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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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灵芸一语才毕,心里怦怦直跳,又慌忙道:“君舆哥哥,其实,我这次出来,另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去参加论道大会。今年的大会在江南道开,刚好和你要去的九成山顺路。”君舆哦了一声,道:“自从我师傅师娘去世后,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参加这大会了。”薛灵芸笑道:“现如今场面越办越大了,再不象当年那般寒碜。我们不如先上九成山找到你师弟,然后三人一同去赴这盛会,一睹各派高人宿耆的风采!”  君舆颔首道:“如此甚好!也可以让云炫开开眼界。”  薛灵芸道:“你那云炫师弟,有你这么一个师兄照料,真是幸运得很!”  君舆道:“我们两人从小相依为命,自然亲如手足。”  薛灵芸翻身坐上马鞍,笑道:“那你快上马吧。我这匹银龙追风驹是天下少见的-w┉odex╓iaoshuo.龙马,日行千里,到九成山不过两三日时光。”  君舆问:“你来控马么?”薛灵芸盈盈一笑,眉目顾盼:“君舆哥哥,道术武功,我不及你;但说到控缰执辔,恐怕你却不如我。”她说着俯下身,向君舆递出手来。君舆见她纤指细长,日光照耀下有如透明。他心中道,她如此爽朗,我何必拘泥?便执了她的手,轻轻一纵。那银龙追风驹略略移了一步,君舆已稳稳坐在薛灵芸的身后。  她虽作男子打扮,但君舆坐在她身后,依然可见她颈项白腻,秀发纤柔,阵阵女子幽香更是沁人心脾。只听薛灵芸说道:“坐稳了!”她一提缰绳,娇呼一声:“驾!”白马怒嘶声中,蹄趵如雷,箭一般射了出去。  君舆不料她启动如此迅速,身子后仰,双手自然前探,握住了薛灵芸纤腰。  马上起伏不定,君舆虽勉力后靠,颠簸间双腿仍难免碰到薛灵芸丰臀玉腿。薛灵芸青春韶华,柔肌腻肤不时绷紧放松,向两人身体接触处传过来阵阵旖旎娇韵。  君舆心中微微一荡,薛灵芸却浑如不觉,一个劲的策马疾驰。只是那白玉一般的耳廓,悄悄飞起了红晕。  两人共骑绝尘,虽路途坎坷,鞍马劳顿,却丝毫不以为苦。肌肤若即若离之间,隐隐漾着一缕似有似无的淡淡风情。  奔驰间红日西垂,归鸦阵阵。若是君舆一人,他只找个树荫便可睡上一夜,但此刻薛灵芸在身边,却不能随便将就。好在天将将黑,恰好看前方有一城镇,二人便策马寻客栈投宿。  然而连问了数家旅舍,均是客满。二人寻了良久,方在城北福来客栈找到一间客房。君舆问那掌柜:“店家,我们乃是两人,可有另一间房么?无需太好,可以住人就行了。”  那掌柜的说道:“公子,实在是没有房间了,最近融州府瘟疫横行,周边百姓纷纷向相邻郡县逃避,今日城里的驿站客栈差不多都满了。本店这一间房你若是不要,恐怕一会也就被别人住进去了。二位公子,出门在外,自然不能象在家里那般讲究,你们两人抵足而眠,对付着过一晚上吧。”薛灵芸听到那掌柜让她和君舆同榻,脸上不由发烧。却听君舆说道:“好吧,那就要这一间房。”  薛灵芸心中怦怦直跳,却一言不发,跟着君舆上楼,看他如何处置。店小二将两人领到房中,只见那房间还算宽阔洁净。君舆放好包裹,提剑出了房门,对薛灵芸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到下边买些酒菜。”薛灵芸见他出门去了,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这才发现自己耳根居然在发烫。她看了看房间,见洗手架有面铜镜,便过去整理仪容。  忽听店小二在外边喊道:“客官,热水来了。”薛灵芸把他让进来,只见他放下一盆热水,递过一块白毛巾,说道:“那位方公子吩咐,请薛公子洗完脸后下去用晚饭。”薛灵芸答应一声,将他遣了出去,自行拧了热毛巾,在脸上缓缓捂擦。