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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女之爱却是深藏不露,这时听了一灯这几句温暖之极的话,就

    像忽然遇到了她从未见过面的亲娘,受伤以来的种种痛楚委

    屈苦忍已久,到这时再也克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灯大师柔声安慰:“乖孩子,别哭别哭!你身上的痛,伯伯

    一定给你治好。”哪知他越是说得亲切,黄蓉心中百感交集,

    哭得越是厉害,到后来抽抽噎噎的竟是没有止歇。

    郭靖听他答应治伤,心中大喜,一转头间,忽见那书生

    与农夫横眉凸睛、满脸怒容的瞪着自己,当即心中歉然:“我

    们来到此处,全凭蓉儿使诈用智,无怪他们发怒。只是一灯

    大师如此慈和,他的弟子却定要阻拦,不知是何缘故。”

    只听一灯大师道:“孩子,你怎样受的伤,怎样找到这里,

    慢慢说给伯伯听。”当下黄蓉收泪述说,将怎样误认裘千仞为

    裘千丈、怎样受他双掌推击等情说了。一灯听到铁掌裘千仞

    的名字时,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神定气闲的听着。黄蓉

    述说之时,一直留心察看着一灯大师的神情,他虽只眉心稍

    蹙,却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待讲到如何在森林黑沼中遇到瑛

    姑、她怎样指点前来求见,一灯大师的脸色在一瞬间又是一

    沉,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痛心疾首的往事。黄蓉便即住口,过

    了片刻,一灯大师叹了口气,问道:“后来怎样?”黄蓉接着

    述说渔、樵、耕、读的诸般留难,樵子是轻易放他们上来的,

    着实将他夸奖了几句,对其余三人却加油添酱的都告了一状,

    只气得书生与农夫二人更加怒容满脸。郭靖几次c口道:“蓉

    儿,别瞎说,那位大叔没这么凶!”可是她在一灯面前撒娇使

    赖,张大其辞,把一灯身后两弟子只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碍于在师尊面前,却不敢接一句口。

    一灯大师连连点头,道:“咳,对待远客,怎可如此?这

    几个孩儿对朋友真是无礼,待会我叫他们向你两个赔不是。”

    黄蓉向那书生与农夫瞪了一眼,甚是得意,口中不停,直

    说到怎样进入庙门,道:“后来我把那幅图画给你看,你叫我

    进来,他们才不再拦我。“一灯奇道:“甚么图画?”黄蓉道:

    “就是那幅老鹰啦、鸽子啦、割r啦的画。”一灯道:“你交给

    谁了?”黄蓉还未回答,那书生从怀中取了出来,双手捧住,

    说道:“在弟子这里。刚才师父入定未回,是以还没呈给师父

    过目。”

    一灯伸手接过,向黄蓉笑道:“你瞧。若是你不说,我就

    看不到啦。”慢慢打开那幅画来,一瞥之间,已知图中之意,

    笑道:“原来人家怕我不肯救你,拿这画来激我,那不是忒也

    小觑了老和尚么?”黄蓉一转头,见那书生与农夫脸上又是焦

    急又是关切,心中大是起疑:“干么他们听到师父答应给我治

    病,就如要了他们命根子似的,难道治病的药是至宝灵丹,实

    在舍不得么?”

    回过头来,却见一灯在细细审视那画,随即拿到阳光下

    透视纸质,轻轻弹了几下,脸上大有怀疑之色,对黄蓉道:

    “这是瑛姑画的么?”黄蓉道:“是啊。”一灯沉吟半晌,又问:

    “你亲眼瞧见她画的?”黄蓉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回想当时情

    景,说道:“瑛姑书写之时,背向我们,我只见她笔动,却没

    亲眼见到她书画。”一灯道:“你说还有两只布囊,囊中的柬

    帖给我瞧瞧。”郭靖取了出来,一灯看了,神色微变,低声道:

    “果真如此。”

