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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马钰与郭靖爬上崖顶之后,

    垂下长索,将六怪逐一吊上崖去。

    六怪检视梅超风在崖石上留下的一条条鞭痕,尽皆骇然,

    这时才全然信服马钰确非危言耸听。

    八人在崖顶盘膝静坐,眼见暮色罩来,四野渐渐沉入黑

    暗之中,又等良久,已是亥末子初。韩宝驹焦躁起来,道:

    “怎么她还不来?”柯镇恶道:“嘘,来啦。”众人心里一凛,侧

    耳静听,却是声息全无。这时梅超风尚在数里之外,柯镇恶

    耳朵特灵,这才听到。

    那梅超风身法好快,众人极目下望,月光下只见沙漠上

    有如一道黑烟,滚滚而来,转瞬间冲到了崖下,跟着便迅速

    之极的攀援而上。朱聪向全金发和韩小莹望了一眼,见两人

    脸色惨白,神色甚为紧张,想来自己也必如此。

    过不多时,梅超风纵跃上崖,她背上还负了一人,但软

    软的丝毫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郭靖见那人身上穿了黑狐皮短裘,似是华筝之物,凝神

    再看,却不是华筝是谁?不由得失声惊呼,嘴巴甫动,妙手

    书生朱聪眼明手快,伸过来一把按住,朗声说道:“梅超风这

    妖孽,只要撞在我丘处机手里,决不与她干休!”

    梅超风听得崖顶之上竟有人声,已是一惊,而听朱聪自

    称丘处机,还提及她的名字,更是惊诧,当下缩身在岸石之

    后倾听。马钰和江南六怪看得清清楚楚,虽在全神戒备之中,

    也都不禁暗自好笑。郭靖却悬念华筝的安危,心焦如焚。

    韩宝驹道:“梅超风把白骨骷髅阵布在这里,待会必定前

    来,咱们在这里静候便了。”

    梅超风不知有多少高手聚在这里,缩于石后,不敢稍动。

    韩小莹道:“她虽然作恶多端,但全真教向来慈悲为怀,

    还是给她一条自新之路吧。”朱聪笑道:“清静散人总是心肠

    软。无怪师父一再说你成道容易。”

    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门下七子,武林中见闻稍广的无

    不知名:大弟子丹阳子马钰,二弟子长真子谭处端,以下是

    长生子刘处玄、长春子丘处机、玉阳子王处一、广宁子郝大

    通,最末第七弟子清静散人孙不二,则是马钰出家以前所娶

    的妻子。

    韩小莹道:“谭师哥你说怎样?”南希仁道:“此人罪不容

    诛。”朱聪道:“谭师哥,你的指笔功近来大有精进,等那妖

    妇到来,请你出手,让众兄弟一开眼界如何?”南希仁道:

    “还是让王师弟施展铁脚功。踢她下岸,摔个身魂俱灭。”

    全真七子中丘处机威名最盛,其次则属玉阳子王处一。他

    某次与人赌胜,曾独足跂立,凭临万丈深谷之上,大袖飘飘,

    前摇后摆,只吓得山东河北数十位英雄好汉目迷神眩,桥舌

    不下,因而得了个“铁脚仙”的名号。他d居九年,刻苦修

    练,丘处机对他的功夫也甚佩服,曾送他一首诗,内有“九

    夏迎阳立,三冬抱雪眠”等语,描述他内功之深。

    马钰和朱聪等你一言我一语,所说的话都是事先商酌好

    了的。柯镇恶曾与黑风双煞说过几次话,怕她认出声音,始

    终一言不发。

    梅超风越听越惊,心想:“原来全真七子全都在此,单是

    一个牛鼻子,我就未必能胜,何况七子聚会?我行藏一露,哪

    里还有性命?”

    此时皓月中天,照得满崖通明。朱聪却道:“今晚乌云密

    布,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可要小心了,别让那妖妇乘黑逃走。”

    梅超风心中窃喜:“幸好黑漆一团,否则他们眼力厉害,只怕

    早就见到我了。谢天谢地,月亮不要出来。”

    郭靖一直望着华筝,忽然见她慢慢睁开眼来,知她无恙,

    不禁大喜,双手连摇,叫她不要作声。华筝也见到了郭靖,叫

    道:“快救我,快救我!”郭靖大急,叫道:“别说话!”

