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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大会前夕

    两匹霜纨白马迤逦行在羊肠小道,骑马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年过而立,风度翩翩,白衣胜雪;女的双十年纪,眉目清秀,气质恬静。男子御马在前,后面女子信马由缰,眉头微蹙,怔怔望着地面出神。

    男子忽地勒马转头,轻声道:“莲儿,在想什么呢?”

    莲儿闻言一惊,忙抬头道:“没什么,公子。”催马赶上,说道:“公子,这次武林大会是否有些蹊跷。”

    “何以见得?”风忆淡淡道。

    莲儿道:“洛家家主洛拙自青海归来几乎没有动静,现在却一面发起武林大会,一面开始变卖咸阳、长安部分产业。照说这两处原本就是他主管,此中利益有多大他自然清楚,没理由舍弃这块肥肉;而此次武林大会既是由他发起,但地点却是齐州虎谭山庄,虽说要尽量避开沣、豫二城,但齐州未免也走得太过远了。”

    风忆悠悠道:“‘潜龙’洛拙,此人你了解多少?”

    莲儿想了想道:“此人善隐忍,在败于雪山之主之后在门内隐忍十年未有出手;野心大,不但控制了洛家十位天干食客,还私自招募了一帮高手;武功高,十年前他就罕逢敌手,如今他的武功当还在独孤意之上,放眼江湖恐怕能排进前十。&ot;

    风忆道:“这么厉害。”

    莲儿道:“若仅从武功、计谋、权力来看,此人的厉害只怕更甚过当年的无双公子。”

    风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二人策马行出一段,风忆道:“洛拙既号‘潜龙’,就该知‘潜龙勿用,阳在下也’,如今他逼走了洛妍,赶走了洛愁春,便是断了洛家的阳气,看似洛家掌握在他一人手中,威风八面,实则亢龙罢了。”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莲儿轻吟道,她蹙眉思索一阵,说道:“公子指正得是,莲儿受教了。”

    山风夹杂雨雪,声如雷霆,势若狂飙,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宣示天威。

    崖上立着两人,一个儒生,沉稳有如山岳,狂风吹过,连衣衫也不带起半分。旁边一个文士打扮,但他发簪早已不知去向,满头灰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几近水平,宽阔的袖袍也随着狂风拉扯,似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撕裂一般。二人相距不过三尺,却如同在两个世界。

    “东方先生”右面的文士缓缓开口,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涂月将近,中原也该刮起寒风了吧。”

    东方印道:“腊月初一,中原武林于齐州虎潭山庄召开武林大会。”

    萧仲道:“已经很久没有开武林大会。上次是什么时候呢? 十年前?”

    东方印道:“是十三年前的八月初三。此次武林大会是洛家家主洛拙发起的。他在青海铩羽而归后就蛰伏至今,想必会有大动静。”

    萧仲道:“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 神火门有何消息?”

    东方印道:“自从上次洞庭湖一战后就再未有动静。”

    萧仲道:“星明一脉呢?”

    东方印道:“也是在洞庭湖之后便消失了。”

    萧仲道:“上次你我前去少林,本是因丢了令牌,有请罪之意,岂料了定对此事绝口不提,只怕少林那枚坠天令也不知所踪了。”

    东方印道:“可之前不久少林还托人来送信邀约一聚,可见这令牌是刚丢不久。若我所料不错,当时坠天令由灰衣僧保管,他坐化时将坠天令交与王子骆,但王子骆被人抓走,这枚令牌便不知所踪。”

    萧仲道:“可惜上次派去的鹰眼死在了洞庭湖上,这几枚令牌的下落我们一无所知。”

    东方印道:“昆仑、少林,加上南宫家,已经有三枚令牌下落不明,看来我有必要走一趟中原了。”

    萧仲道:“如此也好,将鹰眼调回来,我们被坠天令分了太多神,几乎坏了大事。”

    东方印为微微皱眉,提醒道:“坠天令亦是大事。”

    萧仲微微笑道:“你说得也对。先生这次去中原请尽量将王子骆带回来。”

    东方印道:“我尽力而为。”

    一阵风雪刮过,山崖上只剩下萧仲一人。他负手望着千仞崖壁,幽幽道:“空有钥匙,没有锁,得来何用?”

    轻推屋门,里面空无一人。此时屋内已然收拾规整,窗明几净,全无昨夜的狼狈。桌上砚台下压着张羊皮薄卷,入手尚带一丝温热。上面一行清秀的小楷。

    “本姑娘有事要办,暂且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朝阳温润和煦,王子骆躺在山丘之上,怔怔地望着花青的苍穹出神。

    他想过许多方式与凌烟告别,却没想到是结束于一张羊皮纸上,令他猝不及防。只是凌烟是否知道这一次恐怕是诀别。

    王子骆叹了口气,撑起上身,想到:凌烟说得对,自己太过婆婆妈妈,既然已经分别,多想无益,倒不如练练刀法。他回想当日长安大道之上与那黄袍人交手时的情景,喃喃道:“我若能再使出那样的刀法,就不怕洛拙了。”一念及此,长刀自腰间抽出,轻若飞鸿,灵动多变,却是一路“吟风刀”。

    俶尔风起,残叶纷飞,继而玉尘撒下,过得一日,转为大雪,待到夜雪初霁,日头升起,周遭明亮如净,万树银花绽放。

    一记刀罡划过,所过之处积雪荡然无存,留下一条深赭的道路,道路蔓延至一棵树下,只听一声沉响,这棵五指宽的棔树从中间分裂成两半,相背倒下。

    “厉害厉害!”只听后方传来一阵掌声,王子骆转头一看,却是洛愁春朝自己走来,不由一喜道:“愁春,你回来啦!”

    洛愁春走上来给了他肩头一拳道:“好小子,趁我不在练这么厉害的功夫。”

    王子骆呵呵笑了一阵,道:“打探得怎样?”

    洛愁春道:“把他们叫齐再说。”

    聆音楼在长安城鼎鼎有名,不论其“三百佳丽环燕舞,一只明凤栖梢头”,就其五层的高阁就非一般青楼可比。

    楼中莺歌燕舞,纸醉金迷自不必多说。在三楼之上,一个华服男子满面通红,随手将裘衣抛下,一手搂着一个教坊艳女往楼下走去,在其身后还有两个劲装男子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是其护卫无疑。上下楼的人颇多,摩肩擦踵,却无人注意一道影子如同游蛇绕开众人脚步,一直到那华服男子脚下。华服男子半醉半醒,跌跌撞撞,搂着身边两女子才不至于摔倒。他忽地身子一伸,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侧过头靠在右边女子肩头睡去。那女子咯咯笑道:“秦将军你怎么就醉了,说好了还要去彩蝶坊逛的嘛。”但见华服男子脸色由红转灰,气息从有转无,女子才渐渐意识到不对,唤道:“秦将军,秦将军。”后面两个护卫闻声赶上,但那秦大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