    他把三张柬帖都递给黄蓉,道:“药兄是书画名家,你家

    学渊源,必懂鉴赏,倒瞧瞧这三张柬帖有何不同。”黄蓉接过

    手来一看,就道:“这两张柬帖只是寻常玉版纸,画着图画的

    却是旧茧纸,向来甚是少见。”

    一灯大师点头道:“嗯,书画我是外行,你看这幅画功力

    怎样?”黄蓉细细瞧了几眼,笑道:“伯伯还装假说外行呢!你

    早就瞧出这画不是瑛姑绘的啦。”一灯脸色微变,说道:“那

    么当真不是她绘的了?我只是凭事理推想,并非从画中瞧出。”

    黄蓉拉着他手臂道:“伯伯你瞧,这两张柬帖中的字笔致柔弱

    秀媚,图画中的笔法却瘦硬之极。嗯,这幅图是男人画的,对

    啦,定是男人的手笔,这人全无书画素养,甚么间架、远近

    一点也不懂,可是笔力沉厚遒劲,直透纸背……这墨色可旧

    得很啦,我看比我的年纪还大。”

    一灯大师叹了口气,指着竹几上一部经书,示意那书生

    拿来。那书生取将过来,递在师父手中。黄蓉见经书封面的

    黄签上题着两行字道:“大庄严论经。马鸣菩萨造。西域龟兹

    三藏鸠摩罗什译。”心道:“他跟我讲经,那我可一窍不通啦。”

    一灯随手将经书揭开,将那幅画放在书旁,道:“你瞧。”黄

    蓉“啊”的一声低呼,说道:“纸质一样。”一灯点了点头。郭

    靖不懂,低声问道:“甚么纸质一样?”黄蓉道:“你细细比较,

    这经书的纸质和那幅画不是全然相同么?”郭靖仔细看时,果

    见经书的纸质粗糙坚厚,杂有一条条黄丝,与画纸一般无异,

    道:“当真是一样的,那又怎样?”黄蓉不答,眼望一灯大师,

    待他解释。

    一灯大师道:“这部经书是我师弟从西域带来送我的。”靖

    蓉二人自和一灯大师说话之后,一直未留心那天竺僧人,这

    时齐向他望去,只见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对各人说话似乎

    充耳不闻。一灯又道:“这部经是以西域的纸张所书,这幅画

    也是西域的纸张。你听说过西域白驼山之名么?”黄蓉惊道:

    “西毒欧阳锋?”一灯缓缓点头,道:“不错,这幅画正是欧阳

    锋绘的。”

    一听此言,郭靖、黄蓉俱都大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灯微笑道:“这位欧阳居士处心积虑,真料得远啊。”黄

    蓉道:“伯伯,我不知这画是老毒物绘的,这人定然不怀好意。”

    一灯微笑道:“一部九y真经,也瞧得恁大。”黄蓉道:“这画

    和九y真经有关么?”一灯见她兴奋惊讶之下,颊现晕红,其

    实已吃力异常,只是强运内力撑住,于是伸手扶住她右臂,说

    道:“这事将来再说,先治好你的伤要紧。”当下扶着她慢慢

    走向旁边厢房,将到门口,那书生和农夫突然互使个眼色,抢

    在门口,同时跪下,说道:“师父,待弟子给这位姑娘医治。”

    一灯摇头道:“你们功力够么?能医得好么?”那书生和

    农夫道:“弟子勉力一试。”一灯大师脸色微沉,道:“人命大

    事,岂容轻试?”那书生道:“这二人受j人指使来此,决无

    善意。师父虽然慈悲为怀,也不能中了j人毒计。”一灯大师

    叹了口气道:“我平日教了你们些甚么来?你拿这画好生瞧瞧

    去。”说着将画递给了他。那农夫磕头道:“这画是西毒绘的,

    师父,是欧阳锋的毒计。”说到后来,神态惶急,泪流满面。

    靖、蓉二人都是大惑不解:“医伤治病,怎地有恁大关系?”

