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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想起-第2部分

    在这里看看呢……”

    “为什么?”闻言,他问道。“这张桌子有什么特别的?”他总是坐在相同的座位上睡觉,只是因为喜欢隐密和安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先是明显一愣,面颊随即泛红,笑道:“没有啊,因为看起来好像很舒服。”

    哪里舒服了?座椅并没有比较柔软啊。他不懂,只说:

    “你这节真的有空?”他是惯性逃课。

    她笑着点头。“上个星期老师就已经说了今天要自习。”

    他觉得她真的给人一种模范学生、好孩子的感觉。

    “喏,这是国文老巫……老师出的新作业,这次比上次还要多。”他将讲义推到她面前。

    她说希望和自己偶尔见见面,他讶异归讶异,却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发现自己书桌上又堆了成迭的待写讲义,才忽然想起她。或许是带着试探意味吧,他用写作业这种超逊理由在扫除时间找上她,可是,她竟真的答应了。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昨天她原本拿着垃圾桶、却在看到他出现时松手掉在地上的吃惊表情。

    望着她,她正好轻浅地笑了一下,腼腆对他道:

    “我们的国文老师是同一个吧,她习惯在期末的时候印很多讲义喔,会比较辛苦……啊,其实也还好啦,我很乐意帮你的。”她说错话似地补充,然后又很正经地道:“不过,这次也一样,我只帮你找答案喔。”

    那无所谓,反正不管怎样,都要比自己埋头苦思找答案轻松多了。高岁见睇了眼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她要为他做这种事?他们都是即将在下学期面临联考的高三生,像他们班,每回考试的排名都相当激烈,现在就连要借个解答都很难,就算他和她不同类组、没有利害关系,她自己也是要念书的,为何还要为他花费时间写作业?

    如果是熟识朋友还有话说,但是,三个星期之前,他根本不认识她。

    支颐看着她将课本和笔记放在桌面,连同上次,自己已经欠她两回人情了。于是他开口道:“你数理哪里不会?我现在有空教你。”

    她眨眨眼,道:“不用了啦,”

    “为什么不用?你帮了我,我还没帮你,这样怎么算成交?”他说到做到的。

    “其实……”她露出羞涩的笑意,惭愧地说:“我很笨……所以、所以你一定教不会的,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没试试看怎么知道。我那么讨厌国文,你上回也让我记得一些重点了。”虽然现在又全忘光了。

    “真的不用啦。”她用双手握住自己饱满的笔袋,还是婉拒。“你是数理资优生,我的程度很差,不敢给你看到……”

    她怎么知道他是数理资优生?他有讲过吗?或许曾说过吧,只是忘了而已。

    “那,在你眼里,我这个要求你帮忙写作业的人,国文程度也是很可笑喽?”他挑眉道。不是讽刺她,只是有些看不惯她那种退缩的样子。

    她紧张地连忙说道:“怎么会呢?能成为数理资优生就代表很优秀,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啊。”

    她的态度好诚恳。突然被这么用力地称证,高岁见反而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反过来说,我好的部分也只有那几科。”不是他谦虚,而是阐述事实,造作或客套那种事他做不出来。“我对数理很有兴趣,所以才念得比较好。像国文那样的科目我就觉得无聊,无趣又不重要的事情,我通常都不会浪费脑容量去记。”

    她怔愣,半晌,缓缓地低下头。

    “啊……是这样子啊。”她轻病甲叛郏θ莸模坪醮诺阕匝宰杂锇愕氐溃骸澳钦媸恰话旆ǖ氖履亍!br />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她的语气有一丝落寞。

    “什么没办法?”他问。

    “没有啦,”她摇摇手,振作起精神道:“那我要什么时候拿给你呢?只要你有空就行,我不要紧。”

    言语之中,可以感觉到她处处为他着想:心里实在有一团无法解开的疑惑,高岁见半开玩笑道:“你不要我教你,却这么好心的帮我……是不是你对我有什么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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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睁大一双细细的眼眸,十分惊奇道:“我可以对你有所要求吗?”

