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书院 > 都市小说 > 废土 > 第 77 部分

第 77 部分



    一直冷眼旁观的盗匪首领终于开始发话:“卡森,把你手里的刀放下”

    “可是头儿,这个婆娘实在是”男子颇不甘心地嚷道。

    “我让你坐下”

    盗匪首领捏紧拳头,把酒桌擂得轰隆作响:“连老子的话也不听,你他是不是想造反?”

    男子脸色立刻变得青白,脸上和脖子上每个伤疤都在渗着淡淡的血光。他慢慢松开握刀的手,锯齿利刃“哐啷”一声掉在桌上。

    凭心而论,酒吧老板娘的确是个敢下狠手的硬角色,如果争执继续下去,这个暴怒的女人绝对会一枪干翻自己的手下。盗匪首领并不怀疑这一点。当然,他也不会因此而惧怕一个女人。铁笼镇酒馆是附近地区唯一能够提供食宿的补给点,大家都是熟人,为了一点小小的争执,导致以后出现不可预知的各种危险并不划算。

    何况,老板娘本身并没有错现在是冬天,荒野上能够弄到的r食,的确不多。

    不过,自己手下也有一定道理累了一整天,喝酒没r,的确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盗匪首领不由得头疼地皱了皱眉,一边摸了摸面颊上浓密扎手的粗硬胡须,一边向旁边打了个手势,说:“加斯东、卡森,去,抬件货物进来。弄点鲜r,好好犒劳一大伙儿。”

    话一出口,所有围坐在酒桌边的盗匪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疑惑、惊喜和不解的目光,纷纷投注到首领身上。

    “头儿,你说的是真的?”被叫作卡森的男子颇为意外地问。

    盗匪首领点了点头:“去吧动作快点儿,大家都饿了。”

    林翔从放在脚边的背包里取出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

    他一直观望着酒吧里这场小小的冲突。仅仅只是看看,丝毫没有想要c手。

    这里不是隐月城,他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一管到底。

    倒不是说他变得越来越冷漠甚至毫无人性,而是那场几乎摧毁整个城市的暴使他意识到废土世界有其特殊的生存法则,不可能每一个获救者都对你感恩戴德,他们更不会根据你的安排和期望行事。他们只会垂涎甚至嫉妒你拥有的财富和地位,如果得不到,宁愿用暴力把所有一切全部摧毁。

    人,都是贪婪的。

    无论文明辉煌的旧时代还是荒凉的废土,没有任何区别。

    差不多十分钟后,两名盗匪扛着一只半人多高的木笼走了进来。

    笼内的空间非常狭窄,纵横交错的木制栅杆间,绑扎着一个个向内倒立的尖刺。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赤身l体站在木笼中央,狭窄的空间迫使他只能并拢双脚佝偻身体蹲站着,双手紧紧抓住两处勉强还算光滑的木栏。身体活动稍微剧烈一些,皮肤立刻就会撞上锐利的尖刺,在身体表面扎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孔。

    男孩身上伤痕累累,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目光触及到的每一个人。他的头发蓬乱,被肮脏的泥垢淤结成一条条干硬的发绺。骨架高大,肌r也非常结实。如果不是那张略带稚气的面孔和尚未完全发育的生殖器,单从背后判断,简直就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

    林翔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冷厉。联系之前的话,他已经多少能够猜到这帮盗匪究竟想干什么。

    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的500枪柄上,慢慢握紧。

    尽管已经决定不再干涉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林翔也有自己必须为之谨守的底线。

    盗匪们显得很高兴。尤其是那个叫作卡森的男人,甚至急不可待地抽出带有剧齿的匕首,满脸狞笑着准备拧开捆绑在木笼接口处的铁丝。

    就在他走近笼子,把手伸向笼顶的一刹那,男孩忽然张开嘴,像受伤的野兽般疯狂嗥叫起来。

    林翔微微一怔,慢慢松开了握枪的手,眼眸中的厉芒迅速暗淡下去。他把身子转向酒桌,端起盛水的杯子凑近唇边,缓慢,小口地浅抿。

    男孩张开嘴的一刹那,林翔清楚地看见他的左右犬齿足足长达三厘米,狭长的齿形向内略有弯曲,锐利的齿尖与内侧齿线形成一条锋利的刃面。门齿也不像正常人类那样整齐排列,而是一前一后交错斜生,表面沾满一层厚而黏稠,令人恶心的黄色堆积物。

