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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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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听话的罩上睡衣后,屠昶毅温柔地推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我并没有逞强的意思,只是……”她无力的解释,欲言又止,最后才坦然道: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罢了。”

    他侧坐在床沿,不发一语地面对一脸羞赧的她,他的心底有股谜样的浓情,正透过眼神慢慢传送给她。好久,他才说:“我又何尝不是呢?”

    见他终于有响应,她喜上眉梢、旋即又垮下脸,抱怨道:“可是你今天一整天都对我爱理不理的,要不是我病了,你恐怕不会看我一眼。”

    “不会看你一眼!我的锦衣卫小咀,你又在冤枉人了。我就是怕太注意你,才强迫自己别往你身上瞄。”他拉起她,重重地拥她一把,“瞧瞧你那身诱人的行头,绝对会把人疯。”

    她闻言猛往前倾,故意将胸部一挺,抬指拈弄别在他西装领口的胸花,还故作纯情模样问:“仅能把人疯而已吗?”

    屠昶毅暗笑,轻点她微翘的鼻尖,说:“你哦,病得不轻,你不只可以把人疯,简直会教人抓狂!这下你可满意?”

    “光说不练,有什么好满意的!”她将嘴一努,嗔道。

    屠利毅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她若有似无的邀请?尤其她一眄神、一顾盼的招魂勾引方式,早就把他的心口惹得酥麻,但光和她上床、燕好,并不能彻底解决他的问题。

    很奇怪,在没了解她之前,他能铁下心肠、毫不犹豫的占有她倔强的身子,摸索她每一寸愤怒的肌肤及抖涩的轮廓。现在,她已开口暗示,直率的程度就差没跪下来求他,而他却踌躇不前。他暗暗叹口气,阳刚的眉与长长的睫毛不由得垂下,延手拉起她苍白的小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摩娑着。

    “小含,我不行动并不是我的定力比你强,只是你实在是病得不轻﹔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稍后我再上来看你……”他说着就要起身。

    她见状激动的扑上前,紧紧勒住他的颈子,大声说:“不要!”然后疯狂地以面颊贴着他的胡子来回摩娑,一种麻醉又柔酥的甜美感觉从她的颈间扩散至四肢百骸。“我不准你走!我要你吻我、摸我、爱我,就像上次那样!求求你!”

    “小含,别任性。”他无力地轻搂着她的肩,安慰地拍了几下。

    “我才没有任性!”她鼻音浓重地靠在他的肩上。“你一定是嫌我胸扁、不够女人味,才不想碰我,但我跟你保证,如果丑小鸭能变天鹅,扁刈包也绝对能凸成和馒头一样大,只要你肯耐心的等。”

    他闻言双眉俱扬,微微将她推开后,兴味盎然地质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连刈包、馒头都扯进来了?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她以为自己的比喻太过抽象,只好咬牙硬着头皮嘶声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上床是因为你看不起我的茹房,嫌我的身子!”接着身子一缩,靠回床头。

    他缄默好几秒,耳畔好似凝聚了一串尾音。半晌后,他不得不扯唇苦笑,“老天,我怎么会看不起你的茹房!你在指控我以前,可否先看得起你自己的脑容量?它起码有一六零。”

    “这年头的男人只在乎他的女人有没有让他无法一手掌握的上围,谁会希罕智商一六零?”

    “可是我希罕。”

    “你撒谎!你敢反驳你出生的时候,会真的希望你妈的脑容量多过她的奶容量?”

    屠昶毅被她一顶,顿时哑口无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会有那种阿q的本事,竟能“番”得这么没逻辑,而又理直气壮。

    但看在她自怜自艾的份上,他把她的身子拉近一些,绞尽脑汁地想着鼓励的话。

    “小含,听我说,男人与女人的身体构造的确是不同,不过呢,上围太过丰腴不见得就是美。以我个人的观念来说好了,不论男女、高矮、胖瘦,只要比例匀称就能教人看得顺眼、舒服。试想,一个弱不禁风的竹竿撑着两袋r球走在街上猛晃,不仅招摇、影响市容,更有碍交通安全。而事实上,你的胸部并没有你自认的扁,我认为配在你高细的身材是恰到好处,简直无剔可挑。”

    她半信半疑,斜眄他一眼。“真的?”