    “咦!”他倒是意外她的反应会这么明显。果真没错!天底下哪会有什么不求回报的人。“你是想要礼物什么的——”

    “我可以摸你的头发吗?”她积极倾身,充满期待似地看着他,神情无比认真。

    她急促靠近的举动让他一愣,不禁回问道:“什么?”

    她像是发现了自己太过突兀的举动,赶紧坐正,做错事般地低头,脸红道:

    “想要摸你的头发很奇怪对不对?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真的很没礼貌,你果然会觉得讨厌,对不起……”

    听着她支支吾吾又没头没脑的说明,高岁见觉得相当莫名其妙,没辙地看向腕表,察觉这堂课已经快过一半了,便站起身道:

    “我下一节要小考。”得先回去。

    “啊?喔。”她赶紧拿起自己的东西跟在他身后。

    高岁见往前定了几步,忽然停住,害她险些一头撞上去。

    终究,他还是侧着头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会想摸我的头发?”

    她扶正略歪了的镜框,在他的注视下,尴尬地半低头说道:

    “因为你的头发看起来好细好软,柔柔的,像我家隔壁的小朋友那样,很好摸的样子……跟我的很不一样……”下意识地摸着辫子的发尾。

    她愈说愈小声,到最后,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了。所以他打断道:“你是真的想摸?”

    “我知道是不可以的,对不起。”

    虽然不是被直接拒绝,她仍顺着话尾道歉,那种失望又沮丧的模样,反倒教他妥协了。

    只是摸一下头发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地之前还借他课本,算来他总共欠她三次……

    “也没有不可以……”他并不介意这种接触。

    “真的吗?!”

    因着他这一句回话,她的表情霎时变得期待又欢欣。

    瞅着她,他很自然的说出自己的感想:

    “你是那种想到什么就会毫无保留表露在脸上的人吧。”

    “是吗?”她讶然按着自己的面颊。

    他轻咳一声,结束自己的观察,然后摸着下颚,衡量过彼此的身高后,微倾身向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她却没有立即会意,只是愣望住他,令得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你还不快点!”他低声催促,瞬间又有些后悔。

    “咦……啊!”她怔愣半晌,恍然醒悟过来。“真的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确认。

    “不要就算了。”他无所谓。

    “啊,等等!”像是怕他真的反悔,她急忙出声,满脸通红地朝他伸出手。“我要摸了喔。”有礼地轻声告知,她微颤的指尖滑过他的发梢。

    她很快地收回手,握拳放在胸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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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头发,真的很柔软呢。”比想象中还……她低语道,露出满足又羞怯的微笑。“谢谢你。”她说。

    看着她珍惜宝贝似地用另一只手盖住拂过他头发的手,高岁见站直身,取笑道:“你该不会回家后就不洗手了吧?”

    闻言,她忽地一脸错愕,一副完全被说中的惊讶神色。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哭丧着脸问道。

    高岁见一愣,和她对瞪几秒,然后,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什么啊,这家伙根本是怪胎,而且超级怪!

    “你怎么了?”睇着他笑弯了腰,她还完全在状况外,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地问。

    “你……的个性是属于爆发型的吧?”他下了结论,

    “咦?”她一头雾水。

    “就是说你表面上闷闷的,但在某些时候会突然爆发,”好几次都是这样呢。

    她听了之后,傻住!随即垮下脸,语气很灰暗地道:

    “虽然不大明了你话里的意思,不过,爆发,是火山喷岩浆的那种爆发吗?你一定不是在称赞吧……”

    他又捧着肚子笑了,这回笑出了眼泪来,好不容易才能够顺气。总觉得彻底被她娱乐到了。瞅住她不安的脸庞,高岁见抬起大掌,顺势摸上她的头,有趣道:

    “那,你满足了?”

