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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要飞了。三哥,你教教我吧……」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竟然落了下来,滴答滴答打在地板上,在宁静的夜晚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凄凉。

    我心里暗叹一声,我要真是你的三哥,那该多好呀!不过,冲你这一番心意,我就试试看,你和我究竟有多大缘分?

    「宁馨,我和你相识不过四天,其中两天我还昏迷不醒……」

    「我娘说过,有人认识了一辈子,却像是初次见面;有人初次见面,却像是相知了一辈子……」

    「我懂了。宁馨,我明白,当你享受着郡主威荣的同时,你身上已经背负上无数的责任和期望。皇族的威望不容践踏、代王府的名声不容损毁,单单这两样,就注定了你宁馨要做而且必须要做一个姐姐。可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又不是什么几房独子,能让你两头并大……」

    「是这样啊……」宁馨神色愈发黯然,有气无力地道。

    「不过,若是你肯委屈一下自己,或者耐得住寂寞,那么还有一丁点的希望,你可以换一个方式做你喜欢的角色,只要你愿意,会有无数的美女管你叫姐姐,而你的亲戚朋友也一样会以你为荣……」

    那办法在我心中酝酿了半天,虽然很不成熟,可眼下看来,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真的?!」

    就像从悬崖边上被拽了回来,宁馨脸上顿时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纵体入怀,喜道:「三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有了我亲口许下的大妇之位,什么是委屈,什么算寂寞,此时大概早抛到爪哇国去了:「只是,别告诉我那一切都只是希望,你那么大的本事,它一定会变成现实的!」

    「那就要看咱俩的缘分了。」看到宁馨如此激动,我心中蓦地升起一丝愧疚,言辞顿时诚恳起来:「宁馨儿,这条路艰难险阻,就算老天爷对我极其眷顾,我都不知道这希望究竟有多大,不过,我会竭尽全力去争取。宁馨,别问那结局究竟是什么,你若是愿意守候一个希望,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吧!而现在,该去叫陆昕一声『姐姐』去了。」

    虽然两女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姐姐妹妹,可这毕竟是个良好的开端,而宁馨一旦抛开郡主脾气,倒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少女,对未来满心憧憬的她看起来比心事重重的魏柔更显得殷勤。

    吩咐小红她们帮两女梳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丫鬟们自然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意,对我的命令竟然不敢稍违,想来宁馨御下极严。

    两女虽有些拘谨,可听我在外屋率先跳进了浴桶,就任由丫鬟们服侍盥洗,等我穿着妥当又等了半天,才见丫鬟们捧着木盆巾栉鱼贯而出。

    里屋没了光亮,只有月华如水。只披了一件纱衣的宁馨坐在梳妆台前,借着月色,正给一旁的魏柔讲解着同心堂那些胭脂水粉的好处,虽然魏柔看起来似乎心不在焉,可眼神却相当轻柔,想来两女方才一番袒裎相见拉近了不少距离。

    听我进来,宁馨蓦地打开桌上的一只锦盒,刹那间万道柔和光芒照得镜前青蒙蒙的发亮,映出两道娇美身影,原来里面竟是一粒鸽卵大小的夜明珠。

    魏柔惊呼一声,双臂下意识地抱拢在胸前,惹得宁馨咯咯笑了起来,道:「这么宽大的衣服,他能看到什么?亏姐姐还说已经是他的人了哪!」

    魏柔倏地一收双臂,欲言又止,她比宁馨矮了一个头,穿着宁馨的衣服,自然显不出完美无瑕的曼妙身材。

    我心中荡起一片柔情,走将过去,一手搂住魏柔的纤腰,一手抚着宁馨的香肩,笑道:「有你这么一个大胆丫头就够了,若是你姐姐也疯起来,岂不要了我的命。」目光向下一溜,顿时被她胸前的奇景吸引住,没有了抹胸的束缚,她那对丰腻的雪乳几欲裂衣而出,搭在她香肩上的手动了两动,总算忍住了向下一探的冲动。

    宁馨偷偷一笑,脑袋一歪,俏脸贴在我手背上蹭来蹭去,我心头欲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却转眼见魏柔心绪不宁,只好用壮大的分身狠狠顶了宁馨的腋窝两下,沉声道:「宁馨,你先睡吧,我和你姐姐三个月未见,有好多事情要问。」

    听出我语气中隐含的威严,酥了半边身子的宁馨不敢反驳,乖乖上了碧纱橱。

    不过,凝翠阁毕竟是蒋云竹故去的小女儿的香闺,那碧纱橱再大,也只能勉强睡下两人,魏柔虽然没有一丝睡意,可我知道那是极度兴奋的结果,看她樱唇干裂、星眸布满血丝,显然这三天她捱得极是辛苦。

    不理会她心里如何不愿意,我还是强迫她躺在床上,自己搬了把圆凳坐在碧纱橱边,轻轻攥住了她的小手。

    「离开宁波,我就径直回了师门,和师叔讲了事情的经过,师叔安慰了我一番,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去管江湖的事情了。我也正有此意,便在师门闭关修练。」

