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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呀。”子媛再次说出这话,觉得晓萱真是越来越不理解她了,“你那么时尚聪慧,我这么平庸,林立志爱你不稀奇,可秦朗爱我就是奇迹。”

    “嘭”地一声,晓萱摔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这样谈下去,她能被她疯,她忽然很同情也很理解秦朗,她是相信秦朗对子媛的真心的,但心里肯定也有和她同样的怕,怕那种永远不能舒展的情绪。

    其实晓萱近来也很烦,和林立志恋爱有一年多了,可他从来没有提过婚事,甚至没带她见过父母。虽说他父母住在北京,也并不远,只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林立志总以忙为借口,或是干脆避开那样的话题。

    前天晚上,在林立志家,晓萱一p股坐在他腿上,说:“我算明白了,原来令尊令堂比安理会秘书长安南都难得一见,安南偶尔还在电视上露一面呢。”

    林立志捏住她撅起的嘴巴,再快速亲一下,说:“你这个鬼丫头,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不是味儿了,为什么非要见他们?难道你也俗气得很,非得见公婆吗?”

    晓萱可不傻,听得出他是用这话激她,就捏住他的鼻子,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再脱俗,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能——丢!”

    林立志鼓鼓鼻子挣脱开,已经笑得不行了,抱住她就是一通狠亲。

    晓萱被他亲得“咯咯”直笑,笑声更撩拨了林立志已经亢奋的身体,于是便是避不可少的如漆似胶,于是最初的话题也在欢爱中淡化。

    对于林立志,晓萱还是很有把握的,男女之间的微妙只有彼此才能真正体会,晓萱是一直能感觉到林立志对她细致入微的爱护,更能感觉到他绝对不是朝秦暮楚的男人。

    晓萱想他的一切安排都应该是有道理的,只是父母兄嫂催得紧,让她也多少有些烦乱。心中还幻想着某一天林立志会给她一个非常浪漫的求婚场面,那样的场面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多次,为了梦想成真,她更不能自己吵闹着婚了。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达到极点,特别是当一个女人对男人无比信任的时候,倘若有了丝毫的偏差便可能是颠覆性的打击。当然,此时倪晓萱尚未动摇过对林立志的信任,或者说她仍保持着超强的自信心。

    “唉!”和子媛朝夕相处,别的没学会,尽学着唉声叹气了,长此下去,她们都得改名字,子媛叫林妹妹,她只能叫林姐姐了,总之全是微颦眉头虚弱身,心中凝结难展颜的古代美女。

    “不行。”晓萱抖擞精神,又从被子里爬出来,打开电脑,想搜一首强劲的歌曲驱一驱心海的微澜。搜了半天,竟选了首beyond的《真的爱你》。

    当她再钻进被子里,音乐便已响起。

    这个冬天开始集中供热,暖气很足,晓萱只把被子盖到腰部,靠在床上,随着鲜明的鼓点晃着头摇着肩。一遍,两遍……她发觉自己竟然可以跟着原唱把这首需要把舌头卷起来唱的粤语歌完整地哼唱下来:

    爱意宽大是无限

    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

    晓萱猛然想起,这是以前天宇最喜欢唱给她听的歌,在夜晚的街头,在昏黄的歌厅内,在家中难有的片刻温情时,在她懒得理睬他的时候,他经常喜欢唱这歌。

    天宇?是的,多么久远的名字,多么久远的人,可他却与自己有着那样深深的渊源。而这个人竟然被自己遗忘了很久,几乎没有空闲想起。

    “子媛。”晓萱大声喊着,“你有天宇的消息吗?”

    子媛走过来,奇怪地望着她。

    “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了。”

    “不知道,刚想找首歌听,竟然是他以前最爱唱的,忽然想知道他的近况。”

    或许人就是这样,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就没有什么怨恨了,更多的是对曾经的有缘人的一种挂念,这样的挂念与爱情无关,只是一种心情,或是一种情谊。

    但在子媛看来,晓萱能对天宇保有这样的情谊是不可思议的。

    “我见过他两次,一次在医院,一次在超市,身边还跟了个女的。”

    “你怎么没和我提起过?”

    “你现在和林立志好得不得了,我和你提他做什么?”

    晓萱白了她一眼,明白她的好意。

    “那我问你,那女的是不是那个茗茗?”

