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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

老人听他赞扬,极是高兴,一张毛发掩盖的脸上显出

    孩童般的欢喜神色,笑道:“我既不是西毒欧阳锋,也不是段

    皇爷,你再猜上一猜。”郭靖沉吟道:“弟子会过一个自称与

    洪恩师等齐名的裘千仞,但此人有名无实,武功甚是平常。弟

    子愚蠢得紧,实在猜不到前辈的尊姓大名。”那老人呵呵笑道:

    “我姓周,你想得起了么?”

    郭靖冲口而出:“啊,你是周伯通!”这句话一说出口,才

    想起当面直呼其名,可算得大大的不敬,忙躬身下拜,说道:

    “弟子不敬,请周前辈恕罪。”

    那老人笑道:“不错,不错,我正是周伯通。我名叫周伯

    通,你叫我周伯通,有甚么不敬?全真教主王重阳是我师兄,

    马钰、丘处机他们都是我的师侄。你既不是全真派门下,也

    不用啰里啰唆的叫我甚么前辈不前辈的,就叫我周伯通好

    啦。”郭靖道:“弟子怎敢?”

    周伯通在桃花岛独居已久,无聊之极,忽得郭靖与他说

    话解闷,大感愉悦,忽然间心中起了一个怪念头,说道:“小

    朋友,你我结义为兄弟如何?”

    不论他说甚么希奇古怪的言语,都不及这句话的匪夷所

    思,郭靖一听之下,登时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瞧他神色俨然,

    实非说笑,过了一会,才道:“弟子是马道长、丘道长的晚辈,

    该当尊您为师祖爷才是。”

    周伯通双手乱摆,说道:“我的武艺全是师兄所传,马钰、

    丘处机他们见我没点长辈样子,也不大敬我是长辈。你不是

    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儿子,又分甚么长辈晚辈?”

    正说到这里,忽听脚步声响,一名老仆提了一只食盒,走

    了过来。周伯通笑道:“有东西吃啦!”那老仆揭开食盒,取

    出四碟小菜,两壶酒,一木桶饭,放在周伯通面前的大石之

    上,给两人斟了酒,垂手在旁侍候。

    郭靖忙问:“黄姑娘呢?她怎不来瞧我?”那仆人摇摇头,

    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口,意思说又聋又哑。周伯通

    笑道:“这人耳朵是黄药师刺聋的,你叫他张口来瞧瞧。”郭

    靖做个手势,那人张开口来。郭靖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

    来他口中舌头被割去了半截。周伯通道:“岛上的佣仆全都如

    此。你既来了桃花岛,若是不死,日后也与他一般。”郭靖听

    了,半晌做声不得,心道:“蓉儿的爹爹怎么恁地残忍?”

    周伯通又道:“黄老邪晚晚折磨我,我偏不向他认输。昨

    晚差点儿就折在他的手里,若不是你助我一臂,我十多年的

    要强好胜,可就废于一夕了,来来来,小兄弟,这里有酒有

    菜,咱俩向天誓盟,结为兄弟,以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想

    当年我和王重阳结为兄弟之时,他也是推三阻四的……怎么?

    你真的不愿么?我师哥王重阳武功比我高得多,当年他不肯

    和我结拜,难道你的武功也比我高得多?我看大大的不见得。”

