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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张阿生惨然一笑,道:“够啦!”强忍疼痛,说道:“好孩

    子,我没能授你本事……唉,其实你学会了我的本事,也管

    不了用。我生性愚笨,学武又懒,只仗着几斤牛力……要是

    当年多用点苦功,今日也不会在这里送命……“说着两眼上

    翻,脸色惨白,吸了一口气,道:“你天资也不好,可千万要

    用功。想要贪懒时,就想到五师父这时的模样吧……”欲待

    再说,已是气若游丝。

    韩小莹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只听得他说道:“把孩子教好,

    别输在……臭道士手里……”韩小莹道:“你放心,咱们江南

    七怪,决不会输。”张阿生几声傻笑,闭目而逝。

    六怪伏地大哭。他七人义结金兰,本已情如骨r,这些

    年来为了追寻郭靖母子而远来大漠,更无一日分离,忽然间

    一个兄弟伤于敌手,惨死异乡,如何不悲?六人尽情一哭,才

    在荒山上掘了墓x,把张阿生葬了。

    待得立好巨石,作为记认,天色已然大明。

    全金发和韩宝驹下山查看梅超风的踪迹,狂风大雨之后,

    沙漠上的足迹已全然不见,不知她逃到何处。两人追出数里,

    盼在沙漠中能找到些微痕迹,始终全无线索,只得回上山来

    说了。

    朱聪道:“在这大漠之中,谅那盲……那婆娘也逃不远。

    她中了大哥的毒菱,多半这时已毒发身死。且把孩子先送回

    家去,咱们有伤的先服药养伤,然后三弟、六弟、七妹你们

    三人再去寻找。”

    余人点头称是,和张阿生的坟墓洒泪而别。

    第五回 弯弓s雕

    一行人下得山来,走不多时,忽听前面猛兽大吼之声一

    阵阵的传来。韩宝驹一提缰,胯下黄马向前窜出,奔了一阵,

    忽地立定,不论如何催迫,黄马只是不动。韩宝驹心知有异,

    远远望去,只见前面围了一群人,有几头猎豹在地上乱抓乱

    扒。他知坐骑害怕豹子,跃下马来,抽出金龙鞭握在手中。抢

    上前去,只见两头豹子已在沙土中抓出一具尸首。

    韩宝驹踏上几步,见那尸首赫然便是铜尸陈玄风,只是

    自咽咏锁骨直至小腹一片模糊,似乎整块皮r给人割了去。他

    心中大奇:“昨晚他明明是给那孩子一匕首刺中肚脐练门而毙

    命,尸首怎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人已死了,怎会有人这般作

    贱他尸体,不知是谁下的毒手?有何用意?莫非黑风双煞在

    大漠中另有仇怨极深的对头?”

    不久朱聪等也已赶到,大家都想不出其中缘故,见到陈

    玄风的尸首兀自面目狰狞,死后犹有余威,想起昨夜荒山恶

    斗,如不是郭靖巧之又巧的这一匕首,人人难逃大劫,心下

    都是不寒而栗。

    这时两头豹子已在大嚼尸体,旁边一个小孩骑在马上,大

    声催喝豹夫,快将豹子牵走。他一转头见到郭靖,叫道:“哈,

    你躲在这里。你不敢去帮拖雷打架,没用的东西!”这孩子便

    是桑昆的儿子都史。

    郭靖急道:“你们又打拖雷了?他在哪里?”都史得意洋

    洋的道:“我牵豹子去吃他。你快投降,否则连你也一起吃了。”

    他见江南六怪站在一旁,心中有点害怕,不然早就纵豹去吃

    郭靖了。郭靖道:“拖雷呢?”都史大叫:“豹子吃拖雷去!”领

    了豹夫向前就跑。

    一名豹夫劝道:“小公子。那人是铁木真汗的儿子呀。”都

    史举起马鞭,在那豹夫头上刷的一鞭,喝道:“怕甚么?谁叫

    他今天又动手打我?快走。”那豹夫不敢违抗,只得牵了豹子,

    跟他走去。另一名豹夫怕闯出大祸,转头就跑,叫道:“我去

    禀报铁木真汗。”都史待要喝止,那豹夫如飞去了。都史恨道:

    “好,咱们先吃了拖雷,瞧铁木真伯伯来了又有甚么法子?”挥

    鞭催马驰去。

    郭靖虽然惧怕豹子,但终是挂念义兄的安危,对韩小莹

    道:

    “师父。他叫豹子吃我义兄,我去叫他快逃。”韩小莹道:

    “你若赶去。连你也一起吃了,你难道不怕?”郭靖道:“我怕。”

    韩小莹道:“那你去不去?”