    床榻里头的宁馨和魏柔一样,心里异常兴奋,辗转反侧了半天,根本无法入睡。

    魏柔机警过人,听我一直用着假名,话就不敢说得太明白,师门名称长辈名讳都被她一一隐去。

    「六月中的时候,师傅突然送来一封书信,说她和我的师徒缘分已尽……」说到这里,魏柔顿觉委屈,声音呜咽起来,被我攥着的小手微微颤抖,一行热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你师傅不在师门?」我微微一怔,一边替她拭去泪花,一边柔声问道。

    魏柔哽咽着「嗯」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平静下来,才道:「师傅平素多是云游在外,近二年来,更是极少回师门。」

    「哦,竟是这样?!」我惊讶道,原以为鹿灵犀坐镇隐湖潜心修练,只有魏柔和辛垂杨两人替师门行走江湖,却万万没想到,鹿自己就在这滚滚红尘中。

    是不放心魏辛两人,还是她的武功仍需在江湖磨练?为什么江湖没有得到她的一点消息?她又是怎样隐匿自己行踪的?隐湖又在哪里?一个个问号从我心底涌起,可此时却不便开口问魏柔。

    心思转回来,实在是想不明白鹿灵犀为什么突然要断绝与魏柔的师徒关系,问道:「那,你师傅信中究竟是如何说的呢?」

    魏柔从贴心的香囊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我,展开一看,却是用秀气的钟王小楷写了满满一页。

    「柔儿见字如晤:汝入吾门下,已十六年矣。汝性聪慧,足快吾心;而门内诸心法,汝亦尽知。吾尝言:他日光吾派门楣者,柔矣!此言验之不远矣!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汝心法有成之际,即吾师徒缘尽之时!何也?昔日孟子拒齐王,『言其不可而不言其所以不可』,今吾效之,他日汝当自知矣。临别之际,赠汝一言——天道不可证、仙道不可凭,切记切记。他日有缘,自会重聚。」

    一封信直看得我莫名其妙。鹿灵犀在信中不仅丝毫没有透露开革魏柔的缘由——她只是极不负责地留下了一个虚无飘渺的「日后当知」,而且字里行间竟流露着对隐湖武学宗旨的怀疑,如果她不是隐湖掌门魏柔师傅的话,我真要怀疑她是想叛出隐湖了。

    心头疑念丛生,不禁问道:「阿柔,这真是你师傅的笔迹吗?」

    魏柔说千真万确,我仔细观察,那笔法丝毫没有局促散乱的痕迹,想来不会是被人胁迫写下此信。

    胁迫鹿灵犀?江湖上怕是只有我才会生出这个念头吧!我自嘲地一笑,既然这封信的真实性勿庸置疑,那鹿灵犀何等人物,这等事关隐湖前途命运的大事,她岂能当作儿戏?!

    心中仔细思量起来,一条清晰的脉络透过模棱两可且矛盾重重的话语渐渐浮现出来。

    不过,正因为如此,从信中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来安慰魏柔、可让她重新对鹿灵犀和隐湖充满希望,但对我究竟是利大还是弊大,一时真说不清楚,不由沉吟起来。

    良久,我心中才下了决心,既然魏柔已然表明了自己的心事,那我就不能再让她在将来心存一丝遗憾!

    「阿柔,你师傅要解除你和她的师徒关系,这一点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不过,你师傅此举却是大有深意。」

    魏柔嘴角现出一丝苦笑:「师兄,我眼下心乱如麻,竟不知师傅她还有什么深意……」

    「阿柔,我不知道心剑如一心法的极限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一句『天道不可证,仙道不可凭』已然道破天机,我猜你师傅眼下的见解想必是大异于从前吧!」

    心里不禁暗暗替师傅可惜,鹿灵犀早悟道十年,我大概就要叫她一声师娘,而师傅也不会郁郁而终了,这真是造化弄人!

    魏柔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厌倦。

    我心头蓦地一动:「莫非此信已有他人看过?那定是你师叔了,她对这句话一定是大为不满吧!不过,这应该都在你师傅意料之中。

    说起来,观念的变更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对你师门来说它是利是弊更是一时难以预料。阿柔你武功已有青出于蓝之势,又是下一代掌门的不二人选,你的意见举足轻重,你师傅不欲师徒关系影响了你的判断,故而说你们师徒缘分已尽,却不说把你开革出门,实在是用意颇深。而不管她的新观念能否被众人接受,她都认为,日后光大门楣的人,只有你阿柔!」

    「何况,师徒缘分尽了,还有亲情。记得你说过,她在你心中就像妈妈一样,而在她心中,你何尝不是她的女儿!一句柔儿,已尽道一份真情,若你心剑如一没练的斩断了七情六欲,日后相聚,怕是比师徒更亲近呢!」

    「人家的心剑如一早就有了破绽,」魏柔喜上眉梢,眼中射出万道柔情:「师兄,听你这么说,我开心死了,不光是为了师傅,更是为了你真心待我。对于江湖,我已经倦了,真的厌倦了,我只想做一个小女人,能为……为你素手调羹……」她越说声音越低,眼中爱意却越来越盛,灼热的目光竟似要燃烧起来一般。

    「素手调羹?难道你不知道闺房之乐有甚于调羹吗?」说话间,我已经轻轻吻上了她的嫩白手背,而那手心已是潮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