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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治没走，他一手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会议桌。
我便也不急着离开，耐心等待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离开后，看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一会儿就出门，联系看房的大巴车的事情，三辆车应该够了吧？你看是找公交公司还是找租车公司？”
我想了想，“租车吧，公交车座位太少，看房者都是要交钱的，让他们站着去不太好。”
胡治点点头，“嗯，另外，我想调整一下三天后我们现场售房处的订金金额。昨天我说的是一万，但是我担心那些人不会愿意提着一万块现金去看房。三千，你看怎么样？这个数额普通人身上会携带比较方便。”
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其实这个订金的数额并不是太重要，的确如胡治所言，如果订金太高那些看房者会因为携带风险太大而放弃携带，这样的话会影响现场销售。而现场销售的数量多寡，会直接影响看房者的购房心理。
“好的，就按照你说的，三千块。一会儿我就传达下去……”
第一卷 风生水起 第五十六章 细节部署
“还有，中介那边一直是王茜负责的，王茜走后就是袁谦接手，关于中介那边的事情恐怕还得袁谦来联系，我确定了车子的事情之后还要联系那些网络上帮助我们炒作的枪手，时间上估计没办法兼顾了。”
“这个我来交代，你先忙你要忙的事情。兼顾不过来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会帮你。”
“最后就是看房的带队者，这个我们肯定是没有人手的，恐怕还得找些临时的人来干这些事情。”
我挥挥手，“你放心忙你的事情吧，这个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有安排，你不用管了。”
胡治这才放心的起身出去，算是跟我把所有的一切杂碎事物都分工妥当了。
胡治走后，我也立刻去找了袁谦，然后将中介那头的事情吩咐他去完成。
“袁谦，你尽快联系上愿意出人的中介公司，说清楚这次的销售不会给他们按照提成结账，而是固定的数额。至于数额大小，你让他们派个能做主的人来一趟，我自己跟他们谈细节的问题。”
袁谦立刻拿起电话，开始给手头的中介公司打电话。
随后，我又嘱咐了所有人，告诉他们接电话的时候要跟客户说清楚，初十一看房的时候如果想要当场预定必须带上三千块的预定款。
很快，袁谦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告诉我，有一家中介公司已经同意了我们的佣金方案，并且他们的副总已经在赶往通达的路上。然后他把那家中介公司的资料放在我面前。
我点点头，示意袁谦可以出去忙其他的事情了，然后喝着茶，翻看着关于这家公司的资料，耐心的等待他们的来人。
其实，更多的我是在盘算我究竟应该提出一个什么样子的价格，既对中介公司有足够的吸引力，又能够尽量减轻成本负担。当然，这个跟对方的态度有关。不过从这家公司的资料上来看，应该是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公司。总员工数大约一百五十人，除掉外边的业务员之后其实现场人员也就二十左右，这样算起来他们应该只有五家店面，在连锁中介之中，规模算是小的了。
对于一家固定员工只有二十余人的公司，他们的胃口究竟能有多大呢？
一百间房，总售价在两千多万的样子，他们合理的提成按照行规应该是二十余万。不过我显然不打算送出去二十万，我内心可以承受的价位应该在八万到十二万之间。只要对方提出的价格不超过十二万，那么一切就好商量。我也不想在一两万的细节上跟对方多纠缠，爽快一点儿答应对方，估计他们办起事情来也会爽快的多。
基本理清楚头绪之后，办公室的门恰到好处的被敲响。
应该是中介公司的人到了……
我检查一下自己的穿着，再看看桌上，把那家中介公司的资料塞进抽屉，清了清嗓子，“请进！”
果然，袁谦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名中年男子的目光有些闪躲，这就让我对这个人有了一个预先的判断。
“石总，这位就是日升中介的秦总。”说着，袁谦把那个姓秦的家伙让进屋子里。
我站了起来，冲来人笑笑，“秦总新年好，请坐吧！”然后我挥挥手，示意袁谦可以出去了，“顺便给秦总倒杯水进来……”
来人坐下之后，跟我客套了一句，“石总新年好，听袁谦说你们通达这次放盘的数量比以前大很多？”
我笑笑，坐下来之后不置可否的说，“刚才袁谦在电话里应该跟秦总介绍过一些事情了，稍等一会儿我补充一下吧……”
