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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第16部分

   容昶不语,只微笑着看着乔薇。

    “呵。”乔薇气急败坏,却也不想越描越黑,一跺脚便快步向农庄的方向走去。

    身后容昶的脚步不远不近地一直跟着她。

    这脚步声折磨着乔薇的神经,让她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

    乔薇脚步匆匆,西府农庄的大门已经跃入眼帘。

    容昶却似心情很好,忽然在她身后扬声道:“乔薇,再给我五年,五年后我们结婚。”

    乔薇猛然从脖子里拽出一个绳链,将吊在链上的粉色钻戒紧紧握在手里,停脚转身向容昶摊开了手心:“还给你!”

    容昶一愣,笑意凝在嘴角,微眯起眼危险地看着乔薇:“什么意思?”

    “其实我告而别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不是吗?可是我的意思对你来说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你单方面宣告的约定,才是不可更改的。容昶,我要的,不是你许诺会给我一纸婚书,树上的两只鸟,不会有结婚证,它们可以比翼双飞,是因为它们有相同的翅膀。一只秃鹰和一只麻雀是不可能比翼双飞的,“你只有我,我只有你”的约定,只是在秃鹰将麻雀吃进肚子里那一刻才是真实的。容昶,我不是麻雀,就算是,我也想有自己的飞翔。和你在一起,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任何事情都是你做的决定。就连我在工作上的努力,也因为你的只言片语,显得那么可笑。我不是要指责你,是我自己到不了你要的高度,我们真得完全不合适,我离开香港,就是想离开你,有自己的生活。这个钻戒还给你,我们之间结束了。”

    这么长时间郁结在心里的块垒终于一吐为快,乔薇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只觉得无比轻松,跃跃欲试地看着容昶。

    容昶从乔薇的眼睛里看出了挑战的情绪,这让他震惊,怀疑,又有种不被理解的愤怒。

    “那么你和谁合适?”容昶冷冷地反问道。

    乔薇想了想,有些茫然地说道:“那是另一件事。”

    答案其实呼之欲出,乔薇和raymond出现在甲板上时,那种轻松自在的样子; 频频回头看向码头的依恋……

    冬夜的风,冷得刺骨。

    容昶双手紧握成拳,沉声道:“乔薇,我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收回,如果这个戒指你真得不想再留,扔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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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昶说完转身就走。

    乔薇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火采夺目的粉戒。

    扔了?

    容昶满心怒火地反身就走,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好似小石子滚落的声音。

    容昶眉头深深一皱,咬紧了牙根,脚下却丝毫未做停留。

    乔薇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渐行渐远,忍不住飞起又是一脚,踢飞了路上的一颗石子。

    他就是,就是吃定她不敢扔掉钻戒。

    乔薇拽紧了钻戒,转身快步跑进了西府农庄。

    她总要还给他的,也总有办法还给他的。

    乔薇一夜设想着各种可能,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忽然想起raymond昨晚怎么样了?

    天一亮,乔薇便起了床,在跑路和不跑路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和许冉联系上。

    可是她刚出了房间,准备到餐厅吃早餐,就在大厅碰上了神色憔悴的林秘书。

    “沈小姐,容先生病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寒风中,铮铮筋骨的身板如在眼前。

    “他病了?”

    乔薇的语气有些不相信的意思。

    林家聪叹气道:“高烧41度半,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病倒。宾馆值班医生建议送他去医院治疗,可是他不肯,沈小姐,你劝劝他。”

    “我劝他?”乔薇心虚不已:“raymond呢,让他送他去医院啊,你们人多,他不愿意也没办法啊。”

    这真是个馊主意。

    昨晚好容易等回了容昶,他们一行人入住东山宾馆的别墅楼。

    raymond和容昶说要当面谈一些事情,到了宾馆两兄弟关起门来,畅所欲言一番,结果是raymond脸上挂彩,摔门而出,容昶脸色青白,就再也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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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聪默默看着乔薇,略过不提:“raymond没和我们住在一起,一早上没找到他人影。我们人虽然多,可是跟容先生说不上话,沈小姐,多个人劝多点力,你跟我走吧。”

