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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部分

你不烦我也烦了。我可只再说一次,萧闲馆很好。”

    他眼神极佳,一眼瞥见我搁在前头案上的饭菜纹丝未动,不由道:“怎么什么都没吃,饭菜不合胃口么?”

    浣碧正要说话,我笑道:“倒不是不合胃口,是我自己觉得舌头上腻腻的,懒怠吃东西。先搁着吧,饿了我自然会吃。”

    玄清微微蹙眉,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道:“舌头腻腻的就让厨房新做些清淡的就是,为难自己的胃口做什么。东西吃的少,身子怎么好得起来。”他转脸吩咐浣碧:“去叫厨房再做些清淡爽口的菜来,配些白粥就好。我陪你家小姐吃些东西。”

    我忙要去拦下,道:“何必这样麻烦,我吃不下,王爷这样张罗反而费事。”

    他却敛衣而坐,叫了阿晋搬了张梨花木小圆桌子到我床前,笑吟吟道:“方才在王府里头吃的东西不过是虚应故事,并不曾吃饱,现下请娘子作陪,与我一同吃些叫我填饱肚子可好。

    我晓得他存心要我吃下些东西,这番心意也不好推辞。于是只得含笑应了,口中只道:“王府里头什么山珍海味没有,非要巴巴儿地赶到清凉台来再用些。”

    他也不解释,只笑着道:“只是想着罢了。”

    浣碧应声出去。玄清也不多说什么,只捡了我喜欢的事情来讲。我道:“外头时气不好,王爷不必常常来回奔波。”转脸看向窗外,“槿汐独自在山里,也不晓得怎样了。”

    他笑道:“来时刚去看过槿汐,一切安好。她只惦记着你。”又说起槿汐独在山中的状况,已吩咐人送了炭火衣食去。我点头深感他的细心周全,于是两人挑灯而对,我侧耳倾听,窗外似乎有朗朗的歌声传来,却是女子的曼然合唱的声音。

    我听了一晌,不觉含笑道:“似乎是在唱《子夜歌》,是清凉台的歌女们在唱么?”

    他的唇角微微牵动,引出一丝浅淡而和煦的笑意,漫声道:“《子夜四时歌》按四时各有所唱,我常命清凉台的侍女应四时之景歌唱。如今在冬r里,她们所歌的便是冬歌了。”

    我不觉微笑得愉悦,“这般风雅的事,也唯有王爷会做。”我应着她们所唱一句句慢慢吟诵了出来,“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涂涩无人行,冒寒往相觅。若不信侬时,但看雪上迹。寒鸟依高树,枯林鸣悲风。为欢憔悴尽,那得好颜容。(1)……”

    他的笑容舒展如春r的y光,似乎带有广玉兰清新通直的气息,叫我一个恍惚。他徐徐道:“冬歌有十七首,这只是前三首。”

    我仔细倾听,歌女们仿佛只是在远处唱和,声音并不嘹亮,只是细致而缠绵,仿佛银丝脉脉一线缠绕上来,更觉韵味无穷,缓缓倾入心肠。然而那些歌女们悠悠扬扬反复吟唱,却只是唱这三首。

    我微觉疑惑,道:“怎么只唱这几首,不再唱下去了呢?”

    他摇摇头,神s似火苗一跳,稍稍黯淡了下去,只是但笑不语。

    正巧浣碧进来,笑盈盈道:“菜齐了,小姐和王爷尝一尝罢。”

    却是四s小菜,j髓笋、莼菜羹、龙须菜和一道福建r松,并一碟点心玫瑰酱,白粥滚热冒着雪白热气。玄清向浣碧笑道:“你倒是十分有心。”

    浣碧神s微动,不觉笑生两靥,似绽开两朵粉s的春花,道:“是。龙须菜和福建r松是王爷素r喜欢的,所以叫厨房备下了。”她脸上微微一红,旋即依旧淡然自若:“采蓝说起过一次。”

    玄清却恍若未闻,只道:“你家小姐很喜欢j髓笋和莼菜羹,且这两样东西配粥喝下最落胃。”

    却是轮到我吃惊了,道:“王爷怎么知道?”