    “你的自信心到哪里去了?”他抚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问。

    一阵酥麻窜过她全身,她垂下颈子,茫然地应道:“我也不知道。”接着发愣好半晌,才略带试探地问:“屠昶毅,如果我说我有可能爱上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他的手顿时打住,片刻不吭一声。好久,他单眼微玻y厣笫铀澳阍谘拔铱穆穑肯胍桓鋈说纳碜樱桶弦桓鋈耸怯幸欢尾罹嗟摹>拖竦背跷掖闵洗彩保饲橛猓擅徊羧肴魏蔚母星椋烨暗哪闵踔亮舛鞫济患豆!?br /≈gt;

    她闻言昂首与他四目交接,脸色依旧苍白,语调抖颤的说:“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觉,你的感觉我不管,反正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怎么说?”

    他的手慢慢自她发间撤出,身子也挪离她一尺,原本戏谑的表情幡然一变,冷淡的回道:“这教我怎么说呢?可把我问倒了。你病得连拉了三次肚子,一秒前含泪跟我说抱歉,一秒后抱怨自己胸围不如人,又指控我看不起你,接着编派个撒谎的罪名给我,等到我费尽唇舌让你不再小看自己后,你又突然发现你爱上我了。你今天如此反常的举动,要我如何反应你?你要我马上匍匐下跪,大喜过望的回敬一句‘承蒙你的抬爱,我也爱死你了’才算礼尚往来?”

    她头一仰,气得大声辩驳。“我才没有那种交换的意思!我只是把心意表达出来罢了,是认真的,不是在使性子,也不是在跟你闹着玩,我说我爱你,你愿意相信就点头,不相信就摇头,反正爱不爱在于我,你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好一个我左右不了你的决定。是谁有那么大的力量让你在三天内迅速改变,从完全不认识我,甚至讨厌我,到现在昏头的胡乱冒出爱这个字眼?”

    面对他咄咄人的言词,她一时答不上话,只知道他拒人千里的态度深深刺伤自己,于是满不在乎的辩解。“好嘛!你若不爱听,就当我没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丢脸了,就当我吃坏肚子说错话好了。”

    见她碰钉子宁做缩头乌龟,也不愿拋却自尊坦白到底,他压下心里的沮丧,缓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命令道:“如果连这点都搞不清楚,就别再任意冒出那句话,我年纪比你大得多,无法像你一样,把那个字当米饭似地挂在唇边嚼着玩。现在,让我们两人都冷静下来,你乖乖睡一会儿,晚上的喜宴才是重头戏,别让你乃乃瞧了你的鬼样子后,责怪我们父子折磨你。”语毕,他旋身往门口走去。

    她缄默数秒不吭气,直到他的手摸上门把后,火气才爆发出来。

    “去你的!屠昶毅,你真可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没谈上几句话,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剥得一干二净。现在我根本是倒贴给你了,你却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当我说恨你时,你笑得咯咯作响,当我承认爱你时,你倒冷言冷语,连最起码的响应都不给。你到底是哪种见鬼的木头人?!”

    他闭上眼睛,下巴猛抽一下,良久才出声道:“你该听过‘年轻就是本钱吧’?因为自恃年轻,所以总以为有机会重来,也因此能做些漫不经心的事,说些可以不用负责的话。也许我信口指责你善变并不公平,因为你是那么的年轻。对你而言,说恨道爱好像不需经过挣扎就可以迸出来,而我对‘年轻’却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我的‘年轻’从不给我第二次改正的机会,更不容许我胡乱说些担当不起的话。”

    岳小含的大眼紧盯着他僵硬的背脊。“你当然可以。每个人都该有年轻过吧?”

    “是啊!”他稍微回身,给她一个讽刺的微笑,“但方式不见得相同。我问你,若我只有比你大上一岁,却得承担一笔亿元以上的交易时,我能在签了合约以后不到一天就跟对方说:对不起,本人因为心里不爽、看你不对眼,所以懒得跟你这种头脑狭窄的老头做生意吗?我能吗?”