    这是一个暴民。

    他们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比人类更强,甚至能够在中、重度辐s区域里生存。他们的食物来源比人类要多得多,饮用水也不需要绝对保持洁净。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他们其实就是在辐s影响下产生突然变异的人类。虽然不像进化人那样拥有远超常人的异能,却有着普通人类无法比拟的特殊体质。他们更强、更壮、更凶残。相应的,大脑思维能力也出现下降的趋势。按照废土世界的生物划分,他们其实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只是一种拥有与人类相似外形的异类。

    无论荒野流民还是定居点里的平民,都不认为暴民是自己的同类。这种观点,就好像旧时代人类与黑猩猩之间的区别一样明显。

    “莫妮卡老板,今晚的酒钱我照付。不过,得借你的厨房用用”

    盗匪首领走到木笼前,弯下腰,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面目狰狞的暴民男孩。直起身子,冲着站在酒柜后面胖胖的老板娘大声说着。

    “让你手下那帮小子把地板弄干净点儿,每次都要老娘收拾半天。”老板娘抓起一块抹布使劲儿擦了擦柜台,颇为不满地应道。显然,盗匪不是第一次在她的小酒馆里做这种事情。

    “没问题,我还会给你留下半条新鲜的大腿”

    盗匪首领粗豪地笑了笑,转过身,叫起一个腰圆膀大,身上肌r饱满贲张的光头大汉:“巴里,这活儿你最顺手。这小子很嫩,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们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没问题。嘿嘿嘿嘿我就喜欢看你们吃完我做的r,一个劲儿舔手指头那副馋样儿。这小子很壮实,细细切了炖上一锅,明天早上起来就有r汤喝。”

    巴里的嘴咧得很开,他一步步朝着木笼走了过来,一边不断活动着手腕和脖子,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骨节脆响。

    卡森用力拧开捆在笼顶的铁丝,握在手里的匕首灵活地转了个刀花,耀起一片刺耳的白光。

    林翔坐在桌子旁边无动于衷。

    那只是一个暴民,不是人类。

    他们只相信弱r强食,弱小的人们就是应该成为他们的食物。

    虽然是无恶不作的盗匪,但他们食用的对象只是已经趋于野兽化的变异种族。按照旧时代的观点,这种事情可能在心理上多少有些接受不了。然而按照废土世界的生存法则,却是再正常不过。

    巴里从卡森手中接过匕首,狂笑着把左手从木笼侧面的小口伸了进去。那里是一个预先留出的位置,可以在对方无法转身反抗的情况下,用力捏住笼中囚徒的后颈,再从正面打开活动笼门,从容不迫一刀割断猎物的咽喉。

    林翔叉起一块已经变冷的土豆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关注事态发展的同时,他也把目光转回到围坐在桌边自己手下的脸上。

    忽然,他意外地发现坐在自己斜右方向的新兵olly,那张从出发以来一直保持沉默冰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狰狞。

    “olly,坐下”

    曼妙的女性的身形和林翔口中的警告同时暴起。来不及阻止,olly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拎起放在脚边的ak一百突击步枪,把枪口对准站在木笼旁边的巴里,重重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

    巴里左手一松,右手本能地捂住被子弹击中的腹部,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olly,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说不出来。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不住地抽搐着,一道鲜红血流顺着半开的唇角汨汨淌下。

    olly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的嘴唇紧抿,甚至可以听见清晰刺耳的牙齿摩擦声。 被战斗服薄质面料紧紧绷住的胸前隆起,也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

    “动手”

    林翔心里暗自叹息着,以迅猛无比的速度拔出500,对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满面骸然的盗匪连连猛扣。身后,反应迅速的士兵们飞快占据房间里的有利地形,朝着围坐在酒桌旁边的其他盗匪扫s。

    乱战的结果毫无悬念,尽管交战双方都很仓促,但是在强大火力和远超普通人的进化异能反应面前,盗匪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盗匪首领左手从肘部被生生炸飞,他歪斜着身子,勉强倚靠在墙壁上,右手托着一团模糊黏滑的肠子,颤抖着塞进腹部那道十余公分长的可怕伤口做完这一切,他仰起头,睁圆双眼,神情悲愤地瞪视着站在面前的林翔:“我们,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二百零七节 乱逆

    握枪的手,有些汗湿。

    林翔从未杀过一个无辜者。

    盗匪们也许恶贯满盈,他们手上或者同样沾满鲜血,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并未主动招惹林翔。按照废土世界的法则,他们属于毫无利益纠纷,两个没有任何关联的独立群体。

    盗匪首领问的没错你为什么要向我们下毒手?