    一灯大师轻声道:“起来,起来,别让客人心中不安。”他

    声调虽然和平,但语气却极坚定。二弟子知道无可再劝,只

    得垂头站起。一灯大师扶着黄蓉进了厢房,向郭靖招手道:

    “你也来。”郭靖跟着进房。一灯将门上卷着的竹帘垂了下来,

    点了一根线香,c在竹几上的炉中。

    房中四壁萧然,除一张竹几外,只地下三个蒲团。一灯

    命黄蓉在中间一个蒲团上坐了,自行盘膝坐在她身旁的蒲团

    上,向竹帘望了一眼,对郭靖道:“你守着房门,别让人进来,

    即令是我的弟子,也不得放入。”郭靖答应了。一灯闭了双眼,

    忽又睁眼说道:“他们若要硬闯,你就动武好了。关系你师妹

    的性命,要紧,要紧。”郭靖道:“是!”心下更是大惑不解:

    “他的弟子对他这般敬畏,怎敢违抗师命,硬闯进来?”

    一灯转头对黄蓉道:“你全身放松,不论有何痛痒异状,

    千万不可运气抵御。”黄蓉笑道:“我就算自己已经死啦。”一

    灯一笑,道:“女娃儿当真聪明。”当即闭目垂眉,入定运功,

    当那线香点了一寸来长,忽地跃起,左掌抚胸,右手伸出食

    指,缓缓向她头顶百会x上点去。黄蓉身不由主的微微一跳,

    只觉一股热气从顶门直透下来。

    一灯大师一指点过,立即缩回,只见他身子未动,第二

    指已点向她百会x后一寸五分处的后顶x,接着强间、脑户、

    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点将下来,一枝

    线香约燃了一半,已将她督脉的三十大x顺次点到。

    郭靖此时武功见识俱已大非昔比,站在一旁见他出指舒

    缓自如,收臂潇洒飘逸,点这三十处大x,竟使了三十般不

    同手法,每一招却又都是堂庑开廓,各具气象,江南六怪固

    然未曾教过,九y真经的“点x篇”中亦未得载,真乃见所

    未见,闻所未闻,只瞧得他神驰目眩,张口结舌,只道一灯

    大师是在显示上乘武功,哪里想到他正以毕生功力替黄蓉打

    通周身的奇经八脉。

    督脉点完,一灯坐下休息,待郭靖换过线香,又跃起点

    在她任脉的二十五大x,这次使的却全是快手,但见他手臂

    颤动,犹如蜻蜓点水,一口气尚未换过,已点完任脉各x,这

    二十五招虽然快似闪电,但着指之处,竟无分毫偏差。郭靖

    惊佩无已,心道:“咳,天下竟有这等功夫!”

    待点到y维脉的一十四x,手法又自不同,只见他龙行

    虎步,神威凛凛,虽然身披袈裟,但在郭靖眼中看来,哪里

    是个皈依三宝的僧人,真是一位君临万民的皇帝。y维脉点

    完,一灯大师径不休息,直点阳维脉三十二x,这一次是遥

    点,他身子远离黄蓉一丈开外,倏忽之间,欺近身去点了她

    颈中的风池x,一中即离,快捷无伦。

    郭靖心道:“当与高手争搏之时,近斗凶险,若用这手法,

    既可克敌,又足保身,实是无上妙术。”凝神观看一灯的趋退

    转折,抢攻固然神妙,尤难的却是在一攻而退,鱼逝兔脱,无

    比灵动,忽然心想:“那瑛姑和我拆招之时,身法滑溜之极,

    与大师这路点x法有三分相像,倒似是跟大师学的一般,但

    高下却是差得远了。”