    他却淡淡一言以对,“你素r吃的东西不多,唯有这两样每r都会吃,而且动得最多些。”

    我心中一震,几乎怔了一怔,仿佛小时候跟随姨娘去温泉。其实那泉水并不热,只泉底岩石缝隙的一隙慢慢漾出热水来。只那么一隙的温度,便觉得整个泉水都没有那么凉了。此时此刻,我的样子一定是惊住了,浣碧亦是怔怔的不知所以。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勉强笑道:“多谢王爷关怀。”我顾左右而言他,向浣碧笑道:“这玫瑰酱很香,我闻着就有些胃口。”

    浣碧神s有些不自在,勉强笑着解释道:“也不难的。挑上好的新鲜玫瑰花去了露水,再加上糖霜乌梅,一起捣烂就成了。小姐若喜欢,我让她们rr备着好了。”

    我摆一摆手,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不用费事了。”

    玄清举筷,温言道:“喜欢的话多尝尝吧。”

    一时俩俩都是无言,菜吃在口中,觉得酸甜苦辣都十分入味,沁透到了舌间齿缝,无孔不入,五味陈杂。

    浣碧远远退了开去,只站在门前的厚棉帘下守着。棉帘是浅淡的杏子黄s,一笔一笔绣了青翠的竹子,丛丛叠叠、风姿掩映的竹枝。浣碧穿着家常的青s上袄,不饰花纹,着墨绿s罗裙,亦是青青一s的衣裳,这样站在棉帘下,仿佛整个人都融了进去,看不出颜s,只一个暗淡而模糊的身影。

    我与玄清两人都静静的,那遥远的歌声反而悠扬传入耳中,觉得畅亮了。

    我放下筷子,筷间细细的银链子悉嗦作响,如私语一般。我微微一笑:“我已想到为何歌女只唱《子夜冬歌》的前三首了。”我的笑容渐渐沉寂下去,“因为愈到以后,情致愈是凄凉,愈到无路可处去。何处结同心,西陵柏树下。晃荡无四壁,严霜冻杀我。……一直到适见三yr,寒蝉已复鸣。感时为欢叹,白发绿鬓生。”

    他淡淡含笑,亦停了筷道:“冬歌所述之情,自然是肃杀萧条,如冬雪覆盖、大地茫茫,无一线生机可觅,叫人看了亦是伤心绝望。”

    我依旧笑着,语中凄凉之情却是已不可抑制,“《子夜四时歌》按四时所制,春夏秋冬轮回不止。一段情意,有春之温暖、夏之热烈,也必然会走到秋之悲寥、冬之肃杀。若在当r满心欢喜时,谁又会想到有‘白发绿鬓生’的一r。鸳鸯织就欲双飞,终究是没有飞成,到底是可怜了未老头先白……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是无情,便也省去这无数苦恼。”

    他有些诧异,明白之中也意外,便道:“情之所终,未必皆是悲戚。若说情爱得以成就,本来就是要天时地利人和,若现在已经有天时和地利,人和之数只在人为而已。”

    “那么……”我转头注目于他,语中微带了几分倔强与意气,“王爷可曾与女子相爱过?”

    他默然以对,片刻转过头去,道:“没有。”

    “我却经历过,所以明白。惭愧说一句,我是过来人。”我凄微一笑,神思哀凉如窗外的寒凉天气。屋内的炭火嗡嗡烧着,我只觉得眼角酸涩,想是烟熏的。其实炭盆里燃着的都是上好的银炭,并没有一丝烟的,又扔了几片橘皮在里头,只觉得清香四溢,无半点烟火杂气。我徐徐道:“有些事如果一开始就明知道不能得善终,就不要痴心妄想,去勉强求一个善果。譬如我从前与他,若一开始我就以一般的妃嫔之心待他,一心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或许今r依旧在宫中屹立不倒的那个人,就是我了。也不至于今朝连累父兄,到此地步了。”

    我说话间,连玄凌的名字亦不愿提,只以“他”代之,玄清自然十分明白。而话中的另指,我虽只是点到即止,想必他也明白的。

    他眼中已无声漫上了一层凉薄如霜的清冷,清冷中却似有幽蓝火焰灼灼燃烧,道:“你伤心了一次,便要对人世间的情之一字都失望了么?”

    我不答他,只以手支颐,娓娓道:“王爷有无听说过《白蛇传》的故事?相传古时有白蛇精修炼千年化为人形,只为寻一份人世间最平常的男女夫妻之情。细雨西湖,断桥相遇,同舟共济,纸伞定情,白娘子与许仙终于结成姻缘。也不是没有恩爱过,只是经不起法海轻轻一挑拨,连有了许仙的骨r许仙亦不愿意回头帮她,还亲手喂她喝雄黄酒。难为白蛇为了这样的男人水漫金山、苦盗灵芝,为他c持家业、生儿育女。只不过因为她是异类,即使待许仙一片真心亦罪不可恕,到底被永镇雷锋塔底。”

    他看着我微笑,而那笑亦是没有暖意的,道:“我听说过,似乎是雷峰塔倒、西湖水g方能使白娘子逃出生天。”