    第四十八章

    东山宾馆依山傍水,容昶入住的是凝碧楼,就在太湖边上。

    车到楼前停下,乔薇才发现这里和她与raymond昨日游玩的席家花园近在咫尺。

    林秘书将乔薇领进了凝碧楼,也是暗松一口气。

    容昶是那种不容易生病的人,病起来就来势汹汹,高烧过了40度,宾馆医务室的医生建议他去医院正规治疗,可惜容昶只当医生是危言耸听:“没那么麻烦,我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有数。”

    对于这种固执的病人,医生也没办法,只开了点常用药,叮嘱林秘书,病人高烧一直不退的话,一定要送医院。

    林家聪跟着容昶有年头了,彼此也有校友之谊,可是容昶是低气压的人,并不好亲近,便也只好拿医生的话劝他。

    可是容昶连药也不肯吃,就满脸不痛快地将他赶了出去,关起房门就睡下了。

    林家聪见他这样,干着急,还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好隔着门建议道:“我去请沈小姐过来吧,照顾起来也方便。”

    房间里容昶没有任何回应。

    林家聪只当他听见了,也默许了。

    好容易说动了沈乔薇过来,林家聪一路上很干脆地将所有麻烦事情都细细交待给了乔薇。

    乔薇手插在口袋里,手心里紧握着那枚戒指,默默听着。

    到了容昶的房门口,林家聪还在轻声关照乔薇:“床头柜有电子体温计,沈小姐,你先帮容先生测一□温,如果高烧一点没退,你无论如何,要劝他去医院。”

    乔薇见林家聪竟是拔脚要走的意思,惊奇道:“林秘书,你不进去吗?”

    容昶和沈乔薇之间必有官司要打,林家聪本心是要回避的,可是看乔薇有要退堂鼓的意思,连忙道:“进的进的。”

    房门悄然打开。

    内里的房间很大,客厅的巨大水晶灯灯光璀璨,灯下是一大组深松香绿的皮沙发,乌木茶几上摆着的水晶花瓶里有一大束白色的香水百合,客厅和卧室的隔断墙当中挂着一幅元人山水画。

    朝阳的一组落地玻璃窗白纱垂地,淡松香绿色的纯毛地毯踏上去静谧无声,乔薇有些惊疑,这大白天的,这么灯火通明的,实在不象是生病人住的地方。

    乔薇慢吞吞地落在了林秘书的身后,走近客厅和卧室的隔断时,透过隔断墙的雕花木边,可以看到里面放在床尾的掐成一个一个菱形突起的松香绿色皮面条凳。

    乔薇的心莫名扑通扑通地跳得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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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卧室里也是一样得灯火通明,一样得安静得出奇,却并没有她想象的危险。

    白纱轻垂的窗下的沙发茶几上,凌乱地摆满了各色水果,水杯水壶,还有各种包装的药物。

    深松香绿色菱形皮面软包高背大床上,淡金色提花锦缎被褥稍有些凌乱,远远一看,竟瞧不真是不是有人躺着

    乔薇的心跳微微一滞,忘记了防备,快步就走到了床边。

    容昶大被蒙头,只露出半个脑袋,趴在枕头上睡得正沉。

    乔薇站在床边怔怔地低头看着他。

    林秘书拿起床头柜上的电子体温计递给乔薇,示意她给容昶量体温。

    这样的事情,乔薇倒是很熟稔,拿过体温计调好,轻轻拉下被角,将体温计轻抵在容昶的后脖颈,轻轻一摁摁扭,“的”一声便搞定。

    “39度5”

    乔薇将体温计拿给林家聪看。

    “退了一些,过半个小时你再给他量一次。有情况叫我。”林家聪悄声关照着乔薇,做了个拜托的手势便溜之大吉。

    乔薇郁闷地轻叹口气,跟在他身后也到了客厅。

    林家聪见她也跟了出来,顿时急了,小声道:“沈小姐,容先生现在病着,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乔薇急忙轻声道:“我知道,我会照顾他的,光线太亮,对病人休息不好。”