    再换两枝线香,一灯大师已点完她y蹻、阳蹻两脉,当

    点至肩头巨骨x时,郭靖突然心中一动:“啊,《九y真经》中

    何尝没有?只不过我这蠢才一直不懂而已。”心中暗诵经文,

    但见一灯大师出招收式,依稀与经文相合,只是经文中但述

    要旨,一灯大师的点x法却更有无数变化。一灯大师此时宛

    如现身说法,以神妙武术揭示《九y真经》中的种种秘奥。郭

    靖未得允可,自是不敢去学他一阳指的指法,然于真经妙旨,

    却已大有所悟。

    最后带脉一通,即是大功告成。那奇经七脉都是上下交

    流,带脉却是环身一周,络腰而过,状如束带,是以称为带

    脉。这次一灯大师背向黄蓉,倒退而行,反手出指,缓缓点

    她章门x。这带脉共有八x,一灯出手极慢,似乎点得甚是

    艰难,口中呼呼喘气,身子摇摇晃晃,大有支撑不住之态。郭

    靖吃了一惊,见一灯额上大汗淋漓,长眉梢头汗水如雨而下,

    要待上前相扶,却又怕误事,看黄蓉时,她全身衣服也忽被

    汗水湿透,颦眉咬唇,想是在竭力忍住痛楚。

    忽然刷得一声,背后竹帘卷起,一人大叫:“师父!”抢

    进门来。郭靖心中念头尚未转定,已使一招“神龙摆尾”,右

    掌向后挥出,拍的一声,击在那人肩头,随即回过身来,只

    见一人身子摇晃,踉跄退了两步,正是那个渔人。他铁舟、铁

    桨被夺,无法自溪水中上峰,只得远兜圈子,多走了二十余

    里,从山背迂回而上。待得赶到,听得师父已在为那小姑娘

    治伤,情急之下,便即闯入,意欲死命劝阻,不料被郭靖一

    招推出,正欲再上,樵子、农夫、书生三人也已来到门外。

    那书生怒道:“完啦,还阻拦甚么?”郭靖回过头来,只

    见一灯大师已盘膝坐上蒲团,脸色惨白,僧袍尽湿,黄蓉却

    已跌倒,一动也不动,不知生死。郭靖大惊,抢过去扶起,鼻

    中先闻到一阵腥臭,看她脸时,白中泛青,全无血色,然一

    层隐隐黑气却已消逝,伸手探她鼻息,但觉呼吸沉稳,当下

    先放心了大半。

    渔、樵、耕、读四弟子围坐在师父身旁,不发一言,均

    是神色焦虑。

    郭靖凝神望着黄蓉,见她脸色渐渐泛红,心中更喜,岂

    知那红色愈来愈甚,到后来双颊如火,再过一会,额上汗珠

    渗出,脸色又渐渐自红至白。这般转了三会,发了三次大汗,

    黄蓉“嘤”的一声低呼,睁开双眼,说道:“靖哥哥,炉子呢,

    咦,冰呢?”郭靖听她说话,喜悦无已,颤声道:“甚么炉子?

    冰?”黄蓉四下一望,摇了摇头,笑道:“啊,我做了个恶梦,

    梦到欧阳锋啦,欧阳克啦,裘千仞啦,他们把我放到炉子里

    烧烤,又拿冰来冰我,等我身子凉了,又去烘火,咳,真是

    怕人。咦,伯伯怎么啦?”

    一灯缓缓睁眼,笑道:“你的伤好啦,休息一两天,别乱

    走乱动,那就没事。”黄蓉道:“我全身没一点力气,手指头

    儿也懒得动。”那农夫横眉怒目,向她瞪了一眼。黄蓉不理,

    向一灯道:“伯伯,你费这么大的劲医我,一定累得厉害,我

    有依据爹爹秘方配制的九花玉露丸,你服几丸,好不好?”一

    灯喜道:“好啊,想不到你带有这补神健体的妙药。那年华山

    论剑,个个斗得有气没力,你爹爹曾分给大家一起服食,果

    然灵效无比。”郭靖忙从黄蓉衣囊中取出那小袋药丸,呈给一

    灯。樵子赶到厨下取来一碗清水,书生将一袋药丸尽数倒在

    掌中,递给师父。

    一灯笑道:“哪用得着这许多?这药丸调制不易,咱们讨

    一半吃罢。”那书生急道:“师父,就把世上所有灵丹妙药搬

    来,也还不够呢。”一灯拗不过他,自感内力耗竭,于是从他

    手中将数十粒九花玉露丸都吞服了,喝了几口清水,对郭靖

    道:“扶你师妹去休息两日,下山时不必再来见我。嗯,有一

    件事你们须得答应我。”

