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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部分

 了周遭形势,叫道:“欧阳先生,你能把这小子赶开么?”

    他知不论向欧阳锋恳求或是呼喝,对方都未必理会,这

    般轻描淡写的问一句,他却非出全力将郭靖赶开不可,正所

    谓“遣将不如激将”,果然欧阳锋一听,答道:“那有甚么不

    能?”蹲下身来,“阁”的一声大叫,运起蛤蟆功劲力,双掌

    齐发,向前推出。

    这一推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纵令洪七公、黄药师在此,

    也不能正面与他这一推强挡硬拚,郭靖如何抵挡得了?

    欧阳锋适才与他拆招,他将空明拳一招招的使将出来,

    但见招数精微,变化奇妙,不由得心中暗暗称赏,只道是九

    y真经上所蒙的武功,满心要引他将这套拳法使完,以便观

    摩印证,完颜洪烈却闯了进来,只一句话,便叫欧阳锋不得

    不立逞全力。但他尚有用郭靖之处,倒也不想就此加害,只

    是叫他知道厉害,自行退开便是。

    岂知郭靖已发了狠劲,决意保住武穆遗书,知道只要自

    己侧身避过,此际d门大开,遗书必落敌手。外面卫士虽多,

    又怎拦得住欧阳锋这等人?眼见这一推来势凶猛,挡既不能,

    避又不可,当下双足一点,跃高四尺,躲开了这一推,落下

    时却仍挡在d口。只听身后腾的一声大响,泥沙纷落,欧阳

    锋这一推的劲力都撞上了山d石壁。欧阳锋叫声:“好!”第

    二推又已迅速异常的赶到,前劲未衰,后劲继至。郭靖猛觉

    得劲风罩上身来,心知不妙,一招“震惊百里”,也是双掌向

    前平推,这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招。

    这一下是以硬接硬,刹那之间,两下里竟然凝住不动。郭

    靖明知己力不敌,非败不可,但实处此,别无他途。

    完颜洪烈见两人本是忽纵忽窜、大起大落的搏击,突然

    间变得两具僵尸相似,连手指也不动一动,似乎气也不喘一

    口,不禁大感诧异。

    稍过片刻,郭靖已是全身大汗淋漓。欧阳锋知道再拚下

    去,对方必受重伤,有心要让他半招,当下劲力微收,哪知

    胸口突然一紧,对方的劲力直过来,若不是他功力深厚,这

    一下已吃了大亏。欧阳锋吃了一惊,想不到他小小年纪,掌

    力已如此厉害,立时吸一口气,运劲反击,当即将来力挡了

    回去。若是他劲力再发,已可将郭靖推倒,只是此时双方掌

    力均极强劲,欲分胜负,非使对方重创不可,要打死他倒也

    不难,然而这小子是真经武学的总枢,岂能毁于己手?心想

    只有再耗一阵,待他劲力衰退,就可手到擒来。

    不多时,两人劲力已现一消一长,但完颜洪烈与杨康站

    着旁观,却不知这局面要到何时方有变化,不禁焦急异常。其

    实两人相持,也只顷刻间之事,只因水帘外火光愈盛,喧声

    越响,在完颜洪烈、杨康心中,却似不知已过了多少时刻。

    猛听得忽喇一响,瀑布中冲进来两名卫士。杨康扑上前

    去,嗒嗒两声,双手分别c入了两名卫士的顶门,“九y白爪

    功”一举奏功,只觉一股血腥气冲向鼻端,杀心大盛,从靴

    筒间拔出匕首,猱身而上,疾向郭靖腰间刺去。

    郭靖正在全力抵御欧阳锋的掌力,哪有余暇闪避这刺来

    的一刀?他知只要身子稍动,劲力稍松,立时就毙于西毒的

    蛤蟆功之下,因此明明觉得尖利的锋刃刺到身上,仍只有置

    之不理,突觉腰间剧痛,呼吸登时闭住,不由自主的握拳击

    下,正中杨康手腕。

    此时两人武功相差已远,郭靖这一拳下来,只击得杨康

    骨痛欲裂,急忙缩手,那匕首已有一半刃锋c在郭靖腰里。就

    在此时,郭靖前胸也已受到蛤蟆功之力,哼也哼不出一声,俯

    身跌倒。

    欧阳锋见毕竟伤了他,摇手摇头,连叫:“可惜!可惜!”