    郭靖稍一迟疑,道:“我去!”撒开小腿,急速前奔。

    朱聪因伤口疼痛,平卧在马背上,见郭靖此举甚有侠义

    之心,说道:“孩子虽笨,却正是我辈中人。”韩小莹道:“四

    哥眼力不差!咱们快去救人。”全金发叫道:“这个小霸王家

    里养有猎豹,定是大酋长的子弟。大家小心了,可别惹事,咱

    们有三人身上带伤。”

    韩宝驹展开轻身功夫,抢到郭靖身后,一把将他抓起。放

    在自己肩头。他虽然身矮脚短,但双腿移动快速已极,倏忽

    间已抢出数丈之外。郭靖坐在他肥肥的肩头上。犹如乘坐骏

    马一般,又快又稳。韩宝驹奔到追风黄身畔,纵身跃起,连

    同郭靖一起上了马背,片刻间便抢在都史和猎豹的前头,驰

    出一阵,果见十多名孩子围住了拖雷。大家听了都史号令,并

    不上前相攻,却围成了圈子不让他离开。

    拖雷跟朱聪学会了三手巧招之后,当晚练习纯熟,次晨

    找寻郭靖不见,也不叫三哥窝阔台助拳,独自来和都史相斗。

    都史带了七八个帮手,见他只单身一人,颇感诧异。拖雷说

    道,只能一个个的来打,不能一拥而上。都史哪把他放在心

    上,自然一口答应。哪知一动上手,拖雷三下巧招反复使用,

    竟把都史等七八个孩子一一打倒。要知朱聪教他的这三下招

    数虽然简易,却是“空空拳”中的精微之着,拖雷十分聪明,

    这三下又无甚么繁复变化,因此一学就会,使将出来,蒙古

    众小孩竟是无人能敌。蒙古人甚守然诺,既已说定了单打独

    斗,众小孩心中虽是气恼,却也并不一拥而上。

    都史被拖雷连摔两次,鼻上又中了一拳,大怒之下,奔

    回去赶了父亲的猪豹出来。拖雷独胜群孩,得意之极,站在

    圈子中顾盼睥睨,也不想冲将出来,哪知大祸已经临头。

    郭靖远远大叫:“拖雷,拖雷,快逃啊,都史带豹子来吃

    你啦!”拖雷闻言大惊,要待冲出圈子,群孩四下拦住,无法

    脱身,不多时韩小莹等与都史先后驰到,跟着豹夫也率着两

    头猎豹到来。江南六怪如要拦阻,伸手就可以将都史擒住,但

    他们不欲惹事,且要察看拖雷与郭靖如何应付危难,是以并

    不出手。

    忽听得背后蹄声急促,数骑马如飞赶来,马上一人高声

    大叫:“豹子放不得,豹子放不得!”却是木华黎、博尔忽等

    四杰得到豹夫报信,不及禀报铁木真,急忙乘马赶来。

    铁木真和王罕、札木合、桑昆等正在蒙古包中陪完颜洪

    熙兄弟叙话,听了豹夫禀报,大吃一惊,忙抢出帐来,跃上

    马背。王罕对左右亲兵道:“快赶去传我号令,不许都史胡闹。

    千万不能伤了铁木真汗的孩儿!”亲兵接命,上马飞驰而去。

    完颜洪熙昨晚没瞧到豹子斗人的好戏,正自纳闷。这时精神

    大振,站起来道:“大伙儿瞧瞧去。”完颜洪烈暗自打算:“要

    是桑昆的豹子咬死了铁木真的儿子,他们两家失和,若是从

    此争斗不休,打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实是我大金国之福!”