一轮热水脸洗罢,顿觉征尘尽去,毛孔舒泰。心内不由有些发甜:“这人就是细心。”  君舆在楼下等了好一会,薛灵芸才姗姗下来。只见她换了件公子哥的长衫,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用一条细窄白绢束着发髻,长长的垂下两条绢尾,薛灵芸洗完脸后,肌肤如同新剥鸡蛋一般白嫩,脸颊被热水所蒸,又在那白嫩中渗出一抹潮红来。她眉毛画得英挺,睫毛却翘得柔媚,真是不尽风流,雌雄难辨,竟似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一般。  薛灵芸望着君舆,眼波灵动。却把邻座好几个浪荡子弟的火给勾动了起来,只是见到君舆长剑在侧,虽是静坐如山,却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仪,这才拼命咽下口水,不敢过来啰唣。薛灵芸本来和君舆边吃边聊,心情不错。却被周围男子苍蝇一样的目光粘得极不舒服。她啐道:“这些人好生无礼,哪有这般盯着人看的?”君舆笑道:“你这样子太过俊俏,若要人家不看你,恐怕明日需拿煤灰把脸涂得黑些。”  薛灵芸装作吃饭,却不回答,想道,如果那样,岂不是你也不看我了?见君舆赞她容颜,她心中暗喜,一时间竟觉得旁人的那些目光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吃毕,君舆道:“旅途劳累,你早些回房歇息吧。我在下边守着就行了。”  薛灵芸嗫嚅了半天,欲言又止,终于答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君舆无事,便坐在大厅之中,听众人谈话议论。此刻融州府大疫,正是一干人等口中谈资。君舆听了几句,众人都说那瘟疫来得迅猛,短短二十日之间,便扩大到全府之境。染疾者先是双目赤红,高烧不退,进而口有恶臭,胸腹疼痛,及至皮肤出现斑疮、脓包,则无药可救,全身发赤而死。那瘟疫肆虐的村庄里,十室九空,新茔座座,好不凄凉。君舆心中骇然,想道,瘟疫竟这般厉害?九成山就在融州府内,难怪师叔不回我的飞鸽传书,想必一定在全力周济灾民。  他正寻思间,忽然瞥见薛灵芸在楼上朝他招手。君舆不知何意,便上了楼。  薛灵芸道:“君舆哥哥,你也一同进房休息吧。不必在下边劳顿。”君舆怔了一下,却见那客房立起一块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一端是床榻,另一端的地上,却打扫干净,也铺好了软褥棉被。薛灵芸红着脸道:“在外多有不便,只好如此了。需得委屈你一下。”君舆想了想,也不多推辞,进房关好了门,说道:“既然如此,都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薛灵芸吹灭了蜡烛,悄悄转回自己那一侧。耳中听得君舆放下长剑,解去外衫,抖开被子便睡。暗暗想道:“君舆哥哥光风霁月,这般磊落的胸襟,实是难得。”  她又出了一会神,这才去解衣衫。然而君舆已无声睡下,她动作虽轻,但那窸窸窣窣褪衣之声,在黑暗中却清晰可闻。薛灵芸大气都不敢喘,耳根滚烫,轻手轻脚除去了衣衫。阵阵幽香,在客房中浮动。她不敢脱中衣,手便慢慢伸到衣内,去解束胸的缚带。  她女扮男装,白日间用长布将丰胸束缚了一天,两团雪乳正是又胀又麻。此刻一旦松开束缚,登时弹了出来,乳尖在中衣之上划动不休。薛灵芸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哼出来。声音虽低,于万籁寂静之中听来,却如空林莺呖,直撞耳膜。  她声音娇糯,尽管是无心之吟,却偏偏有着一种情不自禁的妩媚,似叹似诉,如怨妇伤春,无比的撩人。薛灵芸慌忙咬住了嘴唇,只觉身子都僵硬了。侧耳细察君舆那边动静,只听他翻了一个身,仿佛压抑着声音,缓缓出了一口气,再无别的声息了。  薛灵芸做贼一样钻到被子里,拉过被子半掩了娇颜,长吁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不敢再有半丝动静。