    心下大是懊丧,但想这小子已然救不活了,不必再理,只好

    去抢武穆遗书,向杨康怒目瞪了一眼,心道:“你这小子坏我

    大事。”转身跨进d内,完颜洪烈与杨康跟了进去。

    此时宫中卫士纷纷涌进,欧阳锋却不回身,反手抓起,一

    个个的随手掷出。他背着身子随抓随掷,竟没有一个卫士进

    得了d。

    杨康晃亮火折察看d中情状,只见地下尘土堆积,显是

    长时无人来到,正中孤零零的摆着一张石几,几上有一只两

    尺见方的石盒,盒口贴了封条,此外再无别物。

    杨康将火折凑近看时,封条上的字迹因年深日久,已不

    可辨。完颜洪烈叫道:“那书就在这盒子里。”杨康大喜,伸

    手去捧。欧阳锋左臂在他肩头轻轻一推,杨康站立不住,踉

    踉跄跄的跌开几步,差愕之下,只见欧阳锋已将石盒挟在胁

    下。完颜洪烈叫道:“大功告成,大伙儿退!”欧阳锋在前开

    路,三人退了出去。

    杨康见郭靖满身鲜血,一动不动的与几名卫士一起倒在

    d口,心中微感歉疚,低声道:“你就不识好歹,爱管闲事,

    可别怪我不顾结义之情。”想起自己的匕首还留在他身上,俯

    身正要去拔,水帘外一个人影窜了进来,叫道:“靖哥哥,你

    在哪里?”

    杨康识得是黄蓉声音,心中一惊,顾不得去拔匕首,跃

    过郭靖身子,急急钻出水帘,随着欧阳锋等去了。

    原来黄蓉东奔西窜,与彭连虎、梁子翁两人在屋顶大捉

    迷藏。不久宫卫愈聚愈多,喊声震天,彭、梁二人身在禁宫,

    究竟心惊,不敢久追,与沙通天等退到瀑布之旁,只等完颜

    洪烈出来。众人在d口杀了几名护卫,欧阳锋已得手出d。

    黄蓉挂念郭靖,钻进水帘,叫了几声不听得应声,慌了

    起来,亮火折照着,蓦见他浑身是血,正伏在自己脚边。这

    一下吓得她六神无主,手一颤,火折落在地上熄了。只听得

    d外众护卫高声呐喊,直嚷捉拿刺客。十多名护卫被欧阳锋

    掷得颈断骨折,无人再敢进来动手。但身负宫卫重任,眼下

    刺客闯宫,如不大声叫嚷,又何以显得忠字当头、奋不顾身?