然后我突然闭嘴了，并不急着往下说，而是看着对面的秦总，等着袁谦把水送进来之后再跟他谈。
很快，袁谦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放在秦总面前。
“秦总，先喝口水，说起来还挺抱歉的，新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就麻烦秦总亲自跑到我们这儿来。”
秦总笑着端起杯子，放在唇边略微沾沾，目光依旧闪躲着，“没关系没关系，通达是我们的大客户，我跑一跑无关紧要的……”
“呵呵，不管怎么说，总归有些仓促。袁谦应该告诉过秦总了，这次放盘是五十套房，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合作并不仅仅是五十套，而是剩余所有的一百零五套，我都想包给你们公司一并c作了。”
“这样感情好，我还怕石总不愿意将所有的房产都交由我们公司处理呢。”
听到这句话，我基本有数了，看来他们的业务并不是太理想，对于之前预判的最高价，我又从心理上降低了两万。
“那就不兜圈子了，我直接说。是这样，我们公司的规模秦总也看到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于童话公寓，市场反应想必你们比我还有数，三天之后我开始放盘的时候估计销售会非常的迅速，我们公司的人手是不够了。因此，我希望到时候秦总那边能有两个熟练工呆在楼盘现场，进行现场预约销售，我们这边只能派去一个财务负责收款事宜，而整个预售的过程，恐怕需要你们公司的人帮助完成了。再有就是，还是三天以后，我们有看房的专车，这个也需要你们那边出三个对于童话公寓了解比较清楚的业务员来做领队。至于最后的确认付款和签约，都将由我们自行完成。当然，如果现场有人直接提着首期款或者全部款项直接购房的，这部分是需要秦总的人帮着签订合同的。由于这些，我们大部分的房子应该都是由本公司自行销售完成的，所以呢，我恐怕不能按照行规付给你们公司百分之一的佣金，只能跟你们确定一个具体的数额，无论最终的销售情况如何，都将按照这个金额支付……”
边说着，我边观察着秦总的表情，将他脸部每一点细微的部分都捕捉到我的脑子里，进行整合，从而形成我心理能够承受他提出的最高价位。
可是，意外总是会不断的发生，虽然我从秦总的脸部表情变化上一再降低了支付的标准，但是他一开口，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第一卷 风生水起 第五十七章 猥琐的中介公司副总
“石总，既然你说的这么清楚了，看得出你也是个爽快人，那么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跟你直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算了。”他说到这儿稍稍一顿，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接着说，“我不想揣度石总心里的预判价位，我直接报个价，您看看是不是可行。”说着，他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万，这个价格应该很低了，按照目前童话公寓的价位来看，也就是相当于总佣金额的四分之一强。但是，我代表公司跟你们通达签订的金额只有三万元，另外两万我希望能属于我个人。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打工的，总归要为自己着想……”他的眼神还是闪烁不定，似乎很担心我会不同意并且到他的公司告他一状，他就彻底完蛋了。
不过我不禁也挺佩服他的大胆，万一我要是不乐意的话，到他们公司捅他一下，不但他一分钱拿不到，恐怕还得灰溜溜的走人，而且从此之后在这个行业怕是没办法混下去了。但是，他把握我的心理把握的不错，五万这个价格的确已经很低了，比我之前预想的最低价位还要低三万，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其他人，恐怕都会答应他。
但是我并不打算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他，我还要钳制他一下，虽然他的方案很合我意，但是他也实在太猥琐了，至少是没有职业道德。
“秦总就不怕我不乐意，然后还到你们公司告你一状？中饱私囊，私人吃回扣，说清了你会被开除，说重了还有可能要负上刑事责任。”
我笑眯眯的样子让那个秦总显然感到了一丝不安，他尴尬的笑了笑，p股挪动了一下位置，“我认为石总没理由反对，这是一个你我双方双赢的方式，相信石总绝对找不出第二家愿意以五万这么低的价格接手的公司了。我希望我的大胆和唐突不会带来负面效应……”