    晓萱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好奇。

    “不是,是个很平常的女人。”

    “你这话是说那个茗茗不平常吗?”晓萱斜睨着她。

    子媛笑了,说:“当然了,长得像你,能算平常吗?”

    晓萱梗了下脖子,说:“这话我爱听,呵呵。”

    世事就是如此,无巧不成书,可很多的巧合就是这样的存在,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原理,或许在博大精深的宇宙间,人与人的感应是最平淡无奇的,只是不明就理的俗人把那些当作了稀奇罢了。

    就在这样的时刻,晓萱的电话响了,她兴高采烈地让子媛帮忙递给她,一边接过来一边说:“一定是林立志打来的。”

    她没有看号码就直接接了,娇滴滴地说了声“喂”。

    “晓萱,是——是——是我。”天宇就这几个字却说了半天,晓萱惊得目瞪口呆,心想怎么说曹c,曹c就到呢?天宇这一年多可没和她有过一点联系呀,怎么?

    天宇好像喝多了,说话更加含糊。

    “我现在很想见到你。”天宇真的喝多了,他在马路上喊,“我刚刚和大家喝酒,我告诉他们没有哪个女人比晓萱优秀,没有!”

    一年了,过去的事情渐渐淡忘,恨也罢,怨也罢都已淡化。而且晓萱已有了林立志,可当她听到天宇的声音时,当她听到在那样渺远的街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喊声时,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毕竟是曾经有过婚姻的人,毕竟是曾经爱过她的人,毕竟这个人还在想念她。

    晓萱很认真地说:“好,我们见一面。”

    “你要去见他?现在已经快9点了,林立志晚上都会给你电话的,要是让他知道不太好吧?”

    “那又怎样?我是光明正大的,又不是偷会前夫。”

    晓萱很不以为然,但临出门时还是给林立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要去见天宇一面,林立志痛快地答应了,还嘱咐她说:“别耍脾气,好好安慰下他,毕竟曾经有过很深的缘分。”

    “知道了。”晓萱冲子媛耸耸肩说,“瞧见了吗?这就是林立志,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呀。”

    子媛点头,也有同感。

    在清冷的街头见到了,晓萱见到了天宇。

    天宇喝的太多了,摇摇晃晃的,几乎站不稳。冷风中仍能够听到他的哽咽声。怔怔地望着她,忽然伸出双臂想要拥她。

    晓萱立刻闪开了,天宇这才清醒些。

    他们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定,咖啡厅内昏黄的灯光让人们的脸上多了些柔和。

    “晓萱,你过的好吗?”

    “我很好!”晓萱微笑。

    “你租的房子有暖气吗?暖气热吗?平时谁给你做饭,谁给你洗衣服,谁照顾你呀?即使有子媛,可我还是不放心呀。”

    天宇一股脑的问话令晓萱不知所措也令她骤然伤感。她注视着他,灯光下仍然可以看到他涨红的脸,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寒冷的天气,抑或是此时动荡的心?天宇胖了很多,穿了一件黑色的防寒服,显得有点苍老,全无了当年那青春阳光的笑。

    天宇忽地抓住她的手,呜呜地哭。

    晓萱拨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天宇,你别这样,其实我一直就会做简单的饭,会洗衣服,会照顾自己。只是以前你都做了就以为我做不来。”

    天宇点头,而后又摇头,说:“我还是担心!”

    晓萱有些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就在这时林立志来电话,问了地点,说很快就来接她。

    晓萱挂了电话说:“天宇,我就得走了!”

    天宇拉住她的手,恳求道:“再呆一会儿好吗?”

    电话继续响起,林立志已经到了,晓萱想了想,还是对天宇说:“真的要走了,我们有时间再联系。”

    “晓萱,这个人就那么重要吗?你爱他?”天宇的心里是钻心的疼。

    晓萱没有回答,转身走了,而她转身的刹那,流下了一行泪,只是天宇没有看到。晓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她感觉到了疼,心里很疼,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不值钱吗?曾经的好友,后来的夫妻,如今?简直是形同路人,晓萱伤感了,为天宇,更为自己。

    从楼上的窗子,看到她钻进了那辆银色的奥迪a6,天宇笑了,含泪而笑。

    天宇走在没有星光的y冷的夜里,心里的疼慢慢扩散至五脏六腑,乃至全身。又是一阵冷风吹来,他彻底清醒了,他明白这样刺骨的痛是自己找的,那个叫晓萱的女人该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天宇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何时才回到家,茗茗一直在门口等他。

    “你去哪里了?”