    黄蓉俯身抱起郭靖,摸到他手上温暖,略感放心,叫了

    他几声,却仍是不应,当即负起他身子,从瀑布边悄悄溜出,

    躲到了假山之后。此时翠寒堂一带,灯笼火把照耀已如白昼,

    别处殿所的护卫得到讯息,也都纷纷赶到。黄蓉身法虽快,却

    逃不过人多眼杂,早有数人发见,高声叫喊,追将过来。

    她心中暗骂:“你们这批脓包,不追j徒,却追好人。”咬

    牙拔足飞奔,几名武功较高的护卫迫得近了,她发出一把金

    针,只听得后面“啊哟”连声,倒了数人。余人不敢迫近,眼

    睁睁的瞧她跃出宫墙,逃得不知去向。

    众人这么一闹,宫中上下惊惶,黑夜之中也不知是皇族

    图谋篡位,还是臣民反叛作乱。宫卫、御林军、禁军无不惊

    起,只是统军将领没一人知道乱从何来,空自扰了一夜,直

    到天明,这才铁骑齐出,九城大索。“叛逆”“刺客”倒也捉

    了不少,只可惜审到后来,才知不是地痞流氓,便是穿窬小

    偷,也只得捏造口供,胡乱杀却一批,既报君恩,又保禄位

    了。

    当晚黄蓉出宫之后,慌不择路,乱奔了一阵,见无人追

    来,才放慢脚步,躲入一条小巷,伸指去探郭靖鼻息,幸喜

    尚有呼吸,只是火折已在宫中失落,黑暗中也瞧不出他身上

    何处受伤。她知到得天明,这样血淋淋的一个人在城中必然

    难以安身,当下连夜翻出城墙,赶到傻姑店中。

    饶是黄蓉一身武功,但背负了郭靖奔驰了大半夜,心中

    又是担惊吃慌,待要推开傻姑那客店的门坐定,但觉气喘难

    当,全身似欲虚脱。她坐下微微定了定神,不待喘过气来,即

    自挣扎着过去点燃一根松柴,往郭靖脸上照去,这一下只吓

    得她比在宫中之时更是厉害。

    但见他双眼紧闭,脸如白纸,端的是生死难料。黄蓉曾

    见他受过数次伤,但从未有如这次险恶,只觉得自己一颗心

    似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执着松柴呆呆站着,忽然一只手从

    旁伸过来将松柴接去。黄蓉缓缓转过头去,见是傻姑。

    黄蓉深深吸了口气,此时身旁多了一人,胆子大了一些,

    正想检视郭靖身上何处受伤,火光下忽见他腰间黑黝黝地一

    截,却是个匕首的乌木剑柄,低头看时,只见一把匕首端端

    正正的c在他左腰之中。

    黄蓉的惊慌到此际已至极处,心中反而较先宁定,轻轻

    撕开他腰间中衣,露出肌肤,只见血渍凝在匕首两旁,刃锋

    深入r里约有数寸。她心想,如将匕首拔出,只怕当场就送

    了他性命,但若迁延不拔,时刻久了,更是难救,咬紧牙关,

    伸手握住了匕首柄,欲待要拔,忽然心中慌乱,不由自主的

    又将手缩回,接连几次,总是下不了决心。

    傻姑看得老大不耐,见黄蓉第四次又再缩手,突然伸手

    抓住剑柄,猛力拔了出来。郭靖与黄蓉齐声大叫,傻姑却似

    做了一件好玩之事,哈哈大笑。

    黄蓉只见郭靖伤口中鲜血如泉水般往外喷涌,傻姑却尚

    在呆笑,惊怒之下,反手一掌,将傻姑打了个筋斗,随即俯

    身用力将手帕按住伤口。

    傻姑一交摔倒,松柴熄灭,堂中登时一片黑暗。傻姑大

    怒,抢上去猛踢一脚,黄蓉也不闪避,这一脚正好踢在她腿

    上。傻姑怕黄蓉起身打她,踢了一脚后立即逃开,过了一会,

    却听得黄蓉在轻轻哭泣,大感奇怪,忙又去点燃了一根松柴,

    问道:“我踢痛了你么?”

    匕首拔出时一阵剧痛,将郭靖从昏迷中痛醒过来,火光

    下见黄蓉跪在身旁,忙问:“岳爷爷的书……给……给盗去了

    吗?”黄蓉听他说话,心中大喜,听他念念不忘于这件事,心

    想这时不可再增他的烦忧,说道:“你放心,j贼得不了手的

    ……”欲待问他伤势,只感手上热热的全是鲜血。郭靖低声

    道:“你干么哭了?”黄蓉凄然一笑,道:“我没哭。”

    傻姑忽然c口道:“她哭了,还赖呢,不?你瞧,她脸上

    还有眼泪。”郭靖道:“蓉儿,你放心,《九y真经》中载得有

    疗伤之法,我不会死的。”