    梅超风这一惊决不在郭靖之下,立即伸指点了华筝的哑

    x,心头疑云大起。

    全金发道:“志平,刚才是你说话来着?”郭靖扮的是小

    道士尹志平的角色,说道:“弟子……弟子……”朱聪道:

    “我好似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郭靖忙道:“正是。”

    梅超风心念一动:“全真七子忽然来到大漠,聚在这荒僻

    之极的悬崖绝顶,哪有如此巧事?莫非有人欺我目盲,故布

    疑阵,叫我上当?”

    马钰见她慢慢从岩石后面探身出来,知她已起疑心,要

    是她发觉了破绽,立即动手,自己虽然无碍,华筝性命必定

    不保,六怪之中只怕也有损折,不觉十分焦急,只是他向无

    急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朱聪见梅超风手中提了一条银光闪耀的长鞭,慢慢举起

    手来,眼见就要发难,朗声说道:“大师哥,你这几年来勤修

    师父所传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定是极有心得,请你试演

    几下,给我们见识见识如何?”

    马钰会意,知道朱聪是要他立显功夫以折服梅超风,当

    即说道:“我虽为诸同门之长,但资质愚鲁,怎及得上诸位师

    弟?师父所传心法,说来惭愧,我所能领会到的实是十中不

    到一二。”一字一语的说来,中气充沛之极,声音远远传送出

    去。他说话平和谦冲,但每一个字都震得山谷鸣响,最后一

    句话未说完,第一句话的回声已远远传来,夹着崖顶风声,真

    如龙吟虎啸一般。

    梅超风听得他显了如此深湛的内功,哪里还敢动手,慢

    慢缩回岩后。

    马钰又道:“听说那梅超风双目失明,也是情有可悯,要

    是她能痛改前非,决不再残害无辜,也不再去和江南六怪纠

    缠,那么咱们就饶她一命吧。何况先师当年,跟桃花岛主也

    互相钦佩。丘师弟,你跟江南六怪有交情,你去疏通一下,请

    他们不要再找梅超风清算旧帐。两家既往不咎,各自罢手。”

    这番话却不再蕴蓄内力,以免显得余人功力与他相差太远。朱

    聪接口道:“这倒容易办到,关键是在那梅超风肯不肯改过。”

    突然岩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多谢全真七子好意,我梅

    超风在此。”说着长出身形。

    马钰本拟将她惊走,望她以后能痛悟前非,改过迁善,不

    意这铁尸艺高胆大,竟敢公然露面,倒大非始料所及。又听

    梅超风道:“我是女子,不敢向各位道长请教。久仰清静散人

    武术精湛,我想领教一招。”说着横鞭而立,静待韩小莹发声。

    这时郭靖见华筝横卧地下,不明生死,他自小与拖雷、华

    筝兄妹情如手足,哪里顾得梅超风的厉害,忽地纵身过去,扶

    起华筝。梅超风左手反钩,已拿住他的左腕。郭靖跟马钰学

    了两年玄门正宗内功,周身百骸已有自然之劲,当下右手急

    送,将华筝向韩小莹掷去,左手力扭回夺,忽地挣脱。梅超

    风手法何等快捷,刚觉他手腕滑开,立即又是向前擒拿,再

    度抓住,这次扣住了他脉门,使他再也动弹不得,厉声喝道:

    “是谁?”