我不吱声，站起来，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干瘦的秦总，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他的身后。
我的行为越发的让秦总感到不安，他不断的调整坐姿，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舒服的姿势。
突然，我笑了，“哈哈哈哈，如秦总所言，你好我也好，我的确没有理由反对。你的冒险非常值得，它为你带来了不费吹灰之力的两万块的收入！”
我说完之后，我看到秦总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再看看他的额头，即便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他的额头上居然也沁出了不少的汗水。
“那我就谢谢石总了，具体的合作方案你们这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细节的东西修改一下，我可以立刻跟你们签约。”
我笑了笑，并不着急把头晚我花了几乎两个小时才做好的合作意向书拿给他看，而是慢慢的说，“秦总也是个爽快人啊，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吧。”
秦总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老家河南的！”
我心说这个家伙还真是给河南又抹了一层黑，真不知道凭他这种货色是怎么忽悠到目前这个职务的。虽然是家小公司，但是好歹也是个高管，区区两万块，就让他把整个公司的利益丢在一边至若罔顾了。
“可是秦总就不怕我到时候支付了贵公司三万块之后，你的那两万块我赖掉不给？似乎这个你拿我没什么办法吧？”
秦总进来之后第一次似乎很有把握的笑了笑，“本来我想的是先拿到这两万块，但是后来想想估计石总也不可能答应，于是只能作罢。不过，当我看到石总之后，至少这个方面的担心我基本没有了。石总这么年轻有为，相信你是不会言而无信的，区区两万块，对您来说也只是个很小的数目而已……”
这个家伙的逻辑绝对有问题，年轻有为跟言而无信根本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看得出来，他也只是觉得我没必要在这两万块上跟他动脑筋，才会有此一说。
于是我便也不再为难他，微微一笑，打开电脑，调出了头晚写好的意向协议书，修改了一些数值，就连线打印机，打印了出来。
协议书不长，也就两张纸，随后我确认了一下数值无误，交给秦总。
“你看看吧，没问题的话咱们当场就签了它，只要协议最终合理履行，秦总私人的两万块我不会少了你一分钱的。当然，你指望我现在给你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坦率的说我没什么办法能够信任秦总，我可不想给了你两万块之后发现你的人消失了……”
最后这句话我是故意说给他听得，目的是敲山震虎，让他不要在协议的履行上玩什么花样。很简单，他必须给我盯着他派来的几个人，不然那些人又不是我的员工，我管不了他们也是正常的。
秦总听罢我的话嘿嘿一笑，猥琐本色再现，“石总放心，拿了你的钱，我自然会尽心帮你盯着，不会让你们这边出任何的岔子。”
我点点头，“这样大家都好！”
秦总再不说些什么，只是开始认真的看着那份协议书，确认无误之后，从包里取出一支签字笔，在上边龙飞凤舞的签上了他的大名，然后又拿出公司的公章，放在嘴边哈了口气，重重在协议书上盖好了章。
我拿过协议书之后，看到签名和公章都没问题，便拿起电话，拨给赵琳，“你带着公章进来一下。”
很快，赵琳拿着公章进来了，我自己拿着公章在那份协议书上盖好，然后将其中一份交给秦总。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不留秦总了，想必长假过后，贵公司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耽误你们。至于报酬，会在我们所有存房预售完毕之后打给你们……”
秦总见我下了逐客令，也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先告辞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石总真的是年轻有为啊，说话做事如此滴水不漏，难怪能c作这么大一个盘子。”
我也懒得理他，这种人打过一次交道之后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次跟他打交道。
第一卷 风生水起 第五十八章 生活比小说更精彩