    抚头的动作让她倏地仰头注视他。

    望见她迷惘的眼神,高岁见一怔,极不自在地移开手。

    她眨眼,随即转为正经八百,回答他道:

    “嗯,很满足。谢谢你!”

    望着她用力点头道谢,高岁见强烈地感觉到她和向来不拘小节的自己完全不同,是个性格非常认真的人。至少,他不会把刚才的行为看成什么亲密的举措。倘若是他倾慕某个人,绝对不会只期望能碰碰她的头发而已。

    睇她一眼,他用手指耙了下被她抚过的刘海,道:

    “我走了。”转身准备下楼。

    “啊,请问,”她没有跟上他加快的脚步,仅是站在楼梯口处。“我们还没讲好,我要什么时候把作业拿给你呢?”

    他不是很在意地道:

    “星期五国文课之前都可以,看你什么时候写完。”只要让他顺利交出作业就行了。

    “那,明天放学在这里好吗?”

    那么多讲义,她要赶着明天给他?

    “没意见。”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如此说道。

    “好。再见。”她笑说,然后目送他离去。

    怪女生。他没有回头,只是挥挥手,唇边不觉带着轻松惬意的微笑。

    “导师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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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早上迟到而错过周会,第二节才跨进教室,班长劈头就对他丢下这么一句话。

    “找我?”他重复对方的话。

    “他请你放学之前到办公室找他,”品学兼优的班长只负责传达,说完之后就走开了。

    怎么连班导也开始盯上他了?被老师叫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高岁见撇撇嘴,坐进自己的座位,前面的同学立刻回过头来。

    “喂,今天雅玟生日,她找我们去唱歌,要来喔。”

    “又唱歌?”高岁见将书包挂在桌边,不是很感兴趣地道:“你们就没别的娱乐了吗?”

    “没办法啊,明天还要上学,又不能去远的地方玩。总之你要来啦,不然雅玟一定会生气。她最近已经在抱怨你很久没找她了。”

    “我怎么不知道?”高岁见啼笑皆非地应道。

    “废话!因为她只会找我们出气,你当然没感觉。反正你绝对要来啦。”同学再一次强调。

    上课钟响,两人也就没再讲下去。

    大概是物极必反,最近他对念书的确感到相当厌烦。昨晚抽空打个电动,没想到一玩就玩到快天亮,因此而睡过头。

    班导要找他,他不想理,那……干脆和大家一起去玩好了。

    决定好今日行程,他趴在桌上开始补眠。他向来只有在感兴趣的课堂才会稍微听讲;因为他的数理成绩是学年前三,是学校重点关注的考生,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老师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他。

    放学时间一到,为免班导来逮他,他书包一背,就跟着同学开溜了。

    一伙人毫不回避地穿着制服进到ktv包厢,高岁见因为肚子饿,所以先去拿东西吃,再回来时,看见同学像是害怕浪费时间似,已经飞快地点满了三页的歌。他坐在沙发上吃晚餐,其间和大家笑闹几句。大概唱了两个多小时后,今日寿星才姗姗来迟。

    “哟!你们也不等我就自己先唱了。”方雅玟一身俏丽清凉的便装,旁边还有两位女性友人,显然都特别打扮过后才来的。

    “不好意思啦,雅玟。”男同学呵呵笑着,重点放在另两个女生身上。“你们好啊。”两组人马热络了起来,简直像变相联谊。

    特别带人来的方雅玟很是上道地随他们去,她自己则坐到高岁见身旁。

    “岁见,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她道。

    “为什么?”他失笑反问。应该说她已经放话要他来才对吧。

    “因为你最近对我很冷淡啊。”她自然地勾住他的手臂。

    “我没有准备礼物,不过有跟他们合买蛋糕。”他并未抽回手,只是让她靠着。因为他们彼此已经习惯这些动作。

    “我是说……你最近都没来找我啦!”她噘起美好的嘴唇。

    “我没去找你,你可以来我班上啊。而且大家也都在。”他道。

    “大家也都在又怎样?你不在就没意思了,你不能在我背后乱来喔!”她正经地伸手戳向他的胸。

    高岁见觉得自己有点无法进入状况了。他们的感情的确很好,而且他也真的曾想过要和方雅玟交往,不过他们可没有讲过要正式交往。不是他喜欢搞暧昧或故意,只是,她的态度也许才是他们不能跨出那一步的原因吧。