    尽管在道义上不占优势,林翔却必须站在自己人一方。暂且不论olly为什么要开枪,作为指挥官,他都要帮助这个从大暴中幸存下来的女孩。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没有任何过节。”

    抖开500滚烫的枪筒,“哐啷”倒出其中的弹壳,从口袋里摸出子弹逐一装填,林翔眼眸中那点不多的内疚也在逐渐消失。他把装满子弹的枪重新指向奄奄一息的盗匪首领,淡淡地说:“杀人,不需要理由。如果你一定要我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我比你强,这就已经足够了。”

    盗匪首领一怔,继而脸上的表情变得惨然。他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说:“妈勒个的你,你,你”

    一口浓血涌上喉头,挤噎得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林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举起枪,对准盗匪首领那颗满是横r的头,用力扣下扳机。

    酒馆里一片狼籍,胖乎乎的老板娘坐在酒柜前面,短粗的r腿横放在膝盖上,肥嘟嘟的胖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不时朝嘴里扔进一粒,嗑得脆响。那张被白粉和劣质化妆品涂抹甚浓的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这种事情在酒馆里已经发生过太多,她已经记不清楚这究竟是第几次?死过多少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自己也能从中得到很多好处死者身上的衣服、武器、个人物品都可以回收使用。腌制过的尸r块味道很不错,酒客们也很喜欢。如果没有这些冲动热血的家伙相互撕杀,小酒馆早就关门大吉,根本不可能在荒野上一直维持到现在。

    林翔转过身,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默默呆立的olly,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认识这些人?还是和他们有仇?”

    女孩仍然保持沉默,眼眸深处的光,象是凝止不动的冰。

    她端着枪,慢慢走到木笼前,伸手拉开扑倒在笼子上的盗匪尸体,用力拧转着卡在笼门前的铁丝。

    林翔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让冰寒的夜风迎面吹在脸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arlboro”,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燃烧的烟草散发出辛辣的气味,烟雾缭绕下的olly身影,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个女孩,有一颗冰冷得几乎没有情感的心。

    但她却保留着最基本的人性。

    林翔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也明白这样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但他不想制止,也不会横加阻拦。

    亲人被杀,家园被毁,自己被轮暴几乎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都集中在那个脆弱娇稚的身体上,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也需要强烈发泄,也需要寻找寄托与希望的平衡点。

    木笼被打开了。

    笼门松动的一刹那,囚禁在笼内的暴民男孩异常粗暴地推开木栏,像野兽一样狂吼着冲出,一头扑进站在面前的olly怀里,狠狠张开满是尖利牙齿的嘴,重重咬住她持枪的右手。

    也许是因为变异造成的结果,暴民对于危险的判断能力比人类敏锐得多。他们会选择距离最近,并且拥有武器的对手发起攻击。

    和站立距离略微偏远的其他人相比,手里拿着突击步枪的olly,无疑是暴民男孩眼中最危险的目标。

    “混帐,这个该死的暴民渣滓”

    站在旁边的中士愤怒地举起手里的枪瞄准男孩,却被林翔伸手挡下。

    “谁也帮不了她。这个问题,必须由她自己解决”

    olly很吃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意外。她大张嘴,痛苦而绝望地看着拼命嘶咬自己的暴民男孩。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哼起来,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哧”

    尖利的牙齿死死错紧衣服纤维,强劲的咬肌从紧密编织的布料表面撕出一个不大的破口。鲜红色y体从里面渗透出来,血的味道让男孩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和亢奋。他紧紧抱住olly的胳膊,从破开的战斗服下硬生生撕咬下一大块r,带着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在口中肆无忌惮一阵乱嚼。

    “你救了他,但他却想吃了你。这就是现实”