    斗闻此言,黄蓉登时如黑暗中见到一盏明灯,点漆般的

    双眼中亮光闪闪,喜悦之情,莫可名状,要想细问详情,又

    怕耗了他精神,转身拉住傻姑的手,笑问:“姊姊,刚才我打

    痛了你么?”傻姑心中却还是记着她哭了没有,说道:“我见

    你哭过的,你赖不掉。”黄蓉微笑道:“好罢,哭过了。你没

    哭,你很好。”傻姑听她称赞自己,大为高兴。

    郭靖缓缓运气,剧痛难当。这时黄蓉心神已定,取出一

    枚金针,去刺他左腰伤口上下x道,既缓血流,又减痛楚,然

    后给他洗净伤口,敷上金创药,包扎了起来,再给他服下几

    颗九花玉露丸止痛。郭靖道:“这一剑虽然刺得不浅,但……

    但没中在要害,不……不要紧的。难当的是中了老毒物的蛤

    蟆功,幸好他似乎未用全力,看来还有可救,只是须得辛苦

    你七日七晚。”黄蓉叹道:“就是为你辛苦七十年,你知道我

    也是乐意的。”

    郭靖心中一甜,登感一阵晕眩,过了一会,心神才又宁

    定,道:“只可惜师父受伤之后,我相隔数日才见到他,错过

    了疗治的机会。否则纵然蛇毒厉害,难以全愈,也不致……

    也不致如今日般束手无策。”

    黄蓉道:“当日在那岛上,就算能治师父的伤,老毒物叔

    侄又怎容得?你莫想这想那了,快说治你自己的法儿,好教

    人放心。”郭靖道:“得找一处清静的地方,咱俩依着真经上

    的法门,同时运气用功。两人各出一掌相抵,以你的功力,助

    我治伤。”他说到这里,闭目喘了几口气,才接着道:“难就

    难在七日七夜之间,两人手掌不可有片刻离开,你我气息相

    通,虽可说话,但决不可与第三人说一句话,更不可起立行

    走半步。若是有人前来打扰,那可……”

    黄蓉知道这疗伤之法与一般打坐修练的功夫相同,在功

    行圆满之前,只要有片时半刻受到外来侵袭,或是内心魔障

    干扰,稍有把持不定,不免走火入魔,不但全功尽弃,而且

    小则受伤,大则丧身。是以学武之士练气行功,若非在荒山

    野岭人迹不到之处,便是闭关不出,又或有武功高强的师友

    在旁护持,以免出岔。她想:“清静之处一时难找,治伤要我

    相助,靠这傻姑抵御外来侵扰自然是万万不能,她只有反来

    滋扰不休。就算周大哥回来,他也决计难以定心给我们守上

    七日七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便如何是好?”沉吟多时,

    转眼见到那个碗橱,心念一动:“有了,我们就躲在这个秘室

    里治伤。当日梅超风练功时无人护持,她不是钻在地d之中

    么?”

    这时天已微明,傻姑到厨下去煮粥给两人吃。黄蓉道:

    “靖哥哥,你养一会儿神,我去买些吃的,我们马上就练。”心

    想眼下天时炎热,饭菜之类若放上七日七夜,必然腐臭,于

    是到村中去买了一担西瓜。

    那卖瓜的村民将瓜挑进店内,堆在地下,收了钱出去时,

    说道:“我们牛家村的西瓜又甜又脆,姑娘你一尝就知道。”

    黄蓉听了“牛家村”三字,心中一凛,暗道:“原来此处

    就是牛家村,这是靖哥哥的故居啊。”她怕郭靖听到后触动心

    事,当下敷衍几句,待那村民出去,到内堂去看时,见郭靖

    已沉沉睡去,腰间包扎伤口的布带上也无鲜血渗出。

    她打开碗橱,旋转铁碗,开了密门,将一担西瓜一个个

    搬进去,最后一个留下了给傻姑,叮嘱她万万不可对人说他

    们住在里面,不论有天大的事,也不得在外招呼叫唤。傻姑

    虽不懂她的用意,但见她神色郑重,话又说得明白,便点头

    答应,说道:“你们要躲在里面吃西瓜,不给人知道,吃完了

    西瓜才出来。傻姑不说。”黄蓉喜道:“是啊,傻姑不说,傻

    姑是好姑娘。傻姑说了,傻姑就是坏姑娘。”傻姑连声道:

    “傻姑不说,傻姑是好姑娘。”

    黄蓉喂郭靖喝了一大碗粥,自己也吃了一碗,于是扶他

    进了密室,当从内关上橱门时,只见傻姑纯朴的脸上露出微

    笑,说道:“傻姑不说。”黄蓉心念忽动:“这姑娘如此呆呆,

    只怕逢人便道:‘他两个躲在橱里吃西瓜,傻姑不说。’只有

    杀了她,方无后患。”