    “呵呵。”天宇傻笑,“我去和前妻约会,只是没过多久,她就走了,上了一辆奥迪a6。”

    “你傻呀你,这不是作践自己吗?”茗茗一边扶他进门一边数落他,“就你那个前妻,真没看出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吗?成天高贵的好像公主般,真拿自己当人物,最烦那种女人了。”

    天宇摔开她,面对着她,手指快杵到她鼻子尖了,说:“你别这样说她,我——我——我可跟你急。”

    茗茗打掉他的手,说:“我先跟你急,还差不多,我们今天是去和一个大客户谈揽存,你自己先喝多了先走了,这叫什么事呀?你可别忘了,这个客户对你有多重要?”

    天宇刚倒在床了,又被茗茗拉起来,问:“你听到没有?”

    “听到。”天宇闭着眼睛,“那真没有办法,难为你一片好心,帮我介绍这个大客户了。”

    “哼。”茗茗在他耳边大声说,“更该感谢我的是,我帮你搞定了,我好话说尽,当然还以爸爸和他们的业务做要挟,就帮你搞定了。”

    那一声“哼”更令天宇惊醒,这样的声音太熟悉了,分明就是晓萱常有的口气。

    天宇甩甩头,定睛去看眼前的女人,长发,大眼睛,圆脸尖下巴。

    “晓萱。”天宇用力抱住茗茗,“晓萱。”

    茗茗突然很想哭,不是因为被天宇当作晓萱,而是因天宇对晓萱的痴心不变。茗茗承认她爱天宇,套一句后来流行的话就是——我爱你,与你无关!当两年后流行这句话时,茗茗洋洋得意地说:“原来我是这样的爱情精灵的鼻祖。”

    但那晚茗茗心疼得很彻底,她成了晓萱的替代品,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过渡。

    晨曦中微黄的光线照进室内,在一片狼藉中,他们醒来。

    天宇的头“嗡”地一声,他看到怀里一丝未挂的茗茗紧紧地贴着他,正在拨弄他的发根。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赶紧脱离开茗茗的身体。

    茗茗翘了嘴巴,翻了翻眼睛,又使劲贴在他身上,用柔弱的胸脯故意去腻蹭他的胸膛。眼神里没有挑逗,只有挑衅。

    “怎么了?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我又没让你负责。”

    “可是——可是——”天宇急得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他和晓萱的第一次,如果没有那次酒后的迷乱,晓萱就不会嫁给他,如今又是酒后错爱。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我他妈真没劲。”

    茗茗爬起来,大半个身子l露在外面。

    “余天宇,就因为你和我上了床,你就这样看不起自己吗?你是骂你自己打你自己,还是在骂我打我?”

    “不是。”天宇忙用被子帮她裹上,举动中不像对女人,更像是对妹妹。

    天宇和她讲了当初在北京和晓萱喝多了后犯下的错误。

    “你那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趁着酒劲壮了胆量?”

    “或许你说的对!”

    “或许个p呀,我说的对就是我说的对,你不过是有贼心没有贼胆,而酒壮了你这样人的胆儿。”

    天宇伸手,隔过茗茗去取烟。茗茗先递给了他,并给他点燃。

    天宇忽然又很想笑,晓萱是从来不允许他把烟放在家里,也不允许他在家中抽烟,可这个小女孩儿却很懂事地帮他拿烟点烟。

    “是呀。”天宇吸了口烟说,“或许你说的对,我是早有那样的心,但那样的行为造成了晓萱几年来的痛苦。”

    “你认为她和你在一起的几年是痛苦的。”

    “是呀,因为她不爱我,她不会快乐。”

    “我不觉得,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她摔跤了就会怀念和你的日子,但那时候却已经晚了。”

    “为什么?”

    “因为你身边已经有了个伟大的女人——茗茗,她的伟大就在于给你真爱!”