    林翔的话像重锤一样狠狠撞击着olly的心脏,女孩眼中饱含无法掩饰的痛苦,还有难以言语的恐惧。她拼命挣扎着,左手猛然抽出别在腰间的格斗刀,横向狠狠刺进男孩咽喉,用力搅动。

    男孩踉跄着后退,他昂着头,双手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咙,仿佛这样做可以缓解强烈的窒息感,让流血的伤口重新恢复如初,然而吸入的空气却无法顺着咽喉进入身体,他的面色越来越白,乌黑的眼睛也朝着眶外拼命挤压,微张的瞳孔已经因为充血而变成红色。

    林翔仍在吸烟,神情冰冷,没有任何变化。

    olly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切。突然,她发狂一般端起斜垂在手边的突击步枪,仿佛一头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狂暴母龙,对准步履蹒跚的暴民男孩拼命倾泻子弹。直到把那具年轻的身体打得满是弹孔,轰然倒伏在墙角,这才无力地松开握枪的手,双腿一软,神情颓然的瘫倒在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脸,痛苦地抽泣着。

    站在灰色的天空下,呼吸着冰寒的空气,刘宇晨只觉得刺骨的寒冷正在慢慢冻却着血y,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块坚硬的冰。

    二十四号生命之城的白色拱形穹顶和以前一样漂亮。远远望去,好像一片片被粗暴撕裂,又随意撒落在荒凉原野上的破碎蛋壳。

    从穹顶的天台望去,可以看到天地尽头很远的地方。荒凉的世界,也有一种特殊的,原始的美。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一根根粗大的木杆矗立在地平线上,零零散散,仿佛一道无规律的栅栏,从四面八方把二十四号生命之城团团包围。

    每一根木杆顶端,都悬挂着一具浑身赤l的尸体。

    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们的死状非常凄惨,大多是被子弹贯穿身体,也有的是被刀斧之类的锐器伤及要害。有的尸体没有四肢,有的直接失去头颅,还有的腹部被直接掏空,或者干脆从后背剔出整条脊椎骨,只有绵软的r体被绳索拖吊着,在寒冷的风中来回飘荡。

    他们都是二十四号生命之城的成员。确切地说,应该是由这座城市制造,分别隶属于各个部门的复制人。

    与设置在这个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同类型基地一样,二十四生命之城同样拥有作为一个城市的各种必须附属人群。巨大的蛋形建筑只是这个城市的核心,为了维持正常运转,医生联合协会利用生物技术制造出大量试管人。按照灌输在大脑中不同类型的记忆,这些非自然产物也具有不同的功能。军队、维修人员、厨师、下级管理人员他们的数量多达以万为单位,就好像巢群里密密麻麻的工蜂,在所属不同的位置默默忙碌着,只为了供养居于城市金字塔顶端,对所有一切拥有生杀、号令大权的最高级存在。

    围城,从上个月就开始了。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y谋。

    袭击者没有直接进攻防御力强大的中央大楼,而是首先蚕食城市外围的附属区域。发电厂、水体净化中心、能源储备仓库、食品加工厂这些原本漂亮的建筑,已经变成被被硝烟熏黑的残墙断垣。从战略角度看,这些地区对于二十四号生命之城有着无法替代的支撑作用。它们是构成城市必不可少的组合部分,一旦缺失,将在短时间内造成防御体系全面崩溃。

    成千上万的人被杀死,无数尸体被悬挂在木杆顶端,在风雨严寒中慢慢腐烂。在引导战争的人看来,这其实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必不可少的手段。谈不上残忍,更于道德无关。毕竟,被杀的都不是从母体当中自由诞生的自然人,而是从培养槽中走出的基因复制品。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资源浪费,那些在凄风冷雨中来回摇晃的腐烂尸体,其实只是一块块发臭变腐的人形蛋白质。

    医生联合协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只要拥有最基本的阶层和社会构架,“权力”这种东西永远都会存在。

    协会的成员大多数都是醉心于生物科学的学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当中会出现几个喜欢控制一切的异类。

    “萝拉、克里克斯还有莱斯尔。”

    望着远处y暗的天空,刘宇晨喃喃着这几个曾经被念叨过无数次的名字,脸上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冰冷气息。

    他们都是医生联合协会的副会长,也是仅次于约瑟芬会长的三大巨头。他们曾经像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