    她自小受父亲薰陶,甚么仁义道德,正邪是非,全不当

    作一回事,虽知傻姑必与曲灵风渊源甚深,但此人既危及郭

    靖性命,再有十个傻姑也得杀了,拿起从郭靖腰间拔出的匕

    首,便要出橱动手。

    第二十四回密室疗伤

    黄蓉向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只见郭靖眼光中露出怀

    疑神色,料想是自己脸上的杀气被他瞧了出来,心想:“我杀

    傻姑不打紧,靖哥哥好了之后,定要跟我吵闹一场。”又想:

    “跟我吵闹倒也罢了,说不定他终身不提这回事,心中却老是

    记恨,那可无味得很了。罢罢罢,咱们冒上这个大险就是。”

    当下关上橱门,在室中四下细细察看。那小室屋顶西角

    开着个一尺见方的天窗,日光透过天窗的蛤壳片,白天勉强

    可见到室中情状,天窗旁通风的气孔却已被尘土闭塞。她拿

    匕首穿通了气孔。只觉室中秽气兀自甚重,却也无法可想,回

    思适才忧急欲死的情景,此刻在这尘土充塞的小室之中,却

    似置身天堂。

    郭靖倚在壁上,微笑道:“在这里养伤真是再好也没有。

    只是陪着两个死人,你不害怕吗?”黄蓉心中却是害怕,但强

    作毫不在乎,笑道:“一个是我师哥,他决不能害我;另一个

    是饭桶将官,活的我尚不怕,死鬼更加吓唬不了人。”当下将

    两具骇骨搬到小室北边角落,在地下铺上原来垫西瓜的稻草,

    再将十几个西瓜团团围在身周,伸手可及,问道:“这样好不

    好?”

    郭靖道:“好,咱们就来练吧。”黄蓉扶着他坐在稻草之

    上,自己盘膝坐在他的左侧,一抬头,只见面前壁上有个钱

    眼般的小孔,俯眼上去一张,不禁大喜,原来墙壁里嵌着一

    面小镜,外面堂上的事物尽都映入镜中,看来当年建造这秘

    室的人心思甚是周密,躲在室中避敌之时,仍可在镜中察看

    外面动静。只是时日久了,镜上积满了灰尘。她摸出手帕裹

    上食指,探指入孔,将小镜拂拭干净。

    只见傻姑坐在地下抛石子,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

    甚么。黄蓉凑耳到小孔之上,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她是在唱

    哄小孩睡觉的儿歌:“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黄蓉初觉好笑,但听了一阵,只觉她歌声中情致缠绵,

    爱怜横溢,不觉痴了:“这是她妈妈当日唱给她听的么?……

    我妈妈若不早死,也会这样唱着哄我。”想到此处,眼眶竟自

    湿了。

    郭靖见到她脸上酸楚的神色,说道:“你在想甚么?我的

    伤不打紧,你别难过。”黄蓉伸手擦了擦眼睛,道:“快教我

    练功治伤的法儿。”于是郭靖将《九y真经》中的“疗伤篇”

    缓缓背了一遍。

    武术中有言道:“未学打人,先学挨打。”初练粗浅功夫,

    却须由师父传授怎生挨打而不受重伤,到了武功精深之时,就

    得研习护身保命、解x救伤、接骨疗毒诸般法门。须知强中

    更有强中手,任你武功盖世,也难保没失手的日子。这《九

    y真经》中的“疗伤篇”,讲的是若为高手以气功击伤,如何

    以气功调理真元,治疗内伤。至于折骨、金创等外伤的治疗,

    研习真经之人自也不用再学。

    黄蓉只听了一遍,便已记住,经文中有数处不甚了了,两

    人共同推究参详,一个对全真派内功素有根柢,一个聪敏过

    人,稍加研讨,也即通晓。当下黄蓉伸出右掌,与郭靖左掌

    相抵,各自运气用功,依法练了起来。

    练了两个时辰后,休息片刻。黄蓉左手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