样子,包大同突然心生不忍,真心希望她能有改过的机会,因为她只是个自私的女人,自私地爱着父亲,也爱着情人,自私地可以牺牲别人。现在知道父亲是爱人杀死的,对她而言可能是人世间最大的惩罚了。

    “南离天火,化三昧,炼!”趁着校长忙着应付水蓝的空当,他施出了五行禁法之火术,直打到校长的手枪上。这是符火,融不了枪只,但是暗室内突然闪现的火光很有威慑作用,而且烫得校长手一抖,把手枪甩了出去。

    “快去抢!”他一指范李。

    此时范李倒没有平时的优柔寡断了,疯了一样跑出去抢。几乎在同时,校长的念咒声再度响起,半空中的水蓝像被定格一样僵住了,之后转过身来对着包大同,“他要你死,你就只能死!”她僵硬地说着,颤抖着向包大同扑来,显然意识中还有挣扎。

    “花骨朵,出来秀秀枪法吧!”他一边疾退,躲避着隐含在黑雾中枯爪,一边叫道。

    话音未落,大木柜后闪出一条红影,毫不犹豫的对准半空连开五枪。可是这枪准星没有调好,开枪人又太紧张了,水蓝化为一条细长的黑索闪展腾挪,没有一枪打中她,却有一枪差点打到包大同。

    “死丫头,你要害死我啊!”

    死丫头没有回答,因为那条黑索一瞬间窜了出去,死死缠在花蕾的脖子上,勒得她舌头都吐出来了。包大同见状立即双手施法缠着那条黑索,两下一较力,居然僵持住了,谁也动不了!

    “你还帮他吗?”包大同大叫,声音中加了念力以震醒水蓝。

    嗬嗬的怪声和脚步声同时响起,水蓝还在挣扎,而校长却手握一柄匕首从包大同身后靠近了。

    现在他和水蓝僵持,收手是个死,不收手就会被校长杀了,再看范李,这书呆子因为抢枪时用力过猛,脑袋撞到墙上,昏了过去,还好他死抓着枪,否则大家更糟!

    他早知道这场大战不容易,因此找到水蓝的生辰八字,算计好在她一天中最弱的时候动手,所以他才会容忍校长拖延时间。他同样清楚那张缚灵的网符坚持不了多久,也收不了水蓝,更清楚硬碰硬是避免不了的,而校长必定会来到暗室中,这才提前埋伏在这里。为了最后的胜利,他把水伯之死这重磅炸弹放到最关键的时候来说,以达到分裂对手的目的。

    他算计了一切,难道最后仍然是不行吗?仍然是实力决定一切吗?

    转头一看,就见校长狞笑着举起了刀,眼看自己死到临头,他反而笑了一下,把全部力量集中在双手中,想要在死前把花蕾救出来。

    最危急的时候,他被封印的能力还是没有解开,而一声清脆的响声却震碎了周围浓成一团的怨气,钉在水蓝眼角的四颗东西居然脱落了,校长对水蓝的控制彻底失效!

    他感到手上一松,眼前一黑,又听到一声惊恐的叫声,转身一看,水蓝已经扑到了校长身上,一双枯爪掐住了校长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为你做了一切,你却为了控制我而杀死我可怜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狠,你根本就不爱我!那么,一起死吧,给我父亲偿命,我和你纠缠到底!”

    水蓝发狠一样掐向校长的脖子,而校长则用尽力气扯下袖扣按在她无形的魂体上。只见一人一魂在地上痉挛着、翻涌着、不过片刻功夫,校长的r身就不动了,而因为水蓝施加了法术,他连魂魄也没有留下。

    而水蓝则被那袖扣上的力量所伤,像融化的雪糕一样消失掉了,速度快到包大同来不及阻止,只听到水蓝的最后一句话,“我爱的,为什么是他?!”