    完颜兄弟、王罕、桑昆、札木合等一行驰到,只见两头

    猪豹颈中皮带已经解开,四腿踞地,喉间不住发出低声吼叫,

    豹子前面并排站着两个孩子,正是拖雷和他义弟郭靖。

    铁木真和四杰把弓扯得满满的,箭头对准了豹子,目不

    转瞬的凝神注视。铁木真虽见幼子处于危境,但知那两头猎

    豹是桑昆心爱之物,在幼时捉来驯养教练,到如此长大凶猛,

    实非朝夕之功,只要豹子不暴起伤人,就不想发箭s杀。

    都史见众人赶到,仗着祖父和父亲的宠爱,反而更恁威

    风,不住口的呼喝,命豹子扑上去咬人。王罕叫道:“使不得!”

    忽听得背后蹄声急促,一骑红马如飞驰到。马上一个中年女

    子,身披貂皮斗篷,怀里抱着一个幼女,跃下马来,正是铁

    木真的妻子、拖雷之母。

    她在蒙古包中与桑昆的妻子等叙话,得到消息后忙带了

    女儿华筝赶到,眼见儿子危险,又惊又急,喝道:“快放箭!”

    随手把女儿放在地下。

    她这时全神贯注的瞧着儿子,却忘了照顾女儿。华筝这

    小姑娘年方四岁,哪知豹子的凶猛,笑嘻嘻的奔到哥哥身前,

    眼见豹子全身花斑,甚是好看,还道和二哥察合台所豢养的

    猎犬一般,伸于想去摸豹子的头。众人惊呼喝止,已经不及。

    两头猎豹本已蓄势待发,忽见有人过来,同时吼叫,猛

    地跃起。众人齐声惊叫。

    铁木真等虽然扣箭瞄准,但华筝突然奔前,却是人人所

    意想不到,只一霎眼间,豹子已然纵起。这时华筝正处于铁

    木真及两豹之间,挡住了两豹头部要害,发箭只能伤及豹身,

    一时不得便死,只有更增凶险。四杰抛箭抽刀,齐齐抢出。却

    见郭靖着地滚去,已抱起了华筝,同时一头豹子的前爪也已

    搭上了郭靖肩头。

    四杰c刀猱身而上,忽听得嗤嗤几声轻微的声响,耳旁

    风声过去,两头豹子突然向后滚倒,不住的吼叫翻动,再过

    一会。已是肚皮向天,一动也不动了。

    博尔忽过去看时,只见两豹额头上汨汨流出鲜血,显是

    有高手用暗器打入豹脑,这才立时致命,他回过头来,只见

    六个汉人神色自若的在一旁观看,心知这暗器是他们所发。

    铁木真的妻子忙从郭靖手里抱过吓得大哭的华筝,连声

    安慰,同时又把拖雷搂在怀里。

    桑昆怒道:“谁打死了豹子?”众人默然不应。柯镇恶听

    着豹子吼声,生怕伤了郭靖,发出四枚带毒的铁蒺藜,只是

    一挥手之事,当时人人都在注视豹子,竟没人亲眼见到是谁

    施放了暗器。铁木真笑道:“桑昆兄弟,回头我赔你四头最好

    的豹子,再加八对黑鹰。”桑昆大怒,并不言语。王罕怒骂都

    史。都史在众人面前受辱,忽地撒赖,在地下打滚,大哭大

    叫。王罕大声喝止,他只是不理。

    铁木真感激王罕昔日的恩遇,心想不可为此小事失了两

    家和气,当即笑着俯身抱起都史。都史只是哭嚷,猛力挣扎,

    但给铁木真铁腕一拿,哪里还挣扎得动?铁木真向王罕笑道:

    “义父,孩子们闹着玩儿,打甚么紧?我瞧这孩子很好,我想

    把这闺女许配给他,你说怎样?”王罕看华筝双目如水,皮色

    犹如羊脂一般,玉雪可爱,心中甚喜,呵呵笑道:“那还有甚

    么不好的?咱们索性亲上加亲,把我的大孙女给了你的儿子

    术赤吧?”

