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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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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喜欢生病,因为病着的时候,他总是搂着我,一口口地喂我喝药汤……”楚毓笑得伤感,过去的种种恍如一张画卷铺展开来,连城想,是那个人的柔情缱绻,那个人的软语温存令她心情澎湃吧。

    “我十四岁的时候让他躺在了我的身下,十五岁拼着性命去爱他,十六岁为了留住他杀光了他的全家,然后十七岁……”

    楚毓说道这儿,微微扬起冷寒的笑意,纤细的手指探进自己的衣襟,轻轻抚摸心口的伤痕。

    连城心中一寒,脑中回想起段恩离眼中的杀意,于是摇头轻叹,看来又是场无望的结局……

    连城心事重重地回到“太乙殿”,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身子突然被紧紧抱住,连城没有防的及,吓的大叫。风佑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他双臂环住,柔却重,令自己满满的嗅到她身上的香气。连城知道他在作弄自己,也就不再反抗,风佑身上的阳刚之气,像是烈日的烘烤,一直暖到她的心里。

    “去哪了?”

    “听故事……”连城佻皮的眨眨眼,自上而下挑起的眼睫,半遮半露出她分明的眸子。

    在风佑的眼里,此刻的连城说不尽地妩媚,像是一直远远的引你走到身边,然后又转身离去,是那撩拨的妖娆。不自觉地,风佑伸出一手勾起连城垂至胸前的一缕发丝,轻扯了下,“丫头,你要是能变丑,多好!”

    连城楞起双眼,怒道:“你咒我?”

    风佑轻轻一笑:“是啊,如果那样有用,我天天咒你!”

    连城的头发在风佑的手里,头皮也被他轻扯着有点酥痒,她索性眯起眼道:“那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安心!到时就没有男人看你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风佑说道这儿,不禁哈哈一笑,生动异常。

    连城看着他的笑,似千年的尖冰倏地消融,万年的y霾猛地剌透,整个天地间,都水亮了起来。

    原来最初遇见的心悸,不是偶然。

    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宿命啊……

    对于自己的美,连城从没有刻意去在意过,但只因风佑一句:“我不安心!”她便坐在镜前重新审视自己。无可挑剔的五官,精巧的下巴,发上的花朵伴着容颜一起怒放,的确美的令人叹息。

    肩膀搭上一只大手,连城抢过被他捞起的长发,用手中的梳子一下下梳着,风佑嘻笑着接过,说了句:“我来!”

    连城收回手,端正坐好,任风佑梳着自己的发,头皮被轻轻扯着,她的心里也有根弦被轻轻拨动。

    “丫头,你的头发真好,像缎子一样!”

    “嗯。”连城应道,声音很小,铜镜中的自己渐渐发生变化,风佑绾的发在额头两边留下几缕发丝,轻轻垂下,一直延到胸前,后面的青丝挽起,在头上松散的用一支钗子定住,呈现出慵懒的美。

    风佑俯下身子看着镜中的连城,眼睛亮亮的,看了许久,一手挑起连城的下颌,连城略一皱眉,问道:

    “做什么?”

    风佑轻抚她的眉梢,指尖微微挑起,呓语般的呢喃:“别皱眉!”

    画眉的笔搁在桌的边缘,风佑轻轻拾起,拥住连城丰满温热的身体,那身体玲珑凸现,薄薄白纱下起伏不定,白腻里都是欲念,柔软中都是沉醉。冷冷的画笔滑过眉际,温暖的手紧贴面颊,连城微微闭了眼睛,睫毛轻拂手侧,都是暖暖的念想。

    “画眉深浅入时无?”

    连城听到风佑的问,便缓缓睁开双目,镜中,他们互相凝望,连城嫣然一笑,轻轻屏住呼吸,然后启唇:

    “鸳鸯二字怎生书?”

    于是风佑“哧”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明月,照亮了连城的心。

    低头看向手腕上晶莹的月魄冰镯,连城知道身后的这个男人藏了太多的秘密,对于他的身世连城不是没有过猜测,只是怕这揭露出来的结局会太过伤人,连城就是抱着这样鸵鸟的心态去和他相处,明明应该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是只要一投进他的怀抱,浑身都开始发烫,它们强烈抗议着自己的心,眼睛想看到他,身体想靠近他,带着傻气的微笑,带着炽热的眼神,连城这才知道什么叫爱情的盲目,这种盲目是致命的,躲不了、逃不掉,不是有人在一旁提醒就能避免,它就像一团炽烈的火,而自己便是那痴傻的蛾……

    “这镯子……”

    “是我自己做的!”