她首次和君舆同处一室寝息,虽隔着屏风,芳心依然乱跳不止。静夜之中,她耳朵愈发灵敏,听到君舆悠长平稳的呼吸声,竟似他在自己耳畔吐息一般。她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纯洁又暧昧,还夹杂着丝丝甜蜜。  薛灵芸胡思乱想着,终于倦意袭来,慢慢合眼睡去。  第二天清早,天刚擦亮,薛灵芸便翻身起床。侧耳听了一下,君舆那边却没动静,她穿好衣服,惦着脚尖过去一看,只见床褥叠得整齐,人早已起床出门去了。又见洗手架上,放着口杯水盆,犹自冒着热气。薛灵芸心中感动,对着镜子梳洗一番后,悄悄打开门,却见门上金光一闪而逝,想是君舆出门时结下的守护符印,防止外人进入,惊扰了自己。  她探头出去,正好见到君舆提着早点上来。君舆笑道:“你醒了?快吃点东西吧。”  两人回客房,君舆在桌上打开包裹,说道:“这是他们这里的有名小吃,王婆子灌汤包。你尝尝看。”  薛灵芸养尊处优,平时并不吃这种市井茶肆间的小吃。此刻却兴致勃勃,笑道:“好呀,你也一块吃!”君舆说道:“我吃过了。”薛灵芸却不依,捏起一个包子塞给他,说道:“你陪我再吃一个。”君舆无奈,接过包子说:“小心。  里面热汤烫嘴。你看我怎么吃。“  薛灵芸学着君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咬破那包子薄皮,樱唇撮起,轻轻吹了几口,缓缓吸吮。那汤汁融而不泄,浓而不腻,一股清香顿时在舌尖久久萦绕,不逊兰荪。薛灵芸赞道:“好好吃!”  君舆看着她眉飞色舞,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些。”薛灵芸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君舆见她虽食指大动,但吃相却端庄典雅,让人睹之悦目。心中想道富贵人家,果然自有一番礼仪教养。  薛灵芸吃完早点,又净了口,笑道:“我们这就上路吧!”君舆早已将包裹收拾停当,闻言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都收拾好了么?”薛灵芸晃了晃手中的行李,道:“早就收拾好了!”君舆沉吟了一下,缓缓踱到门边,背朝着薛灵芸说道:“我在外边等你,你全都收拾好了再出来吧。”说着走出门外,反手关上了门。薛灵芸大惑不解,又检查了一番,突然瞥见自己乳峰高耸微颤,这才省起自己忘了束胸。  她面红耳赤,身子都酥软了,心中想道,糟了!刚才摇来晃去的,什么动静都叫他瞧见了!  半晌,薛灵芸才低着头出了门。君舆双眼在她胸前一扫而过,却仿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似的,说道:“走吧!”  薛灵芸哦了一声,像个怯生生的小媳妇一般,跟着君舆下楼去了。  那银龙追风驹脚力强劲,下午时分,两人便进了融州府境。只见乡野田间,纸钱飞舞,处处坟茔,路边道旁,不时见人畜倒毙。凄风秽臭扑面而来,处处哀声不绝。  薛灵芸几时见过这般惨景,恻然泪下。君舆撕了一块布巾,两人掩住口鼻。  路上经过数个村庄,俱是人丁全无。君舆动容道:“瘟疫之烈,竟至于斯!”  他二人拨马往九成山而去,跑了半个时辰,九成山峰峦在那苍青色的天际下已经可以望见。只见路上人头涌动,竟是有好几股难民汇成人流,俱往九成山而去。薛灵芸见难民有数百人之多,阻塞了道路,难以奔驰,便和君舆下了马,混在人群中,执辔而行。君舆拦住一个老头,问道:“敢问老丈,大伙这是投奔哪里?”那老头儿说道:“去九成山呀!只要见着了王仙人或者凌仙姑,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旁边一青年接口道:“张老丈,你见了那王仙人,若是没有答谢之物,还是一样没有仙符保身。这年头,修道之人贪图黄白之物,不顾苍生,真是可恶!”  那张老丈喝道:“休得胡言乱嚼!你可知道王仙人救了多少人?”  那青年冷笑一声,说道:“他是救了不少人,都是些富豪乡绅,达官贵人。  