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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爷,这儿合您的心意吧?」徜徉在假山花树中,白秀得意地道。

    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八千张胡同一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经过翻修改造,门脸虽没什么变化,只在大门上多了一块不足尺半、刻着「江南居」三字的铜牌,可内院已是面目全非。

    中间的大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江南风格的回廊影壁、假山怪石和花草树木,迷宫一般的回廊和影壁将正房和东西厢房隔成七个独立的单元,每个单元都布置得像家一般,家具摆设都是依照江南的式样精心打做的,挂轴壁画也是我模仿苏州大家唐寅的笔法画的,甚至连厨娘都是从江南请来的,进了这座「江南居」,还真像是回到了妩媚多情的江南。

    这是我和解雨白秀商议了一下午的成果,京城风月场所众多,如果没有特点,很难打开局面,三人都认为必须舍弃那种「大而全」的思想,考虑到想吸引的客人主要是那些达官贵人,最后取得了一致意见,走「小而精」的路线。

    不仅是环境与别处大不相同,就连姑娘都是费尽了心思千挑万选的,一对没落大户的姐妹千金、两个被判死刑的官员的小妾,还有一个卖身救父的落魄大儒的女儿,五女俱都容貌出众、知书达理,当然,在白秀的皮鞭下,她们也学会了如何去取悦男人。

    每个姑娘都配有两个从大同购得的稚婢,过着她们曾经经历过的那种锦衣玉食、呼奴喝婢的生活,等待着钻穴逾墙的浪荡子们的光临。

    而对男人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江南居外表没有一丝风月的味道,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姑娘们就像深宅大院里的小姐,让男人们有种偷情的快感,勾引他们在此流连忘返。

    「很不错!」我由衷地赞道:「怪不得干娘放心让你独当一面。」

    「贱妾这还不都是为了爷嘛!」白秀边替我宽衣边撒娇道。

    两人搂抱着滚上榻去,一番云雨事毕,一脸满足的白秀摸着我依旧壮大的分身讨好道:「爷,都是贱妾没用,要不爷你收了秀喜、贵喜吧!她们姐妹可是贱妾在大同替爷……」

    「阿秀——」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瞪起了眼:「虽然你没进我家门,可也得守我家规,女人不许争宠,也不许暗地里搞小动作固宠,不然,仔细我家法伺候!」

    虽然被我训斥了一通,白秀却高兴起来,先言辞恳切地检讨了一番,然后说起此次大同之行的收获来了。

    「恒山派在大同很有声望,与当地官府的关系也很好,特别是最近两年,官府甚至拨款修缮了通往恒山派玄清观的上山道路。」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里明白,这不奇怪,皇上崇道,结果天下所有的道观都跟着受益。

    「真正的恒山派弟子并不算多,大概只有三四十人,但玄清观内观里的女弟则有一百五六十人,而且几乎都是十五六岁以下的女孩儿,不少人眉散乳高,已非处子了。」

    见我眉头拧起,陷入沉思,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内观规矩森严,非乞子的妇人不得进入,贱妾也是托言求子,才进得内观的。」说着把进内观的过程和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其实山西的头领线人阎川已经差人送来了两份关于恒山派的报告,不过内容虽远比白秀走马观花看到的情报详尽,可因为白秀本身就是杀手出身,又受到六娘的熏陶,留意的细微之处却是阎川万万不及的。

    阎川的报告已经指明了恒山派拥有近千亩田产,也说明它收养了大约一百五十名孤女。但报告上并没有说,她们竟然能吃到白面米饭,甚至还有鱼有肉;也没有说,排水沟能看到胭脂水粉的痕迹。

    千亩良田,年景好的话,可收田租千石,最多不过一千银子而已,加上信徒们的供奉,一年能有二千两就顶好不过了,也就是说,练青霓要把所有的收入都投进这些女孩的嘴里,才能维持白秀看到的生活水准。

    这样的结论显然荒谬,恒山派必定还有其他的赚钱途径没被阎川所侦缉到,或许,山西的线人网出了问题也未为可知,因为按照白秀的观察,我隐约察觉到,恒山派有贩卖人口的嫌疑,可从报告上看,却是什么问题也看不出来。

    练青霓接掌恒山已经十二年,收容孤女也有七八年的历史,虽然规模是逐年扩大的、虽然也有观里女子长大出嫁的记录,但白秀几乎没看到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这不免让人迷惑,难道那些长大的女孩都嫁人了?那她们都嫁给什么人了?怎么嫁出去的?

    阎川的报告上未提一字,白秀待的时间太短,也无从得知。

    「阿秀,你看玄清观可有男人出没的蛛丝马迹?」

    白秀在我怀里轻轻摇了摇头:「贱妾当时也怀疑,可并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而且,这几年玄清观扩张的厉害,从练青霓接掌恒山时的不足五亩到现在足足占了近二十亩地,房屋近五十间,贱妾一时也无法查清楚。再说,若是僧道淫乱,寺观则多有密室暗道,更不易被人发觉了。」她妖媚一笑:「就像咱这江南居,谁知道它地下暗道纵横,又谁知道它和左右邻居其实都是一个主人呢?」

    「那,大同风俗是否很开放,为何观里有那么多女孩破了身?」

    「这倒不太好说,大同女子虽比江南女子发育迟缓,可似乎很小就懂得男女之事了,为了挑出这十几个处子来,贱妾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哪。这不,才开业了七天,就有五个女孩失了身,还都是自愿的。」

    我「哦」了一声,看来眼下有关恒山派的情报还不足以揭开它身上的迷雾,我只好把满心的迷惑藏在心底,一边盘算着在离京后是否来得及去一趟大同,一边随口问起了江南居的生意。

    「好得很哩。」提起生意,白秀顿时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道:「这七天加上开苞银子足足赚了三千两,估计平常日子,每天二百两不成问题,用不上一年,全部本钱连带着隔壁两栋宅子就都能赚回来了。」

    「生意这么好?!」我不禁有点吃惊。

    「可不是嘛!」白秀得意道:「五个姑娘几乎个个每晚都有客人,生意能不好吗?」说着,她狐媚地眨了眨眼睛,笑问道:「爷,你猜,江南居的第一个客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