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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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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简陋的小寺院,显然是历久不修,斑剥的红墙早已残败不堪,斜挂在前门处的镀金招牌褪得不成样子,原本应是“正泉寺”却已依稀只能识得“上泉寺”了。卫风抬眼望去,雕梁灰尘满积,左廊悬着一破鼓,右廊的鸣钟却缺了几个角,屋檐蛛丝飘浮,甚是萧条冷落。  “你来了,坐!”  话声苍老,充透着岁月的沧桑变幻。  卫风双掌合什,深深鞠躬,然后无言的跪坐在那老和尚对面的蒲团上。  “当年老子尚未得道时去向临终前的老师常枞问法,常枞张开他的嘴巴,问老子,你看见了什么?老子说我看见了舌头。常枞又问,我的牙齿安在哉?老子回答说,已经都不在了。常枞说,那就是我最后要教你的了!老子最终从中悟出了柔能胜刚的道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卫风道:“无尘大师,您是要我不能太过刚强么?”  “是呀,刚则易折,飓风一过,苍石劲松尽皆毁损,而一旁的小草却安然无恙,那就是小草柔弱的缘故啊。你当以水为师,以自然为师!”  无尘伸手在他头上摩了摩,“你母亲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教你奇门遁甲,除了金、木、水、火、土等五遁外,另外还传了你色遁,那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再加上你天赋的绝世风华,可说是所向披靡了。此举实是大干天和,当年我是极力反对的。”  无尘说到这儿时,但见他的双耳微微一动,“追兵已至,风儿,你去吧,江湖多风雨,善自珍重。”  ***    ***    ***    ***  时当盛夏,皓月当空。  问月山下有一座庄院,周遭是矮矮的粉墙,三五间的精舍后面是柳岸横连,芳草小径旁苍苍翠翠。有几湾流水,滔滔不竭的绕过围墙往东而去。  这时竹林相傍处的一道小柴扉的门一开,一个美艳的妇人袅袅娜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凤眼朦胧,蛾眉淡扫,庭院里桃杏争宠,清晖泻地。但听得她长长的叹息一声,似有无穷心事郁郁在怀,排遣不开。  猛丁然她全身一震,似乎听到什么,连忙站了起来,“不是的,不会是他…  似这般的折磨几时才休?“  她婀娜的身姿轻轻一摆,已跃上柳树高枝,见远处有灯火星明,打斗声起,“又是江湖争斗,唉,真是纷扰不休。郎君啊郎君,你在哪里?你可知我日日夜夜的在此思念着你么?”语气哀婉凄凉,令人心生爱怜。  紧接着传来一道清亮的啸声,这啸声中气不足,似乎身受重伤,但这声音熟悉之极,正是她念兹在兹日思夜想的情郎!  她一阵的眩晕,她的情郎还是那样的俊美飘逸,就算是身在重围中也是潇洒从容,挥洒自如。  “卫风,你已成武林公敌,江湖虽大,也无你容身之所,跟我回总舵还有一线生机。”说话的人满面虬髯,相貌威猛,这人当年横行塞北,以一对流星锤名闻天下,江湖人称“漠北人狼”的便是他。  “金星叔叔,想不到你也投靠周简,你不觉得对不起我的父亲么?”金星当年在太行山遭遇强敌,生不如死之际被卫风的父亲卫天豪救出,并引之入教,是卫天豪的老部下。  金星原本黝黑的脸上现出一丝惭色,眼前的卫风血迹斑斑的倚在那颗枯败的老树,倔强的脸上仍旧可以看到他父亲的影子。  他长叹一声,道:“世侄啊,我也是身不由已呀,你也知道他的手段,现在我一家老小生死尽在人手,你要我如何是好?”  老泪纵横,竟是泣不成声。但就在这悲泣间,他已是突然出手,两道寒光呼啸而来,直扑卫风。  锵锵两声,那两道寒光已快速退回到金星手中,却是被卫风长剑击回。  卫风长剑既是出手,就不留情,一招狠似一招,连绵不绝,气贯长虹,登时将金星打得手忙脚乱。  此时后面劲风大起,他已知有人偷袭,剑势环身,左手中指轻弹,将来敌的雷公挡震开,回首一瞧,却是本教刑堂四大执法尽皆前来。  卫风乃天生的悍将,敌人愈强,他愈是悍勇,他剑舞万千梨花,身似翩翩惊鸿,或骈指点穴,或拳打脚踢,剑到处,鲜血四溅,惨叫声起。斗到酣处,卫风一声闷哼,飞身跳出圈外,手捂胸口,却是中了一记大力金刚掌。  但见四面八方尽是追敌扑来的身影,他大笑一声,闭上眼睛。  只听得耳边惨叫连连,“啊,是毒针!”  “哎哟,黑芒针,他妈的不要脸。”  紧接着一双纤手拉着他飞身而起,后面大喊大叫追了上来。  ***    ***    ***    ***  京城繁华毕竟与众不同。  楼台锦绣,人物风雅,正是龙虎风云之地。  悦白楼座落于京城东华门外景明坊中,高三层,连绵五楼,各有飞桥相通,此楼是最大的酒楼。  所谓“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此刻日正中天,贵客盈门,高贤毕至,有一夥人书生打扮正端坐在三楼高谈阔论,所言尽是过几日就要开科考选,个个显得踌躇满志,好似已是足蹑云梯,手攀仙桂,黄榜题名的样子。  座中有一人长得昂藏气派,于席中谈笑风生,引经据典,俨然为各人之冠。  “仇兄高论,小生等佩服得五体投体。却不知今科主考乃何人?敢请仇兄指教。”  “你们连这些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呀。要知此次科考乃当今圣上亲自点题,咱们如果中了,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了。”  这姓仇的故意顿了顿,咳了一下,“非是我要卖个关子,你们且猜猜。”  “敢莫是定国公简国衣,去年开科就是他老人家亲自主持。”  “哎,听说是户部尚书刘方德刘大人,刘大人此刻正蒙天宠,皇恩浩荡。”  “小生认为还是翰林院出题,所以,应该是中书令兼领翰林主事的赵焯赵大人。”座中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大家不要吵了,还是请仇情兄亮出底牌给大伙,以解小子们心中之惑。”  仇情故意好整以暇的清清嗓子,左手轻摇月样玉柄白梨扇子,“唰”的一声打开,但见上书“他时若得风云会,必作擎天白玉梁。”笔力清健,直欲破纸而飞。  “各位不知,当今皇上英明神武,有意重整吏治……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尝言‘苟得其人,不患贫贱;苟得其材,不嫌名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