    铁木真喜道:“多谢义父!”回头对桑昆道:“桑昆兄弟,

    咱们可是亲家啦。”桑昆自以为出身高贵,对铁木真一向又是

    妒忌又是轻视,和他结亲很不乐意,但父王之命不能违背,只

    得勉强一笑。

    完颜洪烈斗然见到江南六怪,大吃一惊:“他们到这里干

    甚么来了?定是为了追我。不知那姓丘的恶道是否也来了?”

    此刻在无数兵将拥护之下,原也不惧这区区六人,但若下命

    擒拿,只怕反而招惹祸端,见六怪在听铁木真等人说话,并

    未瞧见自己,当即转过了头,纵马走到众卫士身后,凝思应

    付之策,于王罕、铁木真两家亲上加亲之事,反不挂在心上

    了。

    铁木真知道是江南六怪救了女儿性命,待王罕等众人走

    后,命博尔忽厚赏他们皮毛黄金,伸手抚摸郭靖头顶,不住

    赞他勇敢,又有义气,这般奋不顾身的救人,别说是个小小

    孩子,就是大人,也所难能。问他为甚么胆敢去救华筝,郭

    靖却傻傻的答不上来,过了一会,才道:“豹子要吃人的。”铁

    木真哈哈大笑。拖雷又把与都史打架的经过说了。铁木真听

    得都史揭他从前的羞耻之事,心下恚怒,却不作声,只道:

    “以后别理睬他。”微一沉吟,向全金发道:“你们留在我这里

    教我儿子武艺,要多少金子?”

    全金发心想:“我们正要找个安身之所教郭靖本事,若在

    这里,那是再好也没有。”当下说道:“大汗肯收留我们,正

    是求之不得。请大汗随便赏赐吧,我们哪敢争多论少?”

    铁木真甚喜,嘱咐博尔忽照料六人,随即催马回去,替

    完颜兄弟饯行。

    江南六怪在后缓缓而行,自行计议。韩宝驹道:“陈玄风

    尸首上胸腹皮r都给人割了去,下手之人当然是他仇敌。”全

    金发道:“黑风双煞凶狠恶毒,到处结怨,原不希奇。只不知

    他的仇敌何以不割他首级,又不开胸破膛,却偏偏割去他胸

    腹上的一大片皮?”柯镇恶道:“我一直就在想这件事,其中

    缘由,可实在参详不出。现下当务之急,要找到铁尸的下落。”

    朱聪道:“正是,此人不除,终是后患。我怕她中毒后居然不

    死。”韩小莹垂泪道:“五哥的深仇,岂能不报?”