    风佑打断连城的话,连城惊讶地抬头,烛光中他蓝色的眼睛变得深邃而温柔。

    “材料是小时候在矿山采集后偷偷藏起来的,经过十多年的打磨终于磨成了一只手镯!“

    连城的指尖抚摸过圆润的镯身,口中喃喃问道:

    “佑,为什么爱我?为什么要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

    风佑浑身一荡,慢慢举起手,用手指轻轻在连城心口写下这三个字。

    “烙于心……”

    他已将她烙在心上,这个三个字伴着灿烂的夜色,以及恒古不变的星空,也深深地烙进连城心里,然后他问:

    “你呢?”

    我呢?连城张着空d的双眼看向他,我呢?我的心由得了自己吗?她和他之间所隔的也许不仅仅是前世的宿命,连城没有忘记在她深爱的这个男人手里有一把剑,它叫“覆海”;而远在东隐的海湾,她此生最亲的人手里有另一把剑,叫“劈日”。我呢?我可以毫无顾忌地与这个男人相爱吗?在他深溺的心里也许是爱我的,可人生并不只有相爱。

    于是连城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日,她对他说:“如果一个人真能烙在另一个人的心里,那一定这件痛苦的事,因为只有辜负才会这样的深刻……”

    风佑不说话,只是看她,想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然后手臂一抖,连城整个人落在他的怀里,他微微地喘息着,嘴唇猛地覆上了连城的嘴唇,那么的火烫炽热和柔软,手已盖在了胸前,随后又被嘴唇占据,连城羞涩地闭上了眼睛,伸出手臂像蔓延的藤萝一样纠缠着他的身体。

    灯熄芯尽,一夜无眠。她的双手被他强势地扣在头顶上方,他的唇像品尝着奇珍佳肴般地吻着她的红菱,霸气的舌尖而今却是柔情万千地吮着她的舌,以蝴蝶般力道逗弄着她敏感的舌尖前端。

    他深吻她,迫不及待进入她,双手托住她的臀部,在她体内热情移动,尽情驰骋,没有累赘的言语,只有身体交缠。

    佑,你多年后问我,是否还记得那夜理云鬓、描花容的柔情,

    那由你点上的红唇至今还留念着那时浅浅的吻痕与唇印,

    可我却说: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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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边--》

    暗夜相伴 太乙脱身

    “国主!”

    夜幕下一个男子单膝跪立,青色的头巾张扬。

    “战事如何?”

    连城立在夜色朦胧之中,一身白衣似雪,手指不经意地拨弄着宫灯内的烛火,烛光映得肌肤剔透诱人,一袭长发披垂在秀丽的脸庞前,眼光淡漠幽雅,美的让人心滞。

    “易怀沙将静安王退后,一直守着甬道不前,国中重臣以为,此乃进军西泽都城的大好时机,只可惜易怀沙一直不愿出兵,惹得大臣们颇有微词。”

    “哦?”

    连城眉尖一挑,颇有兴趣地望向段恩离。

    “这倒是有意思,先前墨蛟所说,怀沙不为功名但为一条出路,难道是真的?”

    见连城喃喃自语,段恩离的思绪有些游移,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远方灯火通明的“承乾殿”,那方“咿呀”的曲乐依旧不绝,将段恩离的回忆拉成幽远。

    “墨骑如何?”

    连城的问话打断了段恩离的回忆,他惊道:“太子倒是急于出兵进城,只可惜被易怀沙拦住,这几日常看他带着一小队墨骑在城外徘徊,但薛坤的兵力未动,我军尚不知对方实力,不敢妄动!”

    连城冷冷一笑,顺着蜿蜒排列的宫灯看向高高的“承乾”。

    “段将军,你我有缘,原可不必这些君臣虚礼,这些年,你对孤的帮助,孤都记下了,待西泽之事告一段落,你且云游四方吧!”

    “谢国主成全!”

    “去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趁着夜色往“承乾殿”而去,连城笑意渐止,弯身拾起脚下挑着宫灯的金丝楠木,转身迤逦走向太乙殿的深处……

    窗外,花影摇香,满地淡黄月。

    推开厚重的宫门,迎来的确是满室清冷。风佑不在,不知今夜他又去了何方?

