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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秦楼第一晚就赚了个满钵是金。

    开业时那些巨贾富商的四万多开苞银子全额拨给了济慈堂,於是白知府走的时候便很是红光满面的,因为他的功劳簿上又被我重重添了一笔。

    到了万家灯火时分,秦楼则变成了冀小仙和庄青烟的天下,两人不愧是受过名家的指点,烟视媚行,大有一举盖过快雪堂白牡丹毕玉林之势,就连男装的解雨都没有她俩风头强劲,一个晚上下来,秦楼竟坐收纹银一万馀两。

    “爷,你怎麽还哎声叹气的?”紫烟边看喜子往浴桶里注汤边笑著问道,她明眉颢齿的模样竟与苏瑾极是相像。

    六娘就斜倚在榻上,神态自若的望著我,那目光里甚至还有几分溺爱,她身後萧潇正替她捶著背,那模样倒像是个孝顺的媳妇。

    我自从知道了六娘的身份之後,在她面前就随便了许多,明珠来通报说六娘来了的时候,我并没有从浴桶里钻出来,而六娘看到我的时候,也只是说了句“二十多岁的人了,倒像个孩子”便笑眯眯地坐在了榻上。

    “我心疼我的银子啊!早知道开妓院这麽赚钱,我早把逛窑子的钱拿去开妓院那该多好呀,又能赚钱,手里还有大把的花花姑娘…”

    无瑕不由噗哧一笑,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淫贼吧。

    六娘也微微一笑,只有紫烟当了真,问:“爷你真的花了很多钱吗?”

    又对无瑕道:“三少奶奶,婢子在太湖秦楼的时候,那些男人都怕自己的老婆知道自己去秦楼,可爷怎麽不怕呀?”

    无瑕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我,那里面分明也有著一丝迷惑,我微微一笑,道:“紫烟,奶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情奶还不能完全领会,一个女人若肯把终身寄托给一个男人,只要那男人对她好,她就会包容男人的一切,因为这世界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

    无瑕和六娘的眉头同时皱了一下,可又倏地舒展开来。这两个女人该是极其相似的一对,无瑕是江湖女流中的顶尖人物,而六娘虽然我看不出她的真正实力,可看她收服梅流香、白秀的手段,想来也不会比无瑕差,这麽两个出色的女子却都是甘居妾室,想来对我的话有著更深的理解。

    “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嘛!”喜子直白的话一语道破天机,紫烟便噘著小嘴嘟囔道:“怪不得孙姑娘、解姑娘明知道爷已经有了妻室,还想嫁给爷…”

    “多嘴。”六娘一唬脸,吓得紫烟不敢再说,便替我撩起水来。

    六娘问我怎麽没见到玲珑姐妹俩,我说听解雨、武舞讲白天发生的故事去了,六娘便若有所思地道:“解雨这丫头一身的武功足以挤进江湖前三十名,又是赌坛的高手…”

    我接著道:“乾娘,若不是奶不认得她,我还以洛uo是奶徒弟呢。”

    “别套我的底!”六娘嗔了我一眼:“说起来她今天在金满堂的表演实在太完美了,那些想出老千的人恐怕要老实好一阵子,这样一来温小满就足以应付,而我也没有必要出手了。”

    她说著说著,笑脸上便有了其他的含义:“能让解雨出手,动儿,看来你要准备金屋藏娇了。”

    等第二天见到鲁卫的时候,才知道武林四公子和魏柔、练青霓、齐萝俱离开了苏州,除了魏柔之外,齐小天他们六人全乘船返回了杭州,显然是为了筹备宫难与齐萝的婚礼,只是奇怪的是,魏柔并没有同行,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一出城就失去了她的行踪。

    “干麽这麽神神秘秘的?”我随口道,心中却明白,他们八成是为了躲避我娶无瑕母女的那场婚礼。

    原本是想在西江阁放上两个人来监视魏柔齐小天一干人的,可把竹园和秦楼的人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除了我、萧潇和解雨之外,旁人的武功机智都不能让我放心,解雨不是自己人且不去说,萧潇在苏州城外遇伏让我实在担心她一个人出去会不会遭到伤害。

    便暗叹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派了两个捕头名正言顺监视他们了事。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鹿灵犀、辛垂杨,我怎麽知道为什麽?!”

    鲁卫没好气地道,显然还对我昨天自作主张让秦楼收下一堆江湖人物而心有不甘。

    不过听我说昨晚的收入竟有一万多两银子的时候,他的脸色便明显好起来。

    “老鲁,你看你,今年才四十八,看起来倒像是五十八的老头子似的,你是不是活得太不潇洒了?再说,过几年等你退休了,苏州还会像现在这般如同世外桃源一样吗?我的老哥,还是乘大江盟和慕容世家开战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挣点钱养老吧。”

    我想鲁卫最近肯定也在思索这些问题,只是听我说的这麽直白,却一时不肯转弯,道:“好麽,两家开战,你倒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是不是希望死的人越多越好呀?”

    “那要看死的是什麽人,像十二连环坞那种恶人,当然死得越多越好。不过,对於大江盟和慕容世家,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旗鼓相当最好,因为这样,我们才能赚到钱嘛。”

    我微微一顿,让他有些思考的时间,半晌才接著道:“老鲁,你想想,苏州被你清理乾净之後,无论对谁,都是一个断裂的环节,现在有机会把这个环节补起来,谁还敢冒著再度断裂的危险?所以即便秦楼再多放进来几倍的人,也不会出乱子,因为无论哪个门派都要维护自己的这个来之不易的据点,而秦楼一旦变成了消息的中转站,大家就都会聚阶ub秦楼,那银子岂不是要滚滚而来吗?要说其中有点难度的话,就是如何搞好两大势力的平衡了,若是任何一方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秦楼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真是春水剑派的弟子吗?”鲁卫的目光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我怎麽越来越觉得你该是哪个邪派高人的弟子呢?”

    从鲁卫那里出来,我顺便去了趟经历司,重金之下,周老爷子果然十分用心,将司里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也就放下心来,见已是午时,便招呼属下的弟兄们去酒楼吃酒。

    正喝到半酣处,一个陈姓弟兄突然道:“大人,您听没听说,桂大人和方大人要辞官不作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不是忙著处理宝大祥的官司就是忙著秦楼的开业,倒是把官场上的事情放在了一边,此刻听老陈这麽一说,立刻想起杭州府宝大祥的案子来:“师兄和桂萼搞什麽鬼,怎麽这麽快就在京城站不住脚了呢?文公达这条变色龙会不会立刻就再兴大狱呢?”

    老陈接著道:“听说是给事中柯维熊上疏道:“陛下亲君子而君子不容,如林俊、孙交、彭泽之去是也。远小人而小人尚在,如张璁、桂萼之用是也。且今伏阙诸臣多死徙,而御史王懋、郭楠又谪谴,窃以为罚过重矣。”皇上态度不明,桂大人和方大人便求去了。”

    “柯维熊真是愚忠啊!”我一听才松了口气,今上刚愎,说他远君子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