    郭靖道:“晚辈的武功比你低得太多,结拜实在不配。”周伯

    通道:“若说武功一样,才能结拜,那么我去跟黄老邪、老毒

    物结拜?他们又嫌我打他们不过了,岂有此理!你要我跟这

    又聋又哑的家伙结拜?”说着手指那老仆,双脚乱跳,大发脾

    气。

    郭靖见他脸上变色,忙道:“弟子与前辈辈份差着两辈,

    若是依了前辈之言,必定被人笑骂。日后若是遇到马道长、丘

    道长,弟子岂不惭愧之极?”周伯通道:“偏你就有这许多顾

    虑。你不肯和我结拜,定是嫌我太老,呜呜呜……”忽地掩

    面大哭,乱扯自己胡子。

    郭靖慌了手脚,忙道:“弟子依前辈吩咐就是。”周伯通

    哭道:“你被我迫,勉强答应,那也是算不了数的。他日人

    家问起,你又推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你是不肯称我为义兄的

    了。”郭靖暗暗好笑,怎地此人如此为老不尊,只见他拿起菜

    碟,向外掷去,赌气不肯吃饭了。那老仆连忙拾起,不知为

    了何事,甚是惶恐。郭靖无奈,只得笑道:“兄长既然有此美

    意,小弟如何不遵?咱俩就在此处撮土为香,义结兄弟便是。”

    周伯通破涕为笑,说道:“我向黄老邪发过誓的,除非我

    打赢了他,否则除了大小便,决不出d一步。我在d里磕头,

    你在d外磕头罢。”郭靖心想:“你一辈子打不过黄岛主,难

    道一辈子就呆在这个小小的石d里?”当下也不多问,便跪了

    下去。

    周伯通与他并肩而跪,朗声说道:“老顽童周伯通,今日

    与郭靖义结金兰,日后有福共享,有难共当。若是违此盟誓,

    教我武功全失,连小狗小猫也打不过。”

    郭靖听他自称“老顽童”,立的誓又是这般古怪,忍不住

    好笑。周伯通瞪眼道:“笑甚么?快跟着念。”郭靖便也依式

    念了一遍,两人以酒沥地,郭靖再行拜见兄长。

    周伯通哈哈大笑,大叫:“罢了,罢了。”斟酒自饮,说

    道:“黄老邪小气得紧,给人这般淡酒喝。只有那天一个小姑

    娘送来的美酒,喝起来才有点酒味,可惜从此她又不来了。”

    郭靖想起黄蓉说过,她因偷送美酒给周伯通被父亲知道了责

    骂,一怒而离桃花岛,看来周伯通尚不知此事呢。

    郭靖已饿了一天,不想饮酒,一口气吃了五大碗白饭,这

    才饱足。那老仆等两人吃完,收拾了残肴回去。

    周伯通道:“兄弟,你因何得罪了黄老邪,说给哥哥听听。”

    郭靖于是将自己年幼时怎样无意中刺死陈玄风、怎样在归云

    庄恶斗梅超风、怎样黄药师生气要和江南六怪为难、自己怎

    样答应在一月之中到桃花岛领死等情由,说了一遍。周伯通

    最爱听人述说故事,侧过了头,眯着眼,听得津津有味,只

    要郭靖说得稍为简略,就必寻根究底的追问不休。

    待得郭靖说完,周伯通还问:“后来怎样?”郭靖道:“后

    来就到了这里。”周伯通沉吟片刻,道:“嗯,原来那个美貌

    小丫头是黄老邪的女儿。她和你好,怎么回岛之后,忽然影

    踪不见?其中必有缘由,定是给黄老邪关了起来。”郭靖忧形

    于色,说道:“弟子也这样想……”

    周伯通脸一板,厉声道:“你说甚么?”郭靖知道说错了

    话,忙道:“做兄弟的一时失言,大哥不要介意。”周伯通笑

    道:“这称呼是万万弄错不得的。若是你我假扮戏文,那么你

    叫我娘子也好,妈妈也好,女儿也好,更是错不得一点。”郭

    靖连声称是。

    周伯通侧过了头,问道:“你猜我怎么会在这里?”郭靖

    道:“兄弟正要请问。”周伯通道:“说来话长,待我慢慢对你

    说。你知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华山绝

    顶论剑较艺的事罢?”郭靖点点头道:“兄弟曾听人说过。”周

    伯通道:“那时是在寒冬岁尽,华山绝顶,大雪封山。他们五

    人口中谈论,手上比武,在大雪之中直比了七天七夜,东邪、

    西毒、南帝、北丐四个人终于拜服我师哥王重阳的武功是天

    下第一。你可知道五人因何在华山论剑?”郭靖道:“这个兄

    弟倒不曾听说过。”周伯通道:“那是为了一部经文……”郭

    靖接口道:“《九y真经》。”