    连城放下手中的宫灯,取出袖中的蜡烛凑近点燃烛火,然后单手拢着去点放置在桌面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出一室的落寞,连城独自坐在窗前,看窗外摇曳的枝叶。

    这些日子风佑很忙,不管白日或是黑夜常常不见他的身影,连城刻意得不去在意,却也渐渐压不住心中的恐惧。仿佛知道那些偷来的快乐时光也将慢慢远去了。

    夜已深,可是却了无睡意,仿佛习惯了那温暖的胸膛,没有他,便常常失眠到天亮。连城走到床榻旁坐下,弯腰从床底取出一只精巧的雕花木匣,打开,霎时间满室馨香。玉指伸入匣内取出一小块麝香香脂,缓缓放在鼻下嗅了嗅,随即落寞地放在枕下。合上匣盖,美丽的金瞳望着贴金的匣面失神,一瞬间竟是满满的悲伤。

    说来难以置信,即使在哥哥身边,也从没有像在风佑怀中睡得那么沉,那么熟,好象是找到了最永久的归宿,甚至在每晚的梦里,自己都能见到他,而他什么都不再说,只是含着笑,看着,看着,仿佛走到世界的尽头都会用那么深情的眼光凝视着自己……

    入夜,辗转反侧,浑噩间忽而身子一暖。

    “丫头,还没睡?”

    耳边是带着倦意的呢喃,连城甜甜一笑,翻身将面颊埋入那温热的怀中,衣服上有青草泥土的甜香,夹着着淡淡汗水的味道,形成男性特有的阳刚。

    “傻丫头,我身上有味儿呢,容我洗洗!”

    说着就要抽身,连城猛得将他抱紧,低低喊了句:“别走!别丢下我!”

    屋内一片静谧,月亮躲进了云层,沉默了很久突然听见风佑的低笑,他说:

    “好的,我不走!”

    那一刻,他们谁也不愿将手放开,因为他们仿佛都知道,这样的爱,注定动荡中难以到老,可她和他却一再难舍回头……

    清晨,连城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接触到的是风佑温润的眸光,她呻吟一声,以为还在梦里,但枕在他臂弯里的感觉如此真实。阳光映在风佑的脸上,与微笑交相辉映,真是一幅最美丽的画。

    连城俏皮一笑,抬起头,“你胳膊酸不酸?”

    风佑一楞,继而笑道“酸得快废了!”

    缓缓抽回手,活动两下,风佑似真似假地说道:“你一个晚上都在笑,我怕收回手你就不笑了。”

    连城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忙扑进他的怀里,掩饰住鼻腔中的酸意。

    又听风佑笑着调侃:“丫头,恐怕这世上也只有我才能让你这么开心了,是不是?你可别始乱终弃啊!我这回算是被你‘乱’过了吧!”

    两人正嬉笑着,忽然间,窗外传来一阵剑啸,由远而近,来得奇快,初闻时似在数丈之外,但听剑身撞击的厉声如浪起伏转,间已近在咫尺。风佑眼神一凛,眨眼间已贴近窗棂,连城也急忙起身穿衣,风佑用食指将木窗一挑,但见屋外一道金光、一道银光急奔过来,那剑光如飞如飘,彷佛两只飞鸟掠地而来。只是金光平直,银光却曲折游窜,忽高忽低,似在躲避。

    连城一看便知是段恩离与楚毓,只是她没料到楚毓竟也有如此好的身手。

    眼看金光咄咄人,连城猛然一惊,起身飞奔出殿外,向着屋外厮打的二人大喝一声:“住手!”

    ……楚毓的剑势嘎然而止,段恩离冷冷地收回手中银色的软剑,快步走到连城身侧。

    “西泽候,段将军是我的人,怎可由你下此杀手?”

    楚毓冷笑了一声:“就凭我也能杀得了‘一品公子’吗?”

    连城眼角瞥了眼立在一旁的段恩离,见他一脸冷峻,不知道想些什么,难道在楚毓手下他一心求死吗?

    “西泽候,我且不管你二人的恩怨,但就我南阳和西泽的交易来说,还请你卖我一个面子!”

    楚毓听完突然仰天大笑,剑峰直指连城:“面子?你当我是傻子?东隐根本没有出兵剿灭老贼,你南阳候失信在前,还敢向我讨面子!来人啊!”话音一落,太乙殿四面的大门内,登时涌进大批的士兵,风佑也从屋内跳了出来护在连城一侧。

    “南阳候,你以为我真是那三岁小儿,会信你的交易吗?这五陆成王败寇的道理我怎会不懂,如今天下大乱,若不占得先机,唯有被吞并,你别怪我……”

    说完一挥手,士兵涌了上来。段恩离先风佑一步,腰间银光一闪,眼露杀意,楚毓见此大喝一声:

    “段花梨!”

    风佑和连城皆是一惊,就看段恩离冷冷一笑,高声说道:“楚毓,休要再提这个名字,你难道忘了?花梨早死了,死得那么惨,只因为你的懦弱!”