    郭靖拜倒在地,咚咚咚咚,连磕四个响头。黄蓉平日对

    人嘻皮笑脸,就算在父亲、师父面前,也是全无小辈规矩,这

    时却向一灯盈盈下拜,低声道:“伯伯活命之德,侄女不敢有

    一时一刻忘记。”

    一灯微笑道:“还是转眼忘了的好,也免得心中牵挂。”回

    过头来对郭靖道:“你们这番上山来的情景,不必向旁人说起,

    就算对你师父,也就别提。”郭靖正自盘算如何接洪七公上山

    求他治伤,听了此言,不禁愕然怔住,说不出话来。

    一灯微笑道:“以后你们也别再来了,我们大伙儿日内就

    要搬家。”郭靖忙道:“搬到哪里去?”一灯微笑不语。黄蓉心

    道:“傻哥哥,他们就是因为此处的行踪被咱们发见了,因此

    要搬场,怎能对你说?”想到一灯师徒在此一番辛苦经营,为

    了受自己之累,须得全盘舍却,更是歉然无已,心想此恩此

    德只怕终身难报了,也难怪渔、樵、耕、读四人要竭力阻止

    自己上山,想到此处,向四弟子望了一眼,要想说几句话赔

    个不是。一灯大师脸色突变,身子几下摇晃,伏倒在地。

    四弟子和靖、蓉大惊失色,同时抢上扶起,只见他脸上

    肌r抽动,似在极力忍痛。六人心中惶急,垂手侍立,不敢

    作声。过了一盏茶时分,一灯脸上微露笑容,向黄蓉道:“孩

    子,这九花玉露丸是你爹爹亲手调制的么?”黄蓉道:“不是,

    是我师哥陆乘风依着爹爹的秘方所制。”一灯道:“你可曾听

    爹爹说过,这丸药服得过多反为有害么?”黄蓉大吃一惊,心

    道:“难道这九花玉露丸有甚不妥?”忙道:“爹爹曾说服得越

    多越好,只是调制不易,他自己也不舍得多服。”

    一灯低眉沉思半晌,摇头道:“你爹爹神机妙算,人所难

    测,我怎猜想得透?难道是他要惩治你陆师兄,给了他一张

    假方?又难道你陆师兄与你有仇,在一包药丸之中杂了几颗

    毒药?”众人听到“毒药”两字,齐声惊呼。那书生道:“师

    父,你中了毒?”一灯微笑道:“好得有你师叔在此,再厉害

    的毒药也害不死人。”

    四弟子怒不可抑,向黄蓉骂道:“我师父好意相救,你胆

    敢用毒药害人?”四人团团将靖蓉围住,立刻就要动手。

    这下变起仓卒,郭靖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黄蓉听

    一灯问第一句话,即知是九花玉露丸出了祸端,瞬息之间,已

    将自归云庄受丸起始的一连串事件在心中查察了一遍,待得

    想到在黑沼茅屋之中,瑛姑曾拿那丸药到另一室中细看,隔

    了良久方才出来,心中登时雪亮,叫道:“伯伯,我知道啦,

    是瑛姑。”一灯道:“又是瑛姑?”黄蓉当下把在黑沼茅屋中的

    情状说了一遍,并道:“她叮嘱我千万不可再服这丸药,自然

    因为她在其中混入了外形相同的毒丸。”那农夫厉声道:“哼,

    她待你真好,就怕害死了你。”

    黄蓉想到一灯已服毒丸,心中难过万分,再无心绪反唇

    相稽,只低声道:“倒不是怕害死我,只怕我服了毒丸,就害

    不到伯伯了。”一灯只叹道:“孽障,孽障。”脸色随即转为慈

    和,对靖、蓉三人道:“这是我命中该当遭劫,与你们全不相

    干,就是那瑛姑,也只是要了却从前的一段因果。你们去休

    息几天,好好下山去罢。我虽中毒,但我师弟是疗毒圣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