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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年级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上山野炊,半路上就被一群猴子截住,为首那猴子火眼金睛,一眼就望出陈凯书包里有零食,振臂一呼,带领一群猴子猴孙就向陈凯扑了上来,陈凯一路狂奔,奔到洗象池,找到方丈大师,大师一声大喝,才喝退了猴群。此后,陈凯每次遇到猴子抢劫就往洗象池跑,久而久之,那群猴子也认出了陈凯,每次都派跑得最快的猴子去追陈凯。陈凯说他从小学起常年蝉联学校百米冠军,百米十一秒五的速度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而且他还因此与洗象池的方丈结下了不解之缘,方丈觉其有缘,欲收其为徒,只是其父不答应,对方丈说陈凯是他们老陈家三代单传,不能灭了香火,对不起祖宗,以此谢绝了方丈的好意。不然的话,出家到今天,陈凯早成了洗象池的候补方丈了。听到这里,众人啧啧不已。然而众人还是没有在去峨嵋山这件事情上回心转意。这个时候,陈凯又补了一句:我有峨嵋身份证,上山门票只要十块,你们每人一百六。这句话瞬间改变了众人的意愿,众人普遍认为,一百六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有点偏高。一百六。够段柏杉回趟河南老家了。一百六,相当于杨永他爹早出晚归在建筑工地上不吃不喝苦干五天的收入。一百六,约等于胡水民全身行头总价值的两倍。一百六,用李林的话来说,可以去营门口找个学生妹高兴一晚上了,何必天远地远跑峨嵋那么远,和一大群人挤在一起看一种带有迷信色彩的光学现象。同理,九寨也去是不成了。大家在五一的去向问题上陷入了彷徨。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陈龙打来的,叫我五一去都江堰玩,他说他在学校都呆腻了,好久都没喝酒了,五一大家好好聚一聚。

    我说我们寝室正愁五一没地方消费,正好,大家一起去都江堰。

    青春,无须多言 (23)

    。。。。。。。

    五一这天,我们一行六人,浩浩荡荡杀向都江堰。赵凡于前一天回了泸州,他家里来了个电话,像是有什么急事。赵凡走的时候,我送他到车站,把我们用于去都江堰耍的三千块钱里属于赵凡那五百块交给了他,赵凡把钱揣进兜里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赵凡会像他在魔兽世界里打野怪时爆出个史诗装备一样,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微笑摇头晃脑一番。然而赵凡的脸上没有丝毫愉悦之色,上车的时候,赵凡也没有对我说些诸如“你们耍高兴,喝高兴”之类的话。车来的时候,赵凡匆匆向我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上了大巴。我站在检票口,透过车窗,看见赵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双目紧闭,面色凝重。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变故,让赵凡稚嫩的脸变得如此y郁。回到学校后,我的种种猜测也被融化在其他人的欢声笑语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很快忘了赵凡脸上的y影。

    那天晚上,寝室里很是喧闹,大家都对第二天的都江堰之行充满了期待。陈凯和李林还以写实主义的口吻向我们讲述了未来几天他们在都江堰的艳遇情节。这些情节大都雷同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所谓青春校园小说,抑或安妮宝贝式的酒吧邂逅套路。陈凯和李林的叙述不时会被推销成都市地图,公交线路图,各旅行社五一套餐的敲门声打断,楼道间,喝酒划拳的吆喝声也在无休无歇的此起彼伏着,偶尔会有从天而降的啤酒瓶支离破碎在月色朦胧的夜空,惊起一阵漫骂。整栋寝室楼里的八十年代都在为一个原本还不属于他们的节日彻夜狂欢。

    我们寝室因为在楼道的最角落,远离喧闹的中心,所以熄灯后不久,大家就都睡了,毕竟第二天还要去都江堰。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个恶梦惊醒。梦的内容在我醒来的瞬间烟消云散,只有浑身的汗水告诉我,那是一个恶梦。我翻身再睡,但铺盖已被汗水侵湿,我辗转反侧。

    其他人已经睡着了,没有月光,我打开手机,屏幕左上方的数字告诉我,现在是二零零五年五月一日,凌晨两点半,反正睡不着了,我索性点燃一支烟,对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的夜,静静地燃烧着我思绪。思绪很多,很杂,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凌晨两点半无心睡眠的夜晚。