    朱聪叫道:“志平,小心!”郭靖被她抓住,心下大为慌

    乱,正想脱口而出:“我是郭靖。”听得二师父这句话,才道:

    “弟子长春……长春真人门下尹……尹志平。”这几个字他早

    已念三四十遍,这时惶急之下,竟然说来还是结结巴巴。

    梅超风心想:“他门下一个少年弟子,内功竟也不弱,不

    但在我掌底救得了人去,第一次给我抓住了又居然能够挣脱。

    看来我只好避开了。”当下哼了一声,松开手指。

    郭靖急忙逃回,只见左腕上五个手指印深嵌入r,知她

    心有所忌,这一抓未用全力,否则自己手腕早已被她捏断,思

    之不觉骇然。

    这一来,梅超风却也不敢再与假冒孙不二的韩小莹较艺,

    忽地心念一动,朗声道:“马道长,‘铅汞谨收藏’,何解?”马

    钰顺口答道:“铅体沉坠,以比肾水:汞性流动,而拟心火。

    ‘铅汞谨收藏’就是说当固肾水,息心火,修息静功方得有成。”

    梅超风又道:“‘姹女婴儿’何解?”马钰猛地省悟她是在求

    教内功秘诀,大声喝道:“邪魔外道,妄想得我真传。快走快

    走!”梅超风哈哈一笑,说道:“多谢道长指点。”倏地拔起身

    子,银鞭在石上一卷,身随鞭落,凌空翻下崖顶,身法之快,

    人人都觉确是生平仅见。

    各人眼见她顺着崖壁溜将下去,才都松了一口气,探首

    崖边,但见大漠上又如一道黑烟般滚滚而去。倏来倏去,如

    鬼如魅,虽已远去,兀自余威慑人。

    马钰解开华筝等x道,让她躺在石上休息。

    朱聪谢道:“十年不见,不料这铁尸的功夫已练到这等地

    步,若不是道长仗义援手,我们师徒七人今日难逃大劫。”马

    钰谦逊了几句,眉头深蹙,似有隐忧。朱聪道:“道长如有未

    了之事,我兄弟虽然本事不济,当可代供奔走之役,请道长

    不吝差遣。”

    马钰叹了一口气道:“贫道一时不察,着了这狡妇的道

    儿。”各人大惊,齐问:“她竟用暗器伤了道长吗?”马钰道:

    “那倒不是。她刚才问我一句话,我匆忙间未及详虑,顺口回

    答,只怕成为日后之患。”众人都不明其意。

    马钰道:“这铁尸的外门功夫,已远在贫道与各位之上,

    就算丘师弟与王师弟真的在此,也未必定能胜得了她。桃花

    岛主有徒如此,真乃神人也。只是这梅超风内功却未得门径。

    不知她在哪里偷听到了一些修练道家内功的奥秘,却因无人

    指点,未能有成。适才她出我不意所问的那句话,必是她苦

    思不得其解的疑难之一。虽然我随即发觉,未答她第二句语,

    但是那第一句话,也已能使她修习内功时大有精进。”韩小莹

    道:“只盼她顿悟前非,以后不再作恶。”马钰道:“但愿如此,

    否则她功力一深,再作恶起来,那是更加难制了。唉,只怪

    我胡涂,没防人之心。”过了一会,又沉吟道:“桃花岛武功

    与我道家之学全然不同,可是梅超风所问的两句,却纯是道

    家的内功,却不知何故?”

    他说到这里,华筝“啊”的一声,从石上翻身坐起,叫

    道:“郭靖,爹爹不信我的话,已到王罕那里去啦。”郭靖大

    吃一惊,忙问:“他怎么不信?”

    华筝道:“我对他说,桑昆叔叔和札木合叔叔要谋害他。

    他哈哈大笑,说我不肯嫁给都史,胆敢捏造谎话骗他。我说

    是你亲耳听来的,他更加不信,说道回来还要罚你。我见他

    带了三位哥哥和几队卫兵去了,忙来找你,哪知道半路上给

    那瞎婆娘抓住了。她是带我来见你吗?”众人心想:“要是我

    们不在这里,你脑袋上早已多了五个窟窿了。”

    郭靖急问:“大汗去了有多久啦?”华筝道:“好大半天啦。

    爹爹说要尽快赶到,不等天明就动身,他们骑的都是快马,这

    会儿早去得老远了。桑昆叔叔真要害爹爹吗?那怎么办?”说

    着哭了起来。郭靖一生之中初次遇到重大难事,登时彷徨无

    策。

    朱聪道:“靖儿,你快下去,骑小红马去追大汗,就算他

    不信你的话,也请他派人先去查探明白。华筝,你去请你拖

    雷哥哥赶快集兵,开上去救你爹爹。”