我远房堂叔为了救他女儿,因为没有金银孝敬,在他九成山门下跪了一天一夜,哪怕石头人都要被感动。却不想被他手下门人一顿乱棒,打了出去,呵斥他阻了府尹迟大人上山求符的路。“  张老丈沉吟了半晌,才说道:“那仙符难制,答谢也是应该的。”  那青年驳道:“凌仙姑的药就不是钱么?人家怎么分文不收,只是周济灾民呢?”  张老丈骂道:“王仙人符箓化的圣水,那也是免费泼洒,你怎么不提?”  那青年还嘴道:“可不少人都说那水没什么用……”  张老丈气得拿杖去打他,斥道:“你若觉得没用,还巴巴的跑去干什么,不如即刻回家去吧。”  那青年含泪说道:“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何苦去求人呢?”  君舆听他们争论,连忙详细打听。这才知道,两人口中所说的王仙人,正是自己的师叔王平真。而那凌仙姑,则是九成山下昭遂城中大户杨澹之妻,唤作凌雨嘉。听那青年所述,王平真道法高强,其所画的避瘟符可保病邪不侵,家宅平安。良医难治之人,他也能做法驱疫,起死回生。只是他每次散符施法,都索要大额酬金,富实人家尚能负担,平头百姓倾家荡产也求不来一张符箓。只能每日跪在九成山下,等着九成山的道人以符箓圣水泼洒驱邪。  只是那符箓圣水,众口评价不一,有人说沾了百病不侵,有人说毫无效用,也有人说须得有缘之人,才能生效。  杨澹之妻凌雨嘉居于深闺之内,本来籍籍无名。因见百姓涂炭,便毅然开办医馆,广施丹药。来者无论贵贱,一律免费救治。她的针灸丹药也颇见灵效,虽不能将每一个病人都药到病除,却也治好了不少人。故而一时之间,王平真和凌雨嘉便成了融州府的救星。四面八方的乡民只要能走,都往九成山聚去,想着或许与王仙人投缘,他老人家说不定大发慈悲,便赏了自己一张保家的符箓。再不济,就去凌仙姑的医馆,至少比起寻常医师,更多了几分希望。  君舆听罢,默不作声。薛灵芸问道:“君舆哥哥,你怎么了?”君舆叹道:“我师叔如此做法,大为不妥!百姓蒙难,岂能以钱财为重,失了道义之心?竟连女流都不如。”薛灵芸安慰道:“道听途说之言,终不能深信。还是见到你师叔和云炫师弟再说吧。”君舆点点头,随着人流慢慢前行。  行了数十里地,君舆沿途仍可见瘟疫肆虐之象,但越靠近九成山,光景就越好上一些。他又望见一些朱门大户,门前高高贴着淡黄色的符箓,他一眼就看出是祛瘟符,忖道:“师叔画这符,祛人间一切瘟疫,确实要耗上不少法力。若是能针对当前之疫制符,有的放矢,就可大大节约灵力了。”然而君舆转念间也知道,这说起来简单的一句话,谈何容易。  凡人之有病,乃六气之邪得隙乘之。符咒乃朱砂所画,并非药石针砭,用以治病,全凭道者灌注灵力于其上。灵力祛疾,靠的是用将而元神自灵,制邪而精鬼俱伏,走的最是中正坦荡的路子。故而成效有之,但耗力亦过之。若要做到因病制宜,君臣辅佐,用药不多半分,于最精要处巧思引导,奇谋制胜,却非符箓所长,而是医家的手段了。  君舆正想着,忽听前方哭声大作,凄惨无比。他抬眼望去,原来已经来到昭遂城下。然而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弓箭手张弓待发,不许百姓靠近。  只听城上一个官员嘶声喊道:“大家回去吧!莫要进城了!”百姓哭声骂声一片:“我等要去九成山找王仙人!”  “我没有生病,只是去找凌仙姑给我爹抓药!”  “求求大人开恩,将我等放进去吧。”  那官只是不理。人群中有火爆汉子忍不住,怒喝道:“狗官不让咱们进城!  大伙冲进去呀!“他发一声喊,顿时就有十几人跟着他冲击城门。  那官吏吓了一跳,喝道:“放箭!”只听弓弦声响,惨呼惊叫之声不绝,城下伏尸累累。君舆见到大怒,手握剑柄,便要去护卫百姓。  只见城门之上,白影闪动,一个女子如月宫仙子飘然而下,掠过城墙。她手中握着一把晶莹的短剑,所过之处射手弓弦被她尽数割断。那官员见有人来袭,吓得抱头鼠窜,却被那女子拦在身前。  他正要呼救,咽喉之上传来一阵凉意。他知道是短剑刃锋,不敢轻举妄动,待看清来人之后,强打精神道:“杨夫人,你这是为何?”原来那女子正是杨澹之妻凌雨嘉。  凌雨嘉道:“大人!