    好久没有看到陈龙了,明天去都江堰,肯定要大醉一台。童小飞也好久没有联系了,每次上网碰到他总是自动回复你一句:打怪中,勿扰。打了那么久的怪,他还是没有成为他们服务器的老大。不停地打怪,不停地练级,到头来自己辛辛苦苦练起来的号还是会被别人两下秒杀,于是删号,换服务器,从头再来,不停地打怪,不停地练级,周而复始。这就是这一年以来童小飞生活的全部。

    来上大专之前,我们都是满腔热血,都觉得自己会在未来的三年里干出些成绩,让那些因为我们没有本科文凭而看低我们的狗眼瞠目结舌。然而一年过去了,我们的发展态势基本上符合那些狗嘴的诅咒………或者说预言。我们的激情像冷清的夜空中无相辉映的烟花一样,在短暂的灿烂后,就归于沉默。

    最先归于沉默的是童小飞。童小飞他爸找关系把他安排在雅安,学一个据说是将传统农业和现代高新科技结合在一起的专业。这个专业是童小飞他爸上网查了n多资料,自己总结出来的朝阳专业。理由很简单,民以食为天,中国十四亿人,粮食问题永远是个大问题。学好这个专业,即使成不了袁隆平,也不至于饿肚子。仔细一想,童小飞他爸的理由也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具体实施者童小飞身上。童小飞生物考试考过当时令我们都很惊讶的一个分数,这个分数之所以令我们惊讶是因为它是我们在十余年的考试生涯中亲眼所见的第一个个位数。童小飞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地里的萝卜和芹菜有什么区别。专业不对口,是导致童小飞荒废学业的直接原因。

    而陈龙当初则是奔着体校去的,只是因为文化成绩差了点,被都江堰一所大专院校拦腰录取,通知书上写的是物流管理专业。陈龙到学校一看才知道,学校一共四个专业:物流管理,经济管理,旅游管理,酒店管理。四个专业除名字的前两个字不同外,所学课程完全相同,只是为了便于协调教室,在课程安排的先后秩序上有些不同。陈龙顿时就觉得自己被骗了,立马给家里打电话准备退学。家里打电话给学校询问情况是否属实,学校一一承认,并说这是他们一贯的办学思路和办学特色。家里问这样的专业设置有什么好处,学校说这样的好处是能够培养一专多能的复合型人才,便于学生跨学科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更重要的是,学校承诺,每一名学生在圆满完成学业顺利毕业的时候,都可以取得两个专业的毕业证书,这样做的目的是便于学生在日后的择业中占据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家里又问这样是不是会多交钱,学校拍着胸脯说不会,他们这是买一送一,全国独有,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当然,如果你想同时拥有三个或者四个毕业证书的话,是需要交纳一部分学分积金的,学分积金按所选专业的学分计算,每学分三百块钱。家里长嘘一口气说,那好吧,没问题了。然后家里又给陈龙打了个电话,把学校的宽大政策重复了一遍,让陈龙安心读书,莫要多想。从那一天起,就注定了陈龙的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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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无须多言 (24)

    而我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无非是在上课的出勤率上比他们高些罢了。我既不像童小飞那样将生活寄托于网络,也不像陈龙那样,找了个女朋友,在学校外面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我习惯坐在教室的窗台前发呆,习惯在讲台上传来阵阵耳边风的时候回想我一去不返的似水流年,习惯在课本的空白部分用笔记的形式纪录下脑中涌动的情节,习惯在下课的时候,站在走廊的尽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点燃一支烟,燃烧我莫名的忧郁。

    突然好怀念以前的日子,过去的一切仿佛就在刚才,与我咫尺之遥,而我却触手不及。

    一阵灼热的伤痛将我从沉思中唤醒,烟蒂烫伤了我的手,我松开无名指,任那红色的光点渐渐滑落。顺着这一丝光亮,我看见赵凡床上叠放整齐的铺盖,赵凡已经回到家了吧,不知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又在干着些什么,他睡了吗?