    郭靖连声称是,抢先下崖。接着马钰用长索缚住华筝,吊

    了下去。

    郭靖急奔回他母子所住的蒙古包旁,跨上小红马,疾驰

    而去。

    这时晨曦初现,残月渐隐,郭靖心中焦急异常:“只怕大

    汗进了桑昆的埋伏,那么就是赶上也没用了。”

    那小红马神骏无伦,天生喜爱急驰狂奔。跑发了性,越

    跑越快,越跑越是高兴,到后来在大草原上直如收不住了脚。

    郭靖怕它累倒,勒缰小休,它反而不愿,只要缰绳一松,立

    即欢呼长嘶,向前猛冲。这马虽然发力急驰,喘气却也并不

    如何加剧,似乎丝毫不见费力。

    这般大跑了两个时辰,郭靖才收缰下马稍息,然后上马

    又跑,再过一个多时辰,忽见远处草原上黑压压的列着三队

    骑兵,瞧人数是三个千人队。转眼之间,红马已奔近队伍。

    郭靖看骑兵旗号,知是王罕的部下,只见个个弓上弦,刀

    出鞘,严阵戒备,心中暗暗叫苦:“大汗已走过了头,后路给

    人截断啦。”双腿一夹,小红马如箭离弦,呼的纵出,四蹄翻

    腾,从队伍之侧飞掠而过。带队的将官大声喝阻,一人一骑

    早去得远了。

    郭靖不敢停留,一连又绕过了三批伏兵,再奔一阵,只

    见铁木真的白毛大纛高举在前,数百骑人马排成了一列,各

    人坐骑得得小跑,正向北而行。郭靖催马上前,奔到铁木真

    马旁,叫道:“大汗,快回转去,前面去不得!”

    铁木真愕然勒马,道:“怎么?”郭靖把前晚在桑昆营外

    所见所闻、以及后路已被人截断之事说了。铁木真将信将疑,

    斜眼瞪视郭靖。瞧他是否玩弄诡计,心想:“桑昆那厮素来和

    我不睦,但王罕义父正在靠我出力,札木合义弟和我又是生

    死之交,怎能暗中算计于我?难道当真是那大金国的六太子

    从中挑拨?”

    郭靖见他有不信之意,忽道:“大汗,你派人向来路查探

    便知。”

    铁木真身经百战,自幼从y谋诡计之中恶斗出来,虽觉

    王罕与札木合联兵害他之事绝无可能,但想:“过份小心,一

    千次也不打紧:莽撞送死,一次也太多了!”当下吩咐次子察

    合台与大将赤老温:“回头哨探!”两人放马向来路奔去。

    铁木真察看四下地势,发令:“上土山戒备!”他随从虽

    只数百人,但个个是猛将勇士,不等大汗再加指点,各人驰

    上土山,搬石掘土,做好了防箭的挡蔽。

    过不多时,南边尘头大起,数千骑急赶而来,烟尘中察

    合台与赤老温奔在最前。哲别目光锐利,已望见追兵的旗号,

    叫道:“真的是王罕军马。”这时追兵分成几个百人队,四下

    兜截,要想包抄察合台和赤老温:两人伏在鞍上,挥鞭狂奔。

    哲别道:“郭靖,咱俩接应他们去。”两人纵马驰下土山。

    郭靖跨下那红马见是冲向马群,兴发飞驰,转眼间到了察合

    台面前。郭靖嗖嗖嗖三箭,把三名最前的追兵s倒,随即纵

    马疾冲,拦在两人与追兵之间,翻身一箭,又s死了一名追

    兵。此时哲别也已赶到,他箭术更精,连珠箭发,当者立毙。

    但追兵势大,眼见如潮水般涌来,哪里抵挡得住?