    第三十八章 我怀孕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校长死在一个太公石下的暗道里,死状奇特恐怖,从此关于美院的传闻就更多了。而范李所受的精神伤害太大,决定辞职去徒步游全国。

    包大同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疑案会慢慢被人淡忘,成为传说。而他解放了所有被困的魂魄后,终于结束了这件事。可笑的是,第一个被杀男生的秘密居然是他在二零五画室的一块地板下藏了白粉!他那天去画室只是为了想把毒品拿出来,死后还不安,是怕给父母蒙羞,念在他还孝顺,包大同帮了他。

    除此之外,他得到了校长遗留下的几件小东西,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总之是宝贝就好了,好歹抵销一下他的车马费没人报销的损失。

    经此一事后他决定再遇到同样的事,有必要提前收取费用,不过堤内损失堤外补,他的《零杂志》终于出版了第一期,他也照例恢复了花花公子的幸福生活。

    只是,他的封印还没有解开!

    ※※※

    晚上十点了,一家有名的中餐馆还是喧嚣异常、灯红酒绿,精美的菜肴流水一样从同样繁忙吵闹的后厨送上来。

    而距后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却奇怪的安静着,人迹罕至。房间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闪着冷辉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私人厨房”四个字。

    房间内很宽敞,全套德国进口的不锈钢整体厨柜依墙而立,在房间的中间有一个超大的洗理台,像一张床那样大。

    而此时,台子确实起到了床的作用,一对赤l的男女正在大嘿咻。

    男人很兴奋,粗喘中夹杂着一丝野兽样的低嚎,而随着他的动作,房间内还传来一阵阵卡卡的怪声,洗理台上方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映出一团团的莫名黑影在墙上急速起伏着。

    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男人才瘫软下来,轻轻摸了一下女人的身体,那潮湿和柔软令他格外满足,“你也很爽,是吧?”

    女人不回答。

    男人卧伏在女人身上一会儿才起身穿衣,“一会儿我老婆会来招待你的。”他满足地说,然后开门出去,咔的一下碰上了锁。

    踏入院子,一阵凉风悄无声息地吹了来,让他没来由的从骨头里一直冷到皮肤上,突然感觉有点发毛。前方,后厨的热闹招唤着他,他平时看着都嫌烦的景色,这时候却很想快点到那边去。

    他加快了步子,却觉得后厨的灯火离他还是很远,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隔膜把他阻碍在人气之外似的,低头一看,他竟然是在原地踏步!

    而他的衣角上,一只白生生的手扯着!

    骇然回头,一直沉默的女人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我怀孕了!”

    ※※※

    请看《零杂志》第二期《沉默的羔羊》。

    第二卷 沉默的羔羊

    第一章 谁说我死了?!

    天快亮的时候,往往最是寂静。

    尤其深秋的季节,一切全都灰蒙蒙的,仿佛世间万物都融合重叠在了一起,分不清天与地、人与影、人间和地狱。

    此时,飘着淡淡雾霭的长街上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女人。

    她的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之中,长而蓬松的细碎卷发,黑色的过膝风衣,光着腿穿着尖细的高跟鞋,细瘦的脚腕上挂着一根银色带小铃铛的脚链,在鞋跟“咔——咔”的沉重而压抑的敲击声中,隐约有些金属的碰撞声。

    一切真安静啊!就像她呆的那个地方,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会出声。她真厌倦这一切,想找个最热闹的地方,想找一个最热闹的男人。

    这是一条商业街,不到早上九点,通常连鬼影也没一个,何况现在天色还没亮,路灯半死不活的闪着,映得两侧的高大建筑或明或暗,似乎是半睡着的巨大妖兽。

    就在街的尽头,有一家很豪华很出名的中式餐馆,那是一到晚上就灯红酒绿的地方,只不过今天它显得格外冷清,好像好几天没有开张一样,晚上闪烁美丽的霓虹灯现在看来全是灰暗的玻璃管子,一条条爬虫一样丑陋的扭曲着,盘在招牌上,冷冷的。