    天宇连续地咳嗽,是被烟呛着了,更是被茗茗吓着了。年轻女孩就是不一样,说话泼辣大胆又真切。

    天宇相信茗茗是爱他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感情,总觉得如果真和茗茗恋爱了,那岂不是真应验了晓萱当初的猜测,他永远不想晓萱认为自己曾经的丈夫是出轨的男人,那样自负要面子的晓萱,即使若干年后证实了当初的猜测是事实,肯定还会有挫败感的。

    天宇太了解晓萱了,任何事她是绝对不能输的,尤其是感情上,倘若输了,她会彻底崩塌。因为她是被宠惯了也是被宠坏了的女人。

    茗茗又钻进他的被子,嬉笑着。

    “好冷,你帮我暖暖。”

    “茗茗。”天宇抗拒着。

    “怎么了?”茗茗很不解,“有什么了?我还是处女之身,我都不在乎,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不低贱更不悲哀,瞧把你吓的?怕担责任?放心,当初倪晓萱失身于你,就只好嫁了你,但我不会,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迫你娶我,否则我就是你了。”

    “这话说的有点深奥。”天宇一时没琢磨过来,“怎么你就是我了呢?”

    “不深奥,很明了,就是说我因为和你有了性关系而让你娶了我,可你心里并不愿意,那就是结婚了,你也不快乐,我不就成了曾经的你了吗?守着一个不快乐的人,自己也越来越消沉。”

    “呵呵。”天宇笑了,用被子裹住她,说,“你小小年纪,还真挺有想法。我是觉得我一个离婚男人,没有钱没有事业,你爸爸是开公司的,你现在在帮你爸爸,一切的条件都这么好,我哪里配得上。”

    “呵呵。”茗茗翻了个身,让天宇从后面抱着她,“是,你什么都没有,但有一点是别人也没有的,就是你是个——好人!”她特意在好人那两个字处加重了语气,“知道吗?这年头好人难求,这是我老爸教导我的。”

    “我是好人?”

    “当然,就凭你对倪晓萱的真情,你就能算是好人,像你这样的男人几乎是绝种了。”

    “可如果我辜负了你呢?”天宇有点心虚。

    “那只能说明你自卑,觉得自己是个离婚男人,配不上我。”茗茗用肩膀顶顶他,“抱紧点,冷死了。”

    天宇想到当初他紧紧抱着晓萱的时候,她总是说:“你放开些,烦死了。”

    天宇苦笑,爱与不爱竟然有这样大的差别吗?眼角还是淌下了泪,不过他还是紧紧地抱住了茗茗。

    是呀,每个人想幸福就是要抓住眼前的,人最怕的就是漠视眼前的真情,永远活在追忆里。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约是人这种动物的共性。赚取了人大把的眼泪,却仍然无怨无悔的。为什么?只因为人是无法骗自己的。

    所以没有事与愿违,事与愿违也是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真正的事与愿违是在一个个路口的踌躇中,自己衡量的偏差,当偏差出现的时候,就如同有一个魔在戏弄,左右着思想、行为,此时心便暂时坏死了,爱便暂时隐没了。可怜的人,在挣扎也在沉沦。

    日子在风雪席卷中疯狂地度过,这个冬天真的特别冷,一天天的,在平淡中消磨,转眼竟到了春节。

    这样的北方大都市仍旧充满了对新春佳节的重视,商场、超市都贴满了“福”字,人们的脸上是毫无缘由的笑意,仿佛一切的烦恼都会被这自然的喜气冲散。

    一个个年货市场应运而生,尽管已经取缔了那些露天的集市,但在那些封闭的市场里,小贩们仍不遗余力地叫卖,那样的认真、并执着,令人不忍不买。是呀,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年总是要过的。

    无法过年的恐怕就是子媛了,所谓的娘家只有一个继父是可以探望的,但是大姐一家都在那儿,她也只是提前去给继父送了点钱,想回去过年?难!

    秦朗原本说好回来过年,并要带子媛回乡下拜见父母,却在最后关头变卦,他在电话中说:“子媛,公司刚引进了一批重要设备,需要我盯着检修,春节也休息不了几天,干脆把假期攒到一起,等能休长假时再回去。”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秦朗如今说话的口吻与以前大不相同,“你知道吗?我们这个月是双薪,我的薪水税后是1万,双薪就是两万,在加上新年的奖金1万,这个月就是以前一年的收入。”

    “可是,可是我有可能会下岗,已经有很多人下来了。”

    秦朗根本没把子媛可能会被裁的事情当问题。

    “哦,下岗?那就不干了,我的收入,足够我们生活。明天我就先给你汇3000块,给自己买点好衣服,你知道我们公司那些普通的女工都穿得很时尚,管理层的都穿名牌,你不要总穿晓萱给你的衣服,钱不够我再汇给你……”

    秦朗还说了很多,全是亢奋状态的难以抑制的膨胀,子媛却一句没听清,她感觉那声音的确?