    察合台与赤老温也各翻身s了数箭,与哲别、郭靖都退

    上了土山。铁木真和博尔术、术赤等个个箭无虚发,追兵一

    时倒不敢近。

    铁木真站在土山上瞭望,过得约莫挤两桶牛r时分,只

    见东南西北四方,王罕部下一队队骑兵如乌云般涌来,黄旗

    下一人乘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是王罕的儿子桑昆。铁木真知

    道万难突出重围,目下只有权用缓兵之计,高声叫道:“请桑

    昆义弟过来说话。

    桑昆在亲兵拥卫下驰近土山,数十名军士挺着铁盾,前

    后护住,以防山上冷箭。桑昆意气昂扬,大声叫道:“铁木真,

    快投降罢。”铁木真道:“我甚么地方得罪了王罕义父,你们

    发兵攻我?”桑昆道:“蒙古人世世代代,都是各族分居,牛

    羊牲口一族共有,你为甚么违背祖宗遗法,想要各族混在一

    起?我爹爹常说,你这样做不对。”

    铁木真道:“蒙古人受大金国欺压。大金国要我们年年进

    贡几万头牛羊马匹,难道应该的吗?大家给大金国得快饿

    死了。咱们蒙古人只要不是这样你打我,我打你,为甚么要

    怕大金国?我和义父王罕素来和好,咱们两家并无仇怨,全

    是大金国从中挑拨。”

    桑昆部下的士卒听了,人人动心,都觉他说得有理。

    铁木真又道:“蒙古人个个是能干的好战士,咱们干甚么

    不去拿金国的金银财宝?干么要年年进献牲口毛皮给他们?蒙

    古人中有的勤勉放牧牛羊,有的好吃懒做,为甚么要勤劳的

    养活懒惰的?为甚么不让勤劳的多些牛羊?为甚么不让懒惰

    的人饿死?”

    蒙古当时是氏族社会,牲口归每一族公有,近年来牲口

    日繁,财物渐多,又从中原汉人处学到使用铁制器械,多数

    牧民切盼财物私有。战士连年打仗,分得的俘虏财物,都是

    用性命去拚来的,更不愿与不能打仗的老弱族人共有。因此

    铁木真这番话,众战士听了个个暗中点头。

    桑昆见铁木真煽惑自己部下军心,喝道:“你立刻抛下弓

    箭刀枪投降!否则我马鞭一指,万弩齐发,你休想活命!”

    郭靖见情势紧急,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山下一个少年将

    军,铁甲外披着银灰貂裘,手提大刀,跨下骏马来往驰骋,耀

    武扬威。定睛看时,认得是桑昆的儿子都史。郭靖幼时曾和

    他斗过,这人当年要放豹子吃了拖雷,是个大大的坏小子。他

    丝毫不明白王罕、桑昆、札木合等何以要图谋铁木真,心想

    王罕和铁木真素来如父子一般,必是都史这坏人听信了大金

    国六太子的话,从中说大批谎话害人,我去将他捉来,他

    承认说谎,那么王罕、桑昆他们就可明白真相,和铁木真大

    汗言归于好,于是双腿一夹,胯下小红马疾冲下山。

    众兵将一怔之间,那红马来得好快,已从人丛中直冲到

    都史身边。

    都史挥刀急砍,郭靖矮身伏鞍,大刀从头顶掠过,右手

    伸出,已扣住都史左腕脉门,这一扣是朱聪所传的分筋错骨

    手,都史哪里还能动弹?被他顺手一扯,提过马来。就在此

    时,郭靖只觉背后风声响动,左臂弯过,向两柄刺来的长矛

    上格去,喀的一声,双矛飞上半空。他右膝头在红马颈上轻

    轻一碰,小红马已知主人之意,回头奔上土山,上山之快,竟

    不逊于下山时的急驰如飞。山下众军官齐叫:“放箭!”郭靖

    举起都史,挡在身后。众军士怕伤了小主,哪敢扯动弓弦?郭

    靖直驰上山,把都史往地下一掷,叫道:“大汗,定是这坏小

    子从中捣鬼,你叫他说出来。”铁木真大喜,铁枪尖指在都史

    胸前,向桑昆叫道:“叫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