    餐馆的对面是一个很小的花园,不高的铁围栏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艳丽花朵和荫荫碧草,一个男人正坐在栏杆上,望着餐馆紧锁的大门发呆。

    他大约三十岁上下,个子瘦高,长得也很帅,尤其从侧面看的时候,侧影的轮廓相当好。他身上穿着名贵的黑西装和同色皮鞋,大概穿得太单薄了,冻得有些瑟缩,脸白得吓人。而从相貌和风度上来看,他像是非富即贵的人,和这凉薄的黎明时分、略带寒酸的举动相当不搭调,好像与整条街都格格不入。

    女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观察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于是犹豫着慢慢走了过去。

    男人还是没有动,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餐馆,好像想用眼睛穿透那厚重华丽的中国风大门,进入到内堂去,就连女人故意加重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喂,你在看什么?”女人问,声音沙哑性感。

    “这是我的店。”男人答非所问。

    “看来你很爱自己的店啊,大早上就来看,是来盯着员工进新鲜货品的吗?”女人说着,也倚到了栏杆上,离男人的距离近了些。

    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嫌女人多话,但还是回答道:“进货是在后门,再说我们从来在半夜进货,这会儿没有人在。”

    说完,两人沉默了,就那么一起对着店门发呆。期间,女人不着痕迹的、一寸一寸地靠近了过去。在眼看就要挨到男人的衣袖时,男人终于侧过了脸,“别靠过来,你身上有怪味。”

    女人脸白了,嘴唇哆嗦着问:“你——能闻到?”

    男人冷笑一声,“这是尸体的味道,就算你喷了整瓶chanel也没用。”

    “你不怕?”

    “不怕。”男人生硬的甩下两个字,又回过头去看店。

    “那——我们做个朋友如何?”女人显得有点高兴。

    “你不怕吗?”男人反问。

    女人没有回话,只毫不在乎的摇摇头。她不明白这男人看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忽然看到店门边上有一块白白的东西,像一张海报,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目,上面写着八字黑体字:东主有丧,恕报不周。

    “我想起来了。”她一拍手掌,“这家店的老板前两天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好多人提起过。”说到这儿,蓦然停住,“这店有几个老板?”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了,呈现出青灰之色,胸膛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非常生气,“只有一个!”

    女人吓了一跳,想向后退几步,哪想到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动作快如闪电,把她凌空提了起来,怒道:“谁说我死了!”

    女人喉咙出发“嗬嗬”的声响,徒劳地挣扎着,双腿乱蹬,脚链上铃铛发出急切清脆的响声,穿透这凄清薄雾的空气,远远的荡漾了开去。

    “谁说我死了!”男人重复嚎叫,脸扭曲到没有刚才半分的英俊,“我没死!我根本没有死!”

    女人无法回答,但她在惊恐中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男人本身就是死人!怪不得他的身体和脸部肌r僵硬,怪不得他冷得好像融入了空气,没有一丝温度,怪不得他闻得到她的味道,也不怕她的味道,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一类啊!

    他的脸苍白死灰,厚厚的妆粉下有腐烂的痕迹,深黑的眼眸是假的,狞笑着的唇边牙齿发黑。这是谁这么没有职业道德,这样糊弄死者家属的?!

    女人的眼角挤出了泪,人临死前都会流下的泪水。她感觉自己可能快死了,可是死前居然会想到技术问题!真是可悲且可笑!