你身为百姓父母,焉能视灾民不救,反以弓矢射杀?”  那刘大人哭丧着脸道:“瘟疫横行,若将这许多人放了进来,一个不慎,昭遂城怕将有大难!”  凌雨嘉道:“你放他们进来,我来医治。一定保你昭遂平安。”  刘大人知道凌雨嘉开办义医,确实为昭遂抑制瘟疫立下汗马功劳,目前在百姓之间声望之高,犹如圣女一般,实在不敢得罪了她,但要他开城放人进来,冒瘟疫爆发之虞,他终究不愿。  那官员犹豫之间,忽听有人爆喝:“大胆!休伤了刘大人!”  两个劲装青年飞奔上楼,手持长剑便去夹攻凌雨嘉。凌雨嘉本来就不愿意伤害衙门官吏,见来者攻势凶猛,便放了那刘大人,手舞短剑与他二人斗在一块。  刘大人缩在一边,认得援兵正是九成山王平真的弟子,心中一宽,若是他们来出头,我身上的担子就轻了些。  薛灵芸见那两名青年男子剑法不凡,长剑舞得如雪片一般,凌雨嘉如穿花蝴蝶,在那剑光之中来回躲闪,手中短剑不时还击。打个难分难解。她问道:“君舆哥哥,你说他们谁会打赢?”  君舆望着城头,沉声道:“那女子就要赢了。”  话音刚落,凌雨嘉轻轻跃起,已闪过两剑合击,半空中如乳燕折身,翻做头下脚上,玉臂伸出,白光闪烁,在那两人腕上各刺了一剑。只听当啷两声,那两名男子长剑分别脱手,手腕之上各见一个红点。  凌雨嘉冷笑道:“你们九成山符箓派当真闲得很呀!有这功夫与我纠缠,不如多救几个病人!”  那两人知道对方手下留情,这才保住手腕,气势大馁口中却强辩道:“你威胁朝廷命官,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凌雨嘉道:“快滚!回去告诉王平真,他若想救人,就认真施救!若不想救人,干脆明说,不要假惺惺洒那没用的符纸灰水。”  凌雨嘉见那两人灰溜溜走了,望着刘大人嫣然一笑,道:“请大人打开城门吧。”  刘大人苦笑道:“好说。好说。”  薛灵芸和君舆跟着人群,慢慢进城。薛灵芸见君舆脸色有些难看,知他不满王平真所为,便柔声安慰道:“君舆哥哥,你别生气。马上就能见到你云炫师弟了。说不定你师叔那里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一切等大家见了面细细解说吧。”  君舆点点头,和薛灵芸上了马。他指点方向,两人一骑,在暮色中奔向九成山。  离着九成山麓尚有不少距离,君舆便看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九成山门,心中诧异几年没来看师叔,他竟把山门修到这里来了。  薛灵芸也说道:“君舆哥哥,你师叔这山门气派好大呀。”  君舆还未答话,已有人拦在马前:“何人擅闯九成山!还不快快下马!”薛灵芸勒住马缰,又听那人说道:“今日符箓圣水已洒,你们明日早点再来吧。”  君舆翻身下马,瞧了那人几眼,认出是师叔座下弟子,便叫道:“王宓,你不认识我了?”  那王宓闻言,又仔细看了一下,终于认出他来,大声欢叫道:“君舆师兄!  你怎么来了?“  君舆施了一礼,王宓慌忙跪下还礼,说道:“君舆师兄不必多礼,你要折杀小弟么?”  君舆把他扶起来,记得上次见面时,王宓还是个懵懂少年,此刻却多了几分青年的沉稳,便笑道:“云炫在山上么?”  王宓一愣,说道:“云炫?云炫没来过呀?”  君舆如闻霹雳,耳中嗡的一声,身子微微发颤。  王宓见他脸色都白了,便问道:“云炫怎么了?”  君舆用力闭上眼,身子摇晃了几下,勉强定住心神,这才睁眼说道:“走。  先上山再说。“  王宓带领着君舆和薛灵芸上到山顶,又请他二人在迎客厅中稍等,自己跑着去通报师傅。两人站了一会,见那迎客厅摆设华丽,颇有格局。  薛灵芸踱了几步,去欣赏墙上字画,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连忙回头。王宓正好恭恭敬敬的引着一个中年道人进来。他又跑去斟茶倒水不提。  君舆连忙跪下施礼:“君舆见过师叔!”  薛灵芸见那道人五官尚算得上清秀,只是发福得太厉害,整张脸红润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