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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思过

    彤云密布,薄雪飘摇,在没有月光照映的山崖上,漆黑一片,即便地面霜雪皜皜,仍不见五步之遥。

    山崖上,隐约一道人影伫立崖边,沉默不语,望着天空愣自出神,即使衣裳单薄,也不见颤抖哆嗦。

    在黑漆漆的山崖上,出现一点光亮,逐渐接近崖边的人影,那人察觉到有旁人到来,但不动声色,继续仰望夜空飞雪。

    直到旁人走到身后,这才开口:“我现在被罚思过,即使你悄然过来,不怕被师尊知晓?”

    那人一手提着油灯,另一手拎着水袋和包好的大饼若干,丝毫不见惧意,笑说:“是师尊命我偷偷带些饮食给你。”

    “啊?”人影转身,颇有惊色,这人便是在静思崖受罚思过的上官昊,来者是他的师弟郑青。

    郑青将手上饮水大饼递向上官昊,说:“师兄,吃一点吧,即使你有练辟谷之术,七天不吃,身体也会受不了的,再加上连日风雪,就算北斗道内功能御寒,体力衰弱,御寒效果也会变差的。”

    上官昊并未立刻接下,他看着郑青手上的饮水粮食,犹豫许久,这才接过,点头道谢:“多谢师尊宽恕,也谢谢你在这么晚还带东西给我。”

    郑青呵呵一笑,径自坐下,也将手上油灯搁在地上,“不必言谢,以前小时候我常闯祸,也被罚到这思过反省,师兄不也是帮我送饮食过来?还有好几次不是奉师尊之命,而是怕我饿坏,冒着被师尊责骂的风险偷偷带来的。”

    上官昊默然无声,但也随着郑青坐在雪地上。

    郑青又开口说着:“我呢,昨日又接受师尊的指派要下山,运气真不好,这次抽到‘絜钩’!”说到这,郑青脸色无奈,伸手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我的天啊!怎么又是鸟啊?我看八成一年后,我又要两手空空回来了,到那个时候,师尊肯定会生气的……”

    “絜钩?好像是在东南方向、擅于攀木的奇鸟?”

    上官昊这么一回,郑青脸色不太好,叹气说:“是啊!又抽到这么远的地方,又是鸟类,我一定是命中跟鸟犯冲!还犯煞东南方!唉!我的签运还真是差啊!”

    “不论如何,尽力为之,说不定这次就让你寻得。”

    “师兄你还是这么会安慰人呢……”

    师兄弟俩突然不发一语,陷入无声,彼此静静地对望着,郑青脸上挂若有似无的笑意,而上官昊面无表情,良久,上官昊终于打开水袋的木塞,饮水解渴,然后打开纸包,拿起一块饼,慢慢地啃咬咀嚼。

    “这才对嘛,干么没事跟师尊负气呢?”

    郑青略带嘲讽的话,上官昊并未搭理,依旧默默吃着饼,但吃得缓慢,有如蚕食鸟啄。

    文曲观观主虽然管教严厉,公私分明,表面对徒弟严格,但私下又显露关切之举,因此底下弟子皆对文曲观观主毕恭毕敬、不敢造次,即便受罚,内心仍对观主心怀感激、毫无怨言。

    郑青默默地望着上官昊,直到上官昊吃完一块饼,又率先发话:“其实呢,之前下山时,我也有遇到金攻宋的战火,原本我也是和师兄一样的想法,想去救人,但一己之力真的救没多少,我虽然帮助一些难民逃出兵马包围,但几天之后,却看到曾被我救的人,不是被杀死、烧死,就是被饿死、冻死……到头来,还是一个都没救到……”

    上官昊停下进食,静望着眼神无奈又苦笑的郑青,他明白那种无力感,他也是下山后体悟到战争的残暴,遍野尸骨的景象至今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时空气总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尸臭味,与张翠华逃命途中,也遇过些许伤重垂危的百姓,但还来不及递水救援,一条生命就在眼前殒落……每当想起,依然会让他反胃作呕,这是何等的惨况、何等的炼狱啊!

    原本希望师尊能应允他的要求,向统领七观的坛主奏请北斗道出面拯救苍生,却没想到,狠狠被否决,也得知北斗道不问世事的缘由。

    就算师门不理,认为顺道而行,人界之事连天地也不该随意插手,但他不是鬼神,还只是个人,既然身为人界一份子,就不该坐视不管,凭一己之力也要救人,就算是一个、一个地慢慢救,也是救到人,就好比被他救过的张翠华那样。

    生命宝贵,消逝难救,抹煞一条生命只在须臾之间,但生命要在这荒乱世间存活长久,却是非常辛苦的事。

    杀生易,护生难。

    郑青叹息一声,说:“只是我还是提不起勇气向师尊要求,却没想到平日恭敬遵从师尊的你,竟然会因此顶撞师尊!”

    上官昊眉头一皱,沉声问:“你是来挖苦我的吗?”

    郑青连忙摇手,笑着赔罪,“不是、不是,师弟我怎会有那个胆呢?只是我明日要启程出发去找絜钩,这一别,又是一年后再见了。”

    上官昊轻哼一声,“还是一样依依不舍吗?你已经弱冠了,明明与我同年,怎么个性差这么多,还像个孩童一般不学着独立?师兄我可没办法一直顾着你。”

    “我好歹也跟你一样通过观内初试,就不能对我有点刮目相看吗?”

    上官昊瞧着郑青几眼,摇头说:“不能。”

    郑青觉得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发下豪语说:“好!为了证明我不会是一直走在你后头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也能独当一面,我一定要找到絜钩回来!”

    上官昊轻笑着,“既如此,师兄我就期待了,絜钩应该不比瞿如难找才是,多花点心思寻找,应该就能找到。”

    “对了,话题竟然岔开了,唔……”郑青搔搔头,他本来要说的不是这个,思索要怎么开话,但想了想,决定单刀直入,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唉!总之,今日师尊交待我送食时,对我说观内弟子虽然多数是汉人,但也有西夏人、金国人、辽国人、蒙古人等外族弟子,所以即使战火再怎么无情,北斗道还是不会出面救宋国,以免那些外族弟子尴尬愤怒。”

    “哼!”上官昊不悦地哼声,“被攻打死伤的又不是他们的祖国,有什么好尴尬愤怒的?”

    “师兄!”郑青眼见上官昊虽然放弃向师门请求,但心中观念仍然固执未变,不因师尊之前的一番话而改,郑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让上官昊改观?

    “我也是宋国人,看见自己的祖国受难,也是于心不忍,但门规规定入门弟子不得干涉世事国政,师弟就算难过,也只能忍下,何况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