    “喂,不能这么对女人的,即使你死了,这点风度还是要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女人身后响起,给人感觉好像有阳光穿透灰蒙蒙的天色,照到人的身上,空气瞬间变得温暖。

    女人转不过身,只看到一张黄色的符纸“啪”地贴到男人,不,是男尸的手臂上。男尸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女人只感觉喉咙一松,摔倒在地上。

    她剧烈的咳嗽,大口的喘气,半抬着的头见到一双脚站在不远处,深秋的天气里,居然是光着的。脚很大,不过脚型很好看,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因为冷,左脚还在右脚脚面上摩擦了下,显得很闲适,似乎他只是路过这里,随便说两句闲话罢了。

    男尸从栏杆上跳了下来,顿地声非常沉重,接着他跳了几跳,向那双光脚冲了过去。

    女人的眼光随着男尸望向光脚男,见他身上的灰色休闲西装穿得倒整齐,但是脸上有点小伤,此刻正神色镇定地看着男尸扑过来,眼睛微眯着,微扯的唇边带着点好笑的神情。

    “小心哪!”女人看那男尸一扑之力相当巨大,忍不住凄厉的叫了起来。

    光脚男不慌不忙,伸手在半空画了个什么,然后曲指一弹,一个无形的东西就迅速印在男尸的额头正中,让他“呯”的一下重重倒地,浑身震颤了一阵,终于死寂了下来,最终还原为一具皮囊。

    第二章 我叫包大同

    光脚男施施然走了过来,抬脚跨过尸体,把手伸给女人,“起来吧,地上凉。”他温和地说着,轻轻耸了下鼻子。

    他笑起来真好看哪!女人怔怔望着那双伸过来的大手,能感觉出那双手的热力和安全,可是却没敢去拉。如果他也讨厌她,拼命找水去洗手可怎么办?她受不了六个小时内受三次打击。

    “怎么?怕我是坏人吗?”男人的笑容加大,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看来另人格外安心,“放心,我不会认为你是僵尸或者是幽灵。”

    “你没闻到——怪味?”

    光脚男点点头,“可是你身上有生气,谁会介意那些沾染上的气息呢?来吧,坐久了会肚子疼哦。”他手臂一展,握住女人迟疑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之后有些烦恼的搔搔头,“这一位可怎么办呢?总不能给他扔在这儿。”

    “他说——他是这间店的老板。”女人回身一指,到现在才开始心里发毛。不过因为和这光脚男人站在一处,并不感到害怕。

    没错,她是一直和死尸打交道,但从来没和死人说过话,居然还想泡一个死男人来着。她既然做了那工作,就是不信鬼神的,那么今天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眼前的光脚男人又是谁?他做的一切,似乎在电影里才看得到。

    “你是谁?”她问。

    “我叫包大同。”他随手摸摸口袋,然后摊开手,“对不起,没带名片,我是中国古文化研究学家,目前开着一家杂志社。”

    女人瞪圆了眼。

    哇,古文化研究学家?好有学问!怪不得不惧鬼神。而且,他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大惊小怪,这份看似懒洋洋,实则沉着的气度真是迷人极了。

    包大同对女人的这种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只低头看了看那具奇怪的尸体,眉头略皱,心里有点犯愁。

    这个不是魂魄,而是真实的r身。照理说,人死后而能动就是尸变,也有叫乍尸的,但僵尸可不是这个状态,这具尸体虽然也是以跳跃代替行走,但关节灵活,仿佛还有感情和思维,刚才他离得远时,居然隐隐听到一人一尸的对话声,实在怪异得很。

    再凝神感觉一下四周,没有什么邪气,似乎也不是有邪物暗中控制,那间餐馆更是要多正常就有多正常,那这种怪事怎么会突然发生呢?

    抛去他的好奇心不理,这具尸体也不能就这么放在这儿不管,太阳就要出来了,尸体受了日精月华只怕不妥当。再说,他身为城市修道人,怎么能放着尸体在这里吓人,万一他再暴走伤人可怎么办?

    他现在的法力还被封印着,对自己的实力不太有信心。不过这尸体被他一击就倒,可见并没有什么灵力,但为什么他感觉一丝淡淡的怨气盘旋在周围不散呢?这尸体“活”过来,和怨气有什么关系吗?可惜他能力受限,探不太真切。

    “包先生,咱们要怎么办?”女人道。

    咱们?包大同略侧过头,觉得面前的女人也透着古怪。从她的气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