    楚毓脸色煞白,浑身都抖了起来,指着段恩离咆哮道:“撒谎,你就是段花梨,段花梨!世上只那么一个,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楚毓,别在骗自己了,我是谁,你比谁都清楚,我是段恩离,段花梨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忘了她被砍断的手脚吗?你忘了吗?我没忘!我是段恩离,花梨的哥哥,早在你十四岁那年不就已经知道了?花梨才是你爱的人,她是女人!是女人!”

    “啊……骗子!”楚毓突然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指着广场中央的三人喊道:“都杀了!都给我杀了!”

    士兵担弓搭箭,就看风佑身子一跃,身型一转,掌间蓝光闪动,刀刃如飞鸟羽翼,蓝光芒闪过之际,人和树干皆平整地拦腰而断,喀啦啦倒了下来,众兵畏惧,都不敢上前,风佑趁势乘风而起,一把抱起连城,身形飘升数尺,避开乱箭,顺势向後一翻,轻轻落在一株大树枝头,冲着段恩离大声喊道:“走!”

    说完施展轻功,如飞鸟翱翔,巧妙绝伦,卷住树顶的一些枝叶,借力一拉,再升数尺,翩然而去。

    苍野茫茫,残阳独挂西山,一片黄绿色泽的乾草随风兴波。

    赤山一带的阔野,平静如昔。一名黑衣男子骑马漫步草间。忽然,他顿足,抬头仰望苍穹,晚霞映照的天空上飞过几只孤雁,男子暗金的眸色微微眯了眯,伸手取过搭在马鞍上的弓箭,扬手拉弓,正欲s,耳旁忽听“嗖”一声,身后一支羽箭先他一步,将那孤雁s中,直直坠向草原。

    “东隐候别来无恙!?”

    连惑回头,身后的男子唇红如血,有着一副邪肆的俊颜。连惑微微一笑,摩挲着手中的金弓漫不经心的说:

    “二世子活的挺滋润的,还有心情骑马涉猎啊!”

    男子眼中一冷,随即恢复一笑:“东隐候还是老样子,话中带刺!”

    连惑笑而不答,懒洋洋地收好弓箭,就欲调转马头,却被那男子拦住。

    “东隐候不想听听我的价码吗?”

    连惑侧身将剑眉一挑,但见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在连惑眼前晃了一晃。

    连惑讪笑:“不妨一说!”

    那男子得意一笑,看着连惑的眼中充满戾气,唇角扬起嗜血的笑意:“东隐候,你觉得一个罗刹鬼王够不够?”

    月底加班、加班、加班、加班、加班、加班、加班……

    tnnd!

    情仇往事 陋室约定

    大雁从天空低低掠地的时候,天地就此安静下来。高高的屋檐开始准备积攒夜晚的霜露。而连城独自坐在井边,长发是一笼流泻的漆黑瀑布。段恩离一出房门便看到这样一副美景:夕阳下美人斜靠,风灌满连城火红色的锦袍,周遭一丛丛怒放着的野菊,散发着摄人心魂的芬芳。

    “坐!”

    连城侧身洒落一地的笑,水袖如云朵漂浮,指了指井旁的石凳,对段恩离说道。

    段恩离也不拒绝,撩袍坐了下来,看着连城的侧脸,蹙眉冥想。

    “国主……”

    段恩离欲言又止,连城笑,上前摁住段恩离手指:“你知道我在等什么!这个故事我等了三年,如果你仍不愿说,我也莫可奈何!”

    段恩离沉默着起身,走到院门边的栅栏旁,看着远处出神。从西泽皇宫逃离到山林间,这座木屋有自己童年的回忆,时过二十载,这里竟然什么也没有变。门前,是山涧引流而来的小溪,依旧的清澈见底,水草施然。

    “我和花梨是双生的兄妹,虽然有一样的面容但却有迥然的性格。我喜武好静,花梨活泼好动。”

    连城用手托着脑袋,静静地听段恩离讲述他的故事,周围只有流水虫鸣,异常的安静。

    “当时父亲拥有京城里最好的戏班,他的手下有许多家喻户晓的伶人,但最有名的还是花梨。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楚毓会将我和花梨弄错,其实不是他错了,而是这世上本就不该有花梨这个伶人。”

    “在西泽,女子是不可以登台唱戏的,但由于我不愿继承父亲的戏班,花梨才顶替了我。”

    “我六岁便偷偷跟着一个高人离家学武,那时父亲为了避人耳目,便对外声称花梨病死了,从此花梨做了我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