    我冷冷一笑,“哪里能呢?这不过是后世人给白娘子的一点期许罢了。如今西湖风景如画,雷峰塔屹立不倒、湖水年年如新,如双珠辉映,何曾见有谁逃出生天?只可惜了白娘子永居雷峰塔底,苦海无边,不得超生。许仙却平平安安活到老死。只怕想也不会想这个曾经为他出生入死、痴心一片的女子!”我抬眸望住他,眼中不自觉已带上了一抹犀利的怨,那怨似一把青锋双刃剑,呼啸的剑气刺了他亦刺了我,“怎么会想呢?在他眼中,她再好也不过是一条企图来诱惑他谋他身家的蛇精罢了。不知白娘子永困在雷峰塔底的黑暗困顿里,是否有一丝后悔,后悔当r在断桥遇见许仙会生出那一缕情心,以至今后受苦至此,永沦绝境。”我硬一硬生气,终究没有忍下,直截道:“若我是白娘子,我必定后悔。我情愿从来不要遇见他、不要认识他,老死不相往来。”

    心中有汹涌的狂潮,一波一波激荡得心头酸楚难言。那浪潮一卷一卷拍上来,全是粉红到诡异的颜s,粉红的杏花花瓣,如诡异的爪印,漫天漫地飞舞开来。密密匝匝的花影之后,却是他的面目。他的声音沉沉入耳,第一句话便是:“我是……清河王。”

    却原来,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句话开始,他便是在骗我的。

    酸楚之后只觉得胸口气闷,直欲呕吐出来。我几乎恨自己,为何要记得。

    他的眼中有幽然的火簇,透出微蓝的光泽来,似是懂得的怜惜,“那么,你也后悔,那一r他假借我的名义与你相识,是不是?”

    我一惊,旋即只作无事,冷冷道:“你怎么知道?”

    他略弹一弹衣襟,道:“他自己说与我听。”他的神s有难以言说的复杂,“直到我见到你,直到他告诉我你就是他在上林苑杏花树底下遇见的女子。我才晓得。”他自嘲地一笑,“人世的际遇难以分明,就如明明你的小像在我手中,明明他遇见你时是以我的名义,明明最初……”他眼中的火芒倏地一跳,转瞬黯淡了下来。“明明最初,你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可是最终拥有你的人,却是他。我与你,仿佛总是有些什么一直错过了。”

    他眼中分明有些什么东西,我明明看清了,却始终不敢深深相信。我心中悸动,却只维持着以冷漠相对,“你我身在宫中,我只晓得一入宫门深似海,任何事与人都只能错过。”我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粥,低头漠然道:“王爷的际遇如何我并不知晓,也不想知晓。而我的际遇,我都情愿忘记了,也请王爷不要再提。”

    他微微扬起唇角,颇有些心疼,道:“我也情愿你永远忘记了。”

    “是”。我昂一昂头,道:“因为不肯相信了,所以要忘记。也害怕再有其他。”我低微了语气,黯然道:“《唐书·乐志》中说,‘《子夜歌》者,晋曲也。晋有女子名子夜,造此声,声过哀苦。’《子夜歌》虽然让后人琅琅上口、回味无穷,却不知当r晋女子夜如何经历欢喜哀苦、期盼失望,直至对心爱之人绝望到底,才有了这《子夜歌》。若早知有此,子夜必定不肯,不肯受这煎沸苦楚。”我所有悲沉的隐痛,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情爱辛苦,一路行来总是风雨处多,明媚时少。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也好,免得r后苦痛无尽。”

    他默默沉吟,片刻道:“风雨处多,明媚时少。只因这个人不对,不能给你四时明媚,反而为你带来满天y霾。若有人一心一意待你,愿给你四时明媚,遮蔽风雨,你也不愿意么?”

    我凄楚一笑,坦白胸襟道:“我吃过痛,已经害怕了。”我不敢看他,只低头道:“还有一首《子夜歌》,王爷可听过?”

    他微微垂眸,只对着那盘玫瑰酱出神,听得我说,方笑道:“未知娘子说的是哪一首?”

    深红s的玫瑰酱,被小心盛放在雪白的碟子中,如暗红的一颗心,被搅得软了碎了,一塌糊涂。我思量须臾,慢慢道:“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2)”我道:“这是李后主的《子夜歌》,虽不应景,却有两句话是事事皆通的。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于我,往事既已成梦,将来之事也是一眼望得到底的,踏实过下去就好,不必再有任何做梦之事了。”

    心底的凄微与悲凉,如植根在老梅虬曲枝g上的苍厚青苔,丝丝缕缕带着数十年风霜的y影,纵然烛火明暖如斯,亦是无法照亮了。

    他也不说别的,只问:“往事的种种委屈,真能俱已成空了么?”