    当下韩宝驹、韩小莹、全金发三人骑了快马,四下探寻,

    但一连数日,始终影迹全无。韩宝驹道:“这婆娘双目中了大

    哥的毒菱,必定毒性发作,跌死在山沟深谷之中了。”各人都

    道必是如此。柯镇恶深知黑风双煞的厉害狠恶,心中暗自忧

    虑,忖念如不是亲手摸到她的尸首,总是一件重大心事,但

    怕惹起弟妹们烦恼,也不明言。

    江南六怪就此定居大漠,教导郭靖与拖雷的武功。铁木

    真知道这些近身搏击的本事只能防身,不足以称霸图强,因

    此要拖雷与郭靖只略略学些拳脚,大部时刻都去学骑马s箭、

    冲锋陷阵的战场功夫。这些本事非六怪之长,是以教导两人

    的仍以神箭手哲别与博尔忽为主。

    每到晚上,江南六怪把郭靖单独叫来,拳剑暗器、轻身

    功夫,一项一项的传授。郭靖天资颇为鲁钝,但有一般好处,

    知道将来报父亲大仇全仗这些功夫,因此咬紧牙关,埋头苦

    练。虽然朱聪、全金发、韩小莹的小巧腾挪之技他领悟甚少,

    但韩宝驹与南希仁所教的扎根基功夫,他一板一眼的照做,竟

    然练得甚是坚实。可是这些根基功夫也只能强身健体而已,毕

    竟不是克敌制胜的手段。韩宝驹常说:“你练得就算骆驼一般,

    壮是壮了,但骆驼打得赢豹子吗?”郭靖听了只有傻笑。

    六怪虽是传授督促不懈,但见教得十招,他往往学不到

    一招,也不免灰心,自行谈论之际,总是摇头叹息,均知要

    胜过丘处机所授的徒儿,机会百不得一,只不过有约在先,难

    以半途而废罢了。但全金发是生意人,精于计算,常说:“丘

    处机要找到杨家娘子,最多也只八成的指望,眼下咱们已赢

    了二分利息。杨家娘子生的或许是个女儿,生儿子的机会只

    有一半,咱们又赚了四分。若是儿子,未必养得大,咱们又

    赚了一分。就算养大了,说不定也跟靖儿一般笨呢。所以啊,

    我说咱们倒已占了八成赢面。”五怪也想这话倒也不错,但说

    杨家的儿郎学武也如郭靖一般蠢笨,却均知不过是全金发的

    宽慰之言罢了。总算郭靖性子纯厚,又极听话,六怪对他人

    品倒很喜欢。

    漠北草原之上,夏草青青,冬雪皑皑,晃眼间十年过去,

    郭靖已是个十六岁的粗壮少年,距比武之约已不过两年,江

    南六怪督促得更加紧了,命他暂停练习骑s,从早到晚,苦

    练拳剑。

    在这十年之间,铁木真征战不停,并吞了大漠上无数部

    落。他统率部属,军纪严明,人人奋勇善战,他自己智勇双

    全,或以力攻,或以智取,纵横北国,所向无敌。加之牛马

    繁殖,人口滋长,骎骎然已有与王罕分庭抗礼之势。

    朔风渐和,大雪初止,北国大漠却尚苦寒。

    这日正是清明,江南六怪一早起来,带了牛羊祭礼,和

    郭靖去张阿生坟上扫墓。蒙古人居处迁徙无定,这时他们所

    住的蒙古包与张阿生的坟墓相距已远,快马奔驰大半天方到。

    七人走上荒山,扫去墓上积雪,点了香烛,在坟前跪拜。

    韩小莹暗暗祷祝:“五哥,十年来我们倾心竭力的教这个

    孩子,只是他天资不高,没能将我们功夫学好。但愿五哥在

    天之灵保佑,后年嘉兴比武之时,不让这孩子折了咱们江南

    七怪的威风!”六怪向居江南山温水暖之乡,这番在朔风如刀

    的大漠一住十六年,憔悴冰霜,鬓丝均已星星。韩小莹虽然

    风致不减,自亦已非当年少女朱颜。

    朱聪望着坟旁几堆骷髅,十年风雪,兀未朽烂,心中说

    不出的感慨。这些年来他与全金发两人踏遍了方圆数百里之

    内的每一处山谷dx,找寻铁尸梅超风的下落。此人如中毒

    而毙,定有骸骨遗下,要是不死,她一个瞎眼女子势难长期

    隐居而不露丝毫踪迹,哪知她竟如幽灵般突然消失,只余荒

    山上一座坟墓,数堆白骨,留存下黑风双煞当年的恶迹。

    七人在墓前吃了酒饭,回到住处,略一休息,六怪便带

    了郭靖往山边练武。

    这日他与四师父南山樵子南希仁对拆开山掌法。南希仁

    有心逗他尽量显示功夫,接连拆了七八十招,忽地左掌向外

    一撒,翻身一招“苍鹰搏兔”,向他后心击去。郭靖矮身避让,

    “秋风扫落叶”左腿盘旋,横扫师父下盘。南希仁“铁牛耕

    地”,掌锋截将下来。郭靖正要收腿变招,南希仁叫道:“记

    住这招!”左手倏出,拍向郭靖胸前。郭靖右掌立即上格,这

    一掌也算颇为快捷。南希仁左掌飞出,拍的一声,双掌相交,

    虽只使了三成力,郭靖已是身不由主的向外跌出。他双手在

    地下一撑,立即跃起,满脸愧色。

    南希仁正要指点他这招的精要所在,树丛中突然发出两

    下笑声,跟着钻出一个少女,拍手而笑,叫道:“郭靖,又给

    师父打了吗?”郭靖胀红了脸,道:“我在练拳,你别来啰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