    周伯通道:“是啊!兄弟,你年纪虽小,武林中的事情倒

    知道得不少。那你可知道《九y真经》的来历?”郭靖道:

    “这个我却不知了。”周伯通拉拉自己耳边垂下来的长发,神

    情甚是得意,说道:“刚才你说了一个很好听的故事给我听,

    现下……”郭靖c口道:“我说的都是真事,不是故事。”周

    伯通道:“那有甚么分别?只要好听就是了。有的人的一生一

    世便是吃饭、拉屎、睡觉,若是把他生平一件件j毛蒜皮的

    真事都说给我听,老顽童闷也给他闷死了。”郭靖点头道:

    “那也说得是。那么请大哥说《九y真经》的故事给兄弟听。”

    周伯通道:“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

    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皇

    帝委派刻书之人,叫做黄裳……”郭靖道:“原来他也姓黄。”

    周伯通道:“呸!甚么也姓黄?这跟黄老邪黄药师全不相干,

    你可别想歪了。天下姓黄之人多得紧,黄狗也姓黄,黄猫也

    姓黄。”郭靖心想黄狗黄猫未必姓黄,却也不去和他多辩,只

    听他续道:“这个跟黄老邪并不相干的黄裳,是个十分聪明之

    人……”郭靖本想说:“原来他也是个十分聪明之人”,话到

    口边,却忍住不说出来。

    周伯通说道:“他生怕这部大道藏刻错了字,皇帝发觉之

    后不免要杀他的头,因此上一卷一卷的细心校读。不料想这

    么读得几年,他居然便精通道学,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

    高深道理。他无师自通,修习内功外功,竟成为一位武功大

    高手。兄弟,这个黄裳可比你聪明得多了。我没他这般本事,

    料想你也没有。”郭靖道:“这个自然。五千多卷道书,要我

    从头至尾读一遍,我这一辈子也就干不了,别说领会甚么武

    功了。”

    周伯通叹了口气,说道:“世上聪明人本来是有的,不过

    这种人你若是遇上了,多半非倒大霉不可。”郭靖心下又不以

    为然,暗忖:“蓉儿聪明之极,我遇上了正是天大的福气,怎

    会倒霉?”只是他素来不喜与人争辩,当下也不言语。

    周伯通道:“那黄裳练成了一身武功,还是做他的官儿。

    有一年他治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希奇古怪的教门,叫作甚么

    ‘明教’,据说是西域的波斯胡人传来的。这些明教的教徒一

    不拜太上老君,二不拜至圣先师,三不拜如来佛祖,却拜外

    国的老魔,可是又不吃r,只是吃菜。徽宗皇帝只信道教,他

    知道之后,便下了一道圣旨,要黄裳派兵去剿灭这些邪魔外

    道。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着实有不少武功高手,众教徒打

    起仗来又人人不怕死,不似官兵那么没用,打了几仗,黄裳

    带领的官兵大败。他心下不忿,亲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战,一

    口气杀了几个甚么法王、甚么使者。哪知道他所杀的人中,有

    几个是武林中名门大派的弟子,于是他们的师伯、师叔、师

    兄、师弟、师姊、师妹、师姑、师姨、师干爹、师干妈,一

    古脑儿的出来,又约了别派的许多好手,来向他为难,骂他

    行事不按武林中的规矩。黄裳说道:‘我是做官儿的,又不是

    武林中人,你们武林规矩甚么的,我怎么知道?’对方那些姨

    妈干爹七张八嘴的吵了起来,说道:‘你若非武林中人,怎么

    会武?难道你师父只教你武功,不教练武的规矩么?’黄裳说

    道:‘我没师父。’那些人死也不信,吵到后来,你说怎样?”