    赵凡是个单纯的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不看a片不赌博,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和看书。赵凡做事很有目的性和原则性,表现在上网和看书上就是:赵凡上网只玩wow,而且从不通宵;看书基本上不看外国文学,因为文化底蕴不同,但村上春树和米兰·昆德拉的作品除外,因为他们的作品里有本土文学中少有的理性。赵凡不信佛,但相信宿命轮回,善恶有报。在认识卢冰清之前,赵凡没谈过恋爱。

    在寝室里,赵凡和我最亲。也许是因为都来自川南的缘故吧(赵凡来自泸州,我来自宜宾),我们在口音上没多大区别,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不用像和陈凯,李林,杨永说话那么费劲,所以赵凡喜欢和我说话,赵凡有什么心事,也跟我说。

    而这一次,赵凡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我几次拿起电话,想给赵凡发个短信,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首先,我不知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我不可能发个短信过去问“凡凡,你家出了什么事啊?有你蜀哥陪你,不要伤心哈”然后赵凡再发条十几页的短信过来把他家里发生的事说清楚,然后我再发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过去安慰,然后赵凡再发几条表示自己很坚强,没有被悲伤打倒的短信过来,最后我再发条短信过去说“同学们和老师们都很关心你,在你觉得困难的时候,回头看一看,我们永远支持你”这样的短信过去。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那些矫情的所谓校园文学中,或者中央八套播的那些自以为能反映大中学生生活的电视剧里。

    其次,我不会安慰人。记得高三上学期的时候,我有个玩得特别好的女同学被她男朋友甩了,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她怀孕了。在万般无奈之下,她找到我,要我陪她去医院堕胎。当时我还是处男啊!但谁叫我耿直呢!朋友有难,帮不帮是态度问题,帮得上帮不上是能力问题。陪她去堕胎,大不了背个黑锅,被医院的医生护士数落几句,咬咬牙也就过了。但如果我不陪她去,她一个女孩子家,肯定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医院,而这样拖下去,错过了堕胎的安全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良心不安啊!所以,那个周末我还是陪她去了邻县的一个医院。

    堕胎是痛苦的,我在手术室门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叫喊,不寒而栗。

    从手术室出来,她面色苍白,额上的汗水湿透了很大一片头发。我上前扶她,她一把倒在我的怀里,不停地抽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倒在我的怀里,我不知所措,任由她把头埋在我怀里抖动,哭泣。我就像一棵树一样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妇产科的老护士向我交代手术后的各项注意事宜,并叮嘱我要好好对我怀里这个为“我”堕胎的女孩。我一声不吭,默默地点头,但我感觉得到我怀里的她的泪水,愈演愈烈。

    许久,我怀里的抽泣渐渐平息,我决定说点什么,让她坚强些。于是,我脱口而出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顿时,我感到背部有一阵强烈的疼痛,弄疼我的,是她的手。显然,我的话刺痛了她脆弱的神经,她开始发疯地哭了起来,并用虚弱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我。一时间,整个走廊的人都在看我,医生,护士,病人,清洁工,所有人的眼神都觉得我怀里的女孩是因为我而哭泣,我默默地忍受着众人匪夷的眼光,无言以对。我当时唯一想做的事是:把那个男的拉出来打一顿,让他也出出血!但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因为从医院回去的第二天,她就杀死了他。手段是美丽而残忍的:她在和他做a之前,在给他喝的饮料里参了耗子药,而这一次,她没有买到假药。她就赤ll地,望着同样赤ll的他因毒性发作而面部痉挛,口吐白沫。

    那之后很久,我才在一封她从狱中写给我的信里知道,当初那个男的和她分手时正正说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句话。她不能容忍那个禽兽继续害人,也为了给自己泄恨,她杀死了他。那时,我才知道,害她的,正正是我那句勾起她伤心事的话。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誓再也不安慰人,我也发誓不让我的女人为我堕胎。(在此,谨提醒各位boy,在和自己的做a之前,请做好安全措施。也提醒所有有良知的男人,好好珍惜为你堕过胎的女人,不要让她的泪水白流,不要让她的痛苦白受,尽你的全力,好好呵护她。)

    青春,无须多言 (25)

    一觉醒来,已是八点一刻了。

    我是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的。胡水民又便秘了,陈凯和李林不停地拍打着卫生间的门,以此催促,而这更使胡水民心急如焚。段柏杉已经被派出去买早餐了,杨永还在下铺清点行李。

    我掀开被子,“杂个不喊我?”

    “都才起来,杨永那瓜批闹钟罢工了,过五一切了。”

    “路上肯定要堵车咯!~~~”

    “正好,看哈美女!”

    “求意思!”一想到要在公交车上挤猪崽一样挤几个小时,我顿时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不过我还是不忘了打击一下陈凯,“美女都不坐公交了,都坐宝马切了。”

    “老子就不信,都社会主义了,资本家还敢强抢民女!”