    林家聪大松一口气,关上房门就出去了。

    乔薇将客厅的灯关了,拉开窗纱,将窗子也打开一丝缝隙,又转身走到卧室里,啪一下将灯全部关掉,也走到窗边,稍开了一线窗户。

    一切搞定,乔薇脱掉棉褛,坐在沙发上,便坐下来研究起了茶几上的药。

    有退烧的冰贴,乔薇起身将它放进了客厅的冰箱里冷藏。

    其他的都是口服的消炎药和抗病毒的药,乔薇一个一个地看了看说明书,挑了一个叫金盏莲的抗病毒的中成药,找了一个杯子,跑到卫生间里冲洗了一下,冲了一杯金盏莲,三口两口地喝掉。

    能将容昶放倒的病毒,她不能不预防。

    喝完了药,乔薇便跑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退烧的冰贴,悄悄走到了床边。

    容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微蹙着眉头,面色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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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薇跑到卫生间,热了一条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容昶的额头,撕开冰贴,轻轻贴在了他脑门上。

    额头温热的擦拭只是蜻蜓点水,就忽然变成冰凉黏答答的一片,容昶眉头紧紧一皱,忍无可忍地睁开了双眼,伸手就拽掉了冰贴。

    乔薇吓了一跳:“你醒啦?”

    容昶微眯着眼,黝黑的双眸有些憎恶地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眼道:“你还是给我喝药吧。”

    乔薇不解地问道:“你要喝什么药?”

    容昶却不搭理她,脸上的表情更见烦躁。

    乔薇一呆,旋即明白过来容昶早就醒了,连忙转身走到沙发前又冲了一杯金盏莲。

    容昶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虽然他昏昏沉沉地睡得很熟,可乔薇拿体温计轻触他脖颈那一下,他就惊醒了。

    听见她说话,听见她叹气,听见她离开房间,他都不想动。

    “容昶,你如果真爱乔薇,或者你真得肯定乔薇爱你,你为什么不肯去听听她的意见?你利用她一时的软弱绑架她的感情这有意思嘛?她跟你在一起并不快乐,为什么你不愿意放她一马?”

    raymond的指责引发了他们之间最激烈的一次冲突。

    乔薇和raymond同声同气,几乎是以相同的口径对他进行了指控。

    和乔薇,在她扔掉他送她的那枚戒指时,或者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结束了。

    那枚粉色的古董戒指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如今却被用来结束了一段对他来说迄今为止最重要的感情。

    其实和乔薇的开始,与其说是他爱上了她,倒不如说,他觉得她应该是他的人。

    他以为这样的允诺是重于也大于乔薇所说的爱的

    乔薇却以一种干脆决绝,和他最不能容忍的方式告诉他,他错了。

    可是她却说要留下了照顾他

    而他也容忍了她在他房间里像个小老鼠似得窸窸窣窣地忙个不停。

    那是一种让他留恋的温情。

    “给你,这药不苦的。”乔薇将金盏莲端到了容昶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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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薇的语气听起来丝毫没有异样。

    容昶接过杯子,也尽量平心静气地审视着她。

    半个多月的时间,沈乔薇居然白胖了些。

    容昶举起杯子,吹了吹热气,一饮而尽,闲闲地问道:“乔薇,你在这里住得很开心?”

    乔薇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谨慎地表示了同意:“嗯,还挺开心的。”

    容昶微微一笑:“就因为这里没有我?”

    也许是因为在病中,乔薇只觉得容昶的笑容没有了往日咄咄逼人的味道,倒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也不是的,总之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我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我就当它不存在,这样会开心些。”

    “你的处世之道?”容昶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忽然伸手紧握住她的手:“那么在你心里我是属于哪一种?让你不开心还是没有办法解决?”

    乔薇一惊却挣不开他的手,顿时明白方才不过是她的错觉。

    “乔薇,你到底想要什么?”容昶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深深的苦恼。

    乔薇低头看着他,也觉得有一种燥意自他滚烫的掌心直抵心间,便微皱着眉头道:“我跟你说过的,我只想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

    容昶冷笑:“将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和你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摒弃在你生活之外?乔薇,你以为你办得到吗?”