这三天，我几乎一直都是沉着脸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低着头，迈着方步，不时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不许在办公室范围内抽烟。
不过，办公室里的那些人，看到自己手边的电话始终都不响，也都知道我的心情出了比较大的状况，便也一个个的任由我破坏规矩，不出声阻止。
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延续到初十的下午，我几乎都要灰心了，简直就要怀疑是不是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太乐观了，更加烦躁不安，手里的香烟也是不停的一支接一支。后来他们回忆起那天的下午，都说我一副暴走的模样，在办公室里至少绕了超过八十个圈子，沉重的脚步声搅的大家都难以心安。
终于，我听到一声清脆的电话铃声，这才停止了脚步，走到周薇薇的身后，盯着她接电话。
周薇薇被我看的很不自在，接电话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扭动，也许是我当时的目光过于灼热，烫在她的背上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不过，这个划破尴尬的电话依旧没能让我欣喜起来，因为周薇薇仅仅喂了两声，就说了一声哦，然后把电话递给我，“找你的，石总……”
我很奇怪，接起电话，听到了王茜的声音。
我当时心里五味杂陈，就像是同时打翻了一整个酱铺子，那些陈年老酱连着油盐醋以及腐烂的稻草味儿扑鼻而来，让我双腿发虚，心中越发没底。
尽量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淡淡的对电话里说，“你不是在上海么？怎么，有事儿么？”
王茜的声音神采飞扬，我甚至都能看到她走在上海的南京路上拎着一大堆诸如gui、channel之类的纸袋子，招摇过市的给我打电话。
“没事儿就不能s扰你一下，至少我们还是朋友不是么？就是想问问你节后销售如何？”
我正为这事儿心烦呢，王茜正好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我更加郁闷，“不好，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
王茜那头哈哈大笑，“正常，按照广告心理学上分析，普通市民对于广而告之都有四十八小时的消化过程，不出意外，今天你们都要加班……”
就像是为了配合王茜所谓广告心理学的扯淡一样，我耳边突然就纷杂的响起了无数门电话的铃声，然后是不绝于耳的“喂，您好，通达公司”这样的招呼声。
我很有些怀疑的对电话里说，“王茜，不会是你找来的人打电话的吧？哪儿有这么巧的，你话还没说完，这边电话就疯了似的响。”
王茜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这只能证明生活往往比小说还要精彩，太巧了，巧死了！”
我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是巧合么？可是这也太小了！”
“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说过，生活往往比小说更加精彩，即便你不相信，事实上我也很难相信，但是的确发生了，而且确为巧合。你的逻辑分析能力那么强，按说不该被偶然的巧合蒙蔽双眼吧？只能说你利令智昏，这样的石磊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王茜的声音平静下来，变得像是我中学的语文老师。我的语文老师就是如此，张口闭口动辄就是列夫·托尔斯泰，不然就是海明威巴尔扎克，似乎不引用一两句名人名言，就不足以显示他是个语文老师一般。
我迅速的分析了一下，的确，如王茜所言，稍事逻辑分析就会很快得出结论。不可否认王茜有能力说服她的父亲将我剩余的一百套房产悉数买下，对于王茜的神秘背景，虽然我还不完全了解，但是从方达夫的言行中很清晰的告诉了我，王茜的背景只会比方达夫更为强大。方达夫甚至都能不费太大的力气的接下我这次的楼盘，那么更遑论王茜了。但是，即便王茜挥挥手就能买下我整套童话公寓，也不可能费这么大的周章去找一大堆人来假装电话咨询，毕竟最终成交是要挨个过户的，房产证上写着大名，这种小伎俩没有丝毫的作用，反倒会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难道真的就如王茜所言，就是到了爆发的时候了？莫不成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所谓广告心理学这样的一门学问？
想着，我便问出了声，“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