    “嗯……”她迟疑一秒,“当然不能。但……”

    “没有但是。这种事时时刻刻发生在我身上,我从小就被灌输一种观念──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一天,我的一句话就代表公司的信誉,不管我个人的喜恶与成见如何强烈,都必须摒除。如果单要我戴面具那倒轻松,但是我却得穿着一副透明的盔甲,不仅上班、应酬、吃饭、睡觉外,就连跟女人上床亲热都不能卸下来。这十年来,我虽然厌倦责任和伪装,却又太习惯它的存在了,就像铅毒已慢慢渗进我的细胞里,形成了另一层皮,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它的存在。”

    岳小含诚心的伸出双手,对站在门边的他敞开。“可是我将会是你的太太,你可以不用对我隐瞒。你可以对我生闷气,这是你常做的﹔你可以对我大吼,让我感觉到你的愤怒,你也可以摔东砸西的,反正砸的东西都是你家的。你要怎样就怎样,只要你有反应就好,但是不要对我不理不睬!我已经忍受他人的忽略十年了,可是我不认为我能承受你的冷淡。”

    他双手置于裤袋内,瞄了她的手一眼,并无上前接受她的好意的意思,见她失望的缩回手后,才不忍地别过脸去,开口解释。

    “小含,听我说,我的个性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有些伤痛,不是三天两夜的治疗就可以痊愈。如果你不爱我,而我也没爱上你,那么事情就好办得多,因为我们可以对彼此说谎,都不会觉得有愧疚之意。”

    “但你曾经要求我要对你事事坦白,那又怎么说?”

    他停了两秒后垂下头,一小绺发丝掉落他的额前,让他看来年轻且脆弱。

    “没错,我的确曾厚颜的这样要求过你,但我压根儿没指望你会这样做。因为讽刺的是,我自己便无法做到这一点。我本以为挣得三年的缓冲,躲开压力调养一阵子后,多年沉积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但是遇上你之后,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昨夜我整晚不能安睡,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的未来,尤其你和我的心愈走愈近,我更害怕了,我怕自己哪天又突然爆发,把愤怒发泄到你身上,伤害你,就像伤害我父亲那样,因为你将是我最亲近的人。”

    “所以今早起来,我告诉自己除非我学会彻底自我控制,否则绝对要和你保持距离。天知道要不理睬你是一件多难的事,因为你是那么的明艳、动人,让我无法抑制占有你的念头,而你的年轻和朝气却让我没来由的心生嫉妒,我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了,爱上你或是痛恨你?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想要你,想得发狂,想得超过对压力的排斥,另一方面我又非常惧怕伤害你。”

    “其实我本来是抱持着消极的态度,不打算回公司上班的,老早就把爸苦口婆心的请求置之脑后,却因为你的一句‘无业游民’,我不假思索的又往里跳。因此,我决定让你先排斥我,这样我也省得再自我压抑,可以籍着对你的不满来掩饰自己的情感。整个早上我沾沾自喜地以为这个计划可行,没想到,你只讲一句话就让我的决心摇摆不定。如今,你要我马上反应,我是真的不知如何答复你。”

    话说到此,他似有若无地一笑,自我嘲弄的说:“当然,能亲口听到你正面的鼓励,我虽高兴,却承担不起,也许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让我无法消化。再说我还是没把握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一种父爱的博移,而刚才你也说了,你连你自己都搞不懂……”

    又是老调重提!他竟把她的爱当作正面的鼓励!这个男人不仅生性多疑,而且盲目地看不清自己的魅力,最可悲的是,他竟没发现他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她沮丧不已,伸出手打断他的话。

    “拜托!我已经搞懂自己的感情了,也许刚开始我的确希冀能自你那里重温父爱,但是我很快就明白自己弄错了一些事。请相信我,你绝对不是我爸爸的影子,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好吗?我爸爸一辈子做太空研究,到二十九岁才和他的学生,也就是我妈相识结婚,他四十岁生我,所以非常骄宠我,对我百依百顺,不像你,动不动就损我,对我疾言厉色不说,还使出铁腕作风猛盯我念书。”

    屠昶毅旋过身,不快地扫了她一眼,“我会这么做,全是因为你太混。”

    “可是我混得很快乐,直到遇见你之后才混不下去。”她说话时,眼不眨地回视他。

    他回避她清澈的眸子,打马虎眼地说:“那表示你这个小姑娘终于有点长进了,我希望你最好能考上一间理想的学校,要不然我的荷包又得大出血。”

    “考不上就算了,顶多不念。”她忽忽不乐,不高兴他老提醒她念书,特别是在今天。

    “读不读恐怕由不得你,因为就算你没考上国内的学校,我也会送你出国念。”

    她脸色倏地一白,紧咬下唇,强忍着泪不嚎啕大哭。“你算哪门子的丈夫啊!大喜之日拉肚子已经够衰了,你一定要用这种‘发放异域’的方式恐吓我吗?”