    乔薇有些被打击到了信心,却还是坚定地说道:“我可以努力,再说每个人都会有摆脱不了的烦恼的。”

    容昶也有些被打击到了信心,声音喑哑地问道:“乔薇,那你为什么一要摆脱我?”

    乔薇看着他,哑口无言。

    原来他连个烦恼都不如,容昶也觉得头大无比,掌心摩挲着乔薇的掌心叹气道:“乔薇,为什么你不明白只要你不将我看做你的烦恼,你的生活里就不会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有难以解决的事情?”

    乔薇几乎被他绕晕,只好老实地承认道:“可是我就是喜欢自寻烦恼,对不起容昶,只有感情的事情我输不起。”

    容昶也难以理解乔薇的逻辑,悄然松开了紧握在掌心的乔薇的手,疲乏地靠在床背上问道:“那么结束掉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你来说不是输,对嘛?乔薇,你是不是真得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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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薇彻底被他绕晕,爱或不爱都说不出口,只说了声:“你这样干耗着不行的,我去叫林秘书送你去医院。”转身就走,可一只手却被容昶牢牢抓住。

    乔薇转头看着他幽深中带些燥意的黑眸和潮红的脸颊,心中一慌,干笑道:“有病总要治的,你又不是小孩子还怕去医院。”

    容昶点头:“有病是要治,乔薇,你的病我来治。”

    乔薇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我哪有生病?”便被容昶一把拽到床上压在了身下。

    第四十九章

    这就是农妇和蛇的故事。

    沈乔薇气恨不已。

    她会在raymond大快朵颐的时候,看到他吃饭的影子;

    她会在一室灯光璀璨中,看到他独自病倒在床的孤单落寞;

    所以现在是她活该的。

    女人歇斯底里起来是可怕的。

    乔薇紧闭上眼咬着唇,拼力胡乱扑打着容昶。

    容昶重重地将乔薇扑倒在床上,自己也觉得脑仁已经凝固了似得重重撞击了下脑壳,“轰”得一声炸开,疼得他轻吸了口凉气。

    只这一下,他反应便慢了许多,也只能皱眉,硬抗着乔薇的厮打。

    乔薇一通乱拳,忽然发觉她没遇到什么抵抗,睁眼一看,容昶半撑着身体,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紧蹙着眉头,满面潮红,正半盍着眼低头看着她,下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添了几道抓痕。

    有些错误总是会一犯再犯的。

    乔薇忽然心虚,更担心他会扑通一声倒下,伸手便抵在了容昶的胸膛上,开口道:“你别发疯了,去看医生吧。”

    容昶略缓过些劲儿,瞄了眼当前的情势,微咧了嘴笑笑,身子一歪便从乔薇的身上撤开。

    乔薇一口气还没缓,人却忽然被容昶拿被子兜头蒙上,乔薇吓得在被子里尖叫,猛力挣扎着。

    容昶却毫不手软,拿被子三下两下将乔薇裹了个严实,身子重重地压了上去,大喘了口气,均匀了呼吸,才伸手慢悠悠地找到了被头,扒拉出了乔薇的脑袋。

    乔薇终于重见天日,大口喘着气,厉声指责道:“容昶,你疯了?”

    容昶看着她脸上的惊惶和眼角的泪花,满身满心不痛快中,终于找到了些舒坦的感觉。

    微微一笑,声音有些沙哑地柔声道:“沈乔薇,其实你就是想看我发疯,对不对?”说着便低下头,干涸的双唇有些贪婪地吮吸着乔薇眼角的泪花,滑过她的鼻尖,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来来去去轻轻磨蹭着,咬牙低声叹道:“乔薇,你真是……磨人。”

    容昶灼热的呼吸带着可疑的病毒,随着口中的低语,“呼呼”扑洒在乔薇的鼻前。

    那是种致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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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薇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