    郭靖道:“那定是动手打架了。”周伯通道:“可不是吗?

    一动上手,黄裳的武功古里古怪,对方谁都没见过,当场又

    给他打死了几人,但他寡不敌众,也受了伤,拚命逃走了。那

    些人气不过,将他家里的父母妻儿杀了个干干净净。”郭靖听

    到这里,叹了口气,觉得讲到练武,到后来总是不免要杀人,

    隐隐觉得这黄裳倘若不练武功,多半便没这样的惨事。

    周伯通续道:“那黄裳逃到了一处穷荒绝地,躲了起来。

    那数十名敌手的武功招数,他一招一式都记在心里,于是苦

    苦思索如何才能破解,他要想通破解的方法,然后去杀了他

    们报仇。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对每一个敌人所使过的

    招数,他都想通了破解的法子。他十分高兴,料想这些敌人

    就算再一拥而上,他独个儿也对付得了。于是出得山来,去

    报仇雪恨。不料那些敌人一个个都不见了。你猜是甚么原因?”

    郭靖道:“定是他的敌人得知他武功大进,怕了他啦,都

    躲了起来。”周伯通摇头道:“不是,不是。当年我师哥说这

    故事给我听的时候,也叫我猜。我猜了七八次都不中,你再

    猜。”郭靖道:“大哥既然七八次都猜不中,那我也不用猜了,

    只怕连猜七八十次也不会中。”周伯通哈哈大笑,说道:“没

    出息,没出息。好罢,你既然认输,我便不叫你猜这哑谜儿

    了。原来他那几十个仇人全都死了。”郭靖“咦”的一声,道:

    “这可奇了。难道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弟子代他报仇,将他的

    仇人都杀死了?”周伯通摇头道:“不是,不是!差着这么十

    万八千里。他没收弟子。他是文官,交的朋友也都是些文人

    学士,怎能代他杀人报仇?”郭靖搔搔头,说道:“莫非忽然

    起了瘟疫,他的仇人都染上了疫病?”周伯通道:“也不是。他

    的仇人有些在山东,有些在湖广,有些在河北、两浙,也没

    有一起都染上瘟疫之理?啊,是了,是了!对啦,有一项瘟

    疫,却是人人都会染上的,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避他不

    了,你猜那是甚么瘟疫?”

    郭靖把伤寒、天花、痢疾猜了六七种,周伯通总是摇头,

    最后郭靖说道:“口蹄疫!”一出口便知不对,急忙按住了嘴,

    笑了起来,左手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笑道:“我真胡涂,口

    蹄疫是蒙古牛羊牲口的瘟疫,人可不会染上。”

    周伯通哈哈大笑,说道:“你越猜越乱了。那黄裳找遍四

    方,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仇人。这人是个女子,当年跟他动

    手之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但黄裳找到她时,见她

    已变成了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婆……”郭靖大为诧异,说道:

    “这可真希奇。啊,是了,她乔装改扮,扮作了个老太婆,盼

    望别让黄裳认出来。”

    周伯通道:“不是乔装改扮。你想,黄裳的几十个仇人,

    个个都是好手,武功包含诸家各派,何等深奥,何等繁复?他

    要破解每一人的绝招,可得耗费多少时候心血?原来他独自

    躲在深山之中钻研武功,日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别的甚么

    也不想,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四十多年。”郭靖惊道:“过了四

    十多年?”