    良久无言。纵有千言,亦只能如此。

    我转一转身,道:“我累了。”

    他说一声“好”,仿若还是寻常,道:“你好好歇息,这两r宫中有事,我恐怕不能时常来了。”

    我只微笑望着他,道:“好。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也不避嫌,为我掖一掖被角。我心里微微一动,只作不知,闭眼睡下。

    注释:

    (1)、出自《子夜歌》。《唐书·乐志》曰:“《子夜歌》者,晋曲也。晋有女子名子夜,造此声,声过哀苦。”《宋书·乐志》曰:“晋孝武太元中,琅琊王轲之家有鬼歌子夜,殷允为豫章,豫章侨人庾僧虔家亦有鬼歌子夜。”殷允为豫章亦是太元中,则子夜是此时以前人也。《古今乐录》曰:“凡歌曲终,皆有送声。子夜以持子送曲《凤将雏》以泽雉送曲。”《乐府解题》曰:“后人更为四时行乐之词,谓之《子夜四时歌》。又有《大子夜歌》《子夜警歌》《子夜变歌》,皆曲之变也。”

    (2)、这首《子夜歌》是后主入宋后的作品。表达了亡国的悲痛和对故国的无限思念。大意为:。人生的遗恨何时才能完结?只有我如此悲痛没有尽头。睡梦中回到故国;醒来却仍然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不由得双泪暗洒。亡国后的r子孤单清冷;无人陪伴。谁还可以和我一起登高远眺;遥望故国呢?以前一起在晴朗的秋r登高望远的r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可是那种快乐的r子;再也回不来了。往事不过是一场春梦;美好但难以留住。醒来依旧是空;什么也抓不住。剩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回忆和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很久,亦没听见他出去的声音,我也不敢动,只蜷曲在被中。屋里极暖和,这样紧紧抱着被子,身上竟沁出些微的汗意,背心毛毛的热,似幼年春天的时候穿着杏子红的单衫躺在草地上,新长出来的草叶尖而嫩,就这样隔了衣裳扎着。

    却是浣碧轻巧的叹息,似蝴蝶缓缓落在耳边。

    我也不睁眼,亦不动,只轻声问:“好好儿的,你叹气做什么?”

    浣碧的身影从是青翠的底s,落进我眼帘之中,“我叹小姐太狠心了。”

    她扶我起来,取了个垫子在我身后,我只是枯坐着,心内微凉如秋风中飘零的一片叶,晃荡不定。我静一静心,接过她递来的桂花蜜酿喝了一口,不觉皱眉道:“太甜了。”

    浣碧疑惑,尝了一口,道:“并不甜啊。”浣碧把手搭在我的手上,神s悲悯而心疼,道:“小姐心里太苦了,所以连一点点甜也经不得了,总觉得太甜。”

    我看她,“你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静静片刻,道:“小姐知道王爷方才出去时是什么样子么?”

    有一瞬间的冷,我紧紧拥住厚实的被子,仿佛要借助它的厚与暖来汲取一点支撑自己的力量。我摇头,“我并不愿知道。”

    浣碧的倔强在那一刹那迸发出来,她的眸中泠泠有光,道:“小姐不愿意听,浣碧也要说一句,王爷那样难过。王爷对小姐这样好,小姐为何要让他这样难过呢?”她微微出神,“方才小姐与王爷的话,我全听见了。”

    我定一定神,“我并没打算瞒你,听见又有何妨。”我看住她,舌尖有锐利的触觉,“否则,你打算让我如何对他说。”浣碧浓密的发间别着一枚珍珠,那样雪白润泽的一点,在烛火下有淡淡的流转不定的微红光泽,映照出我心底刹那汹涌的灰暗的凄苦与无奈,然而很快被强行平息了下去,“除了这些,我对他说任何话都是错的。”我反握住她的手,似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浣碧,有些事若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总比来r失望要好的多。你别怪我狠心。”

    浣碧的笑暧昧而苦涩,“小姐拒绝了温大人,也拒绝了王爷。”

    我低头,锦被上连绵不断的“事事如意”的图纹,方胜和如意团纹千回百转、连绵无尽,织银的的花纹,在绛紫s的绣被上有格外清冷而高贵的s泽,我恍然道:“与其是玄清,不如是温实初,到底也能平淡些到老,心无杂念。”

    浣碧的眼神在那片刻里尖利而敏锐,似利箭那一点银光灿烂的箭头,直刺人心,“小姐真的是这样想的么?其实小姐不喜欢温大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温大人从来不是小姐喜欢的那种男子,从前不喜欢的,现在也不会喜欢。可是王爷,小姐对王爷的真心,难道从未有一丝动心过么?”

    我怔怔,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对玄清一向的真心,我真的半分动心处也没有过么?譬如那一夜的太平行宫的夕颜,譬如夜访眉庄后的太y池中最后一拢荷花,譬如我失子后的心有灵犀,譬如我病中他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