    在尚未征得他同意之前,就以他“女朋友”的身分自居,这……怎么看都觉得顺序颠倒了。

    方雅玟聪明而且自信,和他其实是两个非常相似的个体,所以他们很合得来。然而,或许就是因为她太有自信了,强势的作风教人很难应对。或许在别人眼中,他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吧。

    仔细想想,他还真想笑哩。“两个自己”在交往,当然可以很契合,但若换个角度看,冲突也绝对难以避免……当初玩大冒险时,对象原本是她,但那张字条并没有送到她手上,或许是天意吧。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高岁见“嗯”了一声,坐正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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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几人刚好在聊天——

    “……最近考试真多,超累的。虽然要考大学,但也要找时间玩啊。”

    “对啊,人生又不是只有上大学这一件事而已。”

    “我们班才扯呢!国文老师每个星期都要出一堆作业……岁见?”

    因为高岁见极其突兀地站起身来,大家不禁都往他的方向看去。

    “你干嘛啊,岁见?”方雅玟拉着他的袖子。

    “几点了……现在几点?”高岁见转头,严肃问道。

    “快八点半……岁见!”手里的袖子瞬间被抽离,方雅玟气得喊道。

    高岁见拿起背包,掏出几张百元钞放在桌上,随即往门外走,头也不回地道。

    “我有事,先走。”他迅速下楼,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变得阴雨绵绵,他一愣,停站在骑楼旁。

    他把和眼镜妹的约定忘了。原本他应该在放学后到图书馆向她拿她帮他写的作业才对。

    学校五点放学,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她应该不会还在那里吧?静下心稍微思考之后,高岁见便不再那么匆忙,反倒觉得自己应该回包厢里继续跟同学欢唱庆生。

    但是……那家伙是个很认真的人吧?如果她一直在等他……那怎么办?虽然说最后等不到人她一定会走,但她会等到几点才走?

    就是有那么一点不放心,他皱着眉,最后还是跑向公车站。

    几分钟后,他坐上车。冷气吹拂,略带湿意,让他的皮肤起了一点一点的疙瘩,感觉更加冰冷。过了几站,他回到学校,冒雨朝图书馆跑去。二、三楼已经关闭的图书馆,远远看去是一片漆黑,只有一楼阅览室还有些许亮光,不过因为也过了使用时间,两扇门是合上的,只留柜台上的灯给里面还在整理的小姐,

    跑到屋檐下,他气喘吁吁地观望四周,喃道:“走了吧……”

    有哪个傻瓜会在这种烂天气等那么久?除非是脑筋不正常了。才这么想着,耳里隐约听到附近有什么声音,不觉凝神细听,像是有人在小声地哼着歌……

    顺着音律的方向走过去,在大门右侧的花圃、靠墙的地方,开着一朵粉色伞花。

    “……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我等的是奇迹……”

    他要找的人此刻正侧身靠墙站在那里,雨伞轻搁肩头,穿着单薄的制服衣裙,低头低低地吟唱。那是一首他不曾听过的歌。

    高岁见在原地怔住好半晌,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你……你在做什么?”

    “嗄?”闻声,她回过头来,望见是他,她一呆,愕然道:“你来啦?下雨呢,你又没带伞了。呃……你刚刚没有……听到我唱歌吧?”她脸红地走近他,然后伸长手,用粉色雨伞遮住自己和他。

    因为伞不够大,所以只能勉强遮到两人头部而已。她的指节已经染上苍白,是由于天气寒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