    周伯通道:“是啊。专心钻研武功,四十多年很容易就过

    去了。我在这里已住了十五年,也不怎样。黄裳见那小姑娘

    已变成了老太婆,心中很是感慨,但见那老婆婆病骨支离,躺

    在床上只是喘气,也不用他动手,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死

    了。他数十年积在心底的深仇大恨,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

    踪。兄弟,每个人都要死,我说那谁也躲不了的瘟疫,便是

    大限到来,人人难逃。”郭靖默然点头。周伯通又道:“我师

    哥和他那七个弟子天天讲究修性养命,难道真又能修成不死

    的神仙之身?因此牛鼻子道士我是不做的。”郭靖茫然出神。

    周伯通道:“他那些仇人本来都已四五十岁,再隔上这么

    四十多年,到那时岂还有不一个个都死了?哈哈,哈哈,其

    实他压根儿不用费心想甚么破法,钻研甚么武功,只须跟这

    些仇人比赛长命。四十多年比下来,老天爷自会代他把仇人

    都收拾了。”郭靖点了点头,心想:“那么我要找完颜洪烈报

    杀父之仇,该是不该?”周伯通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钻研

    武功自有无穷乐趣,一个人生在世上,若不钻研武功,又有

    甚么更有趣的事好干?天下玩意儿虽多,可是玩得久了,终

    究没味。只有武功,才越玩越有趣。兄弟,你说是不是?”郭

    靖“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可不觉得练武有甚么好玩,生

    平练武实是吃足了苦头,只是从小便咬紧了牙关苦挨,从来

    不肯贪懒而已。

    周伯通见他不大起劲,说道:“你怎么不问我后来怎样?”

    郭靖道:“对,后来怎样?”周伯通道:“你如不问后来怎样,

    我讲故事就不大有精神了。”郭靖道:“是,是,大哥,后来

    怎样?”周伯通道:“那黄裳心想:‘原来我也老了,可也没几

    年好活啦。’他花了这几十年心血,想出了包含普天下各家各

    派功夫的武学,过得几年,也染上了那谁也逃不过的瘟疫,这

    番心血岂不是就此湮没?于是他将所想到的法门写成了上下

    两卷书,那是甚么?”郭靖道:“是甚么?”周伯通道:“唉,难

    道连这个也猜不到吗?”郭靖想了一会,问道:“是不是《九

    y真经》?”周伯通道:“咱们说了半天,说的就是《九y真

    经》的来历,你还问甚么?”郭靖笑道:“兄弟就怕猜错了。”

    周伯通道:“撰述《九y真经》的原由,那黄裳写在经书

    的序文之中,我师哥因此得知。黄裳将经书藏于一处极秘密

    的所在,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见到。那一年不知怎样,此书忽

    在世间出现,天下学武之人自然个个都想得到,大家你抢我

    夺,一塌里胡涂。我师哥说,为了争夺这部经文而丧命的英

    雄好汉,前前后后已有一百多人。凡是到了手的,都想依着

    经中所载修习武功,但练不到一年半载,总是给人发觉,追

    踪而来劫夺。抢来抢去,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得了书的千方

    百计躲避,但追夺的人有这么许许多多,总是放不过他。那

    y谋诡计,硬抢软骗的花招,也不知为这部经书使了多少。”

    郭靖道:“这样说来,这部经书倒是天下第一害人的东西

    了。陈玄风如不得经书,那么与梅超风在乡间隐姓埋名,快

    快乐乐的过一世,黄岛主也未必能找到他。梅超风若是不得

    经书,也不致弄到今日的地步。”

    周伯通道:“兄弟你怎么如此没出息?《九y真经》中所

    载的武功,奇幻奥秘,神妙之极。学武之人只要学到了一点

    半滴,岂能不为之神魂颠倒?纵然因此而招致杀身之祸,那

    又算得了甚么?咱们刚才不说过吗,世上又有谁是不死的?”

    郭靖道:“大哥那你是习武入迷了。”周伯通笑道:“那还用说?

    习武练功,滋味无穷。世人愚蠢得紧,有的爱读书做官,有

    的爱黄金美玉,更有的爱绝色美女,但这其中的乐趣,又怎

    及得上习武练功的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