    “我是为你好……”

    “好个p!”

    枕头伴随她的话往门那头疾飞过去,屠昶毅身子往右一挪,闪开了攻击,但是躲不过她的气焰。

    “说什么你不想伤害我,但今天你每一刻、每一分都在伤我,就连现在也不例外!你根本是懦弱得怕被人伤害,因为你没料到自己会爱上一个小女生,所以才答应娶我,等到你发现时,就自暴自弃地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也许吧,但我没打算对你眼不见为净,否则今天就不会有婚礼。”他弯身捡起枕头,丢向床角,“小含,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等我厘清……”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枕头又飞了过来,这回他来不及闪躲,只得接住那个飞枕。

    “屠昶毅,你给我闭嘴!现在换我说话!”

    “好,你说,我在听。”

    “我是莽撞不懂事,刚开始的确抱着捣蛋的心情进你们家,但最起码我有份心,想要和你共同经营这椿交换婚姻。而你呢?表面上装出一副乐观其成的模样,心里却东扯一个理由,西抓一个借口,打算让我们的关系烂到底。什么年龄、学业、工作压力,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p话!我们才相处三天,摩擦、争吵和妥协自然是少不了。既然你很想要我,而我又开诚布公的向你说出真心话,对这桩由长辈送作堆的婚姻来锐,应该值得高兴才对。有时一加一就是等于二,但你老要把简单的事想得邢么复杂,难怪你会神经错乱。”

    “告诉你,你的碓老了,不是外表,而是那颗心,因为自私、呆滞、固执这几项老年征兆正啃着你那颗腐朽的心!现在我的p话放完了,管你爱不爱听,你可以滚下去招呼你那些心怀不轨的亲戚们,尤其是你六姐,你可以敲锣打鼓的告诉她,你打算如何冷冻我这个没教养的小太妹,她听了,绝对爽得直上云霄。”

    屠昶毅站得笔直,整张脸犹如寒霜罩面,心里则被她的指控气得七窍生烟,待她稍喘口气后,才冷冷扯嘴回她一记浅笑,“我会马上下去,你不妨再妄加指控一句──我爽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她。”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佯装镇定的跨出房闲后,缓缓合上那扇门,终于倒头大哭,恨恨地说:“岳小含,你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老是拿自己的热睑颊去贴人家的冷p股。”

    一整个下午,屠昶毅借着四处招呼客人,和友人聊天,让自己不去想小含的话。但是他做得并不是很完美,只要对话一断,他的思路马上飞上三楼。想着小含受伤的眼神何其无辜,那么骄傲的她肯对他剖心示爱,一定不像他认为的那么容易脱口而出。

    该死的,当时他为什么不马上跪下来吻她、抱她、好好爱她,告诉她他也爱上她了呢?人生不过百年,偶尔放纵自己的感情又不会少一块r。再说,能对爱人说一句情话,就算损失个几亿也没关系,反正他早就不把钱和责任看在眼里了。他现在缺的就是爱情与解脱,一个不需要再隐藏与伪装的自在天地。

    他做了什么蠢事,当他责怪她不懂事与善变的同时,原来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扰。就算r体逐渐老化,只要他常保年轻的心,一切都不成问题。他才三十一岁而已,为什么他老是自怨自艾呢?花了十年的时间,还不了解今日所失之时,难取诸明日的道理,那他这三年的日子岂不是白过了?难道他要像父亲一样,为昔日的一念之差而赌气?

    想到父亲,屠昶毅不由得回过身去寻找屠世民,却见他双手背在臀后,吩附老纪一些事,眼光则不时瞟向大门处,似在期待某人的到来﹔而一旁的老纪则露出惯有的不耐烦表情,频频点头,并帮他整理领带和衣烦。

    这般光景让屠昶毅蹙起眉头,他总觉得父亲跟往常不一样,有点雀跃、有点紧张,甚至有点神经质。难道……他老人家还在冀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