    “不是强抢,人家自愿。”

    一阵象征性的冲水声过后,卫生间的门开了,胡水民一脸颓然地走了出来,李林飞快地闪了进去,一把撇上门,“wowo,我就是宝马,美女来骑我!”

    陈凯抓狂地拍着门,“出来,该老子了!!!”

    我偷笑。

    八点半,段柏杉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豆浆油条馒头包子春卷河南大饼面包牛奶j蛋,居然还有稀饭和碎米芽菜,就差胡水民天天念叨的羊r泡馍了。太难为段柏杉了,要照顾这么多人的口味,要依我,一律的豆浆馒头,爱吃不吃。

    众人吃罢早饭,收拾完毕,留下一片狼籍,浩浩荡荡向都江堰方向杀去。

    到龙泉总站的时候,候车大厅早已人满为患,直达五桂桥的223尤为拥挤。好在有李林,凭着李林非凡的外交能力,我们得以同驾驶员一起上车。意思就是前面的车还在装人的时候,我们就上了下一辆车。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免去了许多排队时间,还占据了车上的有利位置。

    本来我们六个人正好坐三排座位。我和段柏杉坐,杨永和胡水民坐,可偏偏陈凯不和李林坐。因为陈凯上车的时候瞅见个美女,也在等223,而且位置靠前。陈凯认为美女有一定的概率和自己坐在一起,要是他和李林坐的话,那渺小的一点概率也就没了。李林也愿意试试运气,也挑了个单独的位置。

    到我们这辆车开始装人的时候,陈凯的双眼直直地望着车门,我们也得以在陈凯的指引下一睹美女的容颜。

    车门开启的一刹那,人流像汹涌的潮水涌向闸门。带头的是三个留着平头的青年人,这仨显然是有备而来,一上车就径直奔向最后一排,霸占了五个位置,等待同伙的另外两个女青。

    紧随其后的是广大的人民群众,群众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居多,也有和我们一般年纪的学生。老人和妇女被远远抛在了后面,大多还在为跨上车门而殊死搏斗。

    李林身边的位置很快被一个四十岁左右微微发福留着一头教科书式的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占领了。地中海坐下后,不停地喘着粗气,从那隐没于头与肩之间若隐若现的脖子上层层的赘r中可以得知,多年与体育运动的绝缘(床上运动除外),已经使得这个中年男人的生理机能降到了最低,连挤个公车都如此费劲。

    正当我的打量和判断还在继续的时候,地中海打了一个肥肠味的嗝,对着车窗说了句:日妈哦,好热哦!这句同样充满肥肠气息的话迫使靠窗坐的李林把车窗全部打开,一直到五桂桥,李林的头都是扭向窗外。而我,也再无心打量。

    而陈凯苦心经营的那个位置也在不断地受到威胁。每有人走过陈凯身边,陈凯都说这个位置有人。一直到车上再也挤不下两只脚,车门都已关上的时候,陈凯苦苦等待的那个美女都没挤上车。而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一p股就在陈凯旁边坐了下来。弄得刚刚向陈凯问过座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大家都对陈凯的审美标准投来怀疑的目光。

    那女青很显然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个字:俗!因漂染而干燥发叉的黄发,黑眼圈一样的眼影,两片被劣质唇膏装修过的嘴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路边摊上电烤炉里两块钱一根的烤肠。一套黑色的紧身装,将腰腹间的赘r暴露得一览无遗。

    当公交车缓缓启动的时候,陈凯还在依依不舍地望着车窗外那个还在继续等待着下一辆公车的女孩,眼神中的绝望多过期望。一路从龙泉到五桂桥,我和段柏杉胡水民杨永四人有说有笑,陈李二人默默无语。公交车上的大多数人上车时是什么造型,一直到下车都保持着那个造型,因为车内已经没有多余的哪怕一丝空间,让人变换个姿势,哪怕挪挪p股。

    青春,无须多言 (26)

    车到五桂桥,依旧人山人海,去昭觉寺的,去落带的,去重庆的,还有和我们一样去都江堰的。我们好不容易挤上去往西门的4路汽车。上车后,我们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售票员却还在招徕更多乘客,挑战着公交车的载人极限。人多,碰撞摩擦是难免的。难怪